君染調(diào)換了他和帝夙的命簿,欺騙了天尊,而后,打算偷偷殺了他,以絕后患。
“哈哈哈——”摩纓發(fā)出荒唐凄涼的笑聲,這個人,如此的卑劣可恨,玩弄了他們所有人!
摩纓的笑聲引來了司命殿的人,他倉皇逃出去,卻還是被匆匆趕來的新任戰(zhàn)神七殺發(fā)現(xiàn),他沒能追上摩纓,卻一箭射穿了他的肩膀,他只能帶著一身傷逃下神界,可是剛離開一重天時,忽然遇到了琉璃仙都的仙王。
他的血液有特殊的氣息,立刻引起仙王的注意。
“夜摩族?”仙王只在去神界朝拜神王時,被賜予過一次夜摩族的血,他終身難忘。
而摩纓知道行蹤暴露,七殺追上他之后,一定會揭露他的身份,屆時,君染一定不會放過他。
他只能慌慌張張地說:“救救我,我是夜摩族,從神界逃出來,他們還要把我抓回去,我不想再回去了!”
仙王低下頭,嗅著他身上的血:“果然是夜摩族,放心跟我走吧,在琉璃仙都,不會有人抓到你!
他跟著仙王回到琉璃仙都,果然仙王費盡心思將他藏了起來,七殺親自帶人下來搜查,都沒能找出他,只能無功而返。
仙王將他收為義子,為了哄著他獻(xiàn)出自己的血,他不像神族一樣貪婪,每次取血之后,都會讓他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摩纓起初想要吞噬仙王,占據(jù)琉璃仙都將來對付神界,便將計就計,留在琉璃仙都,順便利用仙都的人脈,打聽鹿朝的消息。
他很少再回魔域,借著仙王幼子的身份,到處在人界尋找鹿朝,他想過實力再變強一些,便去九巫山,救出帝夙,他們兩人一起,一定能再次找到鹿朝。
他以為自己還要等上千年,卻沒有想到,魔域的禁淵中,忽然有了恐怖的異動,魔王連忙派人通知了他,他也迅速趕回魔域。
禁淵周圍,有無數(shù)神族留下的封印,里面的邪魔不計其數(shù),可是摩纓趕到時,卻只看到那些邪魔在禁淵中痛苦的掙扎,一片血池像是騰起巨浪的大海,血水濺得滿地都是,腥臭的氣息鋪天蓋地。
魔王帶著十惡道瑟瑟發(fā)抖地跪在地上。
摩纓穿過一根根巨大的封印石柱,踩著滿地鮮血慢慢走進(jìn)去。
血池上方的高臺上,有個少年的身影背對著他,冷漠地盯著血池里掙扎求生的邪魔,他身上全是血,但摩纓知道,那都不是他的。
黑色的長發(fā)披散在后背上,他一只手杵著一把巨大而厚重的黑劍,濃郁的煞氣和魔神之力糾纏在一起,在他身周久久不散。
看見那把劍時,摩纓雙眼一紅。
“九幽,快跪下,別再過去了,他手里的,可是魔族的命源之劍。∷悄е兄,你可不能觸怒他!”魔王拽住他的衣角,顫聲說。
而摩纓沒有理會他,拽住自己的衣角,繼續(xù)朝著那個人走過去。
問道劍上傳來嗜血的嘶鳴聲,那少年察覺到有人不知死活地靠近,慢慢地轉(zhuǎn)過頭。
那是一張蒼白卻漂亮到極致的臉,陰戾的眉眼之下,一雙紅色的血眸卻如同一池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看見他時,他緩緩抬起了問道。
而摩纓也摘下了臉上猙獰的青銅面具。
遠(yuǎn)遠(yuǎn)跪著的魔王和十惡道心中無比恐懼,他們以為摩纓必死無疑了,偷偷抬起頭,卻看見那位魔中之魔轉(zhuǎn)過頭來,久久地看著摩纓沒有言語,但他卻放下了手中的問道。
“陛下,請你帶著他們下去!蹦t淡淡地吩咐。
魔王哪里敢怠慢,此時他巴不得趕緊跑。
等他們都走了之后,摩纓才笑著說:“阿夙,你回來了。”
帝夙并沒有言語,三千年的阻隔,已經(jīng)讓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從前他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現(xiàn)在卻仿佛遲暮。
摩纓道:“你知道嗎?師父也回來了,一百年前,她曾出現(xiàn)過!
帝夙眉眼微微一動,聲音沙啞地幾乎有些模糊:“一百年前……她還活著?”
摩纓點頭,哽咽道:“雖然我現(xiàn)在不知道她在何處,但我們一起找,一定能找到她!”
帝夙怔怔地望著血池,許久后,他終于站起來:“去神界找,君染知道她在哪里。”
摩纓幾乎哭出來:“好!我去請魔王陛下集結(jié)兵馬,我們殺上神界去!這么多年,我都在等這一天!”
那場幾乎覆滅神族的神魔之戰(zhàn)就此拉開了序幕,
魔域中以魔王為首,盡皆臣服于帝夙腳下,尊稱他為魔尊,魔王多年野心終于實現(xiàn),浩浩蕩蕩的魔族大軍殺上神界,報了數(shù)萬年來的大仇。
而帝夙一人一劍直上九重天,昔日那些神族全都認(rèn)得他,他身負(fù)毀天滅地的預(yù)言,誰也不敢怠慢,紛紛祭出自己的本命神器。
如同三千年前那樣,所有神族圍攻他一個人。
可時過境遷,早已攻守異也。
如今的他們,在問道劍下,便如同螻蟻一般,紛紛化為隕星,從漆黑的天幕中落下。
神魔之戰(zhàn)持續(xù)了數(shù)月,死在帝夙劍下的魔族不計其數(shù)。
那時候,在九巫山的鹿朝雖只是一縷殘魂,卻也能感覺到天地異變,恐怖的魔氣肆虐于天地之間。
六界不會要完吧?
