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這你都不懂？他們?cè)谠蹅兊牡乇P上做買賣，按月得給供奉�！�

  “供奉？”徐志穹撓撓頭，“給我們供奉做什么？”

  “我們保他們平安呀！”說完這番話，馬廣利又有些尷尬。

  平安？

  他們平安了嗎？

  兩人想去勾欄小坐片刻，到了勾欄，桌椅果盤翻了滿地，老掌柜帶著滿臉血跡，正和伙計(jì)收拾棚子。

  馬廣利上前問道：“這又是怎么了？”

  老板干笑兩聲，不敢說話。

  一名舞娘抽泣道：“來了兩位年輕公子，身邊還跟著幾個(gè)隨從，說要讓賤妾陪酒，賤妾去陪了，沒想到他們抬手就打人，我扛不住打，躲出去了，他們就跟瘋了似的，把我們棚子砸了，還把我們掌柜的打了……”

  掌柜的一把扯開了舞娘，笑著對(duì)馬廣利道：“開門做生意，都是常事，兩位改天再來，改天再來�！�

  出了桃花棚，馬廣利啐口唾沫道：“晦氣，這倆兔崽子怎么就盯上北垣這窮地方了？今晚不太平，咱們?nèi)ブ祺俭t茶坊坐坐吧�！�

  “不，不去茶坊，我不想喝茶了�！毙熘抉窊u了搖頭，加快了腳步。

  “傻小子，朱窟窿不是喝茶的地方，我說兄弟，你要去哪？你走這么快干什么？”

  “我餓了，要吃花糕�！�

  徐志穹一路快步去了林二姐的花糕鋪?zhàn)�，馬廣利一路緊追，上氣不接下氣道：“難怪你點(diǎn)燈快，你這腳力真是不錯(cuò)，去跟那林二姐說一聲也好，讓她趕緊把鋪?zhàn)雨P(guān)了，她長(zhǎng)得那么俊，那倆兔崽子肯定不饒她�！�

  等到了花糕鋪，兩輛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鋪?zhàn)娱T前。

  馬廣利一吐舌頭：“咱們來晚了，先躲躲吧！志穹，志穹，你要干什么去？回來！”

  吏部郎中周開榮的兒子周海裘正在調(diào)戲林二姐，他的堂哥周海衾上前要摸林二姐的手。

  “別躲呀！買了你兩塊花糕，摸摸小手怎么了？換別的地方，爺都親上了！”

  林二姐，想要躲進(jìn)鋪?zhàn)永�，又被周海裘攔住了：“別給臉不要，爺看得上你，是你福分！”

  林二姐被周家二虎加幾個(gè)隨從圍住了，咬牙切齒，面紅耳赤，卻找不到脫身的機(jī)會(huì)。

  一名伙計(jì)上前哀求道：“爺爺，您放了我們家掌柜，花糕您隨便拿，隨便吃，我求您了……”

  周海裘一腳踹在伙計(jì)臉上，伙計(jì)鼻口竄血，倒在了地上。

  林二姐想上前扶起伙計(jì)，被周海裘一把抓住了衣襟：“來呀，讓爺嘗嘗滋味，跟爺走，以后不用做花糕了，爺帶過好日子�！�

  周海裘正想把林二姐扯進(jìn)懷里，忽見一盞白燈順著人縫擠了進(jìn)來，照的他睜不開眼睛。

  “這特么誰呀！”周海裘想要把白燈推開，忽見燈籠里燭光一閃，竄出個(gè)火球，嚇得公子哥們一哆嗦。

  徐志穹走到人群當(dāng)中，看著林二姐道；“給我秤些花糕�！�

  看到徐志穹，林二姐歡喜的想往懷里沖，可又有些擔(dān)心。

  徐志穹敢得罪這兩個(gè)惡霸嗎？

  周海衾看著徐志穹道：“你是干什么的？”

  徐志穹笑道：“買花糕的�！�

  周海衾目露兇光道：“你特么瞎了嗎？沒看見爺正在買花糕嗎？”

  徐志穹抽抽鼻涕道：“這地方的花糕，我全包了，要買去別的地方買�！�

  周海衾歪著腦袋看著徐志穹：“你特么想死嗎？你知道陰曹地府怎么走嗎？”

  徐志穹笑道：“我知道，還挺熟的，要不我送你一程？”

  第46章 草菅人命 你知罪

  徐志穹在兩個(gè)惡少手里救下了林二姐。

  準(zhǔn)確的說，現(xiàn)在還沒救下，周海裘和周海衾兄弟倆帶著隨從把徐志穹圍上了。

  “你特么到底是誰？”周海裘指著徐志穹的鼻子，“報(bào)上名字，爺讓你死得痛快些。”

  旁邊一名隨從道：“小爺，這人是提燈郎。”

  “提燈郎怎地？”周海衾啐了口唾沫，“就是他們千戶來了又能怎地？爺讓他爬，他就得爬！”

