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又順手在這些大艦中丟了一道時間禁制,以盧仚如今的修為,大艦中的時間流速,達到了外界的五倍上下。相信用不了多少時間,這四大族裔,就真正能蛻變?yōu)橐恢ё屓梭@嘆的精兵強將。
青?咄,盧仚雙手合十,靜靜的站在青?呷肟谔帲蛔鶐缀跞谌肓怂闹苌剿孛,宛如天成的精巧木樓門外。
幾個身穿青衫,看外表年齡,從五六歲童子到十七八歲青年都有的男女,正坐在樓外樹蔭下,品茶、下棋、閑聊,同時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盧仚。
這幾個男女,氣息飄忽不定,以盧仚如今的修為,根本無法捕捉到他們的氣息……除非肉眼緊盯著,否則一旦閉上眼睛,他們給盧仚的感覺就是,那里空蕩蕩的,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哪里有什么人?
這是令狐氏之前‘退休榮養(yǎng)’的宗老。
他們的輩分,比如今坐鎮(zhèn)青?邇(nèi)的九大宗老,還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因為退休榮養(yǎng)了,所以也就不用蓄上白頭發(fā)、白胡須來凸顯自己的年齡、輩分和資歷……這些家伙隨著修為逐漸精湛,已經(jīng)逐漸的放飛了自我。不僅僅將自己的外貌弄成了孩童和少年模樣,甚至還有兩個分明十三四歲的男小子,卻硬生生穿上了水綠色的宮裙冒充姐妹!
盧仚心里直念叨……這令狐氏一族,果然是妖孽輩出。
居然還有喜歡女裝的大佬?
不過,凝神內(nèi)視,看到腦海上空,那慢悠悠旋轉(zhuǎn),放出漫天精光、晶光、金光、禁光,乃至凈光和錦光的,足足近千件的爛陀古寺一脈遺留下來的佛寶,盧仚咬咬牙,忍了!
令狐氏現(xiàn)任的九大宗老,手筆太大了。
盧仚之前去他們家的秘庫轉(zhuǎn)了一圈,每看到一件佛門寶具,就直接雙手合十,來一句——‘此寶與我有緣’,于是,這件佛寶就成了他的了!
令狐氏很干脆的,任憑盧仚將自家秘庫中的佛門遺寶一卷而空!
如此慷慨,如此大度……盧仚在心中幽幽嘆了一口氣,自己是個面皮嫩的人,人家已經(jīng)主動給了這么大的好處,哪怕這些佛寶于令狐氏而言,都是‘雞肋’一般的存在,這份人情,足夠沉重,必須謹記。
所以,盧仚在辦事的時候,免不得也就有點過于上心,稍稍有點用力過猛。
秘牢中的令狐氏族人,好些人被打得半死,好些個被差點打死……但是口供,是實實在在的拿到了。盧仚特意跑到了青桑窟來,準備將口供送給令狐天九人。
‘叮、叮!!
清脆的玉磬聲響起,面前精致小木樓的大門開啟,令狐天背著手,皺著眉行了過來。他接過了盧仚遞過去的,記載了現(xiàn)有所有口供的玉版,手指處,霞光片片,諸般文字、聲音、畫面等紛紛涌出,頃刻間就化為一縷縷極細的祥光飄入了令狐天眉心天眼。
令狐天愕然看向了盧仚。
盧仚雙手合十,向令狐天苦笑:“所以,也沒有去找代理家主,直接來找?guī)孜焕蠣斪恿恕_@事情若是要追查到底,需要動用的人力物力,怕是有點嚇人……但是不追查么……呵呵,令狐氏怕是……”
令狐天緊握玉版,嘶聲道:“這群不肖之輩,他們,蠢么?我們令狐氏已經(jīng)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極鼎盛的天閥巨族,他們還想什么?他們還不滿足?他們……”
到了令狐氏這等地步,在無上太初天,真正已經(jīng)是進無可進。
想要再進一步,除非是自家族中冒出一尊大帝來!
但是這大帝……
想要成大帝!
