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某處’的概念,都不應該出現(xiàn)。
但是盧旵本身這個人的存在,就違逆了因果,顛覆了某些大神通造就的結(jié)果。盧旵成為了一個悖論,而這個悖論存在于當世,直接挑動了過去某些被抹殺的因果線的重新滋生。
紅塵天在呼吸間已經(jīng)燃燒大半。
盧旵很是輕松的,輕描淡寫的伸出手去,手掌伸入了面前一方扭曲的虛空中,再次伸出來時,他掌心已經(jīng)握著一顆雞蛋大小蒼翠欲滴的菩提子。
如此簡單,如此輕松,就好像一個頑皮的小孩,伸手進口袋掏出了一塊糖果!
只是,這一伸手的結(jié)果,是偌大的紅塵天,如此佛門至寶,只剩下了區(qū)區(qū)三十六重!
盧旵伸出去的左手,整個皮肉徹底化為飛灰,從手肘以下,露出了色澤如血、剔透晶瑩如琉璃,卻又好似夢幻泡影一般明暗不定,閃爍變幻的骨骼!
如此骨骼。
佛性深重,同時魔性濃厚。
佛、魔兼修,端的是神異。
盧仚駭然看著盧旵:“老爹,你什么時候,修的佛法?而且,這功侯是不是,有點雄厚得離譜了?”
盧旵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彌散四方,他右手大袖一揮,血腥味頓時消散。他左手將那顆菩提子遞給了盧仚,右手一甩,幾乎被徹底焚毀的紅塵天,就化為一道流光,沒入了盤踞在盧仚胸口,化為一條龍形紋身的天龍禪杖中。
“這紅塵天,精華已去,剩下的這些頑石般物件,就便宜了這條禪杖吧!北R旵笑呵呵的看著在盧仚胸口光華熾烈,不斷發(fā)出一聲聲龍吟的天龍禪杖,喃喃道:“和尚嘛,當然要有一條好禪杖,才好打破那些混蛋的腦袋!”
盧仚胸口皮肉滾燙,甚至被熾烈的禪杖燒得冒出了青煙。
他強忍著胸口的高溫,死死握住了這顆青翠欲滴,看似輕盈,實則落在掌心,卻有一天一地那般沉重的菩提子。
“這是?”盧仚懶得追問盧旵這菩提子的來歷,看盧旵這模樣,他嘴里肯定吐不出實話來……干脆,直接問他這是什么東西吧?
“我被卷入混沌亂流……”盧旵眼珠子亂轉(zhuǎn)。
“我不問你如何得到它,不問你如何知曉它,不問你和它是什么關(guān)系……我只問,它是什么!”盧仚打斷了盧旵胡編亂造的念頭。
“啊,那就容易了!北R旵很輕松的笑著,他身后,三千六百條元魔無聲無息的化為一縷血氣,輕盈的往他身上一撲,頓時他左手一層層血肉急速重生,頃刻間就恢復了血肉豐滿的原狀。
“曾經(jīng),在太初天,有一佛門圣地,名爛陀天!
“爛陀天中,有一古剎,名爛陀古寺。其寺廟后院,有一黃金鋪地的園地,中有一顆菩提樹……那菩提樹,傳聞是不可測、不可知、不可聞年代,一佛門大能寂滅,其本體落地,衍生而出!
“這顆菩提子,就是那爛陀古寺黃金園中,菩提樹上結(jié)出的……爛陀佛果!”
盧旵笑吟吟的看著盧仚,指了指他的眉心豎目:“試試吧,這爛陀佛果,是爛陀古寺佛法最高結(jié)晶,太初天佛門至高傳承!
“送給你紅塵天的那小沙彌,不過是從中悟出了一門‘解脫法’,嘿,‘解脫’,‘解脫’,只是求一個‘自我的快活’……而這爛陀佛果中,記載了最高的……嗯,記載了最高的,‘超脫法’!”
“超脫法,超脫自身,超脫當世,超脫一切魔障,握無上偉力渡濟世人!
