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獻(xiàn)祭得來的力量,于我無用!”盧仚很認(rèn)真的沖著目瞪口呆的耆尸黎笑道:“畢竟,你們供奉、膜拜,進(jìn)而不惜一切代價獻(xiàn)祭的那位存在,準(zhǔn)確說來,是我的老朋友啊……”
“丟開祂加持給你們的,不屬于你們自身的魔功,你們自己的那點(diǎn)修為,算得了什么呢?”
盧仚輕聲道:“你們,懂得什么事真正的,‘道’?”
盧仚右手抓著天龍禪杖,死死禁錮了渾身抽搐震蕩,恨不得當(dāng)頭給耆尸黎一棒子的天龍禪杖——他唯恐,這件融合了數(shù)千件佛門至寶,融合了自己先天神魔精血和一部分本源之力的大家伙,一不小心將耆尸黎真?zhèn)打死了!
禁錮著天龍禪杖,盧仚豎起左掌,掌心一抹萬字佛印冉冉放出金燦燦無比純正的佛光,然后一掌轟在了耆尸黎的胸膛上。
悶響聲中,兩團(tuán)兇猛被硬生生震得凹陷猶如海碗。
耆尸黎大口吐血,胸膛內(nèi)的肋骨齊齊碎裂,破碎的骨渣子打得她胸膛內(nèi)的諸般器官幾乎成了肉渣……這一掌將她打得沖天飛起,血漿混著碎肉從七竅中齊齊噴出,痛得她嘶聲慘嚎,渾身酒氣都消散了大半。
“我……”耆尸黎看著通體籠罩著淡淡佛光的盧仚,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我服了!”
盧仚一步邁出,已經(jīng)到了被打得倒飛沖天的耆尸黎身邊,他正準(zhǔn)備繼續(xù)給她一巴掌呢,猛不丁的聽到耆尸黎認(rèn)輸求饒,盧仚不由得笑了起來。
阿篤大士一聲長嘯,他厲聲道:“耆尸黎,你真給我們丟臉……”
遍體瓔珞,一層層珠寶鑲嵌的寶甲翻卷著從體內(nèi)冒出,重重疊疊的披掛在了身上。頭上九重王冠絡(luò)繹冒出,每一重王冠都給阿篤大士加持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他身體一晃,化為九頭千臂的魔怪形態(tài),腳踏紅蓮,大踏步的沖著盧仚沖了過來。
“盧仚賊禿,吃俺一記!”阿篤大士口誦魔咒,手上兵器距離盧仚還有老遠(yuǎn)距離,一道道撼動神魂的奇異咒法攻擊就從虛空中不斷涌來。
盧仚笑著。
笑得很開心。
笑得近乎有點(diǎn)肆無忌憚,有點(diǎn)張狂了。
曾經(jīng)有太初混同珠庇護(hù),這一類的神魂攻擊,根本找不到盧仚的神魂所在。其他的什么因果攻擊,天機(jī)卜算之類,也因?yàn)樘趸焱榈幕煜鞕C(jī)、泯滅因果的神奇力量,這些咒法、魔功,對之前的盧仚沒有任何效果。
如今盧仚已經(jīng)將太初混同珠交給了白娘子腹中的孩兒,盧仚卻驚喜的發(fā)現(xiàn)——阿篤大士的魔咒,同樣無法攻擊到自己的神魂!
這種感覺,就好像阿篤大士是一頭兇猛狂惡的電鰻,祂藏在深水中,瘋狂的朝著盧仚釋放足以致命的電流。
而他攻擊的‘盧仚’,卻根本不是盧仚‘本體’,而是高高翱翔在九天之上的盧仚,留在那條大河中的一抹投影!
僅僅是投影而已啊……阿篤大士!
盧仚的神魂在腦海中驕傲而愜意的撲騰著透明的,看似纖弱的翅膀。
他的根腳,他的本源,是那一片洪荒大地孕育的,先天而生的一只蜉蝣……蜉蝣固然朝生暮死,固然在所有的混元一氣先天神魔中,屬于最弱小的那一個檔次中,最弱小的那一只!
但是蜉蝣,同樣有著乘風(fēng)而起,遨游九天的天賦!
在這里,對于阿篤大士這樣的存在而言,這‘乘風(fēng)而起、遨游九天’的天賦,就是超脫了正常的空間維度和時間維度……盧仚的肉身也好,神魂也好,似乎存在于現(xiàn)世,卻實(shí)則存在于更高的,莫測的維度中!
你能看到,卻無法真正的觸摸到!
阿篤大士的魔咒兇狠兇戾到了極致……卻只是攻擊了一抹幻影,你如何能傷得了盧仚分毫?
