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沒有什么力氣。”樓近辰感覺到床邊人的懷疑,他眼中一片黑暗,念頭也無法離身,無法感照身體之外的情況。
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床邊問話的是人還是鬼。
“應(yīng)該是湯藥的原因,但梁藥師說少爺需要兩天才會醒,這才半天就醒了,會不會是因?yàn)樯贍斈劬Φ脑?你有感覺眼睛有什么異常嗎?”床邊的聲音問道。
“也許吧,我不知道!睒墙降穆曇袈犐先ズ芴撊酢
“少爺,您覺得身體怎么樣?”床邊的人說道。
“全身酸軟無力!睒墙揭膊恢雷约旱倪@個狀況是否合乎情況。
“倒是與梁藥師所說差不多,少爺之所以能夠這么早醒,可能是因?yàn)樯贍數(shù)碾p眼改變了您的身體,所以藥效就變短了,等會我去請梁藥師來為少爺看看!贝策叺娜苏f道。
“好的!睒墙教撊醯幕卮鹬,心中卻警兆大起。
“少爺,您休息一會兒,我去請少夫人過來照顧您!贝策叺娜苏f道。
樓近辰不知道這個少夫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心中卻有些慌了。
這時,他的耳中傳來一個腳步聲,腳步輕盈,但是卻像是踩在樓近辰的心頭。
一縷淡淡的幽香傳來,他感覺有一個身體正緩緩的靠近。
一個人坐了下來,她的手搭在樓近辰的胸口,然后緩緩的伸向他的脖子。
第100章 :少夫人
當(dāng)樓近辰的脖子上,摸上一只冰冷的手時,他的身體已經(jīng)僵住了,那手輕的像是摸魚的手,緩緩的、輕輕的,但是在將將觸及他皮膚的一剎那,那一只手卻突然像是摸著魚背時,瞬間用力,緊緊的扣住了他的脖子。
這一刻,他的身體像是被整片虛空與黑暗都給壓住了,他的手腳本就酸軟,沒有力氣,此時更是被死死的壓住,無法動彈。
面對這種似鬼怪般的存在,樓近辰本可隨手使之殺滅,但是這一刻的他卻不敢妄動,因?yàn)樗杏X到了,這掐著自己脖子之后更深層次的惡意,那惡意仿佛來自于這個秘境。
這是來自于他內(nèi)心深處的直覺。
他的肉身在掙扎著,但是內(nèi)心卻沉念于氣海,思索著自己的這個身份,在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人,該以什么樣的方式反抗。
隨著他的思考,那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越來越重,像是鐵鉗子一樣,要將他的脖子掐斷一樣,而那一股力量壓在身上也越來越重,甚至讓他的意識都如身體一樣,開始在僵硬。
他知道自己再不反抗,也許就要被掐死了,現(xiàn)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他開始觀想明月在丹田,月映于氣海里,氣海生銀輝,他以心劍之法,化出一道劍氣在經(jīng)絡(luò)之中游走。
原本一開始,他氣行周身經(jīng)絡(luò),取的是蛇蛟行江之意,把經(jīng)絡(luò)比做江河,氣海比做汪洋,而各大臟器比做湖泊,氣如蛇蛟,行于天下江河湖泊之中。
但是在學(xué)習(xí)了觀主的心鬼劍術(shù)之后,其中的理念,讓他對于心劍之法有了更進(jìn)一步的認(rèn)識,于是他決定改變氣行經(jīng)絡(luò)諸脈的方式。
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練習(xí)到劍術(shù),心鬼劍術(shù)與心劍其實(shí)有著很多相通之處,其中凝煉氣念為劍氣,卻是有著極佳的效果。
同時,這種觀想,也符合他心中的那一套‘四季總綱’,秋天在經(jīng)絡(luò)。
氣劍在經(jīng)絡(luò)之中游走,如一抹月光,通透明亮,所過之處,一切的陰霾盡數(shù)的被照破。
劍氣行到肺臟之中,隨之進(jìn)入氣道,快速的上涌,朝著那被掐著的地方?jīng)_去,沖破堵截之處。
晦暗的屋子里,只見兩道月光自他的鼻子里沖出,迅速的合于一處,在虛空里游走,滿室生輝,屋子里的晦澀,迅速的被那一道月光切的支離破碎。
而那個掐著他脖子的人,則像是幻象一樣,被月光一照而散。
樓近辰只覺得周身通暢,這種以行氣的方式,肺臟之中出氣道,再出于口鼻子的方式,是他以前未曾做過的,只是這一次咽喉氣道被掐住了,不得不這么做,卻讓他有一種開了一遍門的感覺。
那虛空里游走的月光般的氣劍,就像是游走于他自身的經(jīng)脈之中,卻又慢慢的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并有一絲的遲滯感后,他便又將之收回,于是便見到那道月光在靠近他的鼻子時,一分為二的鉆入,消失不見了。
他心中想,若是想要這氣劍在身外長久凝而不散,或許要等到真正的化神才能夠做到。
就在他正思索著自己的處境之時,耳中傳來腳步聲,有門被推開的輕響,然后是腳步聲,越來越近。
“你們在外面等著吧,我看看少爺!
