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個聲音傳來。
更有無邊幻象在四周浮現(xiàn)。
一股股淡淡的,各有不同的香氣在鼻頭縈繞。
渾身有無數(shù)古怪的感覺浮現(xiàn),就好像有十萬只小手在身上輕輕的拂過……冰冰涼,帶著絲絲麻痹的小手拂過身體,一點點的撩動盧仚體內(nèi)的血氣……
無量歸墟體震蕩。
五大金剛法相震蕩。
盧仚嘴角一口血涌出,體內(nèi)精血氣息劇烈的震蕩著,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一旦崩潰,則渾身精血都被這些鬼女人掠奪一空,盧仚就是魂飛魄散,化為干尸的下場……
不,看剛剛熊泰斗那倒霉模樣,估計想要變成干尸都難!
盧仚低沉的喘息著。
他不顧透支精氣神,硬生生將大量精血投入了烈焰蓮池。
精血燃燒,神魂燃燒,烈焰蓮池緩緩的擴張,投入其中的金蓮道種也隨之一絲絲壯大,一層層玄奧的道韻悠然擴散開來,一絲絲、一縷縷的烙印在了盧仚身體各處。
“給……我……滾!”
盧仚一聲大吼,他一聲大吼,渾身金光再起。
他揮動雙臂,身體全力一震,左手松開月喪女的手臂,右手揮動金剛槍,傾盡全力朝著月喪女的腦袋就是一槍砸了下去。
盧仚身后的花喪女悶哼一聲,身體一陣飄忽不定,迸濺出大量血光,身不由己的向后倒飛數(shù)里。
月喪女則是一聲冷笑,漫天月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頭頂一朵瑰麗無比的透明花朵冉冉綻放,盧仚這一槍轟在這朵透明的花朵上,就好似一粒沙子落入了大海,沒有濺起絲毫漣漪。
“小郎君……你,不行哦!”月喪女笑得極其嫵媚:“再加把勁,不然……奴家就要……”
‘噗嗤’!
盧仚左手握住了那柄不祥的黑玉小戈,狠狠一擊洞穿了月喪女的胸膛。
“不然,你就要怎樣呢?”盧仚握著黑玉小戈,狠狠的扭動了一下。黑玉小戈表面,無量云煙翻滾,一張張惡鬼面龐齊齊歡笑,隨后,小戈劇烈的震蕩著,一股可怕的吸力襲來,月喪女本來就透明的身軀,驟然抖動著,沒幾下功夫,就透明得幾乎化為虛幻崩解狀態(tài)。
月喪女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嚎。
她渾身爆發(fā)出一團炫目的月光,然后驟然炸開成千萬條極細的月光直沖高空,她沖起來上萬丈高,這才驚魂未定的重新凝成了人形。
她俯瞰下方,看著盧仚手中的黑玉小戈,嘶聲道:“如此歹毒之物……極圣天……極圣天……”
月喪女面孔扭曲如惡鬼,身體內(nèi),無數(shù)女子面龐幻象一閃而過。
無數(shù)女子的哭喊聲,叫罵聲,嬉笑聲,詛咒聲……各色聲音在月喪女體內(nèi)隱隱傳出,月喪女指著盧仚,嘶聲道:“相公,你好生無情……你且等著,等著,等奴家實力再恢復(fù)一些,一定回來找你,和你耍子來!”
密林上空,無數(shù)紅燈籠、紅裙子、紅轎子朝著盧仚撲了上來。
盧仚輕喝一聲,五柄金剛劍飛出,帶著熊熊烈火,猶如風(fēng)車一樣圍著他一通瘋狂的盤旋飛斬。
數(shù)不清的詭異被金剛劍輕輕一碰就炸成了粉碎。
一如在鎬京的時候,一波波無比精純、無比強大的能量憑空產(chǎn)生,紛紛注入盧仚的身體。
盧仚剛剛虧虛的身體迅速補充到了巔峰狀態(tài),他腦海中的烈焰蓮池一寸寸的不斷向外擴張,金蓮道種一絲絲的長大,越發(fā)清晰的道韻化為神魂能見的細細光絲,一絲絲的烙印在盧仚的身體各處。
皮肉筋骨、五臟六腑、血管骨髓,一切都在和這金蓮道種放出的道韻急速的融合。
肉體強度,法力修為,對天地的感應(yīng)等等,一切都在突飛猛進!
