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漆黑之中炸開,出乎樓近辰意料的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沒能夠驅(qū)散黑暗,這巖洞里的黑暗,像是已經(jīng)成了有生命的活物。
黑暗仿佛不再無形,將火光包裹著,不使光芒擴散。
樓近辰冷哼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怪物!”
他站在那里,眼眸瞳孔的深處堆涌起曦華,那‘黑暗’突然涌出無數(shù)恐懼意識,涌動的黑暗像是無形的水波一樣,似想要逃,卻又似被禁錮在里面,無法逃走,然后黑暗開始分解,開始燃燒。
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你竟敢殺我黑暗獸!”
樓近辰像是沒有聽到,那洞穴里的黑暗在快速的分裂,燃燒。
在樓近辰的眼中,那黑暗在這一刻就像是棉絮一樣的,沾著就燃,有一縷黑氣鉆出來,在空中游走,卻又不斷的分裂,不斷的燃燒,只一會兒便已經(jīng)散去。
樓近辰通過雙眼施展了三種能力,兩種是秘靈帶來的:有看破虛妄,尋找到真實,這是來自于‘詭眼’的能力之一,還有能使對方分裂,這是來自于‘章魚’的能力之一。
然而這兩者,都只是輔助樓近辰的‘烈陽’觀想法,所以那一片黑暗在燃燒。
被裹入黑暗之中的馬朝外面跑了出來,樓近辰轉(zhuǎn)頭,看向整個峽谷,竟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尤其是之前那個不給樓近辰看貨的老‘人’,他壓了壓自己的帽子,偷偷的往洞中縮去。
樓近辰看著大家這個樣子,突然就沒有逛攤的興致,翻身上馬,離開。
他走了沒多久,便有一個人仿佛帶著滿天的黑暗而來,整個峽谷靜悄悄。
“那個人去哪里了?”黑袍人大怒的喊道,聲震峽谷。
“我在這里!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整個峽谷的人都震驚了,樓近辰明明已經(jīng)走了,竟是返回來了嗎?
黑袍人猛的抬頭,頭頂一片劍芒如光雨灑落。
黑袍人一掀黑袍,一塊巨大的黑布反卷而起。
黑布瞬間被破開,一道劍芒,刺過黑布下的黑袍人身體,一片黑霧潰散,散入無邊的霧氣之中,地上只留下了一套衣服。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讓他們覺得恐怖的存在,竟是被樓近辰一個照面,就殺的一聲也不吭的逃走了。
“哈哈哈,魑魅魍魎,蠅營狗茍之輩,也想稱王稱霸了嗎?”樓近辰一踩腳,人已經(jīng)沖上了峽谷,峽谷中的人聽到一陣馬蹄聲遠去。
整個峽谷原本就安靜,此時更是鴉雀無聲。
哪里來的一個如此霸道的強人?這是他們的心聲,今日這一幕,將永遠的留在他們的心中,會成為將來講給后輩聽的一個故事。
樓近辰?jīng)]有再耽擱,一路的朝著乾京而去。
翻山越嶺,渡河過江,一路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以及種種怪異的法術(shù)功法。
越往乾京去,便越是安定,也越是人煙稠密,這些大城,他只是匆匆而過,內(nèi)里怎么樣他不知道,但是至少表面上是繁華的。
在離京百余里處,卻被一場大雪阻了路。
他當然是可以繼續(xù)前行的,但是乾京已經(jīng)在眼前,樓近辰也不急,便也在這個渡口暫時停留。
渡口名叫三江口,是三條江河的匯流之處。
因為這算是入乾京的一個重要門戶,所以這個渡口很大,一場大雪讓渡口里擠滿了人和貨物。
樓近辰倒是訂到了一個房間,然而在清晨時,他卻聽到了一陣哭聲。
他洗潄一番后,開門下樓。
找了一張有空位的桌子坐下,并招呼伙計上吃的。
旁邊的人看著樓近辰肩膀上的刺猬,也只是好奇的多看了幾眼罷了,養(yǎng)靈寵,在這個世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坐下之后,耳中便聽到有人在說,昨晚有人死了。
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的。
人被什么東西給吃了腦子,從眼眶里鉆進去的。
聽說,有一個升遷入京的銀章捕快,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查了一個多時辰。
“知道死的是誰嗎?”
樓近辰的耳中聽到有人在議論。
“不知道!
“我告訴你,是賈家的人,是賈府的一位大掌柜,聽說這一次回京,是奉賈家老奶奶的命令回京的!
“哦,這有什么說道的嗎?”
“當然,伱難道沒有聽說過,賈府的內(nèi)府中發(fā)不出例丹的事了嗎?”
“賈府這樣的名門世家,田產(chǎn)那么的多,怎么會發(fā)不了例丹?”
“問題就出在這里,為什么呢?所以賈老太太便去請這位薛大掌柜回來幫她查府里的帳,要看看這些虧空都虧到哪里去了!
