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刺陰師嗎？”樓近辰問道。
“有的，有的。”年輕人拉著樓近辰的手就往里面拖。
樓近辰被他拉著，微微掙扎，沒有掙脫，便只能任由對方拖著。
被帶到屋子里，他發(fā)現(xiàn)整個(gè)刺陰館里到處掛著畫。
每一張畫看上去或是邪異，或是陰森、或是恐怖，但是無論是哪一張畫，樓近辰都可感受到了一股法韻。
“這些畫，都是你們刺陰館所有能夠刺紋的圖案嗎？”樓近辰問道。
他站在一張像毛栗子一樣的圖前，只是這毛栗上面長的不是刺，而是無數(shù)的黑發(fā)，一股陰邪之氣從圖上溢出來。
樓近辰站在那里，一縷黑發(fā)絲從圖中蔓延而出，在虛空里快速的生長，朝著樓近辰悄無聲息的纏上來。
樓近辰?jīng)]有動，他的雙眼深處在這一刻堆涌上了一團(tuán)詭異的光，那圖上的發(fā)團(tuán)突然動了起來，竟是迅速的分裂開來，然后便見那圖開始變化，上面的顏色開始駁落，一根根的黑發(fā)朝虛空里鉆去，像是逃脫了牢籠一樣。
旁邊站著的人沒有注意到樓近辰雙眼的變化，他看著圖的變化，連忙拉著樓近辰遠(yuǎn)離，說道：“沒關(guān)系，這畫到時(shí)我找館主再畫一張就是了�！�
他拉著樓近辰朝里面走，心中則是想著：“這畫怎么回事，以前都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可不要把這個(gè)客人嚇跑了。”
他拉著樓近辰朝后面而去，大聲的喊道：“館主，來了一個(gè)要刺身的客人�！�
“你帶他到密室之中，我馬上過來�！焙竺�?zhèn)鱽硪粋�(gè)女子的聲音。
樓近辰聽著，不由的朝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多看了兩眼，這聲音確實(shí)是女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也似美人才會有的聲音。
樓近辰被帶入了一個(gè)幽暗的房間。
里面有一張床，一股幽香沖入鼻子里，這香味，真是濃，這讓他想起了一個(gè)人。
細(xì)看這房間里的擺設(shè)，一盞紅色的燈在床頭，墻壁有幾盆花，屋頂有黑色布簾遮蓋，上面畫有星辰圖，絲簾垂掛著一條條。
這風(fēng)格，樓近辰看著也有一些熟悉。
“客人，您先躺著休息一下，我們館主馬上就到。”
樓近辰來到桌邊坐下，心里突然想著，如果這個(gè)時(shí)候，有穿制服的人沖進(jìn)來，說：“樓某某，你涉嫌xxx�！�
那可如何是好。
‘吱呀！’門開了，一個(gè)女子走了進(jìn)來，昏暗之中，其身如弱柳扶風(fēng)，其臉如畫。
不過當(dāng)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樓近辰之時(shí)，整個(gè)人瞬間僵硬了。
樓近辰卻是笑，說道：“真是緣份啊�！�
“你居然做這種事了嗎？”樓近辰笑吟吟的站了起來。
“你，你說什么，我聽不懂�！迸勇曇粲行╊澏兜恼f道。
樓近辰一步步的走過來，說道：“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相遇，是吧，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婁寄靈，你說是不是�！�
“什，什么婁寄靈？我，我不叫婁寄靈，我叫，婁飛靈，你，認(rèn)錯了！”女子說道，聲音卻不那么流暢。
“錯不了，雖然你樣貌有些變化，但是你的氣質(zhì)，你對于香氣的喜愛，這一點(diǎn)改變不了。”樓近辰說道。
