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徐志穹觀察許久,終于看清楚了一些細(xì)節(jié)。
一個怒祖的分身,在自爆前夕會出現(xiàn)一些變化。
先是喪失了行動能力。
準(zhǔn)確來說是因為四肢脫離了身體。
有人砍斷了他們的四肢,但因為速度太快,徐志穹看不清那人的身形。
怒祖分身失去了四肢,但還有辦法反抗,他的軀干依舊能散發(fā)強悍的氣機。
他自爆,就是為了把氣機散發(fā)的更猛烈么?
徐志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必須在下次自爆之前做好防備。
看過片刻,他發(fā)現(xiàn)情況和他想的不一樣。
怒祖在自爆之前,有一只手,摸了他的頭。
那只手僅僅閃現(xiàn)了一下,隨即便消失了。
和此前的情形一樣,怒祖分身的五官出現(xiàn)了嚴(yán)重扭曲,隨即炸裂成了飛灰。
這是誰做的?
薛運?
可在徐志穹眼中,薛運一直在院子中央和一群怒祖廝殺,似乎從來沒動過地方。
有其他人幫他?
不可能。
院子里除了來自怒祖的威壓,也只有來自薛運的意象之力。
如果真有這種強大的存在,徐志穹至少會有一些感知。
薛運也分身了?
按照窮奇的介紹,分身這種事情,對于神這個層級,倒也是常見的手段。
可徐志穹感應(yīng)不出分身和本尊之間的變化,類似的變化在怒祖身上就很明顯。
到底是什么狀況?
徐志穹正在思索,處在庭院中央的薛運突然來到了徐志穹面前。
“用真身,打分身,能防止分身再出分身!
說完,薛運又出現(xiàn)了在了庭院中央,還在和一群怒祖廝殺。
薛運語速很快,徐志穹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
用真身打分身?
薛運用自己的真身,打怒祖的分身。
整個庭院之中,只有一個薛運。
他沒有用分身,他在用徐志穹無法理解的速度,在庭院之中迅速移動,逐一消滅怒祖的分身。
這到底是多快的速度,徐志穹完全看不到薛運的行進軌跡,卻出現(xiàn)了滿院子都是薛運的錯覺。
徐志穹看不清,怒祖也看不清。
眨眼之間,院子里的分身被打掃干凈,只剩怒祖的本尊,看著薛運,步步后退。
在怒祖的臉上,長出了一片指肚大小的疙瘩。
每一個疙瘩上都有一個米粒大小窟窿,窟窿里,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確實有東西在蠕動,徐志穹看到一個疙瘩里鉆出來一條黃褐色的蠕蟲,帶著滿身黏膩的油脂和分明的環(huán)節(jié),在怒祖的臉上不斷扭動著身軀。
不多時,怒祖臉上鉆出了上百條蠕蟲,蠕蟲從疙瘩里鉆進鉆出,帶動著怒祖的臉頰來回顫動。
徐志穹感到一陣暈眩,薛運喊一聲道:“閉眼,這廝外身破了!
外身破了!
這就意味著怒祖要現(xiàn)出原身。
神的真實模樣,不是徐志穹這個層次能直視的。
徐志穹趕緊閉上了眼睛。
他聽到了陣陣嘶吼,他感受到威壓在加劇。
他覺得自己的魂魄正在和軀體剝離。
這不是他魂魄出竅,依附在老鼠身上時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的體魄要被某種力量瓦解了。
威壓之下,上官青在掙扎,徐志穹趕緊捂住了他的眼睛,對著白悅山喊道:“別讓洪華霄睜眼!”
威壓層層疊疊交織,幾十吸的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年。
徐志穹突然聽到一聲咆孝:“何必如此?為何偏要如此?為何偏要在此決個生死!”
這聲音凄厲而扭曲,徐志穹聽不出其中的聲調(diào),也辨別不出聲音的方向。
薛運笑了一聲。
他的笑聲和往常沒什么分別,一如他在京城罰惡司罵大街時的語調(diào)。
“因為你賤,我就看不得你這賤人活著!”
薛運的解釋,讓怒祖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你道門生殺裁決,要看天理,你且說我所作所為,何時違背過天理!”
這是要作甚?怒祖還想開嘴炮么?
類似的話,梁孝恩也曾說過,薛運當(dāng)初要殺了他,他說他脫離凡塵之后沒有殺過人,罪不至死。
可薛運沒有和他打嘴戰(zhàn)的興致:“上天且在此看著,你違了多少天理,上天知曉,你我也知曉,又何必在此饒舌?”
一聲咆孝,怒祖似乎在做著最后的反抗。
一道純凈天光籠罩了整個罰惡司,徐志穹緊閉雙眼,仍覺雙眼劇痛,自己的意識和思緒仿佛都消失在了明澈的天光之中。
待天光散去,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怒祖的威壓消失了。
薛運的意象之力也消失了。
徐志穹小心翼翼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置身于兩界州之中。
天色明暗不定,風(fēng)向四方游移,森寒清冷之中,到處都有煙霧繚繞。
這樣的荒涼,是兩界州荒原之上最常見的景致。
“兄弟,你總是捂著我眼睛作甚?眼珠快被你摳出來了!”
上官青蘇醒了過來。
徐志穹放開了上官青,上官青四下尋覓了一番。
“寒鐘罰惡司呢?”上官青一臉驚駭?shù),“兄弟,咱們這是到哪了,你把我們帶到了什么地方?”
徐志穹沒有說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腳下的泥土。
那泥土仿佛如灰盡堆積而成,比沙子柔軟,卻又不如土壤富有質(zhì)感。
寒鐘罰惡司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就這樣被從兩界州抹平了。
第882章 只是一場夢境?
大宣判官冢宰府。
上官青坐在正堂之中,默然不語。
徐志穹捏著下巴,良久無聲。
白悅山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似乎干渴的厲害。
洪華霄很是局促,時不時偷看徐志穹一眼。
陸延友神情焦急,對上官青道:“冢宰,戰(zhàn)局到底如何,你且告知一聲!
上官青沉吟片刻道:“老陸,你去京城租一艘畫舫,雇幾個像樣的舞姬,我想去消遣幾天!
陸延友咂咂嘴唇道:“冢宰,咱們先說正事……”
“我跟你說的就是正事,我告訴你,我憋了好幾天了,你若是不順我心意,我可要鬧你了!”
“您,您不是都知曉了么?京城這些日子沒有畫舫,也沒有舞姬,各勾欄棚子,大小戲班都封箱了!
上官青讓役人拿出幾錠銀子交給陸延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多給錢不就成了?
再說你不是開茶坊的么?把你家上好的茶博士請來幾個,也算一份心意!”
陸延友無奈,拿著銀子去了。
大廳之中只剩下五個人,上官青抬頭看著徐志穹道:“兄弟,這事咱們從頭捋一遍,先說圖努判官道真有個寒鐘罰惡司,這事沒假吧?”
“這怎么能有假?圖努加努昆親自帶咱們?nèi)サ模瞄_門之匙去的!”
白悅山點點頭道:“這事應(yīng)該千真萬確,那開門之匙我現(xiàn)在還記得!
上官青道:“那咱們再往前捋,圖努判官加努昆,確有其人吧?”
徐志穹皺眉道:“兄長,此言又是何意?那加努昆,你也親眼看見了!”
上官青拿起酒壺,對著壺嘴直接喝了一口,品了品滋味,對徐志穹道:“兄弟,我知道你這人愛戲謔,大過年的,看兄長我這也是煩悶,許是想給我找點樂子。”
徐志穹沉下臉道:“兄長,有話且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