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農(nóng)人笑道:“老東西,你就吹吧!”
老乞丐喝口酒道:“你不信是吧,你且去柴州打聽打聽,問問當(dāng)?shù)赜蓄^臉的人,他們聽沒聽過我陳五豐的名號!”
另一個農(nóng)戶喊道:“五爺,你這不行啊,兩刀就都砍完了,俺們還沒聽夠呢,掌故的,我請五爺吃一盤花生,五爺,你再給俺們講一段!”
到了深夜,酒肆打烊,混沌也沒見徐志穹等來大修為。
徐志穹很有耐心:“這樣的機(jī)緣急不得!
酒肆的燈熄了,俊俏的小伙子韓如慶偷偷鉆進(jìn)了姜秀露的閨房里。
農(nóng)人們各自回家,剩下老乞丐陳五豐,就著單衣睡在了柴草剁子里。
掌柜的兒子姜水生出來倒臟土,看了睡在柴火垛子里的老乞丐,咳了一口濃痰,啐在了他臉上。
“天天來蹭吃喝,今晚凍死你個老東西!”
姜水生走了,老乞丐哼了一聲,把臉上痰擦掉,翻身接著睡。
這一覺睡到了正午,老乞丐伸個懶腰,拍掉了身上的雪花和柴草,踉踉蹌蹌又往酒肆走。
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酒肆里一地血跡。
幾個圍觀的農(nóng)人在旁議論紛紛,老乞丐上去看一眼,問道:“這是出了什么事?”
一名農(nóng)人道:“響馬邱武奎來嘞,對著秀露動手動腳嘞,老掌柜當(dāng)時不在家,韓如慶砍了邱武奎一刀,邱武奎吃虧了,帶著手下上山找人去嘞!
聽到這,老乞丐明白了狀況,他轉(zhuǎn)身要走,忽聽里長蘇信功在屋的喊道:“陳老哥,先別走,進(jìn)來喝杯酒,你走南闖北見識多,給老姜家出出主意!
“不喝了,不喝了,”老乞丐擺擺手道,“昨天酒還沒醒呢,我得找個地方再睡會!
老乞丐跑了,老掌柜姜和財嘆了口氣。
姜秀露哭成了淚人,姜水生低頭不語。
小伙子韓如慶咬著牙道:“怕啥嘞,俺和他們拼了!”
徐志穹低聲對混沌道:“大修為就要來了!
第1002章 江湖
徐志穹和混沌昨夜一直切磋技法,上午多睡了一會,直到午后才到酒肆。
具體的事情,他們沒見到,但是從眾人口述之中,也聽出了七八分。
混沌分身道:“你是想讓這群響馬殺了這家人,然后再把這家人救活,然后再去殺了那群響馬,湊個生殺對等,而且關(guān)聯(lián)很深,把這大修為給賺過來?”
徐志穹搖頭道:“這和養(yǎng)惡有什么分別?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良善之人被殺,況且這招也不靈。”
其實(shí)也不是完全不靈,而是漸漸不靈了。
徐志穹從不養(yǎng)惡,在過去半年里,徐志穹誅殺惡人之后,會找被他害死的良善之人,將其復(fù)生,這才是獲取修為的正途。
因?yàn)樯乐g有直接因果關(guān)聯(lián),修為增進(jìn)的確實(shí)明顯,起初一生一殺,能賺將近一成功勛。
功勛攢到三成,徐志穹以為又要下升中,嚇得幾天寢食不安。
可后來發(fā)現(xiàn),到了星官這一層次,下升中不再那么可怕,只是有幾天乏力而已。
可等過了三成修為,因果關(guān)聯(lián)的效果不明顯了。
殺一個惡人,再去復(fù)生他殺過良善之人,只能得到半成修為。
等修為過了五成,如是一生一殺,只能得到三分修為。
到了七成之后,勉強(qiáng)只有一分修為。
等修為接近八成,連一分修為都不到。
再加上徐志穹殺人救人只看輕重緩急,并不太在意順序,這段時間修為幾乎沒有長進(jìn)。
混沌皺眉道:“難道你悟出了新的手段?”
徐志穹搖頭道:“不是手段,這叫修行,咱們的賭約可得作數(shù)!
兩人化身無形,悄悄潛入客棧。
里長蘇信功嘆了一聲,對姜和財?shù)溃骸袄辖,你老老?shí)實(shí)做了一輩子生意,怎就會遇到這等事!
小伙子韓如慶一咬牙道:“姜大叔,你不必多想,事情是我惹下的,我擔(dān)著就是了!秀璐,我若是熬不過這一關(guān),你就找個好人家嫁了!”
姜水生在旁點(diǎn)點(diǎn)頭道:“爹,如慶說的是,這事情出在他身上,咱們呢,替如慶出出主意就是了……”
“放屁!”姜和財罵了兒子一句,“若不是如慶在這,你妹妹就被那畜生糟蹋了!你特么還能說出這么沒良心的話來!”
姜水生抿抿嘴唇道:“我這不是就事論事么?要我說,咱們趕緊報官吧!
“報官?”里長蘇信功搖搖頭道,“報誰去?你想找知縣老爺?人家才懶得管你們,況且這去縣城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七八天,等報官回來,響馬早把你一家老小拾掇干凈了!
姜秀璐哭道:“蘇老爺,你且說這事情咋辦么?你給俺們指條活路么!”