她正想著,便感覺到有一股清冷的氣息悄然出現(xiàn)在九巫山中。
“鹿朝閣下!蹦莻聲音又清又冷,仿佛一彎冷月,“我是日月之巔的君染!
第123章 前往安陽
“你的聲音聽起來, 好像快死了!甭钩菩Ψ切Φ卣f。
“沒錯!本疽矝]有否認(rèn),他打開了補天的封印,讓她的魂魄出來, 所承受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可時至今日, 他卻不后悔。
沒有她的六界仿佛一片地獄, 他每天面對著相同的日月星辰,忽然發(fā)現(xiàn),他能忍受這樣枯燥的生活數(shù)萬年,全都是因為她。
因為每次升起日月, 照亮她的虛空之境,他在星海之中, 便能看見輝光下倒影著整片虛空之境。
“如今六界陷入毀天滅地的劫難之中, 閣下不會見死不救吧!本局纴碚宜怯杏玫。
縱然輪回轉(zhuǎn)世,她依舊是那個慈悲的神。
只是此刻鹿朝嘴硬道:“我都只剩一縷魂了, 六界亡不亡, 關(guān)我屁事?”
君染低笑起來。
鹿朝忍不住問:“你笑什么?”
“你若對六界見死不救,你想見的那個人, 就永遠(yuǎn)見不到了!
鹿朝怔忪著, 好半晌才問:“我還能見到他嗎?”
君染輕聲說:“若有緣,自會相見,若無緣,見面不識!
如果她親手封印了帝夙, 那么,他們此生再也不會見到。
鹿朝沉默了很久, 難以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 她問:“我在鬼界和神界都找不到他,他還在存在于這個世間嗎?”
“存在。”
聽到這兩個字, 她似乎一瞬間便釋然了,只有他存在,她就一定能找到他。
“他既不死不滅,便只能封印,并且,為了以防萬一,還要連他的記憶也一同封印,這樣他什么都不記得,也失去了魔神之力,便不可能再掀起滅世之戰(zhàn)!
“那將他封印在何處?”
鹿朝哼了一聲:“君染,做人不要這么絕情,也不該這么貪心,封印了他的力量和記憶之后,他和凡人無異,再也沒有威脅,你還想繼續(xù)鎮(zhèn)壓他,未免太殘忍了,就讓他做個凡人,了此一生吧!
君染想了想,道:“閣下仁慈,便照你說的辦。”
鹿朝有些疑惑:“你為何這么相信我?我可是差一點點就打進(jìn)日月之巔了!
君染道:“閣下能一日成神,引來那么強的天雷,六界之中,無人能及,所以,我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鹿朝呵呵一笑:“算你有眼光,我教你一個封印之法,你找九件神器,分別封印他的力量和記憶,這才萬無一失。”
“多謝!
得到了她的指點,君染離開九巫山,將他們輪回轉(zhuǎn)世中的幾件信物煉化成神器,便去了九重天外的戰(zhàn)場上。
六魂封印需要以血為引,鹿朝的血是最好的,可她如今只有一縷殘魂,便只能以這幾件沾染了她宿命氣息的信物為引。
他立于半空中,將幾件神器排開,便開始念動咒語,以血畫符。
“君染!”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的人是摩纓,他喊了一聲之后,帝夙也抬起頭,目光陰冷,可是,忽然觸到君染身前的幾件物品時,瞳孔一縮。
他一劍斬下其中一個神族的頭顱,身影一晃,到了君染面前,沒有一句廢話,問道劍從上而下,一劍砍下,先殺了他,再審他的魂魄!
君染狼狽地向后躲開,但此時他的陣法已成,他雙手一合:“六魂封印,封!”
帝夙沒有理會他,想繼續(xù)攻擊,可是下一秒,一股令他無法抗拒的力量忽然自幾件神器中涌出。
這力量……他無比熟悉。
“朝朝……”他喃喃念了一句,赤紅的雙眸中有水光閃過,他盯著君染問:“她在哪里?”
“她不想見你。”君染道,“但是,她如今對于成魔的你,已十分厭惡,所以讓我封印你。”
“我不相信!”帝夙上前一步,卻被那力量牽制住,體內(nèi)的魔神之力源源不斷地往外泄,與此同時,還有他的記憶。
“你……”
“她說了,連你的記憶一起封印,才能確保你永遠(yuǎn)被鎮(zhèn)壓,這才萬無一失。”君染冷冷地說。
讓他忘了……
帝夙用力將問道揮出,用僅剩的力量把君染擊退,而后轉(zhuǎn)身離開。
不會是她,她說過讓他拔劍,讓他追求自己的道。
她不會騙他。
可是那幾件神器,都是她和他一起經(jīng)歷過的生生世世,而那封印里的力量,也確確實實屬于她。
你在哪里?出來告訴我,這些不是真的,你和那些神族不一樣,他們想殺了我,鎮(zhèn)壓我,而你從不認(rèn)為我是毀天滅地的魔頭。
“鹿朝——!”他在九重天上,撕心裂肺地喊她的名字。
“執(zhí)迷不悟!本纠淅涞乜粗谋秤,再次結(jié)印,“六魂封印,合!”
魔神之力被抽走,帝夙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每走一步,便感覺和她的每一世都在消失,一點一點空白,最后只剩下三千年前的記憶。
他不能忘……
君染看著他的力量和記憶都即將消失,不可能讓他到人界去,做個安穩(wěn)的凡人。
他抬起手,手指間有幽藍(lán)色的光芒一閃而過,趁此機會,將他變成傀儡,哪怕他將來再次覺醒,也受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