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跳起來,又是一耳光,又跳起來,又是一耳光。
每一記耳刮子,胤垣都用足了力氣,而且他很猥瑣的,只抽朱崇的左臉……一記一記耳光抽得‘啪啪’山響,沒多少功夫,朱崇就被抽得半邊臉通紅,面頰肉腫脹充血,嘴角更有血水滲了出來。
朱崇氣得渾身直抽抽!
他是朱圣世家在鎬京城的門面啊……他是圣人子孫,更是當今大胤的大丞相!
文教勢大,滿朝臣子,大半出自文教。
朱崇甚至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無法來形容他,他的實際權力,簡直是要太后、大將軍聯(lián)手,才能和他操持的權柄抗衡!
而胤垣這個天子……嘉佑十九年,整整十九年,他就是一個空架子傀儡!
但是!
他就被這么一個傀儡皇帝,當著這么多文武大臣,重點是當著這么多文教同黨的面,跟抽孫子一樣的打了這么多耳光!
“昏君!”朱崇怒叱。
“放開大丞相!”商羊、冉寅目光閃爍,等到胤垣喘著氣停手了,他們才同時厲聲呵斥,大步朝著盧仚沖了過來。
商羊‘呵呵’朝著盧仚直笑。
冉寅則是雙掌充血,驟然變成了蒲扇大小的手掌泛著血光,帶著雷鳴般巨響狠狠拍向了盧仚的后心!
商羊的怪笑聲,盧仚就好似沒聽到一樣,沒有半點兒反應。
冉寅的重擊,則是結結實實的轟在了盧仚的后背上。就聽‘嘭’的一聲巨響,盧仚身體紋絲不動,金剛甲光芒微微衣衫,冉寅的雙臂伴隨著巨響聲炸成了兩團血霧。
冉寅慘嚎,驚呼,猶如見鬼一樣向后直竄,頃刻間就竄到了樂山身邊。
樂山也是一聲驚呼,駭然橫劍,將冉寅護在了身后。
商羊瞳孔一縮,他猛地向后連連倒退,嘶聲道:“來人,天子中邪入魔,速速請他回九曲苑榮養(yǎng)。”
但是胤垣已經大踏步朝著商羊沖了過來。
胤垣更是大聲嚷嚷:“商羊,老賊,這些年來,我對爾等,可有任何對不住的地方?我,我,我……”
胤垣面孔扭曲,厲聲道:“罷了,我讀書少,不會你們那種文縐縐罵人的文章……今日,我就是要揍你,就是想揍你,就是想要往死里揍你!”
商羊急退,退向了刑部尚書公孫止的方向。
公孫止目露奇光,突然咧嘴一笑,然后他的臉,就和那日在大將軍府的商羊一般,面孔表情瞬間萬變,一波波邪異的力量朝著胤垣涌了過去。
胤垣脖頸上,那串猩紅色的佛珠放出絲絲佛光,公孫止的邪法剛剛靠近胤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公孫止駭然瞪大眼睛。
他正要呼喝,盧仚已經丟下朱崇,同樣沒人能看清他的動作,他一步就到了商羊身后,一巴掌抓住了他的后頸。
胤垣飛撲而來,揮動著大巴掌,‘啪啪啪’的沖著商羊就是一通猛抽。
商羊氣急敗壞的瘋狂掙扎。
但是他七情教魔功對盧仚和胤垣都毫無效果,他的肉體力量,也就是和普通人相當,甚至還不如那些修煉橫煉功法的武道高手呢。
他哪里掙脫得盧仚的手?
胤垣的耳光抽得商羊面皮通紅,同樣嘴角流血,甚至還吐了一顆大牙出來。
然后,盧仚抓住了公孫止的后頸。
公孫止氣急狂呼:“太后,大將軍……滿朝諸公啊……斯文涂地,斯文涂地!”
盧仚的冷哼聲震得扶搖殿都在顫抖:“呵呵,斯文?前朝社稷崩毀的罪魁禍首之一,七情教的長老,居然也敢說斯文二字?”
公孫止的吼聲戛然而止,他看著飛奔而來的胤垣,厲聲道:“好得很……既然知曉了,你們還敢……”
胤垣一耳光悶在了公孫止的嘴巴上,直接將他滿口大牙都拍了下來。
公孫止吐血,吐牙,痛極慘嚎。
胤垣‘呵呵’狂笑:“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大胤,豈能是藏污納垢之地?我大胤,豈能容邪魔肆虐?”
胤垣又是痛快,又是驚懼。
什么時候,大胤朝堂上的大臣們,一個個都是這個宗、那個教的長老了?
尤其是七情教啊,六欲真魔宗的外門,前朝覆滅、江山大亂的罪魁之一啊……文教所設的諸多衙門中,居然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都是七情教的長老!
這算什么?
更不要說,兵部尚書和兵部左侍郎,都是血魂寺的人!
大將軍家中的樂山等年輕族人,更是早早拜入血魂寺!
嗯,還有……
劈頭蓋臉幾耳光抽得公孫止狼狽倒地,胤垣大踏步沖向了混在人群中的鴻臚卿李梓。
乞巧閣當代掌門李梓!
胤垣氣得眼珠通紅:“爾等,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李梓,你這乞巧閣的當代掌門……你也敢混進朝堂,整日里挖我大胤的墻角!”
李梓嚇得一哆嗦,他身體一晃,驟然炸成了上百條凌亂的殘影向著四面八方飛遁。
但是遠遠的一聲佛號傳來,李梓一聲慘嚎,大口血水噴出,所有殘影崩碎,只有一具本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盧仚一腳踏在了李梓的腦袋上,李梓頓時再也動彈不得。
胤垣飛撲上去,沖著李梓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爆踩,直踩得李梓渾身骨折無數(shù),痛得李梓嘶聲叫罵,最后叫罵聲迅速變成了哀嚎求饒。
“陛下,臣在朝堂中,除了貪墨一些諸侯貢品,并無其他禍國殃民之事!”
