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下記號,心中有了一個想法,再一次的回身跨過那扇大門,原本做的記號果然沒有。
一切都是這一扇門。
「門?」樓近辰立即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曾在泅水城里進行獻祭,后面又在九泉城中遇上,而那一次他則是看到對方,鉆入一道虛空凝結(jié)而成的門中后消失。
第二次知道關(guān)于「門」的存在,是從周易那里。
他是清楚的知道,周易進入那一道門中后便消失了。
他后來仔細去看過周易離去的那個房間,那個房間有儀式的痕跡,是能夠開門倒影在那鏡子里,然后人進門,形成了進入鏡中的景象,也正是這個景象,再結(jié)合儀式法,讓他瞬間離開那個房間。
而儀式法最根本的條件,一定要有一個主體象征符號,這個符號往往是對就著某一個「秘靈」。
這「門」就是一個秘靈。
祂的象征符紋一定就是「門」。
只是這里所應用的關(guān)于「門」的儀式法,要比那個督主和周易都要高明,幾乎了無痕跡。
于是,他來回的穿過這個門,他感受著這門將自己帶到不同「葉子」上的感覺。
他在想象著,這一座院子,就像一株種下的樹,自己進入院子,便是爬上了這樹的一片葉子,而現(xiàn)在通過這一道道的「門」,將自己傳到那一片片的葉子上去了。
片片葉子看上去都一樣,但是其實每一片都不一樣。
他想用自己的「心月詭眼」來看這個門,但是又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在那督主從虛門之中逃走時,他由于靠的太近,用自己的眼睛看了那個門,看到了一座處于虛無里,門下躺著無數(shù)尸體的巨大門庭,心中便有了顧忌。
他不想自己再看到「秘靈」本體身上去了。
于是他在這里來來回回的走著,想看這門的變化有沒有窮盡的。
當然,他也明白,這通過「門」的儀式法,不斷讓人傳送出去,只是這整個院子里法術(shù)的一部分。
其中還有許多其他的法術(shù)雜糅在里面。
這是一個巨大的復雜的陣法。
樓近辰還是第一次遇上。
一次次來回過門,而這空間像是無窮盡一樣。
在這空無一人的地方,他的耐性被消磨了。
樓近辰停了下來,他抬頭看屋頂。
他想拔劍沖破屋頂。
想到這里,他手已經(jīng)搭上了劍柄。
「錚!」劍出,一道光華沖天而直,劍華如一只銀鳥的翅膀一樣的展開。
劍光最終化做一團銀華,將人一起包裹著,刺在屋頂?shù)耐咂稀?br />
然而在刺中的一剎那,他發(fā)現(xiàn),那屋頂其實也被刻畫上了一道隱晦的門。
他劍刺入的一剎那,那門浮現(xiàn)了,劍光刺入其中。
他眼前的屋頂瓦片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剎那的朦朧,隨之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地面,他發(fā)現(xiàn)居然是從屋頂落下來的。
他左右一看,仍然是會客堂。
他依然抬頭看屋頂,這一次他看的很仔細,發(fā)現(xiàn)屋梁及層層瓦片也構(gòu)成了一層層的大大小小的門。
他開始打量整個堂屋,發(fā)現(xiàn)到處的框架都構(gòu)成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門」。
低頭看地面,發(fā)現(xiàn)地板上形成格子紋路,亦是有著層層疊疊的「門」。
他手中的劍再一次的拔出,朝著地面刺了下去,光華燦爛,地面在劍光之下居然如塵埃一般崩塌潰散。
而他試圖讓自己不落下去,然而他發(fā)現(xiàn),整座屋子都一起開始崩潰,然后他整個便似陷入了一片恐怖的黑暗里。
周圍的遠處,似有點點碎碎的燈光。
燈光像是一戶戶的人家,他朝著那些燈光而去,意動而身動,然而他不斷的靠近,卻又一直無法真正的靠近。
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被困住了。
……
秋蟬學宮里。
苑余正在向?qū)W宮里的一位大教諭,匯報昨天晚上有人在學宮里潛隱的事。
日常的教學工作,都是由三位大教諭中的文在承主持,在場的還有兩位教諭。
「你剛才說這個人居然潛入了梅先生的宅子里?」問話的是大教諭文在承,梅君英與他一樣同屬于大教諭,平時并不再教學,偶然興致來了,會講一兩場法,她的修為,他也沒有把握具體到了什么地步。
聽到那潛藏在學宮里的人,居然敢入梅君英的宅子,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他有些驚訝了。
「是的,梅師說有人進去過!乖酚嗫隙ǖ恼f道。
「你們這些天都注意一些,對了,懷瑜確定是要走了嗎?」文在承問道。
「好像是的,聽說是要去為他的恩師尋一味靈藥!蛊渲幸晃唤讨I說道。
文在承皺了皺眉。
他對于陳瑾這個年輕人是很看好的,認為他是秋蟬學宮的未來的棟梁。
而他的那位恩師,亦是曾經(jīng)的大教諭,只是這些年來不再管事,只一心修行。
即使是他,也不知道其狀態(tài)如何,只知道他神神秘秘的,但是他又不好管什么,因為他與山長的關(guān)系卻是師徒關(guān)系。
