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張大嘴,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杰作,很是狼狽的一頭栽在了地上。
這,不可能啊,它并沒有動用全力,怎么會把人打成這個鬼樣子?它天性多么憨厚淳樸,它怎么可能下這么重的毒手?
另外幾名想要逃竄的極樂天宮弟子避開了‘宛如魔鬼’的大黃,倉皇沖到了自家白鹿坐騎面前。
然后,他們?nèi)忌翟诹水攬觥?br />
他們的白鹿坐騎,體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半寸厚的玄冰。
淡黑色的玄冰晶瑩剔透,透過冰層,可以看到這些白鹿驚恐絕望的眼神。
“這是誰干的?”
一名極樂天宮弟子怒罵。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連續(xù)服用玄元神水,體型已經(jīng)膨脹到六尺方圓,通體甲殼黝黑發(fā)亮,不斷散發(fā)出絲絲寒氣的鱷龜從霧氣中行了出來。
它伸出頭,張開嘴,‘唰’的一道寒氣噴出。
幾個極樂天宮弟子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眼看著他們皮膚上一層薄薄的冰片就迅速的蔓延開來。
還不等他們想出法子驅散侵入體內(nèi)的寒氣,兇神惡煞的兔猻已經(jīng)紅著雙眼,‘哈哈’有聲的竄了過來,它騰空而起,爪子一個橫掃,幾顆頭顱就伴隨著凄厲的喊聲沖天飛起。
等到盧仚走到極樂天宮弟子們休息的林中空地,收起四周白霧時,極樂天宮六名女弟子、十八名男弟子已經(jīng)全軍覆沒,一個活口都沒有。
“就這……你們想殺我?”盧仚很茫然的看著地上的尸體,不斷的搖頭。
他和阿虎,還有外面盧峻、盧屹帶來的三千蒼狼騎都還沒出手呢,就自己養(yǎng)的幾位大爺活動了一下身體,他們就徹底崩潰了。
就這樣子,想要殺他?
翠蛇慢悠悠的游了回來,熟練的竄回了盧仚的袖子。
盧仚隔著袖子,狠狠的捏了捏它的肚皮:“你們下手太狠了一些,現(xiàn)在,我連他們究竟是誰指使的,都弄不明白了!
“不過,似乎,還有辦法!”
阿虎帶著一群神武將軍狂奔了過來。
盧仚指了指地上的尸體,沉聲道:“這些女人,挖坑埋了。這些男人么,扒拉干凈了,掛在大營外示眾。”
“就說,他們是安平州造反的妖人同黨……他們是來,刺殺公爺我的!”
第129章 信仰
第二日,一大早,盧仚大軍用過早餐,沐浴在晨曦中,向著西南方向進發(fā)。
大鸚鵡在高空翱翔,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歡快的鳴叫。
昨夜一番殺戮,回到營地后,盧仚將剩下的玄元神水切割后,分給了它們。
一夜努力消化,大鸚鵡只覺渾身精力充沛,翅膀輕輕一扇就能扶搖而起直沖千丈高空,它忍不住,怪聲怪氣的,唱起了從盧仚那里學來的小調(diào)。
“我想,飛得……更高!嗷嗷!”
盧仚拔營而走,諸葛鸝的先鋒軍團也手忙腳亂的緊緊跟上。
等得一前一后兩只大軍都離開后,幾名生得俊俏風流,身穿戰(zhàn)袍軟甲,做護衛(wèi)打扮的極樂天宮弟子,這才火急火燎的來到了盧仚昨天扎營的營地外。
晨風中,晨曦下,一排十幾根旗桿矗立。
十幾具大致保持完好,能夠認出面貌長相的極樂天宮男弟子,被扒得干干凈凈,雙手用繩索綁著,吊在旗桿上隨風搖晃。
幾個極樂天宮弟子目瞪口呆看著被殺的同門,身體禁不住的顫抖著。
“這,這……他怎么敢?”