盧仚渾身發(fā)出沉悶的雷鳴聲,他的身體和三眼神人圖的坐騎圣象衍化的力量符印散發(fā)出的道韻無比契合,他的肉體力量轟穿了這個世界的極致,再次向上提升了一大截。
盧仚的身軀,在閃光。
從骨髓最深處,有澄凈、靈動、不朽不壞的光亮起,一層層的折射到了他的身軀最表層。
無數(shù)紅燈籠、紅裙子、紅轎子飛撲而來,被威能越發(fā)強大的金剛劍轟得粉碎。
被打飛的花喪女一聲尖叫,帶著殘余的詭異們,狼狽的朝著旸城遁去。
第307章 森羅教主的欣賞
盧仚在旸城外,盤坐調(diào)息了一夜。
昨夜斬殺無數(shù)邪詭,他的修為突飛猛進了一大截。如果硬要說修為層次的話,他從初入種金蓮境界,已經(jīng)向前一大步,突入了種金蓮中層水準(zhǔn)。
此刻的盧仚,簡簡單單的盤坐在地上,就給人感覺,這里矗立著一座大山。
若是佛門中人見到盧仚,就會感到,這里盤踞著一尊在世的金剛,行走的羅漢……那股子氣韻,那股子威勢,那股子不動不搖、不朽不壞的韻味,已經(jīng)有了幾分真正的金剛之勢。
當(dāng)然,如果是魯青羊這樣精修符道,和天地自然無比契合的修士來觀摩,就會隱隱察覺,盧仚在那佛門金剛之勢的核心處,更有著一股更加超脫、更加微妙、更加深邃難以言喻的道韻。
唯一的缺陷就是,昨夜修為突破一大截,盧仚的身高長到了一丈二尺五寸。
他的相貌,也變得更加的剛硬、威猛,雙眼微微一瞇,就有一種太古兇獸暴起,欲要兇殘獵殺的威勢勃然而出。
尋常人,怕是想要在他面前站穩(wěn),都會變得無比的艱難。
東邊日頭升起時,盧仚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軀。他只是稍微動了動身體,一不小心就震蕩空氣,在密林中掀起了一道狂風(fēng),差點將方圓百畝的一片密林連根拔起。
小心翼翼收起了動作,盧仚心知肚明,這是昨夜擊殺這么多邪詭,實力不正常的提升了太多,尤其是肉體力量過于飆漲帶來的負面影響。
等過得幾日,神魂適應(yīng)了飆升的修為后,一切就會回歸正常。
看著依舊喊殺聲震天,各色奇光涌動的旸城,盧仚皺眉沉吟了一陣,搖了搖頭:“罷了,本來還想和你們睦鄰友好,大家互不干涉呢!
“但是你們居然,硬是將目標(biāo)鎖在了我身上!”
“尤其是,我都用夢幻泡影珠改頭換面了,連魯夫子都沒能窺破這夢幻泡影珠幻化的虛像,你們居然可以直接找到我?”
“說不得,得主動下手,將你們拾掇了!
盧仚咬了咬牙。
對于花喪女,在鎬京一戰(zhàn)之后,他對花喪女以及她身邊的那些邪詭,其實并沒放在心上。
那些邪詭,對他又能有什么危害呢?
對于一個這輩子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多活幾年,如今的人生目標(biāo)是活到一萬年的平凡修士來說,何必主動去招惹那些麻煩呢?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
不是盧仚去找麻煩,而是麻煩主動找上門來。
這就……只能痛下殺手,速戰(zhàn)速決了。
“對付邪詭,還是要靠佛門啊……其實道門也不錯,奈何,沒有那份交情,否則道門的降妖除魔的手段,比佛門還變化多端呢!
盧仚嘆了一口氣,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佛珠,手指輕輕一點,佛珠就‘嗡’的一聲劇烈震蕩起來。
不多時,神醉和尚的聲音就從佛珠中傳來。
盧仚和神醉輕聲說了幾句話,神醉的聲音就驀然拔高,一股子凜凜煞氣透過佛珠都傳了過來。
等到通話結(jié)束,盧仚不由得搖頭:“嘖嘖,佛門高僧哪,這殺氣騰騰的,嘖嘖!”