「荀先生有人見過嗎?」文在承再問道。
「未曾見過,荀先生的法術(shù),我們又豈能夠窺探到!蛊渲幸粋教諭說道。
文在承的眉頭再一次的皺了起來。
……
在那座樓近辰進去過的院子里,有一個人從后堂出現(xiàn),拿起角落里的一個擺件,擺件是一個瓶子,瓶子是琉璃色,微透明,隱約可以看到有一個人被裝在里面。
那個老人蒼老的像是隨時都要死去,他走的很慢,步子都似要在地上拖著走,并且發(fā)出鞋子在地上的摩擦聲。
他走的很吃力的來到了會客堂的角落里,拿起那個琉璃瓶,看了看里面裝著的人。
嘴角泛起一絲笑。
像是一個愛酒之人,看到了一壺好酒一樣,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喝。
他一步步的,拖著腳來到短廊里,推開其中一座門走了進去。
在一間屋子里,并不黑暗,里面有燈,有床,床上躺著人。
如果樓近辰在這里,會一眼就認出在床上躺著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陳瑾。
陳瑾的眼睛是睜開的,卻有一些迷離,他看著燈光,一片昏黃。
明天日萬就這樣,見證一下我日萬的風采。
第226章 :出
陳瑾從小便學是儒法,因為他的父親亦是在秋蟬學宮修習過的人,更確切的說,陳家算是書香門第。
陳瑾入秋蟬學宮因為進境很快,資質(zhì)很好,所以在學宮之中拜了一個人為師。
本來在學宮之中,講郞們是不收弟子的,因為大家都是學生,一視同仁,但亦會有一些例外。
陳瑾的父親便是秋蟬學宮的學生,亦曾拜一人為師,有這個淵源在,所以陳瑾才會被收為弟子。
陳瑾在秋蟬學宮算得上是風云人物,只是他的性格并不張揚,溫潤如玉。
只是他在第三境之后,出學宮游歷,遇上了樓近辰,然后聽說了關(guān)于泅水城化為無眼城的事,并且知道那里的季夫子。
季明誠,這個名字記在他的心中,但是他一開始只想看一下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因為他覺得這個季明誠如果是秋蟬學宮的人,那么不應該做那樣的事。
而且他聽泅水城化為無眼城的過程,覺得季明誠有些事做的不對。
所以他回來之后,便查了季明誠這個名字,這一查,他發(fā)現(xiàn)季明誠加入了一個‘嫁接學社’。
嫁接學社這個名字他是聽說過的,那是由老師創(chuàng)立的一個學社,據(jù)說曾經(jīng)出過事,所以后來便關(guān)止了。
這勾起了他的興趣,于是他開始查找關(guān)于‘嫁接學社’的資料,但關(guān)于‘嫁接學會’的事,似乎被學宮刻意隱藏了一樣。
偶然的一次機會,他在一個卷宗室里看到,關(guān)于學宮禁止‘嫁接學社’在學宮里活動的文書。
之后,他又開始查找‘嫁接學社’的事,然后有一次他回家中,想到父親當時在學宮里時,應該也是‘嫁接學社’仍在之時,而且父親也是老師的學生。
然而問過之后,他發(fā)現(xiàn)父親居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一樣,他非常的意外,按理來說,自己的父親不可能不知道‘嫁接學社’的,而父親更是讓他要專注修行,不要關(guān)注學宮里的那些傳說。
“學宮里很多傳說,如夜風暗影,似林鳥遠啼,你不必在意,便永遠不會影響你的修行,若是你去在意,那么也將被這些東西包裹,最終陷入進去!
這是陳瑾父親的原話,陳瑾覺得自己的父親應該知道些什么,但是不肯說,他于是在自己晉升第四境之后,在一次面見老師請教之時,便親口向老師問起當年‘嫁接學社’的事。
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師很高興他會問這個,于是老師說這是一個非常偉大的法術(shù)試驗,雖然‘嫁接學社’已經(jīng)解散,但是他個人還在探究。
陳瑾想探知其中的秘密,便也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還是做了一些準備,因為他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可能參加過‘嫁接學社’的那些人,都好像忘記了自己參加過一樣。
他心中有警惕,但他也算是藝高膽大,認為自己是第四境有了些本事,而當時那些參加的人多是第二、或者第三境。
不過,他還是給于婉清留了一封信,以防萬一。
……
“看來伱在外面游歷時,倒是交了個了不得的朋友,敢潛入秋蟬學宮里來,倒與你有幾分相似之處!
荀師中說的聲音很蒼老,他像是一個隨時都要死的人。
陳瑾原本昏沉的思緒,因為老師的話被接了回來,未說話,已經(jīng)看到了老師手里舉著一個琉璃瓶。
在燈光之下,燈光照入瓶中,可以看到有一個人在瓶中飛著,像一只蚊蟲一樣。
他的心已經(jīng)在往下沉。
樓近辰來了,如他心中想象中的那樣來找自己,這是他以防萬一的后手,他想的是萬一自己也和其他的人一樣忘記了這些事情,有自己給樓近辰的信,他還能夠幫自己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