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看了眼喬幀,薇薇安一針見血地說:“你還是不夠了解他!
這話讓喬幀無法接受,粗著嗓門說:“我很了解他,他在家族里做的那些大事,我都如數(shù)家珍!”
“可是你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嗎,他在意的是什么,他珍視的又是什么?”
喬幀扭過頭,哼道:“你就別顯擺了,他珍視的,不就是你嘛!
“答錯了哦,”薇薇安輕聲笑了下,說,“這么跟你說吧,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留在Y國。”
“不可能,他那么努力才得到家族的一切,沒有理由拱手送人的!”
“怎么沒有理由,他不喜歡那里,這就是理由。我不知道你印象中的嚴(yán)斐然是什么形象,但真實的他,討厭名聲,更討厭爾虞我詐。威爾遜家那個大泥潭,他早就想擺托了。而我的出現(xiàn),只是加速了這個進程!
喬幀嘴兒動了下,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理由來反駁薇薇安。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也發(fā)現(xiàn)嚴(yán)斐然是真心不喜歡家族的一切,提起長輩們的做派,也是滿滿的不屑。
想到自己努力打拼的目標(biāo),卻是人家避之不及的累贅,喬幀就忍不住失落,垂著眸子,喃喃著說:“口才真是了得,說不過你!
“只要你留心觀察,就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除非,你自己不想面對。”
喬幀不想讓薇薇安看到他郁郁寡歡的樣子,便兇巴巴地說:“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但對叔叔來說,還是娶個淑女更好。”
“你說的對,可斐然就喜歡我這種,你有什么辦法?”
“你……別得意,還是先活著出去再說吧!”
“放心好了,一定會出去的!
喬幀沒有說話,他低頭抱著自己的膝蓋,呼出一團團的白氣。
見喬幀偃旗息鼓,薇薇安一臉得意。可這得意沒有持續(xù)太久,她的身體越來越冷,四肢也開始僵硬起來。
該死,到底什么時候來人啊,鼻涕都流出來了!
薇薇安想開門去看看,卻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大火將大門燒變了形,完全踹不開。
“這下好了,只能等人來了。”
抬眸看著薇薇安的背影,喬幀對她說:“這衣服,還是你穿吧。”
薇薇安是真的很冷,牙齒都在打顫。這種情況下,真不應(yīng)該再謙讓下去。
可那個小鬼的臉色明明更不好看吧,若是把外套拿回來,他可能分分鐘暈過去。
眸子轉(zhuǎn)動一圈,薇薇安走到喬幀的身邊,拿過外套披上,然后將喬幀抱進自己的懷里。
“嗯,這樣就好了。”
喬幀沒想到薇薇安會突然來抱自己,不由面色一紅,并掙扎著說:“你放開我!”
“臭小子,喊什么,這是我比較吃虧好不好。如果你還想活著出去,就給我老實點!”
薇薇安的懷抱,確實很暖,喬幀心想,既然躲不開,那就暫時受點委屈,讓她抱著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冷凍室里安靜得可怕。
為了保存體力,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墒撬麄儾]有因此而好受一點,相反,時間變得十分難熬,
薇薇安搓了搓手掌,扭頭向身邊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喬幀的眼睛都快要合上了。
心中一緊,薇薇安忙拍著他的臉頰,喊道:“喂,別睡啊!”
“可是我好困……”
“你睡著了,可能就沒辦法再回去了,也見不到你的爸爸媽媽!”
聽了這話,喬幀使勁的瞪著眼睛,勉強撐著。
但沒支撐幾分鐘,喬幀就覺得眼皮好沉好沉。
繼續(xù)堅持下去,好難,可是只要閉上眼,一切痛苦就都可以結(jié)束了。
喬幀好想結(jié)束,堅持真的太累了。
薇薇安發(fā)現(xiàn)喬幀在翻白眼兒,急得直拍他的臉頰,沒效果又掐他的人中,還不斷喊他的名字。
可是這些,都無法阻止喬幀閉上了眼睛。
“臭小子,你若是真出了事,我該怎么向嚴(yán)斐然交代啊!”
就在薇薇安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人在使勁的撞門。
聽到聲音,薇薇安開心地說:“有人來了,我就是說吧,斐然肯定能找到我們的!”
“也有可能……是寧子軒!
喬幀閉著眼,輕聲哼哼著。
他的話讓薇薇安直想敲暈他,說話太煞風(fēng)景!
不過還沒等薇薇安行動,喬幀腦袋一歪,先昏睡過去。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鐵門被人從外面踹開,嚴(yán)斐然第一個跑了進來。
他面色焦急地四下搜尋,在與薇薇安對視上之后,心里一塊巨石落地。
薇薇安扯動嘴角,想做出一個笑的表情,以讓嚴(yán)斐然不要擔(dān)心?墒撬哪樢呀(jīng)凍僵了,根本笑不出來,只是抽搐了一下。
嚴(yán)斐然沖到薇薇安的身邊,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快抱喬幀出去,他暈過去了!
