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祖昌,他的魂魄還在我手上,或許還拎出來審訊一番……
杏哥突然進門,打斷了徐志穹的思路:“侯爺,束王洪振基派人來見!
徐志穹去了束王府,他也正想詢問一些事情:“束王,你們神君當真把圖努放在眼里么?”
洪振基愕然道:“這是什么話?要錢給錢,要糧給糧,要地給地,還說什么放在眼里?這是頂在頭上供著!”
徐志穹皺眉道:“給圖奴貢銀的事情,你們神君當真著急么?”
“著急呀!戶部尚書給關(guān)起來了,工部尚書給殺了!這事還得感謝運侯,要不是運侯指點,讓寡人從這事里僥幸脫身,寡人此刻,卻未必能坐在這里跟運侯敘話!
徐志穹搖搖頭道:“既是為圖奴的事情心急,為何還一次次召見玉瑤公主?莫不是想讓我大宣出銀子吧?”
洪振基聞言笑道:“運侯,你當真看輕了我千乘,我知道你大宣富庶,可我千乘也不至貧寒那般境地,幾百萬銀子卻還要向貴邦伸手?
神君頻繁召見玉瑤公主,這事情我也知曉了,今日請運侯來,正是為此商議對策!
徐志穹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子:“你也覺得此事古怪?”
洪振基搖頭道:“不覺得古怪,卻在洪某意料之中!
“怎講?”
洪振基給徐志穹添了杯茶:“神君心意應(yīng)是變了,這多年,千乘苦于圖努欺壓,因戰(zhàn)力不敵,只能艱難隱忍,
而今貴邦使臣既至,起初彼此雖有誤解,然寡人與運侯心系大局,同心一力,直至兩家冰釋前嫌,
只待千乘能與宣國結(jié)盟,兩家聯(lián)手,共同抗擊圖奴,必能解除兩地北境之患!”
聽他這話說的,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徐志穹冷笑一聲:“束王,苦于圖奴欺壓的是你千乘,不是我大宣,大宣不需要抗擊圖奴,閑來無事,都是把它摁在地上揉捏!
“何必計較這些枝節(jié),昭興皇帝在位時,你們在圖奴身上,不也沒少受苦么?”
徐志穹面帶慍色,洪振基趕緊轉(zhuǎn)過話題:“神君近日定要提起和宣國結(jié)盟之事,這件事肯定還要委任于我,運侯,依你之見,此事當如何應(yīng)對?”
徐志穹道:“這事自然要答應(yīng)下來,待兩家結(jié)盟,千乘內(nèi)政外務(wù),自然都在你指掌之間!
洪振基搖搖頭道:“振城這人,喜怒無常,我是被他嚇怕了,依我看,這兩日還是先躲在府邸之中,稱病不出!
“振城?”徐志穹一怔,“振城是何人?”
洪振基一怔,趕緊改口道:“我說的是真誠,寡人平素待人真誠,不是爭功牟利的小人!
洪振基想敷衍過去,徐志穹卻沒有放他過去。
“你適才說振城,說的可是神君洪俊誠?”
洪振基連連擺手道:“寡人豈敢直呼神君之名,運侯聽錯了,寡人說的是真誠!
“洪俊誠原本叫做洪振誠?”
“這,這個,運侯當真聽錯了……”
洪俊誠的本名,確實叫做洪振誠。
自洪俊誠登基,洪振基從來不敢直呼神君的姓名,但這兩日頻繁被徐志穹慫恿,束王有些膨脹了,私下自語時,常常直呼其名,適才不慎說走了嘴。
徐志穹道:“束王莫驚,適才徐某什么都沒聽到,徐某只想求證一事,神君本名是不是洪振誠?”
束王點點頭道:“神君繼位之后,為同輩宗親避諱,改名為俊誠!
這是什么邏輯?
皇帝把自己名字改了?
皇帝繼位之后,為了避諱,同輩宗親都要改掉名字。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洪振基是應(yīng)該改名的那個,他應(yīng)該叫洪俊基,改名為洪振基。
哪有皇帝遷就同輩宗親,改了自己名字的道理?
徐志穹不明白其中的緣故,洪振基解釋道:“神君不喜這個振字,故而改為了俊字,此事就此翻過,且再商議結(jié)盟之事!
洪振基和徐志穹商議了半日,定下了計議:
洪俊誠如果提起和宣國結(jié)盟,洪振基不推辭,也不主動爭取,做事之時不急不緩,不要讓洪俊誠起疑。
黃昏時分,徐志穹回到玉瑤宮,恰逢粱玉瑤再用晚膳,請徐志穹前去共飲。
每次都說共飲,徐志穹都是看粱玉瑤甩開腮幫,盡情吃喝。
吃飽喝足,粱玉瑤說起了覲見的事情:“這次說了些正經(jīng)事,洪俊誠要和咱們大宣結(jié)盟,讓我作些籌備!
