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方就是葉安生?
徐志穹利用神機眼兩次觀察過段子方,但都沒有看到他的真容,神機眼上呈現(xiàn)的是一片霧氣。
自從來到千乘國,段子方是唯一一個能避開神機眼視線的人。
此人的修為,大概率在凡塵之上,葉安生應該沒有這樣的本事。
跟在段子方身邊的那位弟子,應該才是葉安生。
那段子方的身份又是誰?
按照窮奇給出的描述,葉安生到了,那個想點燃千乘國怨氣的人,也就到了。
葉安生是他的部下,那么段子方應該是怒夫教的高層,甚至有可能是怒祖本尊。
徐志穹更傾向于后者,因為以窮奇的身份和位格,在怒夫教里,也只有怒祖這樣的角色能引起窮奇的重視。
怒祖想點燃千乘國的怨氣,驚醒千乘國的某樣東西。
千乘國的這個某樣東西,已經(jīng)困擾了徐志穹很久,按照薛運的說法,他應該是個惡煞。
仔細歸納起來,目前徐志穹已經(jīng)聽到了三種驚醒這惡煞的方法。
第一種,凡塵之上的修者,沒有千乘種血,而又來到了千乘國,有可能驚醒那個惡煞。
這種說法來自于師父,但師父也說過,這其中有概率問題。
就徐志穹目前所知,已經(jīng)有多位超凡修者來到過千乘國,他們未必都有千乘種血。
但師父強調(diào)過一件事,凡塵之上的判官,絕對不可以來千乘。
這也是徐志穹必須要注意的事情,他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三品,具體在三品哪個階段,尚且未知。
第二種,將那只石眼帶出千乘國,會驚醒千乘國的惡煞。
那只石眼,是混沌之眼,這件事情已經(jīng)在袁成鋒的供述里得到了印證。
混沌之眼和那惡煞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最有可能的關(guān)聯(lián),就是混沌之眼是那惡煞的眼睛,那惡煞,就是混沌。
混沌潛藏在千乘國,他不希望有人把他的眼睛拿走。
第三種方法,也就是窮奇剛剛說到的方法,點燃千乘國的怨氣,可以喚醒惡煞。
這是段子方正在做的事情。
但這種說法,似乎與第一種說法矛盾。
段子方既然要喚醒惡煞,為什么不干脆發(fā)揮凡塵之上的力量?
只要他不是千乘人,發(fā)揮了凡塵之上的力量,就有可能喚醒惡煞,這樣的操作可比點燃怨氣容易的多。
“阿窮,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他其實不用非得點燃千乘國的怨氣,
阿窮,你說話呀!”
徐志穹呼喚了十幾聲,窮奇回應了。
“徐志穹,有一個淺顯的道理,我不知道伱明不明白,
當一個人睡熟的時候,突然被叫醒,他本身會有極大的怒火,他會想弄死那個叫醒他的人。”
徐志穹思索片刻道:“是我叫醒你的么?”
“你覺得還能有別人么?”
“你現(xiàn)在想弄死我么?”
“傻小子,咱們這多年的情分在這,我怎么舍得弄死”窮奇笑一聲道,“不信你把我放出來試試?”
徐志穹干笑兩聲,重新回到適才的話頭:“如果那個人驚醒了混沌,那混沌就會一直追殺那人,是這個道理吧?”
徐志穹故意把惡煞說成混沌,想從窮奇那里得到答案。
窮奇驚呼一聲:“不要提起他的名字,不要說起他的事,你不要命了是怎地?”
千乘國的惡煞果真是混沌!
混沌尚未蘇醒,窮奇的元神在我身體里,那北方降臨的惡煞是誰?
徐志穹暫時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接著剛才的問題道:“如果那個人點燃了怨氣,千乘國的惡煞就不會蘇醒么?”
“你最好別叫他惡煞,”窮奇糾正了徐志穹的稱呼,“點燃怨氣,算是一重法陣,能讓他蘇醒的法陣,這相當于用悄無聲息的方式將他喚醒,非但不會激怒他,還會讓他為己所用!
為己所用?
親娘嘞,這卻出大事了!
北方已經(jīng)有一個惡煞了。
按照薛運的描述,那個惡煞大概率在怒夫教的掌控之下。
如果再有一個惡煞在怒夫教的掌控之下,天下諸國都會落入怒夫教手中!
“千乘國的怨氣不夠了,對么?”
