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片西瓜地。
糟了,要到深淵了。
這個地方他來過,當初學(xué)習(xí)六品技的時候,他在深淵旁邊擊敗了三個對手,最終把六品技練到了第三層。
深淵之下是什么?
徐志穹一無所知。
那是連他都無法觸及的意識最深處。
他要被孽星徹底占據(jù)了,可還有些許氣機沒有散盡。
血肉包裹住了徐志穹,把他推到了懸崖邊。
“下去看看吧,你就不好奇這下面到底有什么?”
由不得徐志穹拒絕,在血肉的裹纏之下,徐志穹墜入了深淵。
巖石、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濃厚的霧氣。
待穿越到濃霧之中,徐志穹聽到了一聲聲呼喊:
“這瓜保熟么?”
“小兄弟,你來了,灑家正在這里等你!
“悟空,你想好了么?愿意隨為師取經(jīng)去么?”
“官人,咱們今晚洞房了,你輕一些,我有些怕!”
“賊小子,洞房也得帶上我,你有本事,就把我們兩個都喂飽!”
“徐郎,你好久沒來見過我了,你當真把我忘了嗎?”
“志穹,他們都有份,師姐沒有么?”
“伊呀,伊呀,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
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涌!
勾欄開曲了,唱的還是那首《醉春風(fēng)》。
這地方好啊,永生永世留在此間吧。
徐志穹慢慢閉上了眼睛,任憑自己的意識徹底沉淪。
戲臺之上,歌姬喉音婉轉(zhuǎn),舞姬紗裙飛揚,徐志穹看的正沉醉,忽見一個碩大的身影,擋住了視線。
誰這么討嫌,不會坐下來看么?
身影好大,不像是人,是個四足巨獸。
巨獸趴在地上,似乎正在酣睡,徐志穹只能看到個大致的輪廓,卻看不清任何細節(jié)。
原本包裹在身上的血肉松脫了,孽星看到這黑影,也頗為驚奇。
“這是個什么怪物!”孽星丟開了徐志穹,來到了巨獸面前,觸碰了一下巨獸的身體。
一陣寒風(fēng)吹來,巨獸的耳朵顫動了一下,用極度低啞的聲音,說出了三個字:“滾遠些!”
那團血肉一陣顫抖,哆哆嗦嗦道:“是,是,是你!
巨獸再度開口,這次是四個字:“我讓你滾!”
第295章 且得查個仔細
徐志穹從天而降,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有夏琥沖了上來,其他判官不敢靠近,他們不確定徐志穹是什么狀況。
夏琥抱起徐志穹,發(fā)現(xiàn)徐志穹臉色青紫,脖頸腫脹,好像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面。
夏琥又是捶打,又是揉捏,折騰許久,但見徐志穹奮力咳嗽一聲,嘔出一塊拳頭大小的血肉。
血肉在地上翻滾蠕動,卓靈兒見狀喊道:“老秦,燒了這東西。”
秦長茂打開葫蘆,放火燒在了肉塊上。
肉塊翻滾許久,漸漸化成了灰盡,徐志穹躺在夏琥懷里,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夏琥摸了摸徐志穹的鼻息,倒還算平穩(wěn)。
她轉(zhuǎn)臉看著卓靈兒道:“姐姐,他好了么?”
卓靈兒道:“我也吃不準,你摸摸看,他身上還有沒有那些東西。”
夏琥仔仔細細摸了一遍,一臉喜悅道:“姐姐,他身上沒有那些手了,真的沒有了,他好了。”
“你摸仔細了嗎?”卓靈兒不肯相信,“我跟你說,哪怕落下一個,他都好不了。”
“你若不信,便過來看看!
卓靈兒上前仔細看了一遍:“還真就沒有了,不過也難說,可能有些地方?jīng)]看清楚,我摸摸試試!
卓靈兒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摸了一邊,一連驚喜道:“還真就沒了!”
王嫣兒不信,上前道:“他身上剛才還長出一只手來著,說沒就沒了,我再仔細摸摸!
王嫣兒也摸了一遍:“沒了,真的沒了!”
趙百嬌道:“這種事,我是不信的,我再摸一遍!
