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雄追了出來,循著足跡跟了上去。
追了半個(gè)時(shí)辰,梁季雄跟丟了。
這是什么道門?速度如此之快?
難道是陛下派來了宦官?
可宦官怎么會(huì)操縱飛禽走獸?
難道是靈秀門人?
梁季雄沉思良久,默默回了蒼龍殿。
……
徐志穹滿身泥水回了家里,坐在草席上喘息不止。
一只烏鴉落在了案幾上,看著徐志穹道:“該看的都看見了?”
徐志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因?yàn)閾?dān)心梁玉明日后報(bào)復(fù),徐志穹想去看一看他的近況,他也猜到懷王府暗藏高手,不敢獨(dú)自涉險(xiǎn),于是跑到小黑屋里向師父求助。
道長也是疼惜他這弟子,帶著他走了一回,沒想到竟然撞上了蒼龍殿長老。
多虧有師父在,否則一百條命也不夠送。
懲治梁玉明的是蒼龍殿長老,這并不讓徐志穹感到意外,大宣的律法不是給王室定的,但梁家的家規(guī),梁玉明是逃不掉的。
真正讓徐志穹意外的是事件的處理結(jié)果。
梁玉明練了蠱術(shù),廢去蠱術(shù)修為,還算合情。
他有不臣之心,這是蒼龍殿長老確認(rèn)的罪狀,也就是說蒼龍殿知道他要謀逆篡權(quán)。
蒼龍殿知道了,皇帝肯定也知道了。
都知道他要謀逆了,也只是廢去修為而已?
這就不合理了!
難道只是為了顧及皇室顏面?
不可能!
徐志穹上輩子在史書里看過不少類似的事情,王室內(nèi)斗,滿紙血腥,既然確定了謀逆之罪,梁玉明肯定難逃一死,懷王全族都得人頭落地。
可現(xiàn)在只是廢去了梁玉明的修為,削弱了懷王的府兵。
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處理的輕描淡寫?
這里邊有事,有大事,有徐志穹想不明白的大事。
“想不明白吧?”烏鴉開口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憑你現(xiàn)在的本事,這些事不該你去想,想明白了對你也沒好處,倘若你不是我道門弟子,那老兒一出手,你就沒命了!卻還敢招惹他們嗎?”
蒼龍殿長老的技能可以輕松制服玄蝎,卻制服不了我。
再往前想一想,梁玉明的龍怒之威對我無效。
難道裁決判官道能克制蒼龍霸道?
徐志穹看著烏鴉,忍不住問道:“師父,您是幾品修為?”
能和蒼龍殿三品長老周旋幾合,道長的實(shí)力很是驚人。
烏鴉道:“不是跟你說了么,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想,先想正經(jīng)事,我讓你去朱骷髏茶坊,你去了么?”
“弟子去了,把那信物交給了掌柜的,他把信物收了,說這兩日不方便見弟子!
“不方便?”烏鴉撲打了一下翅膀,“你今晚再去找他,若還是不見你,且把信物要回來,把他腦殼敲碎!”
師父還是這么暴躁。
徐志穹道:“不如師父跟我一起去吧!”
“我跟你去作甚?我要回去睡覺了!
“還睡?”
“不然怎地?天天伺候你么?拿了三次功勛再去找我!”
烏鴉撲打著翅膀飛走了。
徐志穹換下濕衣服,歇息片刻,穿上了新官袍。
該去巡夜了,白色的官袍和燈籠都不要了,如今是徐青燈了。
第96章 鶯鵲血案
黃昏,大雨初歇。
徐志穹提著青燈,來到了朱骷髏茶坊。
升官當(dāng)了青燈郎,點(diǎn)守夜燈的事情自然交給白燈去做,徐志穹的時(shí)間自由了很多。
茶坊門前的伙計(jì)老遠(yuǎn)看到了徐志穹,趕緊通傳煎茶校尉。
煎茶校尉笑臉相迎:“徐燈郎,您大駕光臨, 小店蓬蓽生輝,您……”
看到徐志穹手里的青燈,煎茶校尉愣了片刻,一臉驚訝道:“徐燈郎高升了!恭喜青燈老爺,老爺您樓上請,小店這就招呼博士給您烹茶!
