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寧子卿的疑問,許幻冷著臉,將頭扭到一邊。
好吧,寧子卿剛剛是有點說話大聲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來了脾氣,都控制不住的。
但現(xiàn)在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寧子卿不想再耽擱時間,他拽著許幻的手,就走進洗手間,并用冷水,沖洗著許幻被燙到的地方。
涼涼的水流過燙傷處,緩解上面的炙兒熱感。
可是許幻不喜歡寧子卿來幫忙,就一邊推著他,一邊說:“我自己來就好了。”
“別動。”
寧子卿再次用生硬的語氣對許幻說話,這讓許幻忍無可忍,蹙眉質(zhì)問著寧子卿:“我燙傷的人是我自己,又不是薇薇安,你和我發(fā)什么脾氣!”
“我沒有和你發(fā)脾氣!
“你就是有,你不就是覺得我多管閑事了嗎,好,我以后不管就是了。”
寧子卿沉沉嘆了一聲,低頭說:“我是在和我發(fā)脾氣啊!
“……和你自己在發(fā)脾氣?”
寧子卿苦笑著說:“你總是為我做各種事情,我生病了,你幫我看病,我受委屈了,你幫我出頭,我心里有了念想,你幫我達成。你為我做了太多,可是我呢,我又為你做過什么?相比之下,我真是太沒用了!
說完這些,寧子卿緊緊抿著嘴兒,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情感。
看他這個樣子,許幻心里哪里還有氣,只有滿滿的心疼。
她想拍拍寧子卿的肩膀,但抬起的手又在半空垂下去。許幻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養(yǎng)好身體,想那么多干嘛。”
“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啊!
“我不辛苦!
“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許幻說:“只是不小心……”
“如果不是在發(fā)呆,你怎么可能會不小心。至于你發(fā)呆的理由,又是因為我,對嗎?”
寧子卿低著頭,掩蓋住眼底的自責(zé)和痛意。
許幻不想看他這樣子,便寬慰道:“你不要覺得抱歉,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們……是朋友啊。”
聽了許幻的話,寧子卿抬眸看著許幻,清澈的眸子,似乎能映出許幻心底最深的秘密。
許幻就那樣直直看著寧子卿的眼,好像被他的眼睛深深吸引住,無法挪開視線。
沉默間,有傭人走過來,輕輕敲了下門,說:“寧先生,這是夫人讓我給您的!
說話聲打破二人的對視,寧子卿回頭,問:“是什么?”
“燙傷藥,上面有使用說明!
傭人還想說說使用方法,但寧子卿已經(jīng)將把藥瓶拿過來,并聲音低沉地說:“謝謝,去忙吧!
“呃,您知道怎么用?”
“知道,我們都是大夫!
“說的也是,那,如果您有需要的話,就叫我!
“好!
傭人默默離開,心想剛剛在餐廳里,寧子卿還是很溫和的模樣,怎么現(xiàn)在給人的感覺,就冷冰冰的呢?
傭人覺得奇怪,而寧子卿已經(jīng)準(zhǔn)備幫許幻涂藥。
因為用流水沖了很久,所以許幻的手上沒有多少紅痕,只是有淡淡的粉色。
但是當(dāng)寧子卿伸手過來的時候,他的手背上卻有一團很大的紅痕。
許幻愣了片刻,而后回想起來,寧子卿剛剛幫她擋了湯盅,這紅痕,應(yīng)該就是那個時候被燙到的。
許幻感覺寧子卿的傷比自己嚴(yán)重,便說:“我先給你涂藥。”
“不,這次讓我來照顧你!
寧子卿語氣很堅定,不容拒絕。
而他的堅持,讓許幻訕訕縮回了手,乖乖地站在那里。
涂藥的時候,寧子卿很小心,怕許幻會疼,還幫忙吹氣?墒撬臍庀言S幻弄得癢癢的,忍不住要抽回自己的手。
“不許動!”
“可是很癢啊!
“癢總比疼要好吧!
許幻嘟了嘟紅嘴兒,小聲說:“我寧愿疼一點,最起碼能忍得住!
寧子卿沒有說話,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涂好了。”
涂完藥,寧子卿就要給藥瓶蓋上蓋子。
但許幻卻阻止了他,并說:“現(xiàn)在換我?guī)湍阃克。?br />
“我就不用了!
“你是想感染嗎?”
許幻的一句話,便堵住了寧子卿的口。
相比寧子卿的小心翼翼,許幻就粗狂不少,涂藥的動作幅度也比較大。
這不是許幻不想好好照顧寧子卿,而是這兩年在非洲的經(jīng)歷,讓她習(xí)慣了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傷口,病人疼不疼,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
寧子卿忍了又忍,他不好意思讓許幻輕一點,便委婉地問:“我剛剛都幫你吹氣了,你怎么都不幫我吹啊?”
