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怎么有膽量用這樣的語氣,在自己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題?
尤其讓太初大帝不解的是,這里是天庭的南門,這里禁衛(wèi)森嚴(yán),這里密布無數(shù)禁制,他太初大帝身邊,更是隨手布下了無數(shù)的禁制……就算是太瞐、太初,想要不驚動自己的靠近自己到如此近的距離,也是不可能的。
這小小的曜咣,是如何做到的?
“你,是誰?”太初大帝露出了一絲極其扭曲的猙獰的笑容:“小小天庭,居然藏龍臥虎一至于斯……有了那么多叛逆也就不說了,居然,還有你這等大能藏匿其中,吾,何德何能?”
“我是誰?”曜咣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是誰,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啊!
“因?yàn),以你們這些土著井中蛙的見識,如何能明白我的存在呢?你們的修煉體系,過于粗陋,過于簡單……就是一心一意的疊加肉身力量和法力嘛……就是不斷的搶奪天地大道的掌控份額嘛!
“這種修煉的方式……啊呸,你們就好像一個個智障一樣!
“你們,有什么資格理解我的存在呢?”
曜咣攤開雙手,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彌勒的惡身,是他斬出的惡念融合了一株鴻蒙先天凈世白蓮,以此為寄托斬出的惡身……你能理解我的存在模式么?”
曜咣‘咯咯咯’的笑著,看著一臉霧水的太初大帝,曜咣笑得越發(fā)的開心了。
“彌勒有多偉大,有多慈悲,我就有多么的邪惡,多么的狠戾……啊,我就是他的負(fù)面集大成……我就是……極度的惡,極度的邪,極度的兇……我才是,真正的魔!”
曜咣攤開雙手,笑呵呵的看著太初大帝:“你無法理解,你果然無法理解!
“當(dāng)然,我的存在樣式,就連彌勒本尊,或許都無法理解……畢竟,在那一場大戰(zhàn)中,他受到了太過于嚴(yán)重的傷害,他已經(jīng)無力約束我,導(dǎo)致……我融合了一些奇妙的,存在!”
“所以,我自己也很難形容,我究竟是何等模樣,何等的……呃!”
搖搖頭,曜咣嘆了一口氣:“不過,這些問題,都是小問題。不重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本來想要藏在天庭里,靜靜的坐看爾等打得血流成河、尸積如山的!
“但是我突然冒出來,為什么呢?”
太初大帝目光深邃的看著曜咣,他頭頂太初鐘突然出現(xiàn),一聲鐘鳴響起,傳遍了億萬星辰,震蕩了整個太古星空。
曜咣微微一笑,他歪著頭,頭頂一朵極大,極其絢爛,極其圣潔,極其光明,放出無量光照耀無邊虛空,但是蓮蓬核心處卻是一團(tuán)漆黑的白蓮悄然浮現(xiàn)。
足以破碎一切的鐘聲撞在那白蓮上,好似清風(fēng)吹過萬古不化的神山,沒能對那白蓮造成任何的影響。
“你看,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出現(xiàn)意味著什么!
曜咣譏誚的笑著。
第1066章 七箭書
天庭南門,太初大帝動用了全部手段,連連震蕩太初鐘,直引得整個無上太初天大道亂滾,虛空中無數(shù)異象翻迭,各處星辰、各處浮空大陸上,四季顛倒、白日月出、冬季百花怒放、初春冰雹亂打……
整個無上太初天都在因?yàn)樘蹒姷霓Z鳴在搖晃,在顫抖,虛空中一條條大道巨龍法相顯出身形,瘋狂的宣泄著自家的力量。
曜咣靜靜的站在天庭南門那巨大的牌坊下面,一朵黑心白蓮護(hù)住全身,任憑太初大帝用盡了手段,只是無法撼動這朵白蓮分毫,太初大帝一通狂暴的攻擊,卻連曜咣的一根頭發(fā)都不能傷到。
太初大帝震怒,在那震怒的皮殼下,一股巨大的恐懼油然而生。
他的修為,比起當(dāng)年覆滅爛陀圣地一戰(zhàn)時的自己,更強(qiáng)大了何止千倍?甚至萬倍都不止。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的時候,他還沒得到太初鐘,而現(xiàn)在,他更是拿到了這件無上太初天的開天至寶,配合上他飆漲的修為……
當(dāng)年,他就能悍然擊殺爛陀圣地眾多佛尊。
太初鐘,加上他如今的修為,太初大帝以為,偌大的無上太初天,也就一個詭秘莫測的青帝,他還有點(diǎn)拿捏不準(zhǔn)。除開青帝,其他人,再無一人能是他的對手。
就算突然冒出來盧仚這么個異類,凝聚了空間和速度兩大帝璽道果,在太初大帝看來,空間也好、速度也罷,用來逃命是極好的,但是用來正面對敵嘛,手持太初鐘的他,也不在乎盧仚的這兩門能耐。
放眼天下,拋開青帝,誰堪為敵?
