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從容待戰(zhàn),徐志穹四下尋覓燈籠。
要說他這外身真是好用,到哪都能找到依托,光是這大殿之中就有幾十盞燈籠。
殺氣翻騰,意象之力盤旋,昴日雞壓低聲音道:“看見沒,又要開打了。”
“打就打唄!”畢月烏神色輕松,“人家真動手的都不著急,咱們看熱鬧的跟著操什么心,天天在這站著也沒什么樂子……”
話說一半,畢月烏忽然收去笑容,和昴日雞一并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
云應收斂殺氣,退到了神殿一旁。
凌寒看了徐志穹一眼。
徐志穹回頭看向了身后。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云霧深處,緩緩走向了神殿正廳。
他身形比武栩略高,體態(tài)和武栩相似,剛健而魁梧。
他不束發(fā),一頭白色的長發(fā)和連鬢的白須,蓬松的環(huán)繞在臉頰周圍。
須發(fā)是白的,但他眉毛是黑的,青綠色的眼珠此刻正凝視著徐志穹。
殺氣逼人,緩緩迫近,原本相距幾十丈開外,那人忽然出現(xiàn)在了徐志穹面前,看著徐志穹,沉聲問道:“你是徐志穹?”
就這一聲,徐志穹魂魄散了。
不是修辭,也不是說笑,是徐志穹的魂魄真的散了。
幸虧他會合魂之術,左撈右拽,把魂魄全都扯了回來,重新聚合在了一起。
白虎真神!
徐志穹第一次看見了白虎真神。
“啊,是我!睆婍斨鴷炑,徐志穹回應了一聲。
“就是你,明面上謊稱是我道門弟子,暗地里入了判官道?”
每聽他說一句話,徐志穹的魂魄都有飛散的跡象,幸虧身體之中蒼龍的神力和梼杌的神性,否則徐志穹都不敢正視白虎真神。
沒想到他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呃,有這回事么?”徐志穹糊里糊涂給了個答案。
徐志穹一直自稱殺道修者,可這件事情有這么重要么?
白虎真神輕笑一聲:“既然不是我道門弟子,誰準你來我神殿?誰給你的膽量來此撒野?誰給你的膽量冒犯兵主蚩尤?”
云應俯身施禮:“稟真神,屬下一再忍讓,不想挑起干戈,奈何他們二人強橫無禮,一再挑釁!”
“強橫?”白虎真神放聲一笑,“徐志穹,這里不是你應該強橫的地方!”
話音落地,白虎真神一揮袍袖,徐志穹退出數(shù)丈開外,拄著鐵戟,艱難的站住了身子,沒有倒地。
白虎真神點點頭道:“倒也有些斤兩。”
徐志穹艱難回應:“真神,我等來此,是為與你商議搜尋罪主之事!
白虎真神面帶笑意:“且等薛運來接你的時候,再和我商議,你們這些判官也該學學規(guī)矩,
凌寒,你也該好好自省,伯封,你且隨他們同去!
白虎真神再揮衣袖,三人原地騰空而起,等落地之時,周圍已經(jīng)換了光景。
此間不再是白虎神殿的正殿,四面八方全是鐵壁,不見絲毫縫隙。
武栩聳聳眉毛道:“這回卻進了神殿大牢!
第1030章 瘋、智、勇
徐志穹蹲在地上,仔細思索著適才的經(jīng)歷。
他在評估白虎的戰(zhàn)力。
沒道理!
就算在梼杌神殿遭遇罪主,徐志穹也沒有遭遇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難道白虎的實力在三成罪主之上?
不是沒有可能,在諸神之中,白虎真神的戰(zhàn)力最強,唯一能和他相抗的貌似只有薛運。
可如果他的戰(zhàn)力已經(jīng)超越了三成罪主,那罪主臨世這事情,貌似也變得沒那么急迫,只要不讓剩余七成罪主擺脫封印,白虎真神自己就能擊敗罪主。
這就是他對罪主不聞不問的原因?