“當真要結(jié)盟?”
粱玉瑤啃著烤雞道:“一國之君,總不會出爾反爾,你且想想這結(jié)盟之事如何應(yīng)對?”
如何應(yīng)對?
大宣和千乘的矛盾關(guān)鍵,就在于郁顯國。
“郁顯國君的事情怎說?洪俊誠若是還想讓業(yè)關(guān)復(fù)位,這事情卻沒得商量,所謂結(jié)盟也只是空談罷了!
“這事情,洪俊誠也說了,他覺得墨遲擊潰叛軍,功績顯赫,是個好君王!
“好君王?他認了?”
粱玉瑤點點頭:“這肯定是認了!”
如果這事情洪俊誠認了,那兩國似乎沒有障礙了。
唯一的障礙可能就是長樂帝對千乘國的厭惡。
粱玉瑤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我且寫封書信,跟玉陽商量一下,他若是答應(yīng),事情就算辦妥了,咱們也該回大宣了,這地方,我當真待夠了!
玉陽。
看來同輩之間,確實改不了直呼其名的習(xí)慣。
吃飽喝足,粱玉瑤打了個呵欠:“志穹,一些細碎之事,咱們還得商量,那些什么通商、換學(xué)之類的事情,玉陽一件都不答應(yīng),咱們還得想想辦……”
話說一半,粱玉瑤又打了個呵欠:“明天,明天再商量,我乏了,且睡會去!
公主能吃能睡,這兩日豐腴了不少。
桃子大了整一圈,不知道牙印還在不。
……
“和宣國結(jié)盟?”錄王洪振康抓起一把棋子,攥了許久,又一顆顆放回了棋盒。
“既是要與宣國結(jié)盟,還讓我圖努談什么?戲耍我么?”
粱孝恩坐在棋盤對面,搖頭道:“你們都中了徐志穹的奸計,神機司被毀,貢銀被劫,這些事情都和他有關(guān),
現(xiàn)在他目的達到了,大宣一旦和千乘結(jié)盟,今后還有你的立足之地么?聽我一句勸,趁現(xiàn)在來得及,是時候該動手了!
洪振康搖頭道:“不用我動手,圖努人該來了!
第703章 誰先掀起風(fēng)波
神臨城北,豐州州府,饒城。
圖奴使臣柯德訓(xùn),半躺在座椅上俯視著洪振康。
“貢銀沒有著落,殺害波捏來的元兇也沒有找到,洪振康,你是來羞辱我么?”
洪振康搖頭不語。
柯德訓(xùn)啐了口唾沫道:“那你是等著我羞辱你嗎?”
洪振康嘆口氣:“圣使,能為貴邦做的事,寡人都盡力去做了,奈何人微言輕,終究無力扭轉(zhuǎn)大局!
“伱們千乘人很喜歡說大局,我真不知道你們千乘人哪來那么多大局,你且告訴我這次又是什么局?”
洪振康道:“大局就是千乘要與宣國結(jié)盟!
“宣國?”柯德訓(xùn)猛然坐了起來,“誰給你們的膽量?卻不信我大圖努讓你們滅種?”
洪振康搖頭道:“圣使,我為千乘江山社稷,時時想著與貴邦修好,可神君不是這般心思,寡人亦無良策!
“別把話說的那么繞舌,我只問你兩件事,貢銀何時能夠送來?”
洪振康搖頭道:“寡人無能為力!
“殺害波捏來的真兇何時能夠找到?”
“寡人無能為力!
“好!”柯德訓(xùn)起身道,“你既無能為力,且滾遠一些,莫再讓我見你,我自帶人去你們都城,跟你們皇帝問個明白。”
洪振康點點頭:“尊使既有此意,寡人便去安排!
言罷,洪振康告退。
柯德訓(xùn)看著洪振康的背影,臉頰一陣陣顫抖。
他說要去神臨城,原本是為了威脅洪振康。
可從洪振康的態(tài)度來看,他好像滿不在乎。
難道真是因為無力改變局勢,導(dǎo)致態(tài)度消極?
又或者有宣人撐腰,不把圖努放在眼里?
不管他是什么心思,看來都必須要去一趟千乘都城。
柯德訓(xùn)當即召集部下,準備啟程。
……
梁玉瑤回到玉瑤宮,找來徐志穹道:“圖奴使者三天之后要進城了。”
“消息可靠么?”
“洪俊誠親口跟我說的,難道還能有假!”梁玉瑤剛剛從神君大殿回來。
徐志穹費解:“洪俊誠把你叫去,告訴你圖奴使者要進城了?他告訴你這個作甚?”
“我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梁玉瑤打個哈欠道,“他說要我多加小心,這些日子盡量不要出門,咱們加點小心也是應(yīng)該,你知道圖奴那群畜生無惡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