結(jié)果可好,先是被三葬和尚的非天狠狠抽了一耳光,連自家最喜愛的女人都沒能護(hù)住……這也就罷了,三葬和尚畢竟是曾經(jīng)的爛陀圣地大能轉(zhuǎn)世輪回而生,擁有一些詭秘的手段,在他手上吃點(diǎn)虧,太初大帝覺得,自己或許是太輕敵,太大意了一些,他能接受自己被三葬和尚打臉的事實(shí)。
但是這曜咣。
什么斬掉的惡念?什么寄托的靈寶?那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未知帶來恐懼。
無法對抗的未知,帶來的是源自骨髓,滲入神魂的恐懼。
太初大帝看著在太初鐘的轟鳴聲中面不改色的曜咣,終于一聲大吼,他將星辰旗也擎了出來。漫天星光驟然一凝,隨后伴隨著巨大的潮汐洶涌聲,無量星光隨著星辰旗的調(diào)動開始翻卷滾動。
無上太初天,四億八千萬顆太古星辰放出奪目的光芒,四億八千萬條大道、法則齊齊震蕩。一條條巨大的天地枷鎖從虛空中顯形,一條條大道法則的巨龍法相嘶吼著,轟鳴著,龐大的身軀帶動起無量的偉力,隨著太初大帝的意志,化為一顆顆碩大的多芒大星,呼嘯著撞向了曜咣。
這一次,曜咣的表情終于變了。
他輕喝一聲,右手放出一縷晦澀的幽光,細(xì)細(xì)的幽光指在了黑心白蓮的核心位置,頓時碩大的白蓮放出更加奪目的清光,將整個天庭南門都包裹了進(jìn)去。
一顆顆碩大的多芒大星呼嘯落下,狠狠撞擊在黑心白蓮上。
這是最直接的大道沖擊,是一個世界最核心的規(guī)則、最原始的根本的沖擊……而且,無上太初天的根腳是如此強(qiáng)橫,這是一方頗為神駿、極其強(qiáng)大的大世界。若非如此,當(dāng)年彌勒,又怎么會選擇了無上太初天作為落腳點(diǎn)?
黑心白蓮微微搖晃,放出的清光不斷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大片清光在星光的沖擊下一層層的剝離、粉碎。曜咣的身體也微微的顫抖著,他低聲喃喃道:“可惜,可惜,本座尚未成為完全體……當(dāng)年啊,本尊可是將本座撕扯成了十二萬九千六百份,每一份都分別鎮(zhèn)壓,轟入了輪回!
“十二萬九千六百份啊……這就是說,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本座。”
曜咣的面皮抽搐著,極其燦爛的笑著:“要多謝你啊,太初,你清洗天庭,你斬殺了很多人,很多人……他們當(dāng)中,居然有不少,就是尚未覺醒本我的本座碎片……嘻,他們被斬殺,他們的本源就逐次回歸本座!
“雖然還沒有徹底完全……但是,也差不離了!
曜咣歪著頭,笑吟吟的看著太初:“你現(xiàn)在還能借助星辰旗動搖本座。等到本座徹底歸一,尋回真正的完美的本我,你的這點(diǎn)手段,就是一個……屁!”