呵呵,如今無上太初天明面上,掌控天地的就是太初、太瞐、太臰三位大帝,其他隱秘處是否隱藏了三五七八個,也只有大帝層次的存在才知曉。
明面上的三位大帝,對于下面是否冒出一個新的大帝來,態(tài)度頗為曖昧,并沒有明令禁止。但是用屁股想都知道,一旦有一尊新的大帝冒出來,那就是要在三位大帝,或者在某些隱藏在幕后的大帝的盤子里分肉吃!
其中風險,不問可知。
令狐氏牽扯到這些事情里的族人,他們的口供中透露出的信息,居然和‘晉升大帝’有關(guān)!
令狐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他很想朝天罵一通娘。
但是,那些秘牢中犯事的族人,都是自家的子孫晚輩,罵娘似乎有點不怎么合適……
是以,令狐氏捏著玉版,走向了一旁樹蔭下自在玩耍的幾個老前輩,將玉版遞給了盤坐在一個石凳上,正笑呵呵扒拉石榴籽吃的,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生得唇紅齒白極其可愛的小姑娘。
小姑娘將一把石榴籽‘啪’的一下摔在了令狐天的臉上,懶散的說道:“甭找咱們……咱們已經(jīng)退下了,就只管悠哉度日,整日里吃吃喝喝的就好……族內(nèi)事務(wù),說好了歸你們九個小鬼頭負責,就是你們九個的事情。”
“放手去做唄,不管那人是誰,大不了擺明刀槍做一場!
小姑娘斜眼看著令狐天,嬉笑道:“咱家有多少老不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和大帝迎頭撞上,否則我令狐氏怕了誰?”
令狐天很認真的看著那小姑娘:“太奶奶,你是說真的?”
小姑娘‘嘻嘻’笑得賊歡樂,眼眸流轉(zhuǎn),變得極其的靈動……呃,盧仚看著她那賊兮兮的笑容,還有她那過于靈活的眼珠子,怎么就感覺,這小丫頭,有點不靠譜呢?
“認真的,認真的。去做吧!毙」媚锫朴频恼f道:“令狐氏不怕事,但是,也不能沒事給自家惹事啊……那些犯事的小兒輩,嘖,一個個豬油吃多了,蒙了心了!
擺了擺手,小姑娘將腦袋湊到了令狐天面前:“趕緊的,給我扎個漂亮的朝天辮。趕緊的!”
‘欸,欸’!
令狐天恭恭敬敬的給這小姑娘扎了個朝天辮,還在辮子上用紅頭繩扎了一個漂亮的如意結(jié)出來,順手掛了三枚‘叮當’響的嶄新帝錢上去。
小姑娘笑盈盈的晃了晃腦袋,三枚帝錢碰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去吧,那些犯事的小鬼頭,也不要太苛待了。該罰的罰,但是呢,畢竟是自家子孫,也沒有作出什么太傷天害理、悖逆祖宗的事情,罰重一點就是,不要太過火了!
令狐天微微頷首,然后抖手,將一枚天青色、純透明,宛如流水一般澄凈無瑕的九尾狐令牌丟給了盧仚:“本家的狐影秘衛(wèi),隨令而動。法海族老,這件事情,本家人不好動用,就只能有勞族老你了。”
盧仚駭然看著令狐天:“您確信?大撒手?不管了?”
