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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一寵成婚(摯愛) > 掌燈判官 第177節(jié)
  兩人離開了學(xué)坊, 走在路上, 薛運道:“這事不該告訴云秀才, 憑咱們的身手,想從齋舍拿幾件東西,還費力氣么?”

  徐志穹道:“告訴了云秀才又怎地?”

  “只怕他會告訴縣太爺!

  徐志穹笑道:“那縣太爺早就知道了,咱們?nèi)タh衙大牢探望關(guān)希成,他能不收到消息?”

  “他若收了消息,這事恐怕就不好辦了,你不知道他和稀泥的本事,厲害著呢!”

  徐志穹笑道:“有些人比他還會和稀泥,你等著看吧!

  “他若害怕了,做了防備怎么辦?”

  “他若是知道害怕,或許還能保住這頂烏紗帽!”

  薛運笑道:“你真要去刑部告狀,告的贏嗎?”

  沒等徐志穹回答,云秀才突然追了上來:“二位壯士慢走!”

  薛運嘆口氣:“麻煩來了,我就知道這老秀才不會善罷甘休。”

  徐志穹看著云秀才道:“還有何事?”

  云秀才猶豫半響,問道:“那訴狀,可否再讓老朽看一眼!”

  徐志穹一皺眉:“看它作甚?”

  云秀才咬咬牙,眼睛紅了:“事發(fā)當(dāng)晚, 老朽就在學(xué)坊, 那些人兇惡, 老朽膽怯,沒出來幫希成一把,這訴狀,容老朽按個手印,訟師若是去刑部告狀,老朽愿去作證!”

  徐志穹點點頭,贊嘆道:“大宣的讀書人,脊骨沒斷!”

  云秀才按了手印,徐志穹和薛運去了關(guān)希成的家里。

  關(guān)希成的父親去的早,好在家境還算殷實,但這些日子為了打這場官司,劉氏把家產(chǎn)都變賣了,如今只剩下一座破屋,里邊連張床都沒有。

  劉氏趴在草席上養(yǎng)傷,今天她去衙門給關(guān)希成喊冤,被縣太爺打了二十板子,一路爬回來的。

  看到兩個生人進(jìn)了屋,劉氏也不害怕。

  死都不怕了,還有什么好怕?

  徐志穹蹲在草席旁邊,把狀紙給劉氏看了,劉氏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她不認(rèn)字。

  徐志穹把狀紙念給劉氏聽,劉氏聽到一半,從草席上滾了下來,要給徐志穹磕頭。

  “起來,不準(zhǔn)跪!”

  薛運看著徐志穹,發(fā)現(xiàn)他特別反感別人下跪。

  劉氏含著眼淚道:“二位壯士,是要給我孩兒伸冤么?我不知二位是哪里來的神仙,二位想從我家里拿什么都行,說句不要臉的話,我今年三十六,還不到四十,你們把我賣了也行,二位壯士,我給你們磕頭了,給你們磕頭了!”

  劉氏哭的撕心裂肺,徐志穹道:“哭有什么用?在狀紙上按個手印,案子重審那天,你得去,好模好樣的去!”

  劉氏對這樁案子沒什么幫助,但是她得活著,她活下去,關(guān)希成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徐志穹給劉氏留下了十兩銀子,劉氏不敢要,徐志穹怒道:“給你便拿著,你知道邱躍澤住什么地方?”

  出事之后,邱躍澤還在縣城備考,只是學(xué)坊不收他了,他自己租了間房子。

  夜里,邱躍澤還在燈下讀書,徐志穹突然出現(xiàn)在了面前。

  邱躍澤身手不錯,猛然起身道:“你是什么人?”

  徐志穹抬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低頭看著他道:“我是關(guān)希成的朋友,知道為什么來找你嗎?”

  邱躍澤爬了起來,低下頭道:“我對不住他,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

  徐志穹冷笑道道:“這話說的還有幾分良心,你當(dāng)初為何不給關(guān)希成作證?”

  “我去作證了,事情因我而起,我能不說出實情嗎?可縣太爺說我與本案無關(guān),把我打出來了,我現(xiàn)在恨不得給希成賠命!”

  徐志穹點點頭:“我問你,當(dāng)初是什么緣故和耿德君結(jié)下了梁子?”

  邱躍澤道:“我白日里在勾欄聽曲,為爭搶一個舞姬,與他撕打了起來,起初他吃了虧,后來又找了人,我怕了,找地方躲了起來,誰知道會害了希成!

  “他找的那些人,你認(rèn)識么?”

  “有幾個我認(rèn)識,有一個人叫謝安,是縣里有名的搗子!

  徐志穹道:“把當(dāng)天你知道的事情,寫下來,當(dāng)作證詞!

  ……

  謝安正在家里吃飯,桌上只有他一個人。

  他吃飯的時候,妻子和三個孩子要在地上看著,等他吃飽了,妻兒才能上桌,這是他定下的規(guī)矩。

  今天他回來的晚了一些,吃飯也晚,三歲大的孩子耐不住餓,偷偷在桌上拿了塊豆腐吃。

  謝安看見了,一腳踹倒了孩子,罵道:“娘的,一點規(guī)矩沒有。”

  孩子躺在地上大哭,謝安上前揪住孩子頭發(fā)連扇耳光:“你哭?你哭!你給我憋回去!”