盧仚一聲唿哨,樹下的烏云獸發(fā)出高亢的嘯聲,一下子竄起來十幾丈高。盧仚跳上烏云獸,朝著旸城指了指,大片黑煙涌動,烏云獸踏空朝著旸城奔去。
旸城內(nèi),已然是一片尸山血海。
元靈天的十二宗門,除了血河教和魔算宗沒有弟子摻和,其他十個宗門侵入極圣天的第一批和第二批幾乎全部出動。
極圣天魔道六宗,大群弟子在一部分執(zhí)事、長老的統(tǒng)轄下,各施神通,和元靈天修士們打成了一團。
各種魔功秘術(shù),神通秘法,乃至于一些禁忌招數(shù),全都肆無忌憚的瘋狂施展。
旸城的街坊,已經(jīng)化為一個個大坑。
流經(jīng)旸城的幾條小河,將城內(nèi)骨肉成泥的百姓身軀濺出的鮮血,裹挾著流入了北面的旸江,長達百里的一截江面,已經(jīng)徹底被鮮血染紅。
地面上,無數(shù)魔傀宗的金屬傀儡,和尸魔洞的無數(shù)僵尸打成了一團。
無論是魔傀儡還是僵尸,都是力大無窮、皮粗肉厚,又兼悍不畏死的那一類。浩浩蕩蕩魔傀儡和僵尸相互沖擊,到處都是金屬構(gòu)件崩裂,僵尸被打得骨斷筋裂的沉悶巨響。
到處都是黑煙血云亂晃,到處都是鬼影亂舞,到處都是凄厲的鬼嘯聲、狂笑聲,以及一些莫名其妙說不出什么動靜的詭異聲響。
身負重傷,臉上蒙著一層不正常的粉紅色氣息,氣息虛弱宛如隨時可能倒斃的荼老魔,在幾個秘魔崖長老的簇擁下,咬著牙催動無相元魔兜,無數(shù)血色眼眸懸浮虛空,放出暴雨一般的血光,撒向那些元靈天修士。
而元靈天修士中,也有一些身份足夠的弟子,掏出了威力絕大的法器遙遙反擊。
在數(shù)量上,毫無疑問是魔道六宗的弟子占了絕對優(yōu)勢。
但是在修為境界上,元靈天入侵的修士們,他們平均都是烈火境后期,甚至是烈火境圓滿,乃至半步種金蓮的實力。
而且他們使用的法器,平均要比魔道六宗的弟子要高出兩三個大層次!
實在是極圣天的天地靈機崩碎,個個宗門能保存下來的好東西,根本就沒有幾樣,完全比不得元靈天這些修士的傳承完整,每個入侵的修士都有著一套完整的,攻防兼?zhèn)涞母唠A寶貝。
甚至,就連魔道六宗這邊的一些執(zhí)事,他們使用的秘寶,還趕不上一個普通的元靈天修士!
也就荼老魔這些長老,他們手上的一些壓箱底的靈寶,卻又比元靈天的修士們使用的秘寶強出了一大截。
總之,人數(shù)、修為、秘寶等等各方面因素拉拉扯扯,一通平衡下來,雙方在旸城內(nèi),居然打了個不分上下。
隔上一會兒功夫,就會傳來一聲慘嚎,那是不知道哪個宗門的弟子隕落了。
魔道六宗的修士,既然是魔道所屬,他們的下手之狠戾,自然是不用說了。
元靈天侵入的修士們,他們當(dāng)中,也有大半是出自邪魔外道,諸如咒蠱教這樣的宗門,他們下手更加邪詭無情。
所以,雙方都在快速的給對方放血,同時自己也在急速的失血。
更加讓人不安的是,原本極樂天宮廢墟上,那座花喪女弄出來的樓閣依舊矗立,詭異的仙音、歌聲從樓閣中飄出,一條條詭異的女子身影在戰(zhàn)場上不時出沒。
她們無差別的攻擊雙方修士,同時也被雙方修士瘋狂攻擊。
這一場亂戰(zhàn),打得旸城徹底成了飛灰,只有四面城墻,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太古造物,品質(zhì)非凡,堅固無比,任憑一道道法術(shù)、神通落在城墻上,只打得山崩般巨響,城墻上沒有出現(xiàn)一絲半點的裂痕。
盧仚騎著烏云獸,徑直跳到了旸城的東門城門樓子上。
他眺望城池,就看到城內(nèi)除了花喪女的那棟小樓,就連一座完整的建筑都找不出來了。
到處都是飄忽的人影,到處都是閃爍的光芒,到處都是喊殺聲、尖叫聲、慘嗥聲、咒罵聲。到處都是血腥味,到處都是尸體被雷火引燃后的焦糊味,更有一些地方,傳來了凄厲的狗子狂吠聲,公雞尖叫聲……
還有貓兒被嚇得渾身炸毛的尖嘯聲……
偌大的旸城,簡直化為血海地獄,情狀慘厲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