樓近辰的早餐已經(jīng)端了上來,他看著一碗漿糊一樣的東西,皺著眉頭喝了一口,有些酸,還有些說不清的怪味。
小刺猬聞著這個味,便已經(jīng)將頭扭到一邊了。
他也只喝了一口,便沒有再喝,而是喊店中的伙計再去弄一碗湯面來,本地的特色食物,確實吃不慣。
他耳中聽著別人議論的賈家,心中卻是想著,會不會是五當家女兒所嫁的那一個賈家。
拼桌的人中,有一個看到樓近辰只喝了一口便不喝了,便說道:“小兄弟是外鄉(xiāng)來的吧?”
樓近辰笑道:“是的,從江州而來!
“喲,那可真夠遠的,小伙子能夠孤身而來,定非凡俗之輩啊。”拼桌的老先生說道。
“學過幾年法術(shù)而己!睒墙秸f道。
“小兄弟沒說實話,你身上的法光雖收斂了,讓人看不出深淺,但是卻有一股純正的氣韻,這法韻像是日月之余光,一般的修士可修不出來!崩舷壬Σ[瞇的說道。
樓近辰猛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坐下之時,忽略了這位老先生的存在,此時聽其談吐,才發(fā)現(xiàn)這位老先生不簡單。
“老先生這一番話,才是不簡單啊!睒墙秸f道,因為這位老先生的那一句話中,已經(jīng)點出他的修行派別了。
老先生摸了摸胡須,卻沒答樓近辰的話,而是指著外面的大雪說道:“這雪至少還有三天要下,小兄弟若無急事,不妨在這里住下!
“哦,莫非這里還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樓近辰問道。
“老夫望此處郁氣籠罩,或有不祥!”老先生說道。
樓近辰也看了看天色,只看到一片灰暗,說道:“既然如此,那不正應當早早離開,避開這不祥嗎?”
“大雪紛飛,晚了!”老先生雙眼瞇著看天空,突然雙眼發(fā)直,然后筆直的仰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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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冬之神
正所謂,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一個先來。
如果你在大雪天的晚上,在房間美美的睡了一覺,然后下樓,一邊吃早餐,一邊聽著最新鮮的八卦,還有人來搭訕,雖然搭訕的人有些神神叨叨,但是你至少是開心的,然而對方卻一言不合,就倒地上,還死了,那這個時候你會怎么想呢?
世界太危險?
這樣想就庸俗了,樓近辰的第一個想法是:“碰瓷?”
樓近辰感覺到他的生命在飛快的消散,他的雙眼看到對方肉身之中有一股極致的陰寒在蔓延,只一轉(zhuǎn)眼,他的身體便結(jié)了白霜。
當然不可能會有人用自己的生命來碰瓷。
除非失誤看錯了人,或者用力過猛鉆了車輪下。
“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凳子倒地,是坐在旁邊的人慌亂里起身后退,撞翻了凳子,還有人自己也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以樓近辰與老先生為中心散開,然后外面的人又快速的聚了過來,從上方看,就像是一朵突然盛開的人群之花。
面條還沒有送過來,恐怕再也不會送來了。
樓近辰端起桌上那一碗不合口味的古怪‘糊糊’,小喝一口,腦子里卻在飛速的轉(zhuǎn)動著。
這個‘老先生’顯然不是普通修士,他似乎有類似于‘望氣’的能力,能夠看到天象,或者他知道些什么事,又或者,即將有某些事發(fā)生,而他身在其中,是被盯上的人。
所以一直隱藏著‘身份’,之所以樓近辰覺得他會隱藏著‘身份’,是因為在他與自己說話之前,自己與他拼桌了都沒有注意到他,像是忽略了他這個人。
直到與他對話了幾句之后,才猛的意識到面前的人不簡單。
對方明明已經(jīng)隱藏在眾多等渡河的人之中,為什么在遇上自己之后就暴露了呢?
是本來就藏不住了,所以在見到了自己之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不凡,想將自己也拉下水?
時至今日,他絕不會妄自菲薄,他走了這么多路,很清楚,在化神不出的情況下,自己的本事就是第一流的。
若是對方在身處絕境之下,見到自己這樣的人物,欲將之拉入其中意圖破局,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那他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是怎么泄露的氣機的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因為剛剛他發(fā)現(xiàn)對方的不簡單之后,不由的認真的打量了對方一番。
“會不會是被我看一眼,看破了他的隱藏,于是他的氣機外泄了?不可能吧!”
樓近辰自從回到火靈觀之后,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蒙眼紗了,因為他覺得自己能夠控制自己的雙眼,不再需要怕無意間傷到了一些普通人。
然而剛剛那在發(fā)現(xiàn)對方不簡單的時候,他確實凝視了一下對方。
他知道,隱遁之術(shù)大致分兩種,一類是隱遁身形,讓人看不到聞不著,另一種是明明在伱眼前走過,你能夠看到,也與他說話,你卻根本就不會在意他是誰,即使是說過話也轉(zhuǎn)瞬就忘記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誤會大了,但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無法證實。
不過,殺他的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他低頭又抿了一口,認真的感受周圍的目光,從未如此認真過。
這些目光里有驚懼,有疑惑,還有審視,樓近辰在眾多目光里安坐。
周圍嗡嗡響,卻沒有明確的聽到誰在大聲的說一句完整的話。
伙計端著一碗面,不敢進去,掌柜的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走過去,伸手接過面條,然后擠過人群,端到樓近辰面前說道:“客官,您的面條來了!
樓近辰本以為面條不會再被端上來,竟還是端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