那個舉動很曖兒昧,許幻是肯定不會做的,她頭也沒抬地說:“你個大男人,就別那么矯情了。”
哎,人家都這么說了,寧子卿是更不可能讓許幻輕一點,只能默默咬牙忍著。
說起來,寧子卿覺得燙傷都沒有許幻擦藥疼,還好他只是失憶,如果身上有個皮外傷需要許幻照顧,那他估計每天都會死去活來。
這邊的許幻處理完傷口,剛要抬頭對寧子卿說什么,就看到他緊緊咬著嘴兒,眉頭也擰到了一起。
“怎么了,是我剛剛弄疼你了?”
寧子卿不想被許幻看扁,忙搖著頭否認(rèn),道:“才沒有,我剛剛在……想事情!
許幻點點頭,便說:“回去吃飯吧!
她在前面走了幾步,扭頭,卻發(fā)現(xiàn)寧子卿沒有跟過來。
迎上許幻不解的視線,寧子卿站在原地,說:“要不,改天再來拜訪吧,我們今天先回去!
“為什么?”
寧子卿將手放到身后,喃喃著說:“來人家做客,我們卻把自己弄傷了,感覺很奇怪。”
“你是擔(dān)心在薇薇安面前丟臉吧!
許幻的話,一針見血,寧子卿撓撓頭,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不想讓嚴(yán)斐然看低!
嗯,男人應(yīng)該沒幾個人愿意被情敵看低。
許幻很理解寧子卿的想法,但飯還沒吃完就走掉,似乎不太禮貌。
她看著寧子卿,問:“你找到離開的借口嗎?”
“你燙傷了,難道不是借口嗎?”
“為什么不拿你燙傷做理由?”
“我是左手燙到,不耽誤事。而你是右手的手指,不能用筷子吃飯。如果你一定要留下來的話,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喂你吃飯!
寧子卿的話差點讓許幻被口水嗆到。
她撫了撫自己的心口,說道:“還是算了,先回家!
話音落下,許幻還沒等到寧子卿的回應(yīng),便先聽到他肚子里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這聲音讓寧子卿臉色發(fā)紅,他希望許幻什么都沒聽到。
但是從許幻的回眸來看,寧子卿的愿望落空了。
“你沒吃飽?”
寧子卿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我不是很餓!
那就是沒吃飽了。
許幻輕輕呼吸了下,說:“我包里巧克力,一會兒墊墊肚子,等回療養(yǎng)院再吃。”
見許幻沒有讓自己留下來,寧子卿露出開心的笑,并說:“好!
二人一起走會餐廳,而他們的出現(xiàn),讓江小聞等人立刻停止了討論。
曲優(yōu)優(yōu)看著許幻,問:“你沒事吧?”
“沒事,小傷!
“誰說是小傷,你手指都燙紅了呢。”寧子卿一臉的嚴(yán)肅,并說:“許幻的手受傷了,我們準(zhǔn)備先回去,失陪!
曲優(yōu)優(yōu)沒想到他們會提前走,不由愣了下,而后道:“好像很嚴(yán)重的樣子,那用不用去醫(yī)院看看?”
“去醫(yī)院,也是找醫(yī)生看,這和我們自己處理是一樣的。”
“說的也對,那,我讓人送你們吧!
“不必,我們會自己開車回去!
見寧子卿打定了主意,曲優(yōu)優(yōu)也沒再勉強,而是對許幻說:“真是抱歉,請你們來做客,卻害你受傷!
“是我不小心,尹夫人不必記掛。”
許幻對曲優(yōu)優(yōu)笑了下,而后便拿起自己的包包,準(zhǔn)備和寧子卿離開。
在從薇薇安身邊走過的時候,她看了眼薇薇安,用眼神告訴她,不必擔(dān)心。
薇薇安能從許幻的眼神中看出,她心里的疙瘩已經(jīng)解開,便不再跟著操心,自己該吃吃,該喝喝。
可是身為八卦愛好者,江小聞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來了。
她手掌撐著下顎,喃喃著:“寧子卿剛剛的守護意味很明顯啊,你們說,他們兩個什么關(guān)系?”
薇薇安不想多說,繼續(xù)低頭吃飯。
而曲優(yōu)優(yōu)知道,如果不說點什么,江小聞肯定會刨根問底,為了耳根清凈,她便含糊地說了句:“就是你看到的關(guān)系嘍!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江小聞再次一語中的,讓薇薇安不由對她刮目相看,并感慨道:“關(guān)于別人,你總是看得很清楚。”
“這是姐姐身為記者的職業(yè)素養(yǎng)!
什么職業(yè)素養(yǎng),八卦愛好者的職業(yè)素養(yǎng)吧。
薇薇安撇了撇嘴兒,而后吃了快排骨。
見薇薇安根本不打算繼續(xù)聊下去,江小聞納悶地問:“你今天怎么了,平日里對這種事最熱衷了,怎么突然不說話了呢?”
“我在吃東西啊!
“一直吃吃吃,有那么餓?”
“這不是我餓,而是優(yōu)優(yōu)準(zhǔn)備的東西太好吃了,是吧,優(yōu)優(yōu)?”薇薇安說著,對曲優(yōu)優(yōu)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