不對,不能這么考量。
當初面臨罪主的時候,徐志穹只看到了一條手臂,這條手臂代表幾成戰(zhàn)力,尚且未知。
而他當時身處梼杌神殿,占盡地利,手里還拿著火之權柄。
彼時地利在他,故而能支撐片刻。
但現(xiàn)在是在白虎神殿,地利在白虎手上,徐志穹吃了大虧是在情理之中,不能以此來比較白虎和罪主之間的實力。
但他揮了兩下衣袖,把徐志穹送進了大牢,這事就讓人不太痛快了。
我還在罪主監(jiān)視之下么?
看到白虎今日的戰(zhàn)力,罪主會不會受到些許震懾?
現(xiàn)在該怎么從大牢里出去?
判官手段用不了,這座大牢明顯隔絕了判官地界的通道。
向薛運禱祝,薛運也未必能收到。
就算能收到,徐志穹也不知道該不該讓薛運前來。
說實話,徐志穹現(xiàn)在還想不清楚此行的目的。
他看了看武栩,武栩正靠在墻角呼呼大睡。
他轉臉看向凌寒,凌寒正在挑選胭脂。
就算不用胭脂,她也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美人。
可今天她打扮的特別用心,察覺了徐志穹的注視,凌寒笑道:“他要來了,今天我能見到他了。”
誰要來了?
薛運?
看著凌寒難掩的激動,貌似薛運必然會來。
薛運為什么會來?
我并沒有向他禱祝,難道他也能知道我們這邊出事了?
這里有局,好大一個局,但徐志穹暫時看不透。
……
白虎神殿外,奎木狼、昴日雞和畢月烏三位星宿,正在商量事情。
奎木狼神情頗為焦急:“威義只是個帶路的,禍是凌寒和徐志穹闖下的,為何把威義一并關進大牢?”
奎木狼是西方七宿之首,武栩是奎木狼麾下威義星君,他來神殿,是想把武栩帶回去,卻被昴日雞勸住了。
“大哥,現(xiàn)在別去打擾真神,等真神氣消了再說!
奎木狼道:“我就怕真神這氣消不了,蚩尤若是再進兩句讒言,威義弄不好要丟了性命!
“不至于的,”畢月烏也在旁邊勸說,“真神這股火,估計是沖著薛猴子撒的,不關威義的事,
你現(xiàn)在要是再去拱火,反倒對威義不利,我聽說威義快升星宿了,這緊要當口,可別再出了岔子!”
“我不就擔心出岔子么!”
他們正在說話,一名年輕男子忽遠忽近,在神殿附近徘徊。
男子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現(xiàn)在時機合不合適。
可他腦海之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今日適逢齋戒!
我怎么會突然冒出這么個念頭?
今天是齋戒的日子么?
還真是!
時辰到了!
男子來到神殿門前,對著三位星宿施禮道:“我是判官,來此間找我一名同道!
昴日雞皺起眉頭道:“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這還鬧上判官了,回去告訴你道門之主,讓他自己來領人!
年輕男子笑道:“勞煩二位先讓我看看那位同道,我回去也好和道門之主有個交代。”
畢月烏推了男子一把:“不用看,趕緊走,都是你們?nèi)浅龅氖虑,還在這里添羅亂!
“我就看一眼!
“說你不聽是吧,你走不走?”奎木狼動怒了。
年輕男子面露難色道:“我大老遠來一趟,人都沒見著,你們非逼我走,我怎么和道門之主……”
“不走是吧!”奎木狼怒道,“給我綁了!”
畢月烏一招手,一條綁繩把那年輕男子捆的結結實實。
昴日雞怒道:“給臉不要,你想見你同道,去大牢見吧!”
說話間,昴日雞推了那男子一把。
那男子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昴日雞上前來揪他,那男子猛然起身,撒腿沖進了正殿。
跑的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