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跟我合伙做生意。
這生意能做,可按照他的描述,就算兩人聯(lián)手,殺掉吳自清的難度也很大。
況且這是他的地盤,做完了生意,功勛怎么分?
段士云看出了徐志穹的顧慮,趕忙說道:“事成之后,功勛都?xì)w馬兄弟,老朽只為了卻此樁憾事,無悔無愧,晉升七品!
話說的很有誠意,但徐志穹還是有問題要問。
八品判官,有諸多限制,他為什么不找別人幫忙?
“段前輩為何不找一九品凡塵員吏,直接誅殺此賊?”
段士云笑道:“馬判官,想你晉升不久,卻還不熟悉八品道門限制,你在九品時,可有過八品判官與你聯(lián)手?”
這倒是沒有過。
段士云道:“我道門規(guī)矩,八品判官,不得與九品勾結(jié),否則將受嚴(yán)懲!
九品判官殺人不受限制,如果八品能與九品聯(lián)手,八品的各項限制也就形同虛設(shè)了。
可六品索命中郎,殺人也不受限制。
徐志穹問道:“段前輩為何不與六品判官聯(lián)手?”
段士云苦笑道:“六品中郎,看不起段某,也看不上這點功勛。”
“原來如此,”徐志穹抱拳道,“且容晚輩稍作斟酌,明日再來答復(fù)前輩!
段士云抱拳回禮:“也不急這一兩日,多等幾天也無妨,我知誅殺此賊不易,還望馬兄弟不忘道門本分,助老夫懲兇除惡!”
徐志穹告辭,走到藥鋪前臺,看到那仆人服了藥,睡得踏實,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礙。
離開了藥鋪,徐志穹繞著吳自清的府邸走了一圈。
府邸不大,前后兩座院子,一只老鼠足以探查清楚。
這個偽君子名聲在外,暗地里肯定有些齷齪勾當(dāng),徐志穹今晚想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抓到他一些把柄。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徐志穹非常介意。
六品中郎為什么不收了吳自清?
當(dāng)真像段士云所說的,看不上這點功勛?
那可是五寸六的罪業(yè),能換五十六點功勛。
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錢立牧?xí)r,他用一張憑票,只換了二十點功勛,卻也樂呵吃了,沒見有半點嫌棄。
這里恐怕另有隱情。
正思忖間,徐志穹突然清下腳步,整理了一下靴子。
身后有一名女子,也停下了腳步,在路邊的小攤上,挑揀著折扇。
徐志穹被跟蹤了。
這是誰派來的人?
第113章 師姐,咱們?nèi)タ蜅?br />
尉遲蘭回到青衣閣,把事情報告給了姜飛莉。
姜飛莉輕嘆一聲道:“吳自清的事情,你們別再管了,且在他家門口盯上幾天,找鐘指揮使復(fù)命就是了!
尉遲蘭道:“他當(dāng)街行兇,差點把人打死,憑這一點, 卻還扳不倒他?”
“傻妮子,別說差點打死,就是真打死了,一個仆人而已,就想扳倒吳自清?你把事情也想得太簡單了!
尉遲蘭不服氣道:“這事情卻不該管么?”
“管甚來?”姜飛莉皺眉道,“你當(dāng)是除暴安良去了么?告訴徐志穹一聲, 這事情盡了本分就行,別再給他家千戶惹是生非!”
尉遲蘭悶悶不樂走出了閣樓。
姜飛莉把案幾之下的《春畫》偷偷拿了出來。
李沙白的真跡, 花了大價錢買的。
把這些都學(xué)會了,他一定喜歡。
可這個……學(xué)得會么?
這都是些什么手段?
這也,太,羞殺人了。
……
尉遲蘭到城南車兒茶坊,去找徐志穹,這是兩人約好的見面地點。
車兒茶坊是正經(jīng)茶坊,這座茶坊以簫藝見長,掌柜聘請樂師二十人,與客人研習(xí)洞簫,學(xué)習(xí)的都是正經(jīng)音樂。
真的是音樂。
徐志穹叫了一個雅間等在二樓,他知道二樓還有一位女客人,這位客人跟了他大半天了。
她會是誰的人?
