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春低聲道:“我想活!
“你覺得這幾道圣旨,能救你的命嗎?”
吳靜春拿著三道圣旨,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當即傻了眼。
第一道圣旨的內(nèi)容,是催促吳靜春盡快給涌州送糧食。
第二道圣旨的內(nèi)容,是催促吳靜春盡快給涌州送軍械。
第三道圣旨的內(nèi)容,是讓吳靜春派兵支援涌州。
這三道圣旨,體現(xiàn)出了皇帝對涌州戰(zhàn)事的關(guān)注,和對戰(zhàn)局的正確部署,根本沒讓吳靜春不發(fā)糧食軍械,也沒有讓吳靜春誣陷楚信。
合理的解釋貌似只有兩個,一是吳靜春撒謊,二是圣旨被調(diào)換了。
看著吳靜春絕望的神情,之前應(yīng)該沒有撒謊,撒這樣的謊,也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沒有昭興帝的授意,吳靜春也沒有膽量私吞官糧,更沒有膽量誣陷楚信。
難道真有人調(diào)換了圣旨?
徐志穹此前一直沒有驚動吳靜春,也沒有走漏半點風(fēng)聲,這人什么時候調(diào)換的圣旨?是他早做籌謀,還是未卜先知?
徐志穹把這三份圣旨收了起來,又在暗格周圍刮下些木片,隨即將吳靜春帶回了小葉城。
梁季雄看到這三道圣旨,瞪著吳靜春道:“狗賊,你敢戲耍于我?”
“我沒有,當真沒有,我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吳靜春哭的說不出話來。
范國棟已經(jīng)被剮的見了骨頭,吳靜春知道自己的下場不會比范國棟好到哪去。
梁季雄劍眉一立,盤蟒之技發(fā)動,攪碎了吳靜春一截脊骨。
吳靜春當即癱瘓,也失去了語言功能。
“志穹,剮了他,多少刀,你做主!”
“按理應(yīng)該和范國棟一樣,都是三千刀,可他接連辱罵忠良,當加兩百刀!”
徐志穹把吳靜春扛到牛玉賢面前:“這個,三千二百刀!
牛玉賢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道:“下次我得多收幾個弟子,這種力氣活我是不想干了!”
徐志穹道:“都是燈籠下刀子,又不用你動手。”
“你且來轉(zhuǎn)轉(zhuǎn)這機關(guān),看累不累人!
梁季雄環(huán)顧眾人,突然露出一絲笑容:“楚信沒有投敵,涌州沒有失守,我大宣兒郎仍在血戰(zhàn)!諸位,愿隨老夫一戰(zhàn)否?”
碌州通判道:“長老,圖奴大軍十萬,貿(mào)然一戰(zhàn),恐怕……”
梁季雄看著徐志穹道:“他說不打!
徐志穹道:“剮了!”
通判嚇得連連求饒:“長老,我絕無此意,我愿隨長老鞍前馬后,共征圖奴!
一眾官員紛紛施禮:“愿隨長老共征圖奴!”
余杉道:“長老,敵軍勢大,出征之前當仔細計議!
梁季雄看著余杉道:“你也不想打?”
徐志穹道:“剮了!”
余杉連忙解釋:“屬下絕無怯戰(zhàn)之意,但十萬之敵,卻不容小覷!
徐志穹道:“要不說你糊涂,敵軍當真有十萬,哪還需要向碌州索要糧草?直接踏平碌州,糧食盡歸其所有!
梁季雄嘆道:“不怪余杉,老夫也糊涂了,這次全靠志穹,不然我等卻成了罪人!
余杉皺眉道:“恕我愚鈍,敵軍到底有多少?”
徐志穹道:“大部分敵軍都被三座險關(guān)擋住了,險關(guān)以南,碌州以北,只有數(shù)千敵軍,詳情可以去問白子鶴。”
余杉喜道:“數(shù)千敵軍,當可一戰(zhàn),等剿滅這股敵軍,即可支援三道險關(guān)!”
梁季雄仰天長嘆:“那三道關(guān)隘斷糧多日,他們靠什么為生?”
徐志穹道:“靠吃圖奴的肉!”
余杉聞言,險些作嘔。
梁季雄笑道:“當年北征之時,適逢糧盡,老夫也吃過圖奴的肉,如今卻忘了那滋味!
徐志穹道:“膻味重了些,肉也粗糙,嚼勁倒還不錯,不如咱們再去他們大營里嘗一嘗!
梁季雄聞言,放聲大笑:“我大宣河山猶在,我大宣血性猶在!”
第221章 熊神道三品
白子鶴昏昏沉沉睜開雙眼,見一俊美男子坐在床邊。
看了一眼身上的繃帶,白子鶴趕緊遮住了自己的身體。
余杉笑道:“還捂著作甚,我都看過了!
“無恥之徒!”白子鶴臉頰瞬間紅透,“你怎恁地沒規(guī)矩!”
“軍營之中都是同袍手足,莫說看看,便是睡在一起又何妨?車騎大將軍才沒規(guī)矩, 讓你個弱女子隨軍出征!”