“是法,是術(shù),更是技……其中有無上佛法,更有足夠強大的護法神通!
盧旵笑得很燦爛,很嘚瑟的朝盧仚擠了擠眼睛:“來,試試……既然你已經(jīng)是和尚了,不如干脆一條道走到黑,直奔著當世最大、最強的大和尚這條路,走下去唄?”
盧仚看著一臉賊笑的盧旵,輕咳了一聲:“那么,問題轉(zhuǎn)回來了,你是我爹么?你自己為什么,不試試這……‘超脫法’?”
“我當然是你爹!”盧旵昂然昂起了頭。
隨后,他抬頭看向了天空,樹冠濃密,入眼盡是金綠色的枝條和樹葉,以及一縷縷不斷灑落的金綠色光霞。他思忖許久,面皮動了動,幽幽道:“這超脫法么,我敗了……所以,換個人試試,說不定,你能走得通呢?”
站起身來,盧旵身邊的空氣中,一圈圈細小的漣漪蕩漾開來,他的身形就在那漣漪中,逐漸變得透明而虛浮。
“試試吧,或許,你能走通這條道。”
“不過,走不通也沒關(guān)系!
“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就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嘛……不過是一門稍微精妙一些,玄奧一些的修行法門而已……它上面的因果,早就被斬斷了。你且修行著,隨心,隨性,隨行,如此罷了!
“老子有些陳年舊事要去忙乎。所以,就不在你這里呱噪了!
“不要找我,不要打聽我,也不要記掛我?傊蝗绠斈暝阪京,就當我死在外面了吧?如此,甚好。”
“不過呢,催婚還是要催婚的……有空,多娶十幾二十個婆娘,有沒有名分,其實就那么一回事,多灑點種子……嘖,多給老子弄點大胖孫子出來!”
“你這小子,是個假和尚,不要真把自己當禿驢了!”
盧旵仰天長笑,笑聲中,他身后無數(shù)元魔虛影向內(nèi)一卷,他的身形就徹底從空氣中消失。
偌大的八部天,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氣息。
他居然,就這般,沒有借助天庭煉制的神種,直接橫跨虛空,離開了太初天!
盧仚駭然站起身來。
他的這爹……親爹!
身上居然藏了這么大的事情?
“佛門高僧轉(zhuǎn)世?而且,還是老得身上都掉土渣子的遠古高僧?”盧仚撫摸著胸口還在放出高溫高熱,不斷放出一道道強光的龍形紋身,沉吟許久,將那一顆菩提子重重的按向了自己的眉心豎目。
“有一句話是有道理的……”
“不管無上太初天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佛門在這中間起了何等作用,又經(jīng)歷了何等劫難……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盧仚,一個假和尚,咳咳,這些因果,牽扯不到我。”
“這爛陀佛果,只是一門足夠高深精妙的佛法,一門修煉法門,僅此而已!”
盧仚笑著,爛陀佛果融入了眉心豎目,他的眉心豎目驟然張開,整個眼眸徹底變成了一片好似虛無的空濛暗金色。
盧仚的身體哆嗦了一下,隨后,又哆嗦了一下。
他喃喃道:“原來如此,我佛個慈悲……換成我是那些制定了無上太初天天規(guī)戒律的大帝……我也得想方設(shè)法弄死你們這群賊禿才對。”
“呵,呵呵,懷璧其罪!”
“爛陀天,爛陀古寺,無上太初天的佛門圣地,居然有如此佛法傳承,卻沒有一個合適的可以繼承這門佛法的弟子……你們不死,誰死?”
“嗯,端的是好,果然是精妙,著實是,讓人擊節(jié)贊嘆!”
