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我作甚!”徐志穹大驚失色。
鐘參起身道:“當(dāng)千戶是從五品,當(dāng)少史是正五品,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
真當(dāng)了徐少史,徐志穹可就成了大宣國的傳奇了。
徐志穹實(shí)在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皇帝這么做就是為了羞臊我?
應(yīng)該不止吧?
鐘參終于說出了關(guān)鍵問題:“志穹,掌燈衙門里,和你要好的兄弟都去北邊打仗了,青衣閣的人可都沒動(dòng)。”
徐志穹恍然大悟。
這是要對(duì)青衣閣進(jìn)行一次清洗。
昭興帝知道這些人牙子的來歷。
這次行動(dòng)非常危險(xiǎn),會(huì)有很多人為此送命。
和徐志穹一起行動(dòng)的青衣使,恐怕九死一生。
鐘參起身道:“志穹,你得想辦法讓她們活著,讓她們幫你做事,讓皇帝看見她們做事,做她們能做的事!
徐志穹道:“那些她們做不了的事,該怎么辦?”
鐘參道:“找我,我替她們做!
鐘參轉(zhuǎn)身走了。
徐志穹在衙門里小坐片刻,去了青衣閣。
姜飛莉知道徐志穹會(huì)來,她也收到了圣旨。
不用說,姜少史的心情肯定不好,她在書房接待了徐志穹,一直對(duì)著銅鏡梳頭發(fā),都懶得看徐志穹一眼。
“徐千戶,看中了我哪個(gè)丫頭,直接帶走就是了,反正以后都是你的人!
她的聲音好奇怪,沒有了往日的英氣,倒多了幾分柔媚。
再看她梳頭的姿勢(shì),嘴里咬著簪花,衣襟掛在肩頭,一梳一捋,每個(gè)動(dòng)作都帶著甜膩膩的氣息。
這哪像青衣閣少史?
這分明是鶯歌院的閣主!
到底是怎地了?
“姜少史,這是大官家的吩咐,并非志穹本意,少史且給我調(diào)撥些人手便好。”
姜飛莉笑道:“不都說了么,讓你隨便挑,要不我把她們都叫來,就像你們喝花酒那樣,站成一排給你點(diǎn)選!”
這絕不是姜飛莉該說出來的話。
韓辰之前幫她除過一次蠱毒。
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蠱毒又復(fù)發(fā)了。
怎么辦?
再把韓辰和童青秋叫來,制服她?
在青衣閣,把姜少史直接制服,然后拔草?
真要這么做,姜飛莉一輩子就毀了!
不用等鐘參免職,姜飛莉自己都在青衣閣待不下去。
看著徐志穹坐在書房里沒動(dòng),姜飛莉道:“怎地?還不去選人,在這等著作甚?”
徐志穹道:“姜少史,徐某先選一人,這人非跟我去不可!
姜飛莉笑道:“是尉遲蘭吧,你去叫她就是!
“我選的第一個(gè)人,就是姜少史!
姜飛莉一愣,轉(zhuǎn)而笑道:“難得啊,徐千戶卻還看得上我!”
徐志穹笑道:“姜少史這份姿色,到了哪家院子,都得是魁首!”
話音未落,姜飛莉突然把梳子丟在了背后。
徐志穹閃身躲過,梳子釘在了墻壁上。
姜飛莉回過頭,一臉兇惡道:“敢打我的主意,信不信你家千戶剝了你的皮!”
徐志穹哼一聲道:“你這副模樣,被千戶看見了,還不知道咱倆是誰皮癢。”
姜飛莉的眼神立刻變了,變得急躁而慌亂:“你們千戶看得見么?”
“看得見,他一直在天上看著!
姜飛莉趕緊把徐志穹趕出了書房。
俄頃,姜飛莉換上戎裝,穿戴整齊,走到徐志穹面前:“徐千戶,青衣閣上下,愿聽你調(diào)遣!