盧仚大笑著沖上前,迎著劈頭蓋臉瘋狂亂打的阿篤大士,又是一掌轟出!
閃耀著金光的巨掌連續(xù)轟碎了阿篤大士三百六十條手臂,重重的悶在了阿篤大士的胸膛上。頓時一片珠裂玉碎之聲綿綿不絕,阿篤大士身上鑲嵌了無數(shù)珠寶的甲胄齊齊碎裂,上半身差點(diǎn)被盧仚打成了兩段。
“救我!”阿篤大士狼狽逃竄,一邊遁逃,渾身不斷的噴出血漿來。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盧仚的力量,真正的擊破了他們背后那位不可思議的偉大存在給他們加持的力量,真正的傷到了他們!
不需要契合他們的‘弱點(diǎn)’,不需要按照那個偉大存在許諾給他們的條件,盧仚的力量,可以真正的避開一切‘約束’、一切‘概念’,真正的傷到他們!
傷到他們,進(jìn)而,殺死他們!
阿篤大士嚇得魂飛天外,用盡全力朝著自己的老相好,已經(jīng)嚇得張開大嘴,幾顆毒牙胡亂噴灑毒液的婆蘇吉龍王狂奔而去:“婆蘇吉,幫我擋住,擋住!”
婆蘇吉龍王渾身僵硬,此刻的他不像是傳說中,屬于他們的神話傳奇內(nèi),那條足以翻江倒海,從乳海中提煉不死藥的至強(qiáng)存在。他好似一條看到了天地的小草蛇,渾身僵硬,卻又不自禁的顫抖著。
看到盧仚提溜著天龍禪杖一步一步的朝著自己行了過來,婆蘇吉龍王哪里還顧得上阿篤大士,而是身體一晃,當(dāng)即化為一尊身高百丈,人身蛇頭的魔神,‘咣’的一聲朝著盧仚五體投地的跪拜了下去。
雖然是一張猙獰的龍蛇面孔,這張密布著厚厚鱗片的猙獰面龐上,卻露出了極度諂媚的笑容:“尊敬的盧仚佛爺,您最虔誠、最忠誠的仆人婆蘇吉,向您行禮了!”
“我檢舉,我揭發(fā),耆尸黎、阿篤大士他們,對您不敬啊……他們妄圖叛亂啊……他們勾結(jié)青帝,意圖顛覆佛門啊!”
“他們圖謀不軌,簡直是癡心妄想……小奴心知肚明,佛門有您坐鎮(zhèn),亂不了!佛門有您坐鎮(zhèn),是一定會重返巔峰,光照外界的!所以,小奴委曲求全,忍辱負(fù)重,在他們這群亂臣賊子當(dāng)中臥底……小奴這就將他們的所有陰謀詭計(jì),毫無保留的揭發(fā)出來!”
被盧仚打得痛哭流涕,吐血遁逃的耆尸黎和阿篤大士呆住了。
盧仚輕描淡寫的幾掌,就將自家黨羽中最強(qiáng)大的耆尸黎和阿篤大士重創(chuàng),打得他們狼狽遁逃……數(shù)千外門護(hù)法已經(jīng)被盧仚的這等非人行徑嚇得渾身直哆嗦,猛不丁的看到就算在他們當(dāng)中,實(shí)力排名也能進(jìn)入前百之類的婆蘇吉龍王,居然做出了如此不要臉的行徑!
‘咣、咣、咣’,幾條和婆蘇吉龍王齊名的大蛇,還有其他一群外門護(hù)法,一個比一個快的化為奇形怪狀的半人半神魔形態(tài),一個個屁顛屁顛的跪在了地上。
他們向盧仚頂禮膜拜,聲嘶力竭的控訴耆尸黎和阿篤大士的罪孽,同時賭咒發(fā)誓,他們是多么的忍辱負(fù)重,多么的苦心孤詣,多么的如臨深淵,這才從這些佛門叛徒那里,探察清楚了他們的陰謀詭計(jì)……此番他們趕來神胤,就是為了向盧仚出首,就是為了揭破耆尸黎和阿篤大士等人見不得人的歹毒陰謀!