“我李梓,本分得很,本分得很!”
扶搖殿卷堂大亂!
一眾勛貴、朝臣們嘶聲叫罵,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叫嚷些什么。
總之,亂套了!
天子親自出手打人……而他打的人,那些冠冕堂皇的文教重臣,居然一個個都是邪魔妖人?
這,這……
樂武終于反應了過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將事情辦成了,否則……
樂武嘶聲大吼:“來人啊,請‘逍遙王’胤垣,回九曲苑!”
第264章 大戲(8)
樂武準備蠻干了。
之前的諸多朝臣、質子、勛貴的表演,無非是一塊遮羞布而已,給他們威逼天子退位,強行推太后上位的叛逆行為,好好的粉飾粉飾。
但是……既然胤垣不配合,那就蠻干吧!
反正,他樂武掌握著刀把子,而文教臣子們,掌握著筆桿子。
刀把子加上筆桿子,這是什么?這就是人心向背,這就是江山社稷,這就是無窮無盡的權力和利益!
反正,之前的謀劃串聯(lián)時,他們連胤垣未來的封號都準備好了。
‘逍遙王’!
逍遙一世,安心享樂的王爺!
還有偌大的九曲苑任憑他遛狗斗雞,這還對不起他么?
反正,以前胤垣不也都過的一模一樣的日子嘛?無非是,胤垣的頭銜從至高無上的‘天子’,變成略顯貶義的‘逍遙王’而已!
蠻干吧!
反正看胤垣和盧仚的態(tài)度,今日之事,不可能和平收場!
樂武仰天長嘯,尖銳的嘯聲如無數(shù)根陰冷的錐子,穿刺空氣,頃刻間傳遍了整座皇城,然后又越過了皇城的城墻,傳到了皇城之外。
皇城的四面城墻上,一個個禁軍號手舉起了號角,吹響了高亢刺耳的角聲。
更有一根根黑色的煙柱沖天而起,血光耀目,一根根直沖高空。鎬京城內,各處街坊的禁軍駐地內,同樣有血光、黑煙沖天,一波一波的,迅速傳出了老遠老遠。
于是,城外四征軍團的大營里,喊殺聲打起。
北門、西門、南門的城墻中,機括聲沉悶如雷,一座座厚重的城門冉冉開啟,城門甬道中,沉重無比的閘門緩緩升起。
隨之,梵唱聲大作。
一個個高大魁梧的和尚,拎著各色沉甸甸的兵器,大聲呼喊著‘我佛慈悲’的口號,從北門、西門、南門附近的宅邸中走出,腳踏祥云騰空而起,頃刻間就沖上了三座城門,掄起禪杖一通亂劈。
密藏宗弟子一聲大喝,聲震百丈,百丈范圍內所有禁軍全都七竅噴血昏厥倒地。
大天龍寺弟子做天龍長吟,一波波長吟聲綿綿不絕,恢弘偉力引動天地風云,一道道金色龍影漫天亂打,所過之處雷光四射,打得無數(shù)禁軍渾身抽搐倒在地上。
大法相寺更是威猛,無鑄佛力結成一座座姿態(tài)各異的法相,有天龍,有修羅,有夜叉,有天女,各種法相具有各色神通,法相過處,一波波的禁軍齊齊翻身倒地,再無反抗之力。
幾乎就是城門機括開啟不到一盞茶時間,所有開啟城門的機括就被這些大和尚控制,隨之城門重新關閉,城門甬道中一座座閘門又‘咔咔咔’的重新落下。
城外作勢沖鋒的四征軍團呆滯半晌,他們呆呆的看著高達三里的鎬京城墻,徹底凌亂了。
這和計劃中,完全不是一碼事啊!
鎬京城外,四征軍團尚未發(fā)動,就徹底成了擺設。
鎬京城內,一座座街坊中,從各處州郡府縣抽調來的地方禁軍齊聲喧嘩,他們紛紛拔出兵器,大聲呼喝:“天子無道,女皇稱尊!”
他們奔向一處處官府衙門,和那些已經收到命令的坊市官員一起,在門前布告欄上,貼出了聲討無道天子胤垣,指責他禍國殃民的檄文。
同時,他們也貼出告示,敲鑼打鼓的向圍觀的百姓宣布,天子退位,而太后上應天命、下順民心,當即位為女皇,成為大胤新一任皇帝。
這是在眾多三品以下坊市中發(fā)生的事情,總之,順利的很,兵力不足的羽林軍、蒼狼騎,并沒有對三品以下的坊市做什么布置,就任憑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一時間,底層百姓民眾嘩然,都以為大胤就真的這樣改天換日了。
而在那些一品、二品、三品坊市內,羽林軍和禁軍在大街上結陣,發(fā)動了嘗試性的沖擊。
身披重甲,手持各色鋒利兵器的羽林、禁軍‘叮叮當當’的開戰(zhàn),一波波箭矢猶如暴風卷過天空,落在厚重的甲胄和盾牌上發(fā)出‘叮!曧憽
至于在超品坊市武胤坊和鯤鵬坊,大戰(zhàn)已經展開。
一隊隊蒼狼騎唿哨著卷過街頭,強弓放出一波波狠辣的箭矢,不斷洞穿了一個個禁軍的身軀。
尤其是在皇城外面,重點就在胤垣進入皇城的東北門,喊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