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子看著他,便給他說了秘靈教的事,說道:“秘靈教在泅水城一帶早就有活動,十多年前,馬頭坡的事,應(yīng)當(dāng)就是白皮生做的,他用馬頭坡一村的獻祭,祭煉了他的這一件可吊人性命的法器!
季夫子將那一棍灰色的繩子還給樓近辰,說道:“可惜,他這法器選材并不怎么好,后續(xù)的祭煉也不得法!
說到這里,他又看著樓近辰,說道:“你被這東西纏上了,居然還能夠掙脫,看來你觀想法與其他的煉氣士還是有區(qū)別的。”
樓近辰笑道:“同樣的事物,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想法,同樣的太陽,自然有不同的想象!
“不錯,同一門法,不同的人修出來的東西常常會有很大的不同!奔痉蜃诱f道。
“秘靈教的事,不必你管,你還是快點回去吧,昨天晚上,有五臟神教的巡察使到火靈觀中,將你觀主的‘心鬼’給收走了!
樓近辰一愣,轉(zhuǎn)身便出了季氏學(xué)堂,他沒有問自己夫子為什么知道沒有阻止,因為夫子說了是五臟神教的巡察使這個身份,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身份代表著什么,但是卻知道有這個身份在,這就是五臟神教內(nèi)部的事。
季夫子是外人,肯定是不好插手的。
季夫子看著樓近辰離開,心想著:“秘靈教的人居然可以請動五臟神教的人,雖不知道他們用什么方式請動,但五臟神教向來不喜教外的人插手他們教中之事,倒是讓燕觀主受了連累!
他心中想著這些,轉(zhuǎn)身來屋內(nèi),那里的桌子上面擺著一個箱子,他將箱子打開,里面有黑布包裹著東西,他小心的將黑布打開,里面是一面鏡子。
鏡面像一汪黑水,不倒影任何的東西,季夫子小心的打量著,拿出放在桌子上面。他知道這大概是一面與人聯(lián)系的鏡子通靈寶鏡,只是他還沒有摸清楚怎么用。
……
樓近辰?jīng)]有在路上走,而是在天上飛,大步踏空,人如大雁一般,從天空落在院中。
一入這院中,他便聞到了虛空之中仍然未散去的一股火焰灼燒的氣味。
來到觀主的房間之中,第一眼就看到三個沉默的坐在那里的師弟、師妹,他們看到樓近辰進來,瞬間站了起來。
然后他又看到兩只刺猬,舉著雙腳向自己打招呼,但是他腳步?jīng)]有停留,快速的來到床邊,看到觀主狼狽的樣子,頭發(fā)胡須都燒的沒幾根了,身上到處都是燒傷。
他心中瞬間涌起一股強烈的怒火。
壓著心中怒火,朝對白三刺表示感謝,因為其中的傷都被敷上了藥,肯定是白三刺的醫(yī)術(shù),又問白三刺,觀主傷勢怎么樣。
“妾身覺得,觀主的傷應(yīng)是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白三刺后面的話,樓近辰已經(jīng)猜到了,因為他從季夫子那里知道,觀主的心鬼被收了。
“樓近辰,你回來了!边@時觀主突然出聲了,其他的人連忙圍上來,因為這還是觀主受傷后第一次開口說話。
樓近辰聽到了觀主聲音之中的一絲無助,他突然發(fā)現(xiàn),平日寡言少語,有幾分高人風(fēng)范的觀主,其實是一個孤單無助的老頭。
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老人突然病倒之后,在等著家中唯一個成年孩子回來。
“觀主,我回來了!睒墙絹淼接^主的身邊說道,他靠得近了,竟是發(fā)現(xiàn)了觀主睜角有淚。
“你讓他們都出去。”觀主說道,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仍然是被大家聽到了,不等樓近辰說話,他們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去,并輕輕的關(guān)上了門。
“樓近辰,我的心鬼被人收了!庇^主帶著一絲悲切的說道,樓近辰從未見過觀主這個樣子,他的心被狠狠的觸動著。
“我本群魚山下一伐木之人,二十七歲時偶得煉氣法,不明識字,不明其意,便一邊砍柴,一邊用砍柴的錢請人教我識字,三十三歲時,老母逝去,而我卻無所成,既未娶妻成家,亦未攢到錢財,母親是帶憂慮而去的,我是個不孝之人!
“之后,我四處流浪,四處尋法,凡知有人講法處,必去聽,卻終煉氣不成,降服不了妄念,母親臨終時的眼神,一直在烙印在我的心中,致使我不但降服不了妄念,還將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精元都飛散到天地之間了!
“直到偶然的機會,我?guī)椭艘晃晃迮K神教的大人物后,他傳我‘點心化煞法’,方才有些許成就,于是我辭歸家鄉(xiāng),在當(dāng)年的伐木營地上建了這一座火靈觀,只想安安靜靜的修行,可是卻偏不得安生!
“樓近辰,你說,我本來在觀主安靜打坐靜修,突然有人闖了進來,說我勾結(jié)秘靈教,還把我的好不容易修出來的‘法術(shù)’給收了,你說,還有沒有天理!