蘇信功連聲嘆氣道:“邱武奎是山犬幫大響馬狄崇三的四當(dāng)家,我聽說任九平和狄崇三有些來往,我去跟他商量商量吧!
“賣馬的任九平?”姜水生一下子急了,“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這得給他多少銀子?”
里長蘇信功皺眉道:“咋了,要錢還是要命嘞?你要舍不得銀子,這事情我也就不管了!”
蘇信功起身要走,姜和財趕緊上前攔住:“這話咋說的么,銀子我們給,蘇老爺,這事您可不能不管!
說了半天軟話,蘇信功勉為其難答應(yīng)下來:“我且跟老任商量商量,行是不行,看你們造化了!
蘇信功走了,一屋子半響不語。
姜水生嘟囔道:“把這鋪?zhàn)淤u了,把這些年攢的錢都搭上,也就百十兩銀子,這還不一定夠,
我還等著娶媳婦,這一下家底全給敗光了,誰家姑娘還能跟我,
禍又不是咱們闖的,偏偏就攤上這樣的事,這多特么的……”
“你給我把嘴閉上!”姜和財怒斥一聲,沉默許久道,“如慶,帶上秀璐走,今晚就走。”
“啥?”姜水生道,“他們走了,咱們怎么辦?那邱武奎還不咱們活剮了?他們不能走!要走咱們一塊走!”
姜和財搖頭道:“不能都走,得有扛事的,不然那邱武奎得把鎮(zhèn)子血洗了。”
姜水生哭道:“爹,憑啥讓俺扛事來?事又不是俺惹的!”
姜和財沒理會姜水生:“如慶,你現(xiàn)在就回去收拾東西,今晚到路口鐵匠鋪等我,秀璐就托付給你了。”
眼見事情定下,混沌分身道:“他們要走了,你是想等響馬血洗了苦蕎鎮(zhèn),再殺那些響馬,把修為一次賺夠?”
徐志穹搖頭道:“我說了,我不會看著無辜之人被殺。”
“那你想怎地?你還能怎地?”
徐志穹思量片刻道:“能不能趕上這場修為,還真得看機(jī)緣。”
混沌嘆道:“你就是凡心太重,盼著凡塵那點(diǎn)機(jī)緣,你能做成什么事情?”
徐志穹笑道:“還真是巧了,我做成了那么多事情,都是在凡塵之間。”
……
到了深夜,姜和財帶上姜秀璐來到路口鐵匠鋪,等了半個時辰不見韓如慶現(xiàn)身。
“這娃心里咋就沒個數(shù)嘞!”姜和財咂咂嘴唇道,“事到如今還不知道輕重緩急?”
正焦急間,里長蘇信功帶著鎮(zhèn)上幾十個老人走了過來。
姜和財見狀大驚,帶上姜秀璐要走,卻被蘇信功帶人圍住了。
“我說姜掌柜,你這是要去哪?”
姜和財笑道:“天涼,想山上拖點(diǎn)柴火。”
“大半夜上山拖柴火?你這是要帶你閨女逃命吧?我說老姜,你們可不能走!那山犬幫是什么手段你們不知道?你們走了,鎮(zhèn)上這幾百口子人還有命么?
事是你們家犯下的,你們還就得扛著,能想的辦法我們幫你一塊想,你若是甩手就這么走了,可別說我不饒你,我現(xiàn)在就帶人把你們爺倆綁了!”
“這是咋說的么,我們真就是拖柴火的,蘇老爺說不讓走,那俺們回去就是了!苯拓敻尚陕,趕緊帶著閨女回了酒肆。
姜水生坐在柜臺上,吃著悶酒,看見爹爹妹子,哼一聲道:“怎么樣,走不了了吧?還特么等到晚上,咱們家早就被人盯上了。”
姜和財?shù)溃骸澳闳ド享n如慶家看一看,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早去過了!”姜水生把手里的酒碗往桌子上一扔,“他特么早跑了,從咱家出了門,他再也沒回去過,
你把韓如慶當(dāng)老實(shí)人了,你活了這一輩子,這眼睛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姜和財雙眼失神,半響說不出話來。
姜秀璐哭道:“爹,如慶把咱們?nèi)酉铝,這可咋辦,這可咋辦么?”
姜和財默默走到柜臺后邊,拿起了酒碗。
這道坎,過不去了。
第二天,邱武奎叫人送來書信,讓姜家賠他三千兩銀子,這事就算了結(jié)。
姜和財對送信的響馬道:“這位兄弟,勞煩您給大王說一聲,我們家里拿不出這么多銀子!
送信的響馬扇了姜和財一耳光,打得姜和財嘴角流血:“誰他么是你兄弟?我們四當(dāng)家的說了,今晚我們來拿銀子,
要是少了一兩,就從你們家三口身上一人割下一兩肉,你可算仔細(xì)了,看看你們家誰肉最厚!
送信的走了。
里長來了。
聽姜和財把事情說了,里長直嘆氣道:“任九平說了,這事他管不了,老姜啊,湊銀子吧!
“我拿不出這么多……”
“你能出多少?”
“我仔細(xì)算了算,把鋪?zhàn)淤u了,把家底都當(dāng)了,也就一百多兩!
“這也差太遠(yuǎn)了,”蘇信功捋捋胡子,“我再幫你借點(diǎn),能借多少是多少,你等我信吧!
蘇信功走了,周圍看熱鬧的鄰居議論開了。
“三千兩,這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