  孩子不停挨打,哪能憋得回去,謝安惱火,揮起了拳頭,妻子上前攔著,被他一拳打翻,徐志穹上前抓他手腕,他回手就打。

  徐志穹先一拳打在他鼻梁上,謝安捂著鼻子,眼淚下來了:“你什么人,你敢打我,我這鼻梁骨……”

  沒等他說完,徐志穹上前揪住頭發(fā),摁在地上,連錘了幾拳。

  謝安嘴都被錘歪了,放聲哭道:“爺爺別打,我,我不認(rèn)得你,你打錯人了吧!”

  徐志穹喝道:“你哭!再哭!你給我憋回去!”

  謝安憋不住,徐志穹照他嘴上踹了兩腳,他憋住了。

  妻兒在旁嚇壞了,要往門外跑,薛運攔住去路道:“莫跑,沒你們事,老實待著!

  徐志穹揪著謝安的頭發(fā),問道:“兩個月前,是你跟著耿德君,打了關(guān)希成?”

  謝安點點頭道:“耿老爺是我朋友,這位好漢,你且掂量掂量……”

  徐志穹把謝安摁在地上,接著用腳踹臉,謝安哭喊道:“我服了,爺爺,我服了……”

  “憋回去!”

  謝安憋了回去,徐志穹接著問道:“認(rèn)字么?”

  “不,不認(rèn)!

  徐志穹對薛運道:“你幫他寫,把那晚的事情都寫下來,讓他摁手印!

  寫好了證詞,按下了手印,徐志穹和薛運剛走,謝安滿肚子是火,沒處撒。

  他回頭摁著妻子拳打腳踢:“說,這人哪來的?是不是你招惹來的!你個賤人,是不是你……”

  徐志穹回來了,突然揪住謝安的頭發(fā),摁在地上錘臉。

  “爺爺,我知錯了!”謝安嘶聲嚎哭。

  徐志穹越打越狠:“你哭!還哭!憋回去!”

  ……

  一連收集了幾份證詞,夜深了,徐志穹和薛運找了家客棧住下。

  客棧離縣衙很近,徐志穹熬夜慣了,也沒急著睡,他先去了小黑屋,把事發(fā)當(dāng)晚的情景復(fù)現(xiàn)一遍,當(dāng)時的情景,和關(guān)希成描述的完全一致。

  他又找了只老鼠,上縣衙探查了一番。

  縣太爺田金平也沒睡,正和縣丞商量事情。

  “那兩個去大牢里找關(guān)希成的人,到底是什么來歷?”

  縣丞道:“還在查呢,他們都是外鄉(xiāng)人,一個叫云旭,聽說常住在咱們縣,另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好像是個訟師!

  “訟師?”田金平怒道,“分明是個訟棍,想讓惡民給本縣生事!”

  “大人,您看這事該如何處置?”

  “去那云旭的家里,把他家人帶到衙門來,住幾天!

  這是田知縣的慣用手段,有些惡民不知死活,但只要抓住他們的家人,他們就會規(guī)矩許多。

  縣丞又犯難了:“這個云旭沒有家人,光棍一個!”

  田金平怒道:“縱使家人不在此地,此人也必有來歷,三日之內(nèi),必須給我查明!”

  “這兩人行蹤不定,不好查,”縣丞一臉犯難,“大人,關(guān)希成的案子,要不咱們再看看。”

  “看什么!”田金平瞪圓眼睛道,“你是說本縣判錯了?”

  “可這事他確實……”

  “怎地了?人不是他殺的嗎?殺人償命不應(yīng)該嗎?你覺得關(guān)希成冤了?當(dāng)晚學(xué)坊里那么多人,耿德君不打別人,為什么偏打他?一個巴掌拍不響,這關(guān)希成一點都不冤!”

  “可這其中……”

  “其中的事不要再說了,是是非非,誰能說得清楚,”田金平大手一揮,“本縣掌管一方太平,上對得起皇恩,下對得起良心,凡事當(dāng)以大局為重,豈容宵小之徒說短道長?”

  縣丞連連點頭:“大人說的是!

  “快去把這兩人的來歷查清楚,明天咱們再商量!”

  ……

  徐志穹徹夜未歸,楊武坐在院子里,心下忐忑。

  為什么忐忑?我有心么?

  楊武捫心自問,好像真的沒有。

  今夜霧氣太重,從正院看不到垂花門(前院和正院之間的門),楊武總覺得要出事。

  前院淅淅索索,好像有腳步聲。

  楊武壯著膽子往前院走,過了垂花門,在前院里四下張望,沒看見人影。

  正院里,還有一只沒燒的紙人,慢慢睜開了眼睛。

  霧氣繚繞之下,紙人朝著垂花門緩緩走去。

  楊武還在前院巡望,對身后毫無防備。

  紙人來到楊武背后,伸出一雙手,十根指甲,轉(zhuǎn)眼長到了兩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