一個溫柔的聲音出現(xiàn),緊接著是兩個腳步聲出門而去。
輕盈的腳步靠近,樓近辰的鼻子里聞到一絲的幽香。
這一剎那,樓近辰心生恍惚,難道剛剛的那一幕要再一次的發(fā)生?
一個人緩緩的坐在床邊,伸手搭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心提了起來。
一切都似在重演一遍。
之前那一個,他可以肯定并不是真人,但也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沒能夠反抗,那么也一定要死,而現(xiàn)在這個他感覺是真人,但是她的動作卻與之前那個‘人’一模一樣。
手緩緩的摸上他的脖子,一根冰冷嫩滑的手指,在下額線處滑過,朝著脖子下滑去,樓近辰壓著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沖動,沒有動手。
那手滑到脖子,卻轉(zhuǎn)向了耳垂。
“相公,您醒了,怎么都不說話!”聲音溫柔,卻又似透著一股戲謔。
樓近辰心中默然,剛剛她的手滑到自己脖上時,他確實(shí)感受到一絲的殺機(jī)。
當(dāng)然,如果她真的動手,那她現(xiàn)在也可能已經(jīng)死了。
樓近辰還沒有說話,這女子又已經(jīng)開口說道:“盲劍仙,也不過如此,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了!
樓近辰一聽這話,瞬間明白,這個女子,大概就是先自己一步進(jìn)來的那個女子。
而樓近辰也立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可能被這個秘境針對了。
剛剛那一個殺自己的詭怪,即是來自于自己的妄念,也是來自于這個女子的殺心,她在知道要來這里看自己之時,一定已經(jīng)在心中起了殺心,所以秘境就依托于自己對于‘少夫人’的擔(dān)心,以及少夫人的一絲的殺機(jī),來構(gòu)建了一個能夠殺自己的詭怪。
而這個‘少夫人’卻不知道,她其實(shí)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回,剛才如果樓近辰?jīng)]有忍住,她現(xiàn)在可能就已經(jīng)死了,這是秘境的世界在借他的手殺她。
當(dāng)然,如果‘少爺’殺了‘少夫人’,那么這事肯定就大了,必定會被這世界的其他的人關(guān)注,而樓近辰必定陷入四面皆敵的境地,那就相當(dāng)于融入這個世界失敗了。
“那么,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規(guī)律,就是這樣殺人的嗎?”樓近辰心中想著。
“怎么,害怕的不敢說話了?得,你繼續(xù)躺著吧,本姑娘可等不了你,秘境有大藥,愿君多采擷!”
樓近辰依然沒有說話。
少夫人卻已經(jīng)起身,出門,腳步聲快速的遠(yuǎn)去,樓近辰聽出她的聲音之中情緒似乎不錯。
樓近辰?jīng)]有時間猜想她是什么人,修什么法,又對秘境了解多少。
他只是在想著,等會那個梁藥師來了,自己該怎么辦?
……
杜琪心中大石已經(jīng)放了下來,剛才進(jìn)入秘境之后,沒一會兒,便被通知說要來看自己的夫君,想到這夫君是朝夕相處的人,自己很可能會露出破綻,第一念頭便要將之殺了。
當(dāng)看到躺在床上的樓近辰之時,她第一時間沒有認(rèn)出來,畢竟在外面的樓近辰蒙著雙眼,而這個躺在床上的人,則是雙眼被縫著,有些獰猙恐怖的樣子,在她手都已經(jīng)到脖子時,卻突然認(rèn)出樓近辰了。
認(rèn)出樓近辰后,她便輕松了,不用擔(dān)心這個‘枕邊人’會讓自己暴露。
“夫人,今日的圣泉水已經(jīng)送來了,您要現(xiàn)在去享用嗎?”