簡單推測一下就有結(jié)論。
此前徐志穹剛把張竹陽教訓(xùn)了一頓,如今又找上了吳自清。
這兩個御史都是六公主的人,六公主肯定不能放著不管。
她的派了個人過來監(jiān)視我。
她跟蹤的技巧還算高明,但判官的反跟蹤能力太強(qiáng),徐志穹識破了她,只是現(xiàn)在還沒想甩開她。
甩開她的話,六公主還會派其他人來跟蹤, 如果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麻煩可就大了。
未時過半,尉遲蘭來到了茶坊,把姜飛莉的意思轉(zhuǎn)達(dá)給了徐志穹。
徐志穹給師姐倒了一杯茶,這茶是徐志穹用心煎出來的,茶湯白亮,屬于上品。
可惜大師姐不太擅長茶藝,根本沒仔細(xì)看,一口就給干了,喝完抹抹嘴道:“志穹,你說這事怎么辦?”
徐志穹接著點茶:“姜少史不是說不讓管么?”
“那咱們就不管了?”
徐志穹看著尉遲蘭道:“你是青衣閣的人,姜少史的話得聽,但這事我得管。”
“你為什么要管?”
徐志穹又給大師姐倒了一杯茶:“為了衙門,我不能讓宵小之徒肆意詆毀,為了天理,我不能讓無恥之輩草菅人命!
尉遲蘭道:“那仆人不也沒打死么?”
“他此前打死了三個婢仆,這等人,仗著名聲好, 卻殺人成性了!
尉遲蘭拿起茶杯, 一飲而盡。
徐志穹皺眉道:“師姐,你且仔細(xì)看一看, 這是小弟用心點的茶!”
“有甚好看!”尉遲蘭放下杯子道,“你想怎么辦?”
“師姐不用問了,姜少史讓你別管,你回家歇息就是!
“那不行,姜少史說了,本分還是要盡的,你說怎么辦,我都聽你的。”
“都聽我的?”
尉遲蘭點點頭。
“走,去福源客棧。”
師姐一愣:“去客棧作甚?”
“睡覺啊,難不成今晚睡在茶坊?”
“有家不回,為何睡客棧?”
徐志穹道:“今夜我要去吳自清府上探探虛實,前夜你先跟我去客棧睡會!
“我跟你去客棧,睡……”
徐志穹詫道:“有何不妥?”
“徐志穹!”師姐一怒,將茶杯捏個粉碎,“我自誠心待你,你敢戲耍我?”
“師姐,何出此言?”
“我一個女子,與你去客棧作甚?你分明羞臊我!我走了,日后再也不見你!”
徐志穹起身,義正言辭:“師姐,這是為了公事,也是為了天理!”
……
半個時辰之后,尉遲蘭和徐志穹來到了福源客棧。
福源客棧距離吳自清的府邸非常近,只隔著半條街。
徐志穹只叫了一間上房。
進(jìn)了房間,尉遲蘭怒道:“你若缺錢,只管跟我說,只叫一間房,讓我怎么睡?”
徐志穹指著床道:“你睡里邊,我睡外邊。”
“呸!”師姐啐了一口。
“要不咱們換換,我睡里邊……”
“徐志穹,我若再跟你多說一句話,我便不姓尉遲!”
師姐暴怒,轉(zhuǎn)身要出房門,徐志穹起身道:“師姐,怎就不知我一片苦心,我這么做是怕別人生疑!”
……
入夜,尉遲蘭抱著被子,坐在地上發(fā)呆,徐志穹坐在床上,點著蠟燭看書。
他在認(rèn)真學(xué)習(xí)《法陣開蒙》,雖說是啟蒙讀物,但這本書的難度卻比《化蠱卷》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