摸過之后,趙百嬌稱贊道:“好家伙!
夏琥皺眉道:“什么好家伙?”
趙百嬌道:“好家伙,這就是好了,真的沒了!”
卓靈兒搖頭道:“不能大意,許是藏在別的什么地方,我再摸一遍。”
王嫣兒點點頭道:“說的對,確實不能大意,剛才有些地方我沒看仔細。”
趙百嬌蹲下身子道:“你們摸得都不仔細,這個家伙,你看,這個家伙下面不是有兩個……”
王嫣兒點頭道:“是有兩個,確實是兩個!”
卓靈兒點頭道:“這兩個有些不對勁,姐妹們,咱們仔細摸摸!”
“都給離遠些!”夏琥一把摟住徐志穹,“這是你們家的么,摸一遍還不夠么?原本不就是有兩個么?”
曹議郎點頭笑道:“馬中郎躲過這一劫,足見是個有福的人。”
秦長茂哼一聲道:“入道一年升到六品,他不有福,誰有福?”
陸延友掙扎著起身道:“咱們把志穹送回去吧,夏推官,既然是你男人,你可得好好照顧著!
……
徐志穹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夏琥。
夏琥眼睛含著淚珠,摸著徐志穹的臉頰道:“你可算是醒了!
看到娘子,徐志穹笑了,在肥桃上揉了揉。
“剛睡醒就找食吃!”夏琥捏了捏徐志穹的鼻子,緊緊把徐志穹摟在懷里。
徐志穹笑道:“我要是醒不了,你能為我守寡么?”
“呸!今天什么日子,還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徐志穹一愣:“今天什么日子?”
沒等徐志穹醒過來,常德才突然進來了:“主子,你醒了!可算是醒了!這幾天把我們嚇壞了!咱家夫人好幾天沒合眼了!”
好幾天?
徐志穹起身道:“我睡了幾天?”
夏琥道:“今天是年初一!
“過年了?”徐志穹驚呼一聲,之前還一直想著年該怎么過,沒想到這一覺就睡過去了。
還好,還是初一,沒一直睡到正月十五。
我睡過去倒也無妨,可憐了娘子這年過的凄苦。
看著窗外天色已晚,徐志穹對常德才道:“趕緊備幾個酒菜,這哪有一點過年的樣子!”
常德才一臉愧色:“主子,不瞞您說,這些天我們都急瘋了,哪還有過年的心思,家里什么都沒準備!
“那現(xiàn)在就去準備呀!”
常德才一臉難色,答應(yīng)一聲道:“好,我這就去。”
夏琥喊一聲道:“回來!今晚初一,酒樓都不開張,你讓她上哪準備去?昨晚還有點一點剩菜,熱了吃了吧!
楊武道:“家里還存著一點酒,煮煮也能湊一頓。”
徐志穹搖頭道:“這怎么行?”
夏琥笑道:“你還嫌棄怎地?”
“我有什么可嫌棄,風(fēng)餐露宿,都習(xí)慣了,我是怕委屈了你!”
夏琥摸摸徐志穹的臉頰道:“我有什么委屈,我是苦慣了的人!
就著殘湯剩飯,兩人吃起了年飯,常德才和楊武倒還吃的不錯,還是上等的檀香。
徐志穹給夏琥斟了一杯酒道:“好娘子,明日且?guī)闳ゼ瞎涔洌瓿醵,店鋪也該開張了!
夏琥道:“你可不要出門,想吃什么,我給你買來就是了。”
徐志穹詫道:“我怎就不能出門?”
夏琥道:“京城里瘋傳,你為了抓人牙子殉職了,你突然走出去,卻不把人嚇死!
“嚇死他們,我也得出去,”徐志穹笑道,“難不成在中郎院待一輩子?”
“待在中郎院里也沒什么不好,我算了下你賺的功勛,差了不到三百就到了五品,等升到罰惡長史那一天,難不成你還在凡塵徘回?”
“罰惡長史!”徐志穹捏了捏下巴道,“升了五品,就一定做罰惡長史么?咱們京城罰惡司的長史可還在呢,難不成我要搶了他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