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樓近辰的那一剎那,白小刺突兀的站住,身后的白三刺避之不及,撞了上去。
于是哎喲之聲響起。
樓近辰朝這邊看過來,卻是看到一個小人兒站在那平臺之下揉著自己的頭。
這是一個穿著一件滿是刺一樣衣服的嬰孩。嬰孩很小,只有成年人合起來的手掌那么長。
不過這個嬰孩的身上穿的卻非常好,身上的衣服在月光里泛著靈光,脖子上面戴著一個項圈,兩只手上也各有一個銀色手鐲,腰上有皮帶,皮帶上還別著一把小小的劍。
腳上穿著一雙未知的皮做成的小靴子,披著有刺的披風。
在嬰孩的身邊,也還有兩個兩三歲孩童大小的人。只是她們并未完全化形,保留了不少刺猬的原形。
“白小刺,是你嗎?”樓近辰有些驚喜的問道。
“當然是我,樓近辰……”突然間喉嚨似乎被什么給堵住了,說不出任何聲音來,白小刺立即知道,有些事情,她不能夠說出口。
她謹慎的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說道:“樓近辰,你建了這么大的房子也不跟我說,我不要再回去住山洞了,我要在你這里。
這句話,是她之前說過的,現(xiàn)在再說,也能夠順利的說出口來。
樓近辰果然如她記憶中那般笑著說道:“可以啊,不過,我宮殿里面還很空曠,連吃的都沒有!
白小刺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高興的說道:“那你以后和我一起種果樹吧,這樣以后山中就有果子吃了!”
她記憶中并非這樣說的,當時是她和族人開始給巨鯨山種地,到處栽種一些果樹,想要把這里裝扮的更好。
而樓近辰則更多的是在悟道,講法。
只是現(xiàn)在,白小刺不想自己一個人干這些活,她想拉著樓近辰一起干。
刺猬能有什么壞心思呢?她只不過是想和樓近辰相處的更多一些而已。
根據(jù)她的了解,樓近辰態(tài)度隨和,很多事情,你只要提要求了,他大多時候是會答應(yīng)的。
比如現(xiàn)在,樓近辰就頗為無奈的答應(yīng)和白小刺一起種地了。
白三刺卻嚇了一跳,因為這個時候樓近辰的名聲在這一帶,那可是有一種神話的意味了。
因此她是萬萬不敢如白小刺這般同樓近辰說話的。
這時,樓近辰也注意到她了,同她點頭示意,她慌得回禮。
從這天里,白小刺就住在京落宮了,她發(fā)現(xiàn),只要她嘗試想和樓近辰說出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就會被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阻止,而只要是無關(guān)的,便就無事。
她開始拉著樓近辰在這巨鯨山中種地,從群魚山其他的地方移栽一些靈草靈果過來。
巨鯨山上的樹并不多,因為比較高,山體的上半部分多硬石硬土。草木稀少,并且因為寒冷,土石之上都似結(jié)霜了。
因此適合種植靈草的地方并不多,需要尋覓。
樓近辰癡迷修道,悟性極高,現(xiàn)在更是開宗立派般的人物,卻在白小刺的要求下,開始跟著她一起種地,這種體驗是極其新鮮的。
樓近辰并不排斥,看著白小刺做一些事情,他的心中竟是格外的寧靜,這種寧靜不是修行所能夠達到的。
在他的配合下,白小刺名為種地,實則帶著樓近辰在群魚山中到處游玩。
這段時間里,薛寶兒還在京城未歸,婁寄靈也只是偶爾過來聽法,至于苗青青,早已未見其人了。
她和樓近辰的足跡踏遍了群魚山,而巨鯨山也在他們的努力下,煥然一新了。
又到講法的日子了,樓近辰在京落宮的廣場上講法,前來聽法的則是江州城的修士們。
每當這個時候,白小刺就不會拉著樓近辰去做別的事,然而,變故突然間出現(xiàn),只見一道劍光似從天外而來,朝著巨鯨山劈砍而下。
那劍光極為迅猛,勢不可擋,所觸及的一切,都在劍光中化為虛無。
天地都似被這一劍給刺破了。
這一幕,令白小刺膽戰(zhàn)心驚起來,當年銀河劍派的掌門紀青鋒便是一劍毀了京落宮!
可此時清河界并未破界而來,這一劍又是誰使出的?
她看到天地在一寸寸的剝離,正在講道的樓近辰也似定格,一動未動,緊接著是那些修士突然裂開,最后就是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之中。
在意識消散之前,她終于想起那道劍光是誰使出的了。
樓近辰!
在一片黑暗潮汐之中,劍樹突然間迸射出一道劍光,劍光斬向虛無。
劍樹下,白小刺坐在那兒,其身寶光與劍光竟是完美的融為一體,她本是在靜靜地觀想,突然間腦中劇痛,睜開眼來。
她恰好看到那一道還未散去的劍光,劍光縱橫而去,短暫的劈開了這一片黑暗潮汐,然后一個碎裂的聲音響起,劍光便徹底的消失了。
劍光消失后,一顆渾圓的珠子朝著劍樹的方向迸射而來,最終卻被劍樹散發(fā)出的劍光抵擋住。
白小刺看向那顆渾圓的珠子,珠子表面光滑,上面似有無數(shù)景象閃現(xiàn),其中就有京落宮講道的場景。
看到那熟悉的景象,白小刺突然悟了。
那是混沌中的蜃妖,捕獲了白小刺的思感,拖她入蜃境,然后再吞噬掉她的精氣神。
然而,劍樹斬出的那一劍,令蜃妖無法抵擋,最終神魂俱滅,卻留下了這顆蜃珠。
白小刺伸出手,蜃珠落在她的掌心。
她看向劍樹,開口說道:“樓近辰,你還要休息多久?”
劍樹并未回答,亙古不變般,似乎剛才那一劍都是白小刺的幻覺。
白小刺握著蜃珠,再次盤坐在劍樹下,她說道:“不管你什么時候醒來,我會等到我生命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