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正扭過頭去,左楚賢干笑了兩聲。
等跑到了縣衙門口,徐志穹停下了腳步,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少頃,眾人趕上,一并進(jìn)了縣衙,只看到院子之中有血跡,沒看見人,也沒看見尸體。
高仁孝逃了,可縣衙里的人呢?
高仁孝的修為不低,衙差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但蒼龍衛(wèi)呢?難道也不是對手?
徐志穹問梁賢春:“將軍,你派來的兩名蒼龍衛(wèi)是幾品修為?”
梁賢春道:“兩個都是六品。”
徐志穹臉頰一陣抽動,一股惡寒自嵴背涌上頭頂。
他明白了為什么武栩要提醒他不要?dú)⒘烁呷市ⅰ?br />
不是為了讓他留下重要線索,是徐志穹當(dāng)時根本殺不了高仁孝。
當(dāng)時兩人的距離很近,徐志穹非但殺不了他,還很有可能死在高仁孝手里。
“快,快去和順村!”徐志穹意識到大事不妙!
第309章 血洗和順村
和順村里,里長杜廣興擺了兩桌酒席,正在給兩名朱雀修者壓驚。
這兩名朱雀修者在和順村安了家,正因?yàn)橛羞@兩人,和順村以前從來不為吃飯的事情發(fā)愁。
村里的酒宴很是素樸,但并不影響宴席上熱烈的氣氛。
里長倒了一大碗米酒,沖著一名叫尤俊海的后生道:“小海,喝么,敞開了喝,醉倒了今晚就睡我家了么!”
尤俊海也倒了一大杯酒,喝了一口擦擦嘴道:“叔,俺這心里不痛快,俺娘就是和順村的人,俺媳婦也是和順村的人,俺也是和順村的人,可咱們朝廷為啥就非得和俺們過不去?”
里長皺眉道:“可不敢胡說,高仁孝是高仁孝,朝廷是朝廷,高仁孝的那個老龜孫不是東西,這可不能賴在朝廷身上!
老吳頭在旁嘆一聲道:“要不是京城那位徐燈郎,小海他們的性命,還真未必保得住,咱們一村老小的性命也難說!”
里長一愣:“你說啥徐燈郎?徐燈郎不是京城里的大英雄么?啥時候來咱們村子了?”
尤俊海道:“俺聽縣城里的通道說了,昨晚上來的徐校尉,就是徐燈郎,是他硬著脖頸子換了俺們一個清白!”
“那就是徐燈郎!”里長挑起大拇指,“要不說老天爺疼乎咱們,這是給咱們送來救星了!
老吳頭嘆口氣道:“徐燈郎在這,小海他們倒是清白了,等徐燈郎走了可咋辦?難說高仁孝那老龜?shù)安粊碚液筚~!”
“怕球么!那老龜兒子不是罷官了么!”
老吳頭搖頭道:“他是罷官了,難說別的官就是好人,你看那向知府,啥時候管過咱們死活么?”
里長打了個酒嗝:“老吳頭,你莫說這喪氣話,今天是個好日子么!
這事過去之后,估計(jì)我這里長也干不下去了,可不管誰當(dāng)了里長,咱們和順村的骨氣不能丟了,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讓咱們好好過日子,咱們村子就和和順順,要是讓咱們?nèi)兆舆^不下去了……”
話沒說完,村里的年輕人生子沖了進(jìn)來,沖著里長喊道:“不好了,高知縣帶著尸體打進(jìn)村子了。”
“你說甚來?”里長聽蒙了,“誰帶著尸體?誰打進(jìn)來了?”
“高知縣!”
“你撐湖涂了?高知縣帶著尸體作甚?那老棺材瓤子能打得過誰?”
生子急得滿臉是汗:“里長,你趕緊看看去吧,村口老宋家、老丁家,老胡家都被打死好幾口子人了!”
里長這酒一下子醒了,抄起扁擔(dān)就往村口跑。
尤俊海和另一名朱雀修者孟存光也跟了出去,里長喊一聲道:“你們倆就別去了,趕緊帶著你們家媳婦躲一躲!”
尤俊海道:“不能躲,俺們兄弟今天和他們拼了!”
孟存光咬牙道:“實(shí)在不行就豁上這條命,俺們以后也不連累村子!”
一群人拿著大小家伙沖到了村口,但見高知縣穿著官袍,帶著烏紗帽,正在擦拭劍鋒上的血跡。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尸體,村口三戶人家,被滅門了。
里長雙眼血紅,指著高仁孝的喝道:“老王八羔子,我特娘和你拼了!”
里長拿著扁擔(dān)要往上沖,尤俊海上前攔住道:“叔,你打不過他,這老龜兒子有修為!”
孟存光喊道:“兄弟,咱們和他拼了!”
尤俊海和孟存光沖了上去,用了火洗重童之技,兩人雙眼噴火,火焰燒在了高仁孝的身上。
高仁孝深吸一口氣,把身上的火焰直接吸進(jìn)了肚子,神色猙獰的看著兩個朱雀修者。
尤俊海和孟存光嚇壞了,沒想到高仁孝的修為這么高。
高仁孝拍打了一下身上的余盡,沖著兩人道:“你們襲擊朝廷命官,已然犯下死罪,還有何話可說?”