白子鶴怒道:“你算什么東西?敢對車騎將軍說三道四!我是來要糧食的,你們給就給,不給我就走”
余杉一聳眉毛:“你是車騎將軍的小妾么,這么急著為他說話?把小妾帶到軍中,這可是重罪!”
“還敢造次!”白子鶴飛起一腳,踢向余杉面門。
余杉仰面躲過,愕然道:“好個潑婦, 車騎將軍哪只眼睛看得上你!”
白子鶴大怒,起身拔劍, 要和余杉搏命。
余杉安撫一句道:“罷了,是余某莽撞了,車騎將軍好眼光,你也不是弱女子,八千壯士,血戰(zhàn)十萬圖奴,但憑這身肝膽,當受余某一拜!”
余杉還真就向白子鶴深深施了一禮。
白子鶴轉(zhuǎn)過身道:“你先出去,待我穿上衣服再說!”
“衣服還不能穿,否則傷口難以愈合,你放心,不該看的地方我不看就是!
說話間,余杉上上下下掃視著白子鶴。
許是跟徐志穹相處久了, 余杉覺得自己變得下流了許多。
白子鶴鉆進被子,又羞又惱。
余杉道:“我今夜率軍突襲圖奴大營, 圖奴兵力如何?戰(zhàn)法如何?還請白將軍不吝賜教!”
白子鶴驚喜道:“你們終于肯出兵了?”
……
深夜, 一隊馬車走出小葉城, 走在山路上。
梁季雄穿了一身灰布粗衣, 上面打了十幾道補丁,拿著馬鞭,趕著馬車,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老翁。
徐志穹也穿一件粗衣,也打了一層補丁,還戴了一頂破皮帽子,和梁季雄同坐一輛馬車
看著粱季雄手里的馬鞭,徐志穹的手很癢癢,他剛才趕了一小段路,發(fā)現(xiàn)趕車是個挺過癮的事。
“二哥,趕車這種粗活,哪能讓你來做,還是交給小弟吧!
“你剛才把馬車趕下了山坡,把我扣在了車底下,我還沒找伱算賬!”
“二哥說笑了,以你的修為,還應(yīng)付不了這點意外么?”
“我修為再高, 也沒心思陪你作死,你想趕車,且換個時候, 這馬車來之不易,你糟蹋一輛還不夠么?”
趕車是個技術(shù)活,不是輕易能學(xué)會的,趁著還沒到敵營,梁季雄提起了正經(jīng)事:“我再三問過白子鶴,涅古來確實熊神道三品,你那陣法若是不靈,咱們的計策也就不靈,還不如不走這歪門邪道,實實在在和他們打一仗!
徐志穹笑道:“二哥,你在大官家身上吃了那么多虧,怎么就沒學(xué)來一點本事?現(xiàn)在是咱們做足了準備,毛剎一點防備都沒有,肯定要打毛剎一個措手不及,憑什么跟他們實在?”
“我就擔(dān)心你的陣法不靈,三品對三品,山搖地動!”
“為什么非得山搖地動,為什么不能風(fēng)平浪靜?那法陣是太卜的絕學(xué),怎么可能不靈?不過有件事還得請教二哥,那熊神道到底是什么來歷?”
“熊神道是圖努國外道,圖奴不受四方正道庇佑,熊神是圖奴獨有的道門,據(jù)說道門之中有六名星宿!
“六名星宿?”徐志穹訝然道,“四方真神手下,也只各有七名星宿,他至少了一個!
“這事卻難說!”粱季雄笑道,“我曾聽頓丸星君說過,道門之中只要有兩位星宿,就有可能誕生真神,熊神道若是真有六名星宿,早就該有真神了。”
徐志穹一愣:“難不成是圖奴吹牛?”
“圖奴吹牛的功夫委實了得,號稱威震八方,橫掃天下,可在我記憶當中,他與周邊鄰國交戰(zhàn)三十余次,勝負各半,遇到弱國,圖奴會下死手,恨不得吞盡對方疆土,
但遇到強國,圖奴當真沒少挨打,尤其與西域梵霄,昔日兩國交戰(zhàn),圖努王曾號稱三月之內(nèi)攻陷梵霄都城,沒想到三個月之內(nèi),圖奴大軍陣亡兩萬,投降十五萬,割地四百八十里,梵霄才肯饒過他。”
“梵霄為什么不讓圖奴割讓五百里,湊個整數(shù)?”
“梵霄確實要了五百里,可圖奴哭死哭活討回了二十里,
按照圖奴的說法,割地五百里是真的叫割,但割地四百八十里,這個叫讓,他們說這是有意把土地讓給梵霄的!
看來圖奴皇帝的臉皮也不薄。
這場戰(zhàn)爭證明了兩件事。
圖奴沒有想象中那么強。
梵霄比想象中的還要強。
那么大宣的戰(zhàn)力處在什么位置?
徐志穹道:“我大宣也是強國,為何二十年前的北伐,與圖奴打得如此慘烈?”
粱季雄低聲道:“二十年前的北伐,與大宣交戰(zhàn)的不只有圖奴,還有兩個兇獸,
我等正道稱之為兇獸,實則兇獸就是真神,我大宣能熬過這場浩劫委實不易!
北伐時,有兇獸參戰(zhàn)?
這還是徐志穹第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