盧仚周身每一個毛孔都放出淡淡光輝。
他體內(nèi)四億八千萬個竅穴燃起了佛炎。
他盤坐在了廣場上,深深的一個呼吸,整個八部天游離在外的所有天地靈機,就被他這一口氣吸得干干凈凈。
金剛城內(nèi),無數(shù)生靈。
千多萬開拓團所屬,那些被收服的夜叉、羅剎、阿修羅、僬僥小人兒,那些僬僥小人兒放牧、蓄養(yǎng)的小小獸群,還有開拓團帶來的那些大型駝獸、坐騎牲口、家禽家畜等等,全都腦袋一暈,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八部天發(fā)出低沉的哀鳴聲。
盧仚身后,一絲絲、一縷縷、一滴滴的大道道韻,宛如流水一樣,被強行從八部天的天地法則中抽取出來,一點點的融入他的腦海,注入他的神魂。
神魂在壯大。
腦海在平復。
八部天的天地意識被精心,就好像一頭冬眠的巨熊,突然被人在血管中插了一條抽血的管子,開始不斷的從他身軀內(nèi)抽取血漿……就算是一頭豬,也就被驚醒了。
漫天紫氣黑云彌漫而來,寒輪大盛,寒氣涌動,一枚碩大的紫氣黑云凝成的眼眸憑空出現(xiàn),直勾勾的盯在了盧仚身上。
盧仚抬起頭來,眉心空金色的眸子睜開,和那碩大的天眼深深的對視了一眼。
“可愿為人否?”
“我來渡你!”
盧仚笑得燦爛。
八部天的天地意識一聲轟鳴,漫天雷光閃爍,最核心、最本源的那一點天地意識就一點點的被抽取,被抽離,最終化為比芝麻粒還小的一點幽光,悄然飄落,落入了盧仚身邊躺著的,正‘呼呼大睡’的阿虎體內(nèi)。
“異日阿虎證道之時,你可轉(zhuǎn)生為人,徹底超脫。”
盧仚淡然道:“在阿虎證道之前,你且化為一抹智慧靈光,增添其智慧,開啟其悟性,你和他相互攜手,并肩前行罷!”
‘咔嚓’一聲,盧仚眉心豎目中,一聲碎裂聲響起。
爛陀佛果中蘊藏的那一絲絕強的佛力,在盧仚將八部天懵懂混沌的天地意識強行超度后,這一絲佛力就徹底消耗一空,佛果中蘊藏的無量精髓,一絲絲的融入了盧仚的神魂。
八部天,徹底落入盧仚掌控。
絲絲縷縷了的天地大道本源,伴隨著濃厚的天地靈機,開始源源不斷的融入盧仚體內(nèi)。
五位大爺齊齊歡嘯。
他們能感受到,盧仚體內(nèi)的那一處小小的五行世界,正在急速的膨脹,生長。隨著這一方小世界的生長,不斷有磅礴的力量反哺,讓五位大爺?shù)男逓橐搽S之水漲船高。
偌大的八部天中,無數(shù)的夜叉、羅剎、僬僥小人兒紛紛抬起頭來,朝著金剛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隨后,這些生靈齊齊動身,直奔金剛城而來。
八部天各處,一頭頭體型龐大的阿修羅被驚醒,他們含糊的嘟囔了幾聲,齊齊開口念叨了一聲‘我佛’,也就撒開大步,朝著金剛城的方向全部奔來。
一縷縷風纏繞在這些生靈的雙足上,讓他們的行進速度平地飆升。就連那些身高不過一尺的僬僥小人兒,也都達到了呼吸百里的恐怖速度。
偌大的八部天,各族生靈加起來,總數(shù)不過十億上下。
短短一日之后,這將近十億的各族生靈,紛紛匯聚在金剛城外,隨后一個個原地倒下,陷入了沉睡中。
盧仚腦海中,神魂之光驟然爆開。
一尊高有丈許的盤膝金佛冉冉升騰,四億八千萬縷極細的金光從這金佛體內(nèi)伸出,直接聯(lián)通了盧仚體內(nèi)的四億八千萬處竅穴。
“我為佛。”
“佛為我!
“我為天!
“天為我!
“我為地!
“地為我!
“我為道。”
“道為我!
“萬物皆為我,我即為萬物。”
“天無法,不能蒙蔽我的心!
“地無道,不能埋葬我的身!
“天規(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