  現(xiàn)在徐志穹知道，一個(gè)五品官的兒子和侄子為什么這么囂張了。

  一是吏部的權(quán)力確實(shí)很大。

  二是周開榮升官太快，以至于他還沒掌握貴族階層的基本教養(yǎng)。

  余杉是刑部尚書的兒子，真正出身名門的公子，他知道要按照規(guī)則做事。

  這兩個(gè)惡少以為自己有了踐踏規(guī)則的資本，卻從沒想過破壞規(guī)則的代價(jià)。

  殺了他們，后果會(huì)有多嚴(yán)重？

  那要看在什么情況之下。

  看看這兩個(gè)惡少，看看這兩根犄角，都在二寸以上，每一根都在撩撥徐志穹的心。

  還有一個(gè)隨從，罪業(yè)也不短。

  馬廣利從后邊沖了上來，滿臉堆笑道：“兩位公子，誤會(huì)，都是誤會(huì)，這家花糕鋪?zhàn)�，是我們親戚開的，這小娘子是我兄弟的相好，二位公子，花糕你們隨便吃，今晚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周海衾笑看著徐志穹笑道：“這小娘子是你相好？既然是你相好，今晚就讓給爺爺了�！�

  馬廣利干笑道：“您這話，可就有點(diǎn)……”

  “不服么？”周海裘沉著臉道，“別說是你相好，就是你親娘，我要你也得給！”

  馬廣利道：“兩位公子，說兩句玩笑也就罷了，再說可就傷了和氣�！�

  “誰跟你和氣？你特么算什么東西！”周海衾上前踹了馬廣利一腳，他就是個(gè)普通人，沒有修為，馬廣利輕松躲開了。

  “公子，您也踹了一腳，我這也算讓這您了，咱們各讓一步，兩下都不吃虧�！瘪R廣利臉上還掛著笑容。

  周海衾一遞眼神，一個(gè)隨從拿棍子打向了馬廣利，馬廣利用燈桿招架，這名隨從有修為。

  這兩個(gè)惡少敢這么出來作，身邊肯定得有像樣的護(hù)衛(wèi)。

  馬廣利是九品上，這個(gè)護(hù)衛(wèi)也是九品上，倆人打了起來，馬廣利邊打邊對(duì)那護(hù)衛(wèi)道：“你一個(gè)下人就別跟著摻和了，襲擊提燈郎是死罪，你活膩了嗎？”

  周海裘喝道：“往死里打，只要不出人命，小爺給你兜著，還重重有賞�！�

  昨天，他們兩個(gè)剛打了京兆府的捕役，沒人追究。

  幾天前，他們還打了一名刑部的差人，打了也就打了，事后也就被周開榮教訓(xùn)了幾句。

  只要打不出人命，就出不了大事，這是周家兩位公子認(rèn)定的道理，事實(shí)也的確如此。

  只是今天隨從們有點(diǎn)不爭(zhēng)氣，除了有修為的護(hù)衛(wèi)，其他人都不敢動(dòng)手，貌似有些畏懼提燈郎。

  他們不敢動(dòng)手沒關(guān)系，周海衾親自上，他料定徐志穹也不敢還手。

  馬廣利這廂打的焦灼，正等著徐志穹上來幫忙，卻見徐志穹站在原地沒動(dòng)。

  周海裘指著徐志穹道：“知道爺是誰嗎？你現(xiàn)在給爺爺跪地上磕個(gè)頭，把這小娘子送爺懷里來，爺放了你�！�

  他在分散徐志穹的注意力，徐志穹心里非常清楚。

  周海衾偷偷繞到了徐志穹的身后，拔出短刀，一刀刺向了徐志穹的肩膀。

  他沒敢刺后心，徐志穹稍加躲閃，故意讓刀尖劃傷了左肩。

  傷口很淺，但很長(zhǎng)，血流了出來。

  這是證據(jù)，襲擊提燈郎的證據(jù)。

  周海衾拿著刀子笑道：“龜兒子，知道疼了吧？還不給爺爬遠(yuǎn)點(diǎn)……”

  徐志穹上前揪住了周海衾的頭發(fā)，往下一扯，一提膝蓋，膝蓋骨正中周海衾的鼻子，把鼻梁骨撞塌了。

  “媽呀！”周海衾哇一聲哭了出來，“他打我，他打我！”

  周海裘暴跳如雷，他和堂兄從小一并長(zhǎng)大，無論做錯(cuò)了什么事，最多被父親訓(xùn)斥幾句，從來沒挨過打。

  今天被個(gè)提燈郎打了，一個(gè)卑賤的白燈郎給打了！

  “你特么敢動(dòng)我哥哥？”周海裘讓隨從們沖上去，隨從們沒敢動(dòng)。

  徐志穹揪著周海衾的頭發(fā)，把他拎在身邊，放出燈桿里的短刀，戳在了周海衾的脖子上。

  周海裘大驚失色，連聲喊道：“你給我放開他，馬上給我放開，你再敢動(dòng)他一下……”

  “草菅人命，你知罪？”

  徐志穹發(fā)問，周海裘和周海衾都沒有回答。

  他們不知道徐志穹是什么意思，他們也沒把之前殺掉的兩個(gè)叫花子當(dāng)做人命。

  前天兄弟倆一起燒死叫花子的時(shí)候，周海衾親手點(diǎn)的火，一邊喝酒一邊看，就跟燒死個(gè)蟲子一樣。

  這算什么罪？

  “襲擊燈郎，你知罪？”

  他倆還是不答，貌似他們也不認(rèn)為打傷了提燈郎就是罪過。

  又沒打死他，這算什么罪？

  “凌辱婦女，你知罪？”

  這事干得就更多了，這算什么罪？

  周海裘喝道：“你個(gè)地上爬的狗，你敢定我的罪？”

  周海衾用力掰徐志穹的手：“你放開，馬上放開！我，我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話音未落，徐志穹割斷了周海衾的脖子。

  鮮血噴涌，周海衾噗通一聲癱軟在地，掙扎片刻，沒了生息。

  周海裘站在原地，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堂兄，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