又有人嘶聲道:“這些師兄弟死了,六位一起行動的師妹們呢?她們,她們……”
都是極樂天宮的精英弟子,他們精通各種亂七八糟的功法,六位女弟子沒有和同行的師兄弟一樣被吊在旗桿上,前來查探消息的他們,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了無數(shù)亂七八糟的畫面。
頃刻之后,兩支巴掌大小的異血鷹隼騰空而起,帶著這里發(fā)生的情況匯報,一溜煙的向鎬京城飛去。
幾名極樂天宮弟子強忍著怒火和驚懼,一路急匆匆的追上了諸葛鸝的先鋒軍團。
他們不知道,他們剛走沒多久,兩只異血鷹隼還沒有將速度提升到最快,空中一團紅影撲了下來,大鸚鵡張嘴,兩條細細的火光噴出,當即將兩只鷹隼擊殺當場。
烤得焦糊的鷹隼從高空墜落。
大鸚鵡緊隨著墜落的鷹隼一路落下,很靈巧的將它們爪子上綁著的小銅管撕扯了下來,一爪子抓了一支銅管,歡呼著竄上了天空。
大鸚鵡飛行速度極快,很快就追上了盧仚的大隊。
盧仚接過大鸚鵡丟下來的銅管,取出其中的紙條掃了一眼,‘嘿’的笑了一聲:“白長空,居然是極樂天宮的鎬京行走?”
盧仚也沒瞞著盧峻和盧屹,他直接將紙條遞了過去。
盧峻、盧屹看了紙條,同時冷笑了起來:“好,好得很,三教分明有了約定,他們極樂天宮的弟子,居然敢不顧三教秘約,襲殺我大金剛寺弟子!
“嘿,咱們先告狀,先把道理拿捏到手!
就在飛馳的蒼狼背上,盧峻掏出紙筆,匆匆書寫了三份書信,遞給了盧仚。
盧仚略一審視后,就和盧峻先后用了印璽。
隨后,盧峻每隔一刻鐘,放出三只軍用馴熟的鷹隼,其中只有一只攜有書信,如此連放了三波鷹隼,讓它們直飛鎬京城。
等到夜間扎營的時候,回信就送了過來。
回信是釋惡親筆所書,他的語氣極其激烈,說‘極樂天宮乃邪魔外道,他們弟子惡意破壞三教秘約,這是要挑起佛魔兩教的沖突,佛門定然全力報復,讓盧仚只管大膽行事’!
釋惡的回信中,話里話外還透著這樣的意思。
‘恒古以來,佛門就是占道理的;如果佛門哪一次不占道理,那么,佛門會用拳頭教你什么才是‘正確的道理’’!
‘恒古以來,佛門就是正義的化身,極樂天宮,邪魔外道爾,他們的門人弟子,可以放手打殺;萬一殺錯了,那么,佛門會用拳頭告訴天下人,被打殺的人,自有取死之道’!
‘綜上所述,佛門是一定不會犯錯的;如果佛門犯錯了,那么一定是你理解錯誤’!
‘所以,只要對佛門的大計有利,盧仚可以肆無忌憚,隨意橫行’!
回信中,釋惡并明確的告訴盧仚,他已經(jīng)讓人去給安平州的佛門勢力送信,盧仚到了安平州后,會有一支精銳的佛門力量轉歸盧仚調(diào)遣。
“這就是,這一方世界佛門的作風?”
盧仚莫名想起了,前些日子在白馬坊,被釋惡用金剛劫指背后偷襲重傷的血陀羅。
堂堂佛門高僧,居然背后下死手偷襲?
而且,給盧仚的回信中,言辭如此的激烈,如此的霸道。
“這種做派,我喜歡!北R仚微笑,將釋惡的回信遞給了并肩而行的盧峻:“這樣,很有安全感!
