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也要三十吸!
屈金山道:“老朽需要五十吸!
屈金山指望不上了,韓宸需要三十吸。
三十吸,一分半,如何支撐這一分半?
和蠆元厄星交手,別說是一分半,支撐十秒都很困難。
“韓醫(yī)師,屈燈守,你們各自布置一道法陣,帶十二名兄弟沖出去,屈燈守隨法陣先走,韓醫(yī)師多留一會,再布置一道法陣,送走十名兄弟,
不能隨法陣走的兄弟,拼命跑就是了,朝著遠(yuǎn)離皇宮的方向跑,他要弒君,未必和我們糾纏到底!
喬順剛點(diǎn)頭道:“先點(diǎn)出二十二個兄弟,跟著法陣走的,千戶算一個,老屈,你算一個,韓醫(yī)師,你也算一個,童術(shù)士,你本就不該跟我們送死,你也算一個,還有幾個墨家,你們也走吧,橫豎也跑不快!剩下的,都留給受傷的!”
二十二人點(diǎn)選完畢,徐志穹道:“現(xiàn)在再說殿后的事,第一波,我來殿后!
喬順剛怒道:“你怎又逞能?”
“我逞能怎地?有本事你也剖開那怪物的肚子看看!”徐志穹怒目相視,“我就算打不過那老怪物,也能支撐幾合,你們上去便是送死,法陣還沒做成,死了不也白死!”
喬順剛看著徐志穹,半響說不出話來。
這傻小子,當(dāng)真不怕死嗎?
徐志穹不是不怕死,他也不想殿后,但他能去議郎院,還能去小黑屋,他是唯一有希望從蠆元厄星手里活著脫身的人。
徐志穹又道:“我先往皇宮的方向跑,那老怪物勢必去追我,我若能跑的遠(yuǎn)些,他或許也就順路去了皇宮,這樣大家都保住性命!
你們跑的時(shí)候兵分兩路,若是有一路被追上了,另一路再兵分兩路跑,哪怕就剩兩個人,也要兵分兩路跑,能活下來一個算一個!”
一群提燈郎默而不語,就連屈金山都驚訝于徐志穹的鎮(zhèn)定。
“生死關(guān)頭啊,孩子,”屈金山顫抖著聲音道,“我這把老命丟就丟了,你得活著呀!”
徐志穹轉(zhuǎn)過臉,對韓宸道:“準(zhǔn)備法陣吧!
韓宸點(diǎn)點(diǎn)頭,剛要動手,忽聽有人道:“急什么,讓我再歇一會!”
在一陣骨骼與血肉的摩擦聲中,武栩坐了起來。
“千戶醒了!”徐志穹一臉驚喜。
“有水么?渴死我了!”武栩活動了一下血肉模糊的脖子。
……
太卜忙活了半天,終于從星象盤里找到了蠆元厄星的位置。
他在北垣!
星勢黯淡了許多,難道他已經(jīng)和武栩交手了?
失算,失算了!
蒼龍三長老還沒死,宦官陳順才還活著,蠆元厄星不該提前和武栩交手!
這樣一來,卻不便宜了昭興帝?
便宜了誰,也不能便宜了他,這個大宣的禍害!
最讓太卜想不通的是,蠆元厄星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北垣?
想這個問題之前,要先弄清楚一件事,武栩?yàn)槭裁磿霈F(xiàn)在北垣?
昭興帝讓掌燈衙門去北垣捉拿劉旭行,這件事,太卜是知道的,因?yàn)樗恢弊尯畏荚诒O(jiān)視劉旭行的外宅。
提燈郎在外宅里遭遇了苦戰(zhàn),這件事太卜也是知道的。
以此推斷,皇帝事先知道內(nèi)情,故意利用提燈郎,把武栩引到了北垣。
現(xiàn)在蠆元厄星也出現(xiàn)在了北垣。
難道皇帝一開始就安排武栩和蠆元厄星在北垣交戰(zhàn)?
可昭興帝又怎么能把蠆元厄星送到了北垣?
用陰陽法陣做的陷阱?
不可能!
就算是我親自布置的陰陽法陣,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傳送一名星官。
難道還有比我更強(qiáng)大的陰陽修者?
又或者那人根本不是陰陽修者?
能算計(jì)到星官的陷阱……
是混沌!
太卜恍然大悟!
混沌無常道的陷阱,顛倒了空間,讓蠆元厄星走錯了地方!
這是誰干的?
何芳?
那妮子在暗中下了手?
不會是她!
她修為太低,對付童青秋還可以,對付星官她差得遠(yuǎn)!
她既沒有這個手段,也沒有這么做的道理。
不是她,難道是她娘?