“我們是忠誠的,忠誠的!”越來越多的外門護(hù)法跪在了虛空中。
他們身后,這些年來,他們繁衍出來的萬億大軍中,還有好些腦子不好使,甚至是根本就沒什么腦漿的蠢貨,依舊在揮動著兵器喊打喊殺。
無聲無息的,這些喊打喊殺的家伙,也被自家的始祖一口吐了下去,連一塊碎骨頭都沒吐出來。
于是,虛空中,鋪天蓋地,甚至化為一片烏云,幾乎將整個鎬京上空整個籠罩起來,自下而上,更分成了近百重軍陣的大軍,變得徹底安靜下來,就連呼吸聲……甚至是心跳聲,都被這些幾乎嚇?biāo)赖漠愖逵妹胤ńd在了體內(nèi)。
而耆尸黎,還有阿篤大士,則是忙不迭的治好了自己的傷勢后,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盧仚面前,帶著極其諂媚的笑,‘咣’的一下跪了下去!
這些家伙啊!
盧仚輕輕的笑著,輕輕的搖頭。
祂們就好像一群最兇狠的狼狗,或許祂們還是一群野狼的時候,祂們孤傲,祂們暴虐,祂們兇殘而嗜血……但是佛門的諸位世尊,在降服祂們的時候,已經(jīng)打斷了祂們的脊梁骨,將祂們骨子里的那點(diǎn)兇氣,打磨得差不多了。
佛門潰敗,彌勒消失,朗月大師并沒有足夠的能力懾服祂們。
哪怕朗月大師知曉祂們的弱點(diǎn),哪怕朗月大師明明白白的知道如何才能擊敗祂們,甚至是徹底的擊殺祂們,但是朗月大師自身的修為不夠,就算她知道這些家伙的致命弱點(diǎn),她也沒有足夠的能力震懾這些兇性萌發(fā)的家伙。
朗月大師最多能夠擊殺一兩個最弱的外門護(hù)法,就會被耆尸黎這樣的強(qiáng)者悍然擊殺吧?
但是盧仚不同。
盧仚用之前那個外門護(hù)法的死,明白的告訴這些家伙——我,是可以不針對你們的弱點(diǎn),也足以擊殺你們的!
而阿篤大士和耆尸黎,更是用自己的表現(xiàn),明確的證明了這一點(diǎn)!
盧仚沒有利用祂們的弱點(diǎn),卻打得祂們重傷瀕死——一群兇狠的,曾經(jīng)被打斷了脊梁骨的狼狗,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脊梁骨,可以再次被打斷!
所以祂們跪了。
跪得歡天喜地。
跪得迫不及待!
高空中,被耆尸黎等人施法破開的雷網(wǎng)、流風(fēng),緩緩閉合。三重天穹,再次向青帝等人關(guān)閉了大門。一朵朵云臺向四周擴(kuò)散開來,那數(shù)量龐大的軍隊(duì),在耆尸黎等人的命令下,老老實(shí)實(shí)的分散去了鎬京的四周,修房耕地、自給自足去了。
于是乎,神胤憑空多了數(shù)千打不死的強(qiáng)戰(zhàn)力,更多了數(shù)以萬億計(jì)計(jì)的,悍不畏死,且繁衍力堪稱恐怖的護(hù)法大軍!
盧仚也沒想到,來勢洶洶的耆尸黎等人,會這樣輕松的被自己懾服。
誰能想得到呢?
盧仚居然就在這十二輪佛化的冥月照耀下,覺悟了本源,尋回了前世,擁有了如此不可思議的,專門克制這些外門護(hù)法的力量!
虛空中。
三重天穹外,往生如來站在黑心白蓮上,臉色頗為難看的俯瞰著云槎方向。
“我當(dāng)然不想彌勒重返人間。”往生如來頭也不回的冷聲道:“但是,這盧仚身上,似乎有某位留下的手段……”
往生如來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zhàn),他喃喃道:“他出手之時,他身上的氣機(jī),不像是當(dāng)世的佛門手段,倒是有點(diǎn)……有點(diǎn)……該死的彌勒,他封印了這一部分記憶,我對這氣息,感到熟悉,但是記不起來!”
“加錢!”往生如來回頭,看向了悄無聲息站在他身后的青帝:“加錢……幫我找到我所有的分身碎片……然后,讓我真正的重歸元一!”
“如此,我會去試試,徹底的,將我的本尊……嘿嘿!”