太初大帝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他再次揮動星辰旗,又沖著曜咣狠狠的轟擊了一輪。
這一次,曜咣終于身體微微一晃,向后退了兩步。他更是悶哼了一聲,嘴角隱隱有一縷鮮血流淌。他頗為惱怒的朝著太初大帝瞪了一眼,右手一指,一根通體漆黑的指骨就從他指尖冒出。伴隨著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嘯,黑漆漆的指骨帶起一縷黑煙,以極可怕的速度化為流光風(fēng),狠狠刺向了太初大帝。
太初大帝頭頂太初鐘轟然震蕩,一縷縷渾濁星光落下,完好的護(hù)住了全身?|縷星光閃爍,諸般道韻加持,太初大帝身邊的空間、時間同時發(fā)生了詭異的混亂。
那指骨卻完全無視扭曲的空間、混亂的時間,更無視其他諸多大道法則一遍遍洗刷帶來的負(fù)面削弱。祂就好像‘某種必定發(fā)生的命運(yùn)’一般,一閃而過,洞穿了太初鐘灑下的縷縷星光,‘嗡’的一聲,凝滯在了太初大帝的眉心要害。
黑漆漆的指骨散發(fā)出森森寒氣,緊緊的貼在了太初大帝的眉心處。
太初大帝眉心的天眼睜開,指骨就這么緊貼著他的天眼眼珠表面。
指骨紋絲不動,太初大帝也一動都不敢動。
太初鐘停了下來。
星辰旗也停了下來。
曜咣吧嗒了一下嘴,嘴里一口血冒了出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幽幽道:“這根指骨來歷非同尋常,乃是一尊……咳,咳,你不用知道那等存在的名號……你只需要知道,爾等井底之蛙,從未見識過天地之寬廣,也從未真正認(rèn)識,真正的強(qiáng)大,是什么模樣的!
‘嗖’的一聲,指骨化為一縷黑煙,飛回了曜咣手中。
曜咣的身體又是微微一晃,刺耳骨骼碎裂聲不斷響起,明顯看到他的右臂扭曲、變形,然后那黑心白蓮一縷縷清光灑落,曜咣扭曲的手臂又重新愈合。
這根黑色的指骨,威能顯然強(qiáng)大至極。
但是驅(qū)動祂的消耗,分明更是恐怖無比,以曜咣的修為,也無法自如的驅(qū)使。太初大帝就不由得在心中驚呼——這究竟是何等強(qiáng)大的生靈,遺留下來的一根手指骨而已,居然就有這么大的威力?
甚至太初鐘,太初鐘的至強(qiáng)防御,在這指骨面前,形如虛設(shè)。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雖然不情愿,但是太初大帝認(rèn)輸了。剛剛?cè)羰顷走巯胍,那么他已?jīng)擊殺了太初大帝。太初大帝必須問個清楚,曜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合作罷?”曜咣微笑看著太初大帝:“你幫我斬殺其他所有的‘我’,讓‘我’真正成為唯一的、統(tǒng)一的、完美的‘本我’……讓我恢復(fù)原本應(yīng)有的所有力量……然后,幫我讓彌勒重新降臨。”
太初大帝的眼角劇烈的抽搐著:“讓彌勒,重新降臨?”
太初大帝想要問曜咣,他是不是瘋了!
之前曜咣就有說,他是彌勒的惡念,是斬出來的惡身,而他更說了,他被彌勒撕碎成了十二萬九千六百份,隨后逐次驅(qū)入了輪回。
現(xiàn)在,曜咣似乎隱隱有重新歸一的可能,他應(yīng)該千方百計(jì)的避開彌勒,避免彌勒重新降臨,將他重新打成碎片,重新封印在輪回中才對……讓彌勒重新降臨?
是曜咣瘋了,還是太初大帝聽錯了?
“是啊,讓他重新降臨!标走畚⑽(cè)著頭,微笑道:“不然呢?不趁著他寂滅的機(jī)會,讓他重新降臨,讓我將他吞噬,讓我奪取他的本源,讓我將他取而代之,讓我從‘本座’成為‘本尊’……這是我想到的,唯一‘抵達(dá)彼岸’,真正‘大覺悟’的途徑!