里長喝道:“放你娘的屁,你特么白天剛被罷官,已經(jīng)成了罪囚,還特么算什么朝廷命官?”
高仁孝笑道:“說我被罷官了?有朝廷的詔書嗎?你們看看這是什么?”
他把官印拿了出來:“高某還是官,還是玉安縣的知縣,朝廷兩句話就把你們騙了,
讓你們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讓你們以為這條狗命就這么保住了,讓你們安心回家吃上一頓飽飯,然后乖乖坐著等死!”
老吳頭啐一口道:“俺就知道朝廷沒安好心!”
高仁孝指著老吳頭道:“老賊,你等暴民殺了剿孽軍的將領(lǐng),還殺了本縣衙役,今治你等死罪,還有何話說?”
老吳頭看到了地上的尸體。
兩名蒼龍衛(wèi)和幾十個衙役。
老吳頭眨了眨眼睛,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高仁孝的意思的確不好懂,這是他的第二套計(jì)劃。
他的第一套計(jì)劃,也是最完美的計(jì)劃,是引誘剿孽軍直接擊潰和順村。
他此前收到過消息,剿孽軍的將軍梁賢春貪功心切,又沒有太多經(jīng)驗(yàn),如果第一套計(jì)劃能夠得手,高仁孝就成功給剿孽軍扣上了罪名,誅殺朱雀修者,殘害無辜百姓的罪名。
這一罪名是洗不脫的,可以直接把剿孽軍逼到絕境,因此這是最完美的計(jì)劃。
可惜,這一計(jì)劃被徐志穹破壞了。
但他還有第二套計(jì)劃。
被押送回縣衙之后,他把兩個蒼龍衛(wèi)殺了,又殺了衙門里所有的衙役,憑著手多,力氣大,把他們的尸體全都帶了過來。
接下來高仁孝要做的事情,是屠滅和順村。
等和順村被屠,地上留下三伙人的尸體。
一伙人是和順村的鄉(xiāng)民,另一伙人是玉安縣的衙役,還剩下兩人,是兩個蒼龍衛(wèi),雖然只有兩個人,但他們也代表一伙勢力,他們代表了剿孽軍。
第二套計(jì)劃雖然不如第一套計(jì)劃來的完美,但結(jié)果是一樣的,依舊是剿孽軍聯(lián)手縣衙誅殺朱雀修者,殘害百姓。
里長還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高仁孝揮起長劍已經(jīng)到了近前。
里長沒有修為,拿著扁擔(dān)還想招架,尤俊海和孟存光擋在里長身前,用彎刀架住了長劍。
力量不濟(jì),速度也不濟(jì),尤俊海和孟存光和高仁孝差距太大。
高仁孝拿著長劍格開兩人的彎刀,正要斬下尤俊海的腦袋,忽覺一陣殺氣襲來,震的高仁孝渾身抖戰(zhàn)。
尤俊海趁機(jī)脫身,退到里長身邊。
林天正從天而降,一刀斬?cái)喔呷市⒆蟊,高仁孝捂住斷臂,嘶聲痛呼?br />
高仁孝其實(shí)沒那么疼,以他的修為,斷一條手臂根本不算實(shí)質(zhì)性傷害。
但他十分吃驚,他沒想到剿孽軍會來。
他在縣衙里把事情做得迅速而隱蔽,按照他的計(jì)劃,等血孽軍反應(yīng)過來,和順村已經(jīng)被屠滅了。
到時候他銷聲匿跡,再想找他難比登天。
事情怎會敗露的?
難道又是那個姓徐的?
果不其然,當(dāng)真是他!
徐志穹隨后趕到,沖著梁玉瑤道:“快帶鄉(xiāng)民走!”
這是事先商量好的戰(zhàn)術(shù),徐志穹告訴梁玉瑤,要立刻帶鄉(xiāng)民走到一里之外。
他和血孽修者交過手,知道孽星的手段,假如高仁孝身上也有孽星的分身,他最后一招很可能是炸裂氣機(jī)。
一旦氣機(jī)炸裂,方圓一里之內(nèi),所有人都會變成血孽修者。
梁玉瑤招呼鄉(xiāng)民道:“你等皆隨我來!”
老吳頭不肯走:“隨你去作甚?”
不光他不肯走,大部分鄉(xiāng)民都不肯走。
“朝廷派來的,肯定沒安好心!”
“說什么剿孽軍,就是欺負(fù)老百姓的!”
“把咱們帶走,誰知道他們又要做什么?”
梁玉瑤百口莫辯,高仁孝對林天正道:“你為何傷我?我乃朝廷命官,你對我下此毒手,卻沒有王法了嗎?”
梁賢春趕了過來,喝道:“我已將你革職,將你拘押在縣衙,你為何又來和順村?”
高仁孝怒道:“你說將我革職,你當(dāng)你是圣上嗎?昨日還與我商議共誅暴民,今日怕我搶了你功勞,就要翻臉嗎?”
里長聞言怒道:“確是不該信了你等,你們果真都是一路人!”
梁賢春趕緊解釋:“我昨日是受了這狗賊的蒙蔽,他只說要剿滅暴民……”
高仁孝高聲喊道:“你們都聽見了,她說你們是要暴民,要將你們剿滅,她說要將我革職,你們還真就信她,她昨日還要與我聯(lián)手,今日便翻臉無情,果真是帝王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