往生如來齜牙咧嘴,笑得頗為猙獰。
第1105章 往生刺殺
神胤。
鎬京。
距離皇城能有百來里地,一處極繁華的坊市。
這神胤的鎬京啊,基本上就是當(dāng)年大胤鎬京城的復(fù)制品。當(dāng)然,比起曾經(jīng)的大胤鎬京城,神胤的鎬京占地面積更大,街坊數(shù)量更多,但是整個城池的結(jié)構(gòu),還是一模一樣的。
一條又一條,寬度從百來丈到百來里不等的人工運(yùn)河,將整個城池整整齊齊的切割成了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四四方方的棋盤格子,每一個棋盤格子,小的長寬也有近萬里,大的更是有數(shù)萬里廣闊。
這些棋盤格子里,又有大大小小的河道縱橫,分出了一個個更細(xì)小的街坊。船只往來,橋梁交錯,車、船、牛、馬往來不絕,端的是熱鬧非凡。
盧仚就在這名曰‘豐登’的坊市運(yùn)河邊,選了一座煙火氣頗為繚繞的酒樓,也不去雅間,而是就在二樓大堂里弄了張大臺子,臨窗賞景,看著運(yùn)河上一隊(duì)一隊(duì)大大小小的船兒急速往來。
已然化為人形的五位大爺,一字兒排開,擠在兩條長凳上,好似五個剛進(jìn)城的鄉(xiāng)下土財(cái)主,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運(yùn)河上、還有樓外大街上熱鬧的場景。
他們追隨盧仚也有好些年了,也算是見識到了無數(shù)奇異的風(fēng)光。但是他們這兩天才剛剛化為人形,以人身,以人的視角,第一次接觸原本已經(jīng)熟悉的市井風(fēng)光,這讓他們無比的新奇,無比的歡喜。
運(yùn)河上,有店家專門搭檔定點(diǎn)的漁船,此刻一條長有十幾丈的漁船慢悠悠的靠上了附近的魚碼頭,當(dāng)即就有小二屁顛屁顛的從船上跳到了碼頭上,雙手肌肉虬結(jié),舉起了足足有五尺見方的大魚簍子,扯著嗓子,用極其洪亮的嗓音大聲嚷嚷:“諸位客官,上好的玉角金鱗大鯉魚三條,體長四尺開外,堪稱逸品!嘿,漁獲珍貴,稀罕少見,諸位客官價高者得嘿!”
樓上雅座、包廂里,頓時有人大聲的嚷嚷了起來。白銀若干,黃金若干……而兔猻已經(jīng)扯著嗓子嚷嚷起來:“少呱噪,那三條寶貨,都是貓爺?shù)摹,千金奉上,趕緊送來!”
頓時樓上樓下的客人們,齊齊發(fā)出了噓聲。
這鎬京城內(nèi),運(yùn)河中的玉角金鱗大鯉魚固然罕見,但是每日里總能獵到不少。十金一條,算是公道的價格,你千金一條,怕不是故意找酒樓老板開心的?
盧仚則是笑著。
嚇,貓兒愛魚,天經(jīng)地義,就算多花費(fèi)一些,反正是胤垣國庫買單,和他盧仚有何干系?
嘻!
盧仚就朝著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幽微,充滿了某種惡意。
“我佛慈悲!币宦暤统恋蔫蟪曧懫,身高丈許,枯瘦如竹竿,白生生一張面皮下面,隱隱有一朵黑色蓮花若隱若現(xiàn)的往生如來慢悠悠的走進(jìn)了酒樓,徑直上了二樓,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盧仚所在的方桌旁,四平八穩(wěn)的坐了下來,操起不知道是哪位大爺用過的筷子,很麻溜的夾了一大塊子老鹵牛肉,頗為愜意的塞進(jìn)了嘴里。
“出家人……也吃葷?”盧仚笑看著往生如來:“不過,你不算是正經(jīng)出家人,所以,愛咋咋的吧……我盤算著,你也該冒頭了。嗯,青帝許了你什么好處?”
往生如來細(xì)細(xì)的咀嚼了幾口,滿意的嘆了一口氣,他又拿起一個酒盞,自斟自酌的連干了三杯,這才放下酒盞,嘆道:“他是個什么東西,也配給我好處?”
抬起頭來,看了盧仚一眼,往生如來淡然道:“倒是你,我可以許你好處。”
五位大爺已經(jīng)站起身來,轉(zhuǎn)過身,成扇形,從背后圍住了往生如來。五位大爺身上,五行神光隱隱,五色奇光連綿一氣,附近丈許之地,虛空已經(jīng)被他們徹底禁制。
鎬京城,就在云槎核心處最大的那一朵巨蓮內(nèi),五位大爺這一動,整個云槎佛光繚繞,酒樓內(nèi)外,乃至整個街坊的所有子民悉數(shù)被挪移了出去。佛光如流水,從四面八方漫卷了過來,每一塊地磚,每一根梁柱,每一片磚瓦,全都被佛光浸潤,化為七彩珍珠琉璃般材質(zhì)。
就這座酒樓,原本普普通通的青磚被佛光徹底潤透,一塊塊青磚內(nèi)梵唱聲聲,有蓮花佛印綻放,一朵朵蓮花紋路中,可見諸般金剛、力士、天王、天女等異象若隱若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