“什么香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這香是姐姐送給我的，你，你是不是認(rèn)識我的姐姐寄靈？一定是�！彼f到這里，似乎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說話也流暢了許多。
“呵呵，你覺得，這能夠騙得到我嗎？還是說你忘記了一些事情，需要我?guī)湍阆肫饋恚俊睒墙秸f話間，將劍抱在胸口，女子一看到樓近辰的劍，立即慌了，說道：“你，你，想怎么樣？”
“我記得，當(dāng)時(shí)找你的時(shí)候，是向你學(xué)畫的，你怎么不畫了，反而在這里干這個(gè)？”樓近辰問道。
婁寄靈不知為什么，覺得樓近辰的話音之中，仿佛自己做這個(gè)就是墮落了一樣。
“我，善于畫畫，來做刺身，不正合適嗎？”婁寄靈有些結(jié)巴的說道。
“很好，今天，得好好的交待一下。”樓近辰轉(zhuǎn)身坐在床上，拄劍于地，兩手按搭在劍柄上。
婁寄靈整個(gè)人都亂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明明已經(jīng)離開了泅水地界的樓近辰居然回來了。
當(dāng)年她就是因?yàn)楸粯墙蕉鴼Я水嫎�，讓她不得不離開，然后直到無眼城平靜了下來之后，她才來到無眼城中。
“你是不是秘靈教的人？”樓近辰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眾浼撵`說道。
“你不知道？”樓近辰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們有需要就來找我?guī)兔�，上一次那畫樓也是他們送我的，只要我�(guī)退麄儺嬈ぞ秃昧耍@樣我可以練習(xí)制畫皮的能力，還能夠得到一些報(bào)酬，可畫樓都被你給毀掉了�！眾浼撵`有些委屈的說道。
樓近辰接著問道：“那這一次呢？”
“這一次，是江州刺陰總館的人說要賣泅水城的刺陰館，我就買了下來。”
婁寄靈的話，讓樓近辰非常的驚訝，說道：“是你買的？你怎么會買這里的地方，花了多少錢？”
“當(dāng)時(shí)，賣這刺陰館的人說，買下來之后，他們還會奉上刺陰師的功法，還將給予一份大乾的官方戶籍，他們還說這里滿城的眼藥，定會是一個(gè)修士匯聚之地，將來寸土寸金，所以我就用我的全部積蓄買下了這一座刺陰館來。”
樓近辰打量著這個(gè)模樣仍然漂亮的婁寄靈，說道：“所以，你就讓人在門外拉客？不過，你還是有投資理念的，既買了房，還自己開店，是個(gè)很有事業(yè)心的女孩�！�
“什么？”婁寄靈覺得樓近辰這話說的很怪，什么投資？什么開店？什么事業(yè)心？
但是她覺得樓近辰在夸自己，心中有些高興。
“你在這里好好干，我去見見夫子，最近我對于畫畫好像有些心得了，想再向你請教一下�！睒墙疆�(dāng)然不需要刺身。
婁寄靈看到樓近辰要走，心中松一口氣，還有些高興，又不敢說什么挽留的話，便默不出聲。
當(dāng)樓近辰要走向門外的時(shí)候，突然回頭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的前一任刺陰館的館主是被我殺的�！�
婁寄靈心肝一顫，她只覺得整個(gè)世界好像就對自己殘酷。
第113章 ：忘記
婁寄靈深吸了一口氣，她突然覺得開刺陰館似乎有些不祥。
正要回館中，突然聽到一個(gè)聲音：“等一等�！�
她的心肝都顫了一下，僵硬的回頭：“你想干什么？”
“別害怕，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在這城里這么久了，可知道季夫子？”樓近辰問道。
“季夫子？”婁寄靈想了一下，說道：“我見過他一次，有一次他從我的刺陰館前路過。”
“什么感覺？”樓近辰問道。
“感覺很厲害，他還說有時(shí)間可以去他那里聽法�！眾浼撵`說道。
“你去過嗎？”樓近辰問道。