令狐天有點狼狽的摸了摸鼻子,干笑道:“管,還是要管的。呃……”
令狐天看向了站在一旁看熱鬧的那一群老古董,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一群老古董好似被火燒屁股一樣,‘嗷’的一聲怪叫,‘唰’的一下化為漫天殘影,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盧仚都被嚇了一大跳,這些家伙跑得太快,他完全沒能反應過來,更是沒能發(fā)現(xiàn)他們往哪里跑了。
令狐天無奈攤開雙手:“罷了,老夫帶著兩個兄弟,驚動幾個閉關(guān)的長輩,跟著法海族老一起罷……”
盧仚這才放下心來。
你令狐天之前過于慷慨,過于大度,那些佛寶,盧仚拿了也就拿了。但是你將調(diào)動整個令狐氏狐影秘衛(wèi)的令牌如此放心的丟了過來,任憑盧仚隨意調(diào)撥。
若是你令狐天不跟在一旁,盧仚都要懷疑,你這老家伙,是不是挖坑給自己跳了。
有令狐天親自坐鎮(zhèn),令狐氏龐大而可怕的家族底蘊,悄然運轉(zhuǎn)起來。一些就連之前的家主令狐苦,以及被關(guān)押起來的各房執(zhí)事、各脈族老都不知曉的秘密力量,比如說藏匿在某處的私軍艦隊,比如說藏在某處的死士基地,比如說遍布各地的暗樁眼線,甚至是令狐氏在自家領(lǐng)地乃至左鄰右舍地盤上,秘密建造的星門通道等等……
有些星門通道,更是一次性使用的孤品。
耗費無數(shù)心血、無數(shù)物力修建,更每一年都要投入巨額資源小心維護,只是為了某一次的運用,給家族帶來巨額的回報,或者給家族的敵人帶來最慘烈的傷痛!
這等珍貴無比、極度隱秘的星門通道,也連續(xù)動用了十二條之多。
其中一條星門通道動用后,一條小型的,長不過里許,外表看上去,沒有任何明顯特征的,很是普通平常的百丈長戰(zhàn)船悄然抵達令狐云城。
這條戰(zhàn)船直接被收進了一條令狐氏的私家旗艦,戰(zhàn)船上的天書老君分身,還有他帶來的大批太初元廷的天庭精銳,紛紛換上了令狐氏狐影秘衛(wèi)的袍服和甲胄。
尤其是天書老君的這尊分身,更是施展了一個變化法術(shù),褪去了白發(fā)白須,三尺多高的身軀拔高到了九尺上下,端的是一位玉樹臨風、瀟灑英俊的富貴公子。
隨之,大隊令狐氏的私家戰(zhàn)船悄然出動,順著開啟的星門密道,朝著口供中的地點趕去。
令狐氏的這些星門密道,盡布置在極其偏僻,極其隱秘,幾乎可以算是‘恒古罕人跡’的窮鄉(xiāng)僻壤角落里。其中免不得有些地方,自然環(huán)境過于惡劣,根本無法布置星門。是以,星門和星門之間,免不得就有大段大段的艱險路段,需要艦隊自行橫渡。
虛空中,各色奇異的能量潮汐涌動,盧仚等人乘坐的旗艦,已然全力開啟了各種防御陣法、防御禁制,依舊被沖擊得微微震蕩。
盤坐在船樓頂部,一間陳設(shè)精致的茶室中,盧仚和令狐天、令狐日、令狐江三位宗老,以及天書老君的那一具分身圍著一張小桌,靜靜的品著茶。
茶葉,來自太臰天,據(jù)說是太臰大帝親手培植的一株太古異種,無上太初天僅此一株,貴重無比。除開令狐氏、南宮氏這樣的,太臰大帝的心腹天閥巨族,可以從太臰大帝手指頭縫隙里漏個幾片出來當傳家寶,就算太初大帝、太瞐大帝想要品嘗這茶水,也必須是不要臉皮的親自登門,指名道姓的要喝這一款茶水,看太臰大帝的心情好壞,才能混到一杯兩杯。
茶水的滋味,也就不提了。
‘滋味’已經(jīng)無法形容其味。
茶水入腹,就化為輕輕飄飄一縷奇香,慢悠悠的游走全身,于是全身所有的竅穴,無論是已然開辟的,還是沒有開辟的,全都亮起了一抹奇光,一縷縷溫潤的氣息在竅穴中盤旋游走,于是周身都變得敞亮,一縷縷后天雜質(zhì)從體內(nèi)不斷憑空蒸發(fā),這具肉身的資質(zhì),乃至各方面的指標,也就這么很快的向上提升了一大截。
對于肉身的提升,也就罷了,盧仚盤算,大概就是在自己現(xiàn)今修為的基礎(chǔ)上,平均每一個竅穴提升了百分之一鱗、百分之一爪的力量!