窮奇吸吸鼻子道:“我在屏障之后,能感知的氣息有限,你在屏障上開個口子,都送些氣息進來,我就能分辨出到底夠是不夠!
徐志穹面帶笑容道:“阿窮,你退下吧!
“呵~退退退退退!”窮奇回應了好幾聲,再次陷入沉眠。
怨氣,怨氣是關(guān)鍵!
正思索間,常德才帶著秦燕來了。
“侯爺,神君請您去皇宮一趟。”
徐志穹知道洪振基是什么用意,他已經(jīng)收到了圖奴起兵的消息。
“不去,讓他來見我,我在此地等他!
秦燕沒有多說,趕緊回了皇宮,原話轉(zhuǎn)達了徐志穹的意思。
洪振基聞言甚是惱火:“朕乃一國之主,憑甚去拜訪他一外邦侯爵?”
說歸說,不到一個時辰,洪振基來了。
這就是庸人的好處。
很多事情,他會發(fā)牢騷,牢騷過后,他不會一直糾結(jié)。
來到侯爵府,徐志穹沒有出來迎接,洪振基心下不滿,可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依舊像當初做親王時一樣,滿臉笑容道:“運侯,數(shù)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徐志穹起身施禮道:“徐某何德何能,敢勞神君尊駕!
兩下禮讓,各自落座。
徐志穹不想去皇宮,就是不想和洪振基扯閑淡。
可沒想到在侯爵府,洪振基還是堅持著把閑淡扯了下去。噓寒問暖,各色客套話層出不窮,徐志穹漸漸有些不耐煩,且示意旁人離去,對洪振基道:“說正事!”
一看徐志穹變了臉色,洪振基趕緊道:“圖奴要打過來了,兩國結(jié)盟之事,當早作定論!
徐志穹皺眉道:“莫說結(jié)盟,先說迎敵!
洪振基搖頭道:“運侯,千乘當下無迎敵之力!
“千乘號稱戰(zhàn)力天下第二,怎就說無力迎敵?”
洪振基無奈道:“此皆自詡之言,運侯若是想譏諷兩句,朕便在這里聽著,運侯不要當真就好!”
徐志穹搖頭道:“真假不論,這仗必須要打,大宣與千乘隔了一重大海,縱使定下盟約,援軍也無法立刻抵達!
洪振基愕然道:“運侯以前不是說過,圖奴若攻打千乘,大宣便攻打圖奴,兩下彼此照應,圖奴再不敢犯邊,如今卻要食言不成?”
徐志穹道:“我說的是彼此照應,你現(xiàn)在拿什么照應大宣?
就算大宣現(xiàn)在出兵攻打圖奴,圖奴也能抵擋一陣,
你連抵擋都不想抵擋,屆時圖奴長驅(qū)直入,你讓大宣如何照應你?”
洪振基啞口無言,徐志穹斬釘截鐵道:“這仗必須打!”
洪振基也不再爭辯,把秦燕叫了進來:“運侯說必須打,你且跟運侯說說咱們家底!
秦燕拿起賬目,一本正經(jīng)說道:“千乘有軍八十萬……”
“別特么扯淡了!”洪振基怒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說八十萬?”
秦燕合上了賬目,直接說道:“各州各縣軍中,實際在籍之軍士合計三十七萬六千余人!
一半都不到?
這比徐志穹調(diào)查到的結(jié)果還要少。
徐志穹捏著下巴道:“三十多萬兵馬,都能打仗也好。”
洪振基苦笑一聲:“若是都能打仗,那就真的好了!
秦燕道:“除卻老弱,軍中有戰(zhàn)力者不足二十萬。”
徐志穹眨眨眼:“這二十萬大軍,一月之內(nèi),都能調(diào)到北境去么?”
秦燕搖頭道:“千乘地域廣大,一月之內(nèi)能調(diào)到北境的,不足十萬!
“十萬大軍,也能一戰(zhàn)。”
洪振基低聲道:“軍械,也是不夠的!
十萬軍械都不夠?
“現(xiàn)有多少軍械?”
秦燕道:“勉強夠支應五萬人!
“勉強支應是何意?盔甲、弓弩、長短兵刃,都能配齊么?”
秦燕照實回答:“每人只能配一把兵刃!
這支應的還真是勉強。
這就是千乘國的常備大軍。
徐志穹默然良久,緩緩說道:“召集各地工匠,即刻打造軍械,先保證北境駐軍軍械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