徐志穹擺擺手道:“不必了,我是來見你家掌柜的。”
煎茶校尉道:“我家掌柜這兩日確是不方便,上次不是說了么,等過幾日,他去找您!
徐志穹聞言一笑:“告訴你家掌柜,方便與否,且把話說在當(dāng)面,徐某來了兩次,卻連一面都沒見著,你覺得合適么?”
“那,那勞您去二樓雅間等等?”
徐志穹搖頭道:“不必了,我在這里等著就好。”
煎茶校尉一臉為難:“您,您坐這……恐怕不妥吧!
提燈郎坐在一樓,在大廳里喝茶的客人都不自在。
徐志穹故意挑了個(gè)顯眼的位置坐下:“你開門做生意,卻還不許我來喝杯茶么?我坐這有什么不妥?”
煎茶校尉不敢多說,趕緊去通傳掌柜的。
不多時(shí),煎茶校尉滿臉是汗跑回來了:“燈郎爺,實(shí)在對不住您,我們掌柜有急事要出門, 請您過些日子再來!
徐志穹一笑:“我一來,他就要出門?”
“我, 我, 我們掌柜的是真有急事!
“怎么就這么巧了?”徐志穹拿起了燈籠。
“要,要,要不您再等兩天!
“還真就這么巧了?”徐志穹叩動(dòng)機(jī)關(guān),燈籠突然變亮,照的大廳里的客人睜不開眼睛。
滿臉汗水沖花了妝容,煎茶校尉的聲音都變調(diào)了:“青燈爺,您這是作甚?”
徐志穹起身道:“抓賊!”
話音未落,大廳里一片嘈亂,有人起身要逃,徐志穹喝道:“哪個(gè)敢走,哪個(gè)就是賊人!”
煎茶校尉眼淚下來了:“青燈爺,您可不能這么說,我們這哪來的賊人?”
徐志穹一皺眉:“你是說我冤枉你了?”
“沒,沒有……”
“沒冤枉你,就是真有賊了?”
“燈,燈郎爺,”煎茶校尉嚇哭了,“您,您這可讓奴家怎么說?”
“這事卻得好好說,咱們換個(gè)地方慢慢說!跟我去衙門一趟吧!
說完, 徐志穹從腰間解下來鐐銬,煎茶校尉當(dāng)即癱倒,客人們嘩然,紛紛起身,都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徐志穹擋在門前,神色端正道:“諸位莫驚,本官今晚只來捉賊,于良善之人絕無冒犯,諸位落座,慢慢品茶!
話是這般說,可提燈郎是什么人?
提燈郎是京城里最狠的人!
他都把燈籠和鐐銬都亮出來了,誰還敢坐下?誰還敢喝茶?
一眾人哭哭啼啼,苦苦哀求:
“燈郎爺,您放我走吧,我真不知道這有賊人!
“燈郎爺,姓朱的窩藏賊人,可這和我沒關(guān)系呀!”
“燈郎爺,求您高抬貴手放了我,這地方我再也不來了!
哭鬧之際,一個(gè)矮胖男子從樓上走了下來,沖著徐志穹抱拳道:“徐青燈,瑣事纏身,多有怠慢,還望青燈您別見怪!
這個(gè)矮胖的男子,就是朱骷髏茶坊掌柜朱俊良。
徐志穹笑道:“沒見怪,我是來捉賊的。”
“青燈爺,您消消氣,都是誤會(huì),我給您賠禮了!
“賠禮沒用,你得把賊人交出來!
“我這真沒賊人!
“有沒有,我得查了才知道!
“好,您查,我?guī)е!?br />
朱俊良前頭引路,帶著徐志穹來到了四樓。
奇怪了,這是一座三層茶樓,怎么還有四樓?
空間有變化,這座茶樓里有陰陽法陣。
進(jìn)了四樓一座雅間,朱俊良招呼徐志穹坐下,問道:“徐青燈,要不要叫兩個(gè)娘子過來點(diǎn)茶?”
徐志穹搖頭道:“不必了,有你就夠了!
“爽快,此間但無六耳,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朱俊良從懷里拿出一副面具,戴在臉上,“在下八品判官陸延友,還沒請教閣下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