嚴(yán)斐然向身后做了個手勢,便有人立刻過來,抱走喬幀。
懷里少了熱量,薇薇安覺得更冷了,牙齒都在打顫,身體也軟綿綿地向后面倒過去。
嚴(yán)斐然忙橫抱住薇薇安,沉著臉色,帶著她快步走出冷凍室。
外面的火已經(jīng)熄滅,到處都是被燒黑的痕跡。
薇薇安還想問問,有沒有抓住寧子軒的手下。但是她已經(jīng)沒那么多力氣說話,靠在嚴(yán)斐然的肩膀上,慢慢睡過去。
再次醒過來,她已經(jīng)躺在自己的臥室里。而嚴(yán)斐然,正坐在她旁邊看文件。
聽到動靜,嚴(yán)斐然忙放下文件,湊到薇薇安的身邊,問:“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呼?”
薇薇安吞咽下口水,嚴(yán)斐然便心領(lǐng)神會,端著水杯,湊到她嘴兒邊。
被水滋潤過的喉嚨,不再那么干冽,薇薇安喉頭滾動,發(fā)出沙啞的聲音:“那個小鬼呢?”
“他沒事。”
“哦,那寧子軒的人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不過……”
“又死了?”
嚴(yán)斐然點了點頭。
薇薇安嘆了一聲,感慨道:“真是白辛苦了!
手指將發(fā)絲攏到薇薇安的耳后,嚴(yán)斐然輕聲問道:“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什么情況?”
“我挺好的啊,還需要問嗎?”
說著,薇薇安還活動下兒身體,以顯示她的強壯。
只可惜,她的手臂只動了一下,就酸得不行,而且觸感很不明顯,控制力也很弱。
這讓薇薇安有點慌張,問道:“我這是怎么了?”
“肌肉凍傷,需要恢復(fù)一段時間!
“不是吧,小鬼沒凍傷,我卻凍傷了?好丟人啊!”
“因為你一直抱著他,用身體護著他,所以他才會沒事!
那些原因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反正短時間內(nèi),薇薇安是沒辦法繼續(xù)嗨了。
她望著天花板惆悵地嘆了一聲,說:“早知道凍傷這么厲害,我就把那個小鬼當(dāng)椅墊坐了,還能暖和暖和!
薇薇安的話,不過是句玩笑,但是嚴(yán)斐然并沒有笑出來,還很嚴(yán)肅地問了她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如此保護他,就算你當(dāng)時不管的話,我也不會怪你什么!
薇薇安的眼睛半睜半閉,說:“咱們好不容易找到個擺托威爾遜家族的辦法,不能就這么斷了啊!
“只是這么簡單?”
“對啊,不然還能為了什么,擔(dān)心他?我可不是個爛好人,會為了個不相干的小鬼舍生忘死!
話音落下,薇薇安感覺到桌子上發(fā)生輕微的響聲,好像有人將一個玻璃杯放下。
“喝藥吧!
咦,這聲音,是喬幀的?
薇薇安抬眸看過去,還真看到了喬幀。
只是,他什么時候進來的,自己怎么都沒發(fā)現(xiàn)呢?這孩子臉色倒是還可以,行動也很靈巧,應(yīng)該是沒問題了。
不著痕跡地打量一番,薇薇安懶洋洋地收回視兒線,并說:“你在啊,也聽到我剛剛的話了吧,所以你不必對我感恩戴德,日后還照常相處就行了。”
若是喬幀沒聽到大火前,她對手下人的疾言厲詞,一定會心安理得地接受這番說詞。然而現(xiàn)在……
見喬幀不說話,眸光復(fù)雜,薇薇安就挑著眉,問:“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
喬幀和薇薇安對上視兒線,聲音也恢復(fù)了冷意,說道:“你剛剛說什么,我沒聽見。我只是順路送個藥而已,對你說過哪些話也不關(guān)心。不過我勸你還是少說話,好好養(yǎng)病比較好,免得讓叔叔替你擔(dān)心!
說完,喬幀轉(zhuǎn)身離開了薇薇安的房間。
“臭小子,好一點就開始教訓(xùn)起我來了!
嚴(yán)斐然笑著拍了拍薇薇安,安撫道:“小孩子的話,別放在心上!
“我本來就沒放在心上,不然啊,真是要被氣死!
伸手將玻璃杯拿過來,嚴(yán)斐然開始用勺子給薇薇安喂藥。
薇薇安只吃了一勺,就苦得五官都皺到了一起,鼻尖也滲出了冷汗。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啊,簡直是我有生以來吃過最苦的藥!”
“良藥苦口,有利于病!
“那這個吃藥法子也太折磨人了,不行,你扶我起來,我要一口灌下去!
嚴(yán)斐然依言扶起薇薇安,并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后端著玻璃杯,問:“你真的要一口氣灌下去嗎?”
“長苦不如短苦,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