“我只是他斬出來的惡身,我是他登臨彼岸的路途中,一塊比較重要的踏腳石……更是他的絆腳石!标走坻倚χ骸八詫⑽移仕,將我封印在輪回中,不就是害怕我在他寂滅之時,超出他的掌控么?”
“我是他的踏腳石,我也是他的絆腳石。我想要讓他栽一個大跟頭!”
“現(xiàn)在看來,唯有你才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你,也是我現(xiàn)在所能選擇的,唯一的合作伙伴!
曜咣很誠懇的看著太初大帝:“太臰,那個白妞兒,她跟了胤垣。而胤垣,跟著盧仚。盧仚,跟著盧旵。而那盧旵……他那一脈,呵呵,和彌勒不對付,他們或許,并不愿意見到彌勒重返!
“太瞐,就不要說了,他已經(jīng)將自己完全交給了青帝。邪魔外道,死不足惜,本座怎可能和他合作?”
“這一方天地,藏在深處的那幾個老家伙,更是不足為謀!
“思來索去,唯有你了!标走坌呛堑闹噶酥柑醮蟮郏骸拔ㄓ心懔恕!
太初大帝沉聲道:“那么,你能幫我什么?”
曜咣很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比如說,讓你真正的,奪取原本應(yīng)該屬于胤垣的……位格,還有,命軌?讓你真正的,成為無上太初天命中注定的,至高大天尊?”
第1067章 七箭書(2)
太臰大帝這幾天心情很不好。
一條一條規(guī)制龐大的運(yùn)輸船從太臰天魚貫而出,通過專門設(shè)立的星門航道,從太臰天直達(dá)神胤腹地,直達(dá)鎬京大陸上空。
每一條運(yùn)輸艦中,都堆滿了珍稀的仙材神料,堆滿了帝錢神丹,堆滿了各色各樣珍稀的資源……這些玩意兒,可都是太臰天這些年來,在太臰大帝兢兢業(yè)業(yè)的打理下……或者說,是在他勤勉的刮地皮下,好容易積攢起來的家當(dāng)。
不要以為,到了太臰大帝這一步,對于修煉資糧就沒有訴求了。
反而是到了太臰大帝這一步,能領(lǐng)悟的大道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能凝聚的帝璽道果已經(jīng)凝聚了。他的出身,他的血脈,他的根腳,他的底蘊(yùn),所能決定的,他的實(shí)力和修為的天花板極致,他已經(jīng)觸摸到了。
想要突破這個天花板,想要讓自己擁有更強(qiáng)的修為,更強(qiáng)的手段,就只能用水磨工夫,耗費(fèi)無窮歲月,耗費(fèi)無量資源,強(qiáng)行的將自家的修為堆砌上去。
更加上,太臰天有這么多華族精英要養(yǎng),有這么龐大的軍隊(duì)要養(yǎng),那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小臉蛋,那都是一個個附在太臰大帝身上吸血的吸血鬼啊。
是以,看到這些堆積如山的資源,不斷的被送入鎬京大陸,太臰大帝心痛如絞。
“憑啥呢?”
相比這些修煉資源,還有各色各樣其他的珍稀材料,從太臰天中運(yùn)送出來的,那些普通的生活物資,那些普通的‘凡人百姓’,太臰大帝就好接受一點(diǎn)點(diǎn)……才有鬼了!
那些普通的生活物資,也只是在太臰天才是普普通通。
放在外界,哪怕是對于令狐氏、獨(dú)孤氏這樣的天閥巨族,那也是數(shù)得上的好東西。而那些‘凡人百姓’,固然沒有修為,但是他們?nèi)际茄}濃厚、精純無比,從沒有受到過任何后天污染的‘天人一族’的‘純血土著’。
這些‘純血土著’,血脈之力極其濃厚,如果不是天地枷鎖的存在,這些人全都是生而知之,剩下來就能啟靈成功,開啟眉心天眼,掌握天賦神通的妖孽天才。
這些人,太臰大帝耗費(fèi)了無數(shù)心力,才維持了他們的血脈純正,才讓他們在太臰天繁衍生息,孕化出了一個極其龐大的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