安平州,在鎬京西南,直線距離八千里。
盧仚和諸葛鸝所轄大軍,騎乘的都是異血坐騎,速度最慢的,也能日行四千里上下。
大軍出行,自然不可能用最理想的最高速度趕路,安營扎寨,埋鍋造飯,各種零碎事務都會消耗不少時間。
饒是如此,嘉佑十九年二月二十三日上午,盧仚的大軍,也順利來到了‘安平關’前。
偌大安平州,腹地乃萬里沃野,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
而四周,則被山脈環(huán)繞,只有三山一水四條通道,通往外界。
安平關,就是安平中東北角的一條路上通道,這是一條綿延六百里的山谷,安平安就在山谷的最外端。
寬達十里的谷道,被前后兩條高達十丈的城墻封得結結實實,這就是‘安平關’,從鎬京方向進入安平州的唯一關卡。
需要解釋的是,原本大胤的版圖上,是沒有‘安平關’的。
文教世家瓜分、掌控了整個安平州后,才由安平州地方撥出了錢糧,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用了一年多時間,建起了這座‘安平關’,徹底鎖死了安平州通往鎬京的通道。
太平時節(jié),安平關里只駐扎了三五萬地方上的城防軍。
但是如今的安平關,城墻上旗幟招展,密密麻麻站滿了皮甲士卒。單單城墻上冒頭的兵力,就不下于三萬人。
諸葛鸝的先鋒軍團搶在了盧仚前面,浩浩蕩蕩的隊伍堵死了通往安平關的谷道。
盧仚策騎,在路邊一個高有百多丈的小山之巔,眺望十幾里外開啟了城門,正在讓諸葛鸝先鋒軍團通過的安平關。
“嘖,看慣了鎬京的皇城城墻,又見識了鎬京的外城墻,現(xiàn)在看這關卡,莫名覺得……好精致,有一種我一拳都能將城墻轟碎的感覺!碧魍P卡,盧仚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畢竟是‘人力’造物。”盧峻顯然知道不少東西,他甩著韁繩,笑道:“而鎬京城,還有四方界城,可都是……‘非人’所做!
盧仚頷首,然后指點著安平關的方向:“不過,安平關只有一個城門,寬不過十丈,諸葛鸝的大軍想要進城,這得花多少時間?”
盧屹冷笑道:“可見他們是居心叵測了。偌大的安平州,通往鎬京的方向,就開了這么個小口子?這不是把安平州無數(shù)子民,當豬圈養(yǎng)么?”
盧峻冷然道:“可不就是當牲口一樣圈養(yǎng)起來么?如果不是他們在安平州過于肆無忌憚,這一次的……”
當著這么多將校的面,盧峻沒把話說完。
盧仚知道他想要說什么。
如果不是文教世家們,將安平州的億萬百姓禍害得太慘,熊泰斗他們?nèi)绾慰赡,在安平州?nèi)掀起這么大聲勢,如此快捷迅猛的叛亂?
盧仚在心中感慨文教諸君子的作死行為,同時也在思忖,這次他應該如何行事。
安平關前,山谷形成了一個大喇叭口。
從最狹窄的十里寬,山谷向東北方向延伸開,地勢逐漸開闊,如今盧仚等人所在的位置,山谷已經(jīng)寬達二十幾里地,兩側是坡度緩和、草木豐美的小山,再往南北兩側行十幾里,就是一座座高聳的窮山峻嶺。
安平關城門狹窄,大軍進城的速度極其緩慢,諸葛鸝的先鋒大軍綿延二三十里,而盧仚的隊伍,也順著大道拉出了七八里長。
盧仚的手下,盡是守宮監(jiān)、禁軍、羽林軍和蒼狼騎的精銳,既然隊伍前進不得,大隊人馬就下馬休憩,但是四周都放出了大量的游騎哨探。
而諸葛鸝的先鋒軍團么。
文教一脈的城防軍體系自組建以來,除了在朝堂上打口水仗,從大將軍府分割軍權,搶奪糧餉補給外,從上到下,從未有過任何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
隊伍不能動彈,諸葛鸝麾下的將校們就下令士兵們下馬休息。
因為大軍還在‘安平關’外。
而這些將校們認定,叛亂在‘安平關’內(nèi)。
他們和那些造反的亂民,還隔著一個‘安平關’呢。
所以,這里是安全的。
無論將校還是士兵,諸葛鸝的先鋒軍隊,都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