但是注意——這是在天庭制定的嚴苛的天地枷鎖、天地法規(guī)的基礎(chǔ)上,憑空提升的百分之一爪、百分之一鱗!
這茶水,有打破天地枷鎖的神效!
難怪太臰大帝就算心情極佳,給令狐氏、南宮氏這樣的心腹巨族賞賜,每次也就打賞個三五片的!
太臰大帝也是如今無上太初天這等嚴苛天規(guī)戒律的制定者,他自己制定的天規(guī)戒律,總不能用自己手上的寶貝硬生生打破吧?
這等茶葉的珍稀,可見而知!
盧仚美滋滋的喝著茶水,幽幽道:“太臰大帝手上居然有如此異種,可見……其他大帝,怕是都能……”
天書老君可見心情極好。
又或許,他的這一尊分身嘛,是個青年模樣,難免心態(tài)也變得年輕了。他笑呵呵的搖頭晃腦道:“規(guī)矩這等東西嘛,只是用來約束下面人的……至于制定規(guī)矩的人嘛……呵呵,呵呵!”
天書老君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輕笑道:“多嘴,真是的!”
盧仚眸子深處,寒光微微閃爍。
也就是說,如今無上太初天,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徹底禁錮限死——一個竅穴,只能有九鱗九爪之力……但是太初、太瞐、太臰三位大帝,以及可能存在的那些隱身幕后的大帝,他們不守規(guī)則的約束?
同樣開辟一個竅穴,他們可能有百鱗百爪之力?
甚至……
千鱗千爪?
更甚至……
萬鱗萬爪?
活見鬼了……如此這般,除非能打破整個天地的約束和枷鎖,否則,誰能挑釁這些大帝?
‘規(guī)矩這等東西嘛,只是用來約束下面人的’!
天書老君這話,倒是一針見血。
盧仚嘆了一口氣:“罷了,小僧只求一個太平安穩(wěn),不求太多。能有一個安身立足之地,能帶著身邊這幫子兄弟、眷族,吃喝無憂、逍遙度日,就足夠啦。其他的嘛,嘿,人的野心,不能太大不是?”
天書老君微笑看著盧仚:“如此心態(tài),極好。法海,你能有這樣的心態(tài),你在天庭也好,在太瞐天或者太臰天也好,一定都會過得很好!”
盧仚笑著點頭,朝著天書老君舉起了手中茶杯,一飲而盡,然后操起小桌上不大的茶壺,‘哧溜’給自己滿上了一滿杯……甚至,盧仚施展了一個小小的禁法,杯子里的茶水,直接高過了杯口一寸三分……
美滋滋的喝著茶,盧仚看向了令狐天三人:“三位宗老,似乎,心中有事?”
令狐天放下手中茶杯,嘆了一口氣:“佛修一般都智慧通達,法海族老,猜一猜?”
盧仚擺了擺手,懶散道:“我這個和尚,不正經(jīng),不算正兒八經(jīng)的和尚,我還指望著成親生子,弄一大堆娃娃出來玩呢……所以,智慧通達什么的,別的真正的佛門大德或許是,我這個假和尚嘛,顯然不是。”
“別打禪機了,您就直說吧?有什么不對勁么?”
令狐天抿了抿嘴,嘆了一口氣:“太奶奶她們,跑得太快了啊!
“族中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太奶奶她們的性格,不歡天喜地的卷起袖子賣力的摻合,是真正不正常的!绷詈煊挠牡溃骸翱诠┲,也沒有牽扯到哪怕一個實權(quán)族老,更沒有牽扯到哪怕一個宗老,或者退休榮養(yǎng)的宗老……”
“但是族中這么多族人,偷偷摸摸勾結(jié)外人,貪墨了這么大份額的公產(chǎn)……還能瞞過我們九個老家伙的耳目……呵呵!要說就是各房執(zhí)事這一級的小娃娃整出來的事情,你信么?”
盧仚搖搖頭,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