難道她娘還活著?
混沌無三品,三品倒乾坤!
如果她娘還活著,修為到了什么地步?
太卜一層接一層流著冷汗。
……
梁玉明的已經(jīng)來到皇宮附近,可蠆元厄星還沒抵達(dá)蒼龍殿。
咀赤皺眉道:“時(shí)才探子還說,老祖宗離蒼龍殿就隔著一條街,這條街到底有多長?”
話沒說完,一只飛蛾飛進(jìn)了馬車,趴在咀赤耳畔,低語了幾句。
咀赤神情凝重道:“老祖宗去了北垣!
梁玉明眉頭一豎:“他去北垣做什么?”
咀赤搖頭道:“不知道是何緣故,他在北垣遇到了一個狠人,應(yīng)該就是你所說的武栩!”
“他們交手了?”
“打了一場,老祖宗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
梁玉明神情凝重:“尊司,煩請你勸老祖宗一句,讓他不要與武栩糾纏,趕緊來蒼龍殿!”
咀赤搖頭道:“要勸你去勸,我可沒那膽量,在凡間,我是蠱門的頭人,在老祖宗面前,我就是一只螞蟻,老祖宗說踩死我,就能踩死我,要我說,咱們別管老祖宗,咱們先去蒼龍殿,把那三個老鬼收拾了,等老祖宗殺了那個姓武的,咱們再到皇宮會和!
梁玉明搖搖頭道:“先去皇宮,先把皇位坐穩(wěn),獸困則噬,那三個老賊畢竟是三品,還得交給老祖宗,等老祖宗殺了武栩,多吃些人,再來對付那三個老賊!”
咀赤道:“別說我沒提醒你,老祖宗受傷了,你可得想好分寸!
梁玉明道:“無妨,待我登基后,從京城里點(diǎn)選十萬人,獻(xiàn)予老祖宗就是。”
咀赤道:“你剛登基,便要?dú)⑦@么多人,這江山還坐得穩(wěn)么?”
梁玉明一笑:“我大宣從不缺人,草木黎庶,再多十萬又何妨?”
一千私兵,五百蠱士,來到了皇宮門前。
宮中還剩下三千裝備精良的禁軍,以及青衣閣和掌燈衙門幾百的人手。
咀赤并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梁玉明的一千私兵身上都帶著蠱蟲,雖說只有八品或九品的修為,但比一般士兵強(qiáng)悍的多。
五百蠱士更不用說,修為都在五品到七品之間,對付尋常士兵,七品蠱士可以一當(dāng)十,五品蠱士以一當(dāng)百都不在話下。
唯一需要擔(dān)心的,是太監(jiān)陳順才。
“我不認(rèn)得那太監(jiān),若是見了他,趕緊告知我!”
咀赤下令,攻打?qū)m門。
三百私兵沖在了前面,這些私兵身上有厚皮厚甲的蠱蟲,最適合沖鋒。
距離宮門三百尺,禁軍毫無動作。
距離宮門兩百尺,禁軍仍無動作。
距離宮門一百尺,城頭雙子床弩開始射擊。
雙子床弩,大宣最強(qiáng)悍的武器之一,一張床架上安裝兩張巨大的弩弓,發(fā)射時(shí),用絞車開弓,十幾個軍士合力搖動絞車,把弩弦張開,扣在機(jī)牙上,一名軍士裝上長矛大小的弩箭,另一名軍士舉起大錘,砸在扳機(jī)上,這一發(fā)箭,才能射出去。
床弩的威力驚人,苦修工坊做出來的雙子床弩,射程可達(dá)五百步。
但威力驚人,命中率就要差很多,床弩屬于大型軍械,和投石機(jī)的功能差不太多,主要用于攻擊密集的敵人。
一千多人,肯定不算密集,床弩的威力很難發(fā)揮出來。
梁玉明也好奇,為什么要用床弩守皇宮?
沒想到今夜的床弩打的很準(zhǔn)。
十架床弩,十發(fā)弩箭,剛剛好射殺了十人,這十人都是私兵的百夫長!
軍官陣亡,梁玉明的私兵陣型稍顯混亂。
皇宮門外,機(jī)關(guān)觸發(fā),水火矢石,四面圍攻。
梁玉明知道皇宮門外有很多機(jī)關(guān),但今夜的機(jī)關(guān)打的太準(zhǔn),專打伍長和什長,私兵亂作一團(tuán),反倒阻擋了蠱士的道路。
咀赤怒道:“你這部下也太不中用,讓他們滾遠(yuǎn)些!”
梁玉明坐在馬車?yán),看著?zhàn)局,意識到情況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