有一個侍女問道。
“圣泉水?”杜琪心想這圣泉水是什么水?于是說道:“近日伱們兩人服侍的很不錯,這圣泉水就賜給你們每人一份吧!
“真的嗎?少夫人?”其中一個侍女驚喜道。
“當(dāng)然!走吧,喝圣泉水去!倍喷餍南,這圣泉水會不會就是秘境里的‘秘藥’之一呢?
第101章 :井底
回到住處,杜琪看著兩個侍女喝下‘圣泉水’,看到她們舒服的呻-吟出聲的樣子,她明顯的感覺到她們的肉身受到了滋養(yǎng),強(qiáng)壯了不少。
這種強(qiáng)壯不是那種肌肉的變化,而是來自于內(nèi)在的一種力量增長。
她心中高興,迫不及待的將剩下的圣泉水喝下,只覺得一股透心的舒爽在身體之中沖刷,像是洗滌臟衣服一樣,將衣服里的臟東西都從紗眼之中沖了出來,而她覺得肉身里沉積的污穢,也從毛孔之中沖出。
一陣惡臭從身上傳來,她卻是驚喜的大叫一聲,讓侍女準(zhǔn)備熱水沐浴。
管家?guī)е粋藥師剛進(jìn)入府中,一個侍女便匆匆的跑過來,說道:“管家,剛才少夫人……”
管家一聽,臉色巨變,一跺腳道:“梁藥師,恐怕還得麻煩您稍等一會兒了,我們家的少夫人……”
梁藥師神色一凜,說道:“我們九泉國之中的人,自小飲圣泉水,早已洗髓伐脈,你這少夫人飲圣泉水,卻會出現(xiàn)滿身污穢之景,必有蹊蹺!
管家也是神色凝重的說道:“梁藥師的意思是?”
“貴府少夫人,必定是外來者!绷核帋熣f道。
“可惡,我九泉國大藥生長,竟引來這么多的外來者。”管家說道:“老爺便是被這些外來者所害,絕不可放過他們,我去找捕異司的人來!
“管家讓人去報捕異司便可,老夫也頗通法術(shù),或可先擒之,待捕異司的人來了,則可直接交于他們,免得到時捕異司的人在家中盤桓不去,牽連府中其他的人。”梁藥師說道。
管家心中一凜,家中少爺雙眼異化,本就不能被外人知道,若是被捕異司的人知道了,那樓家就完了!
這件事絕不能夠讓捕異司知道,他當(dāng)即急道:“還請梁藥師施大法讓這外來者付出代價!
……
杜琪心中美滋滋,她正在洗浴,想到躺在那里不能夠動的樓近辰,心中更美好。
“這秘境與我所了解的完全不同,不過沒關(guān)系,憑我的聰慧,必定能夠獲得這里的大藥,等離開的時候,那個瞎子估計(jì)還躺在床上吧,嘻嘻!”杜琪想到這里,不由的笑出聲來。
“少夫人,這個身份好,可行!倍喷餍闹邢胫。
“砰!”門突然被推開。
杜琪心中一驚,連忙拿起旁邊的衣服要裹身體,嘴里喊道:“大膽,誰允許你們進(jìn)來的!”
她的話才落,衣服尚未穿好,已經(jīng)有一個人如一道影子般的沖了進(jìn)來,一揮手,一抹微弱的流光飛逝而來。
杜琪騰身而起,桶中的水卷起,環(huán)繞她的周身,將她緊緊的護(hù)住,流光刺入,竟是瞬間便已經(jīng)刺破了水卷成的屏障,流光扎在她的眉心,她整個人瞬間氣散,法意難聚。
“砰!”
杜琪摔倒在地上,全身動彈不得,耳中聽到一個聲音:“來人,將這個外來者綁起來,送捕異司!
杜琪心中震驚,她知道秘境危險,卻為自己的大意后悔不己。
她不知道自己會面臨著什么,但是絕對將是大恐怖加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