這就是鐘參說不清楚的原因。
姜飛莉在蠱毒的摧殘下,處在了半瘋的狀態(tài)。
好在提起武栩,姜飛莉能清醒過來,這證明她還有救。
“姜少史,請(qǐng)你點(diǎn)選二十名青衣隨我去北垣。”
“要去抓捕那群人牙子么,我聽說他們?cè)诒痹呤械囊蛔礄谂镒永。?br />
徐志穹搖頭道:“不是抓捕,是安撫!
“安撫他們?”姜飛莉明眸閃爍,無法理解徐志穹的想法。
徐志穹點(diǎn)頭確認(rèn):“是的,要讓他們今晚再演一場(chǎng)!
……
入夜時(shí)分,北垣瓦市神算齋里,盧存義的次子盧信仁正在猶豫要不要開張。
門口已經(jīng)有不少客人在等候,可盧存義還沒回來。
爹爹說好今天回來的,還要帶回兩個(gè)新貨,都這個(gè)時(shí)辰了,怎么還不見人?
他要是不來,就沒有神像。
爹爹囑咐過,沒有神像,就不能開張!
一個(gè)老太太,在一名丫鬟的攙扶下,進(jìn)了勾欄棚子,盧信仁一愣:“娘,你怎么來了?”
盧何氏來了,身邊還有一個(gè)十七八歲的丫頭在旁攙扶著。
“兒呀,你爹今晚要做大活,來不了,讓我告訴你一聲,今晚照常開張!”
說著,他把神像交給了盧信仁。
盧信仁笑道:“就這點(diǎn)事,你讓我大哥來就行了,你老還親自跑一趟,這丫頭誰呀?”
盧何氏笑道:“這是你爹新收來的丫頭,乖巧,懂事,會(huì)伺候人,我先留在身邊使喚兩天!
“新收來的就讓她伺候娘?爹這心可真大!”盧信仁上下打量著那丫頭。
丫頭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盧信仁冷笑道:“還特么害臊,別說,長得挺俊的,娘,天亮散了場(chǎng),這丫頭交給我,我?guī)湍愎芙坦芙!?br />
盧何氏抿抿嘴唇,顫抖著聲音道:“兒啊,你,你今晚,你要不,就那個(gè)……”
那丫頭一直扶著盧何氏,盧何氏欲言又止。
“娘,你先歇著,我開張去了。”
盧信仁忙活著招呼客人,丫頭看了盧何氏一眼,嚇得盧何氏直發(fā)抖。
這丫頭是青衣閣的青衣使,喬紅柳,有儒家九品的修為,也是青衣閣唯一一名儒家修者。
盧何氏是罪囚,她是官差,罪囚與官差之間,有著天然的身份差距。
喬紅柳用循禮之技,迫使盧何氏聽從她的命令。
瓦市口的桃花棚子里,徐志穹和姜飛莉正在雅間里賞舞,蘇秀娟悄悄走進(jìn)雅間,對(duì)姜飛莉道:“神算齋開張了!
姜飛莉點(diǎn)點(diǎn)頭道:“知道了,去守著吧!
蘇秀娟退出了雅間,姜飛莉?qū)π熘抉返溃骸斑@一晚上就這么干等?”
徐志穹指著戲臺(tái)上的舞娘道:“不干,一點(diǎn)都不干!”
姜飛莉一臉厭惡:“這有什么好看?”
徐志穹笑道:“不光我愛看,我們千戶也愛看這個(gè)!”
姜飛莉啐一口道:“惡心!你自己在這等著吧!”
徐志穹道:“少史,你要去哪?”
姜飛莉怒道:“去茅廁,你也跟著來看看?”
脾氣雖說暴躁了些,可這才是姜少史該有的樣子。
徐志穹啃著果子,正在賞舞,忽聽掌柜的火急火燎沖了上來:“不好了,燈郎爺,您帶來那位姑娘,要跳舞!”
“我?guī)淼墓媚铩?br />
姜少史!
“要去哪跳舞?”
“她要上戲臺(tái)子!”
徐志穹放下了手里的果子,跟著掌柜的去了后臺(tái)。
得把姜少史送走,否則她會(huì)壞事。
有人注視著北垣瓦市,這人不是凡輩,徐志穹能感受到他的注視。
得用最溫和的方式把姜少史送走,千萬不能鬧出動(dòng)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