“沒有，我沒有時(shí)間，我要賺錢，為了買這個(gè)刺陰館，把我的錢都用完了�！眾浼撵`又有些想哭了。
樓近辰不好意思再問了，他直接離開，走了一段路之后回頭看，發(fā)現(xiàn)婁寄靈居然躲在墻角看自己。
這鬼鬼祟祟的樣子，讓樓近辰啞然失笑。
樓近辰居然感覺心情好了一些，他一路的朝著季氏學(xué)堂而去，路上見到鄧府，他在望海角見過鄧定，知道他們一家搬到江州去了，鄧定也很少回火靈觀了。
聽商歸安說，他這幾年，只回來過兩次。
最近一次，還是去年，他回火靈觀給觀主說了樓近辰在望海角的情況。
越是往季夫子的季氏學(xué)堂靠近，無眼人便越來越多，他們仿佛是簇?fù)碇行牡募痉蜃印?br />
樓近辰開始感受到了詭異的煙火氣息。
街上看到了攤販，當(dāng)年他來的時(shí)候，也看到這樣的一群人，只是他不知道這些無眼人還是不是當(dāng)年那一批無眼人。
突然，有一個(gè)人悄悄靠近他，說道：“這位小兄弟，小兄弟，小兄弟�！�
樓近辰看到一個(gè)穿著破爛的衣服，頭發(fā)亂的像草一樣人，當(dāng)他靠近時(shí)，樓近辰連忙捂著鼻子，后退了一步，對方也立即停下了步子，說道：“小兄弟，我這只是無眼人糞便的味道，沒有毒�！�
樓近辰再后退了一步。
“伱站那不要動，有什么話盡管說�！睒墙秸f道。
“小兄弟，嘿嘿，小兄弟，俺叫老張就是想問問，小兄弟你，是用什么方法讓這些無眼人不攻擊你的？”
“我沒用什么辦法！”樓近辰說道。
全身發(fā)臭的老張，立即不信的說道：“小兄弟，你不必隱瞞什么，不管是你的本事還是什么方法，我花錢買即是。”
“錢？什么錢？”樓近辰問道。
“當(dāng)然是大乾官家提煉的的精銀錢�！闭f著，他從身上一個(gè)黑不溜秋的袋子里拿出一塊拇指大小的銀錠，托在掌心，給樓近辰看，上面竟是刻有字。
“大乾精煉！”
樓近辰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問道：“這樣的一錠銀子，可能買到什么？”
“只要去大乾國的官號里，可以隨時(shí)購買里面的法術(shù)書，以及各種修行需要的靈藥�！崩蠌堈f道。
“哦�！睒墙綉�(yīng)了一聲。
“小兄弟，真的，只要你告訴我不被無眼人攻擊的方法，我就給你一錠精銀�！崩蠌埧粗鴺墙嚼淅涞臉幼�，有些急了。
“雖想幫你，但我真的不會，我覺得你身上涂著屎也挺好的�！睒墙秸f道。
老張本不覺得自己惡心，在聽了樓近辰的話后，竟是覺得自己惡心了。
樓近辰明白，這個(gè)人是入城采藥的，為了不被無眼人攻擊，所以在身上涂滿了無眼人的糞便。
樓近辰穿過無眼人的人群，他清楚的看到，這些無眼人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了。
這些人雖然看上去還活著，但是卻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人性，或者說是人性退化成了獸。
樓近辰依然在學(xué)堂前敲門，如他當(dāng)年一樣。
他站在那里等待著，街上的這些無眼人都在改變，他不知道季夫子是否有改變，更不知道，這城中是否真的有祭壇建立。
他心中很多疑惑，站在這里時(shí)想著，卻又有一種不好開口的感覺。
“吱吖”一聲，門開了。
開門的依然是房叔，樓近辰打量著房叔，發(fā)現(xiàn)他的眼眶周圍泛著黑，原本從眼眶里長出來的粉嫩肉須，竟是已經(jīng)變黑，也似變硬了一些，肉須的最前端，像是花蕊一樣。
細(xì)看眼眶周圍的黑色，像是有細(xì)微的鱗片，又似是硬的角質(zhì)。
“房叔�！睒墙饺匀皇呛傲艘宦�，“樓道長來了，老爺正等著呢�！狈渴宓穆曇舨]有什么變化，也未見蒼老感。
“有勞房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