平日里的觀主寡言少語,這一次卻說了這么,還流淚痛哭。
若是別人看到這一幕,或許會笑,但是樓近辰?jīng)]有,他突然也有點想哭,世上太多人勤懇一生,老來卻什么也沒有。
觀主是真的是難過,這是受了無妄之災(zāi)的委屈無處伸冤的悲傷。
樓近辰知道,若沒有自己,觀主只是一個人在這里靜靜的修行,可能就不會有事,而這事很有可能是自己去畫樓那捅了秘靈教的窩點。
他知道,觀主其實是一個堅強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貧窮之時,將僅有的錢去拿來學(xué)字,只是為了讀明白煉氣法上的知識,四處流浪學(xué)法。
“一個二十許的人,居然就祭煉了一件法器,將我的‘心鬼’收走,他有本事,就與我役火斗法,不要用法器!
樓近辰聽明白,觀主這是被人用法器收了‘心鬼’不服氣。
他不由的想,在另一邊,一個人可能努力了一輩子,很多東西都有了,但是他賺一輩子才賺到的東西,可能是別人一出生就有的。
觀主努力修行一輩子,沒有一件法器,對方不過二十許,便有法器傍身。
“觀主,他的法器是什么?”樓近辰問道。
“他的法器名叫攝元葫蘆,祭煉方法是屬于教中立了大功的人才會被傳授,此寶煉成之后,可攝一切無形元氣,對于修習(xí)五臟神法的人來說,尤為克制!
“那就是說,他對于肉身其實是沒有多大效果是不是?”樓近辰問道。
“是。”觀主說道,他似乎想到了,眼中出現(xiàn)一絲的希翼。
“觀主,別人年紀(jì)輕輕就有法寶,但是你也有一樣別人沒有的東西!睒墙秸f道。
“什么?”觀主問道。
“你有弟子,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樓近辰說道。
“你想做什么?”觀主緊張的問道。
“我去找他,他奪觀主辛苦修行的心鬼,我倒要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顏色。”樓近辰說道。
“他是五臟神教的巡察使,若是他出事了,神教會有專人來查的。”觀主本是心生希翼,但是想到對方身份,又擔(dān)心起來。
“觀主放心,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此人定是與秘靈教有勾結(jié),他可以憑此借口收觀主你的心鬼,我為什么不可以!睒墙界H鏘的說道。
樓近辰說完便站了起來,既然觀主生命沒有大礙,他也就放心了,起身來到門口,讓鄧定、商歸安、南南他們照顧好觀主,又請兩刺猬留下,畢竟白三刺號稱群魚山中醫(yī)藥第一的刺猬。
他帶上劍,朝著泅水城中而去,他要去找季夫子,雖然他心中隱隱有一個計劃,但還是想問問季夫子,畢竟他可能比自己知道的多。
再一次來到季氏學(xué)堂中,竟是發(fā)現(xiàn)苗青青也在,她的身邊還有一位華服女子。
看到樓近辰進來,季夫子問道:“燕觀主沒事吧?”
“觀主無大礙,但觀主被栽臟嫁禍與秘靈教有勾結(jié),還被剝奪‘法術(shù)’,如此大辱,如此大仇豈能不報。”樓近辰說道:“夫子,我料此人必與秘靈教有勾結(jié),夫子可知他身在何處?”
他的聲音之中,竟是殺機沸騰。
第41章 :隱身法
季夫子的學(xué)堂里。
陽光傾瀉其中,昨天晚上還是狂風(fēng)暴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陽光明媚了。
大家都看著樓近辰,其中年長一些的華服女子,打量著樓近辰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樓近辰吧,果然銳氣!
“您是?”樓近辰問道。
“這是我?guī)煾,青蘿谷華長老!迸赃叺拿缜嗲嘟榻B道。
樓近辰立即明白,她就是華宵宵,那位杜婆婆身后的靠山,現(xiàn)在想想,大概她早已經(jīng)煩了那個杜婆婆借她的名頭做各種事,只是一直不好說什么。
要不然,憑杜婆婆那煉藥的本事,恐怕并不能夠聚擾那么多人的。
“晚輩見過華長老。”樓近辰行禮道。
“不必多禮,你和青青年齡差不多,不如叫我?guī)熓灏!比A宵宵笑著說道。
“師叔!睒墙皆谶@方面向來沒有什么忌諱,不過是一個尊稱而已,就是見面叫叔叔嬸嬸,這很正常。
但是華宵宵在聽到樓近辰的稱呼之后,卻很高興,說道:“好,昨天晚上你與青青在那山林之中大戰(zhàn)一場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正與夫子分析此事呢!
樓近辰微微一笑,他的心中卻想:“大戰(zhàn)一場,這話說的太讓人誤會了!
他不由的看向苗青青,只見她正好也轉(zhuǎn)頭看過來,她眼波流轉(zhuǎn),竟是帶著幾分魅惑之色,嘴角那淡的笑,樓近辰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出她師父話中的歧義。
苗青青在他的心中,一直就像一只藏于深山迷霧之中的精靈一樣,綠發(fā)碧眸,神秘而高冷,今天在這陽光下看見,竟有了不同的感覺,少了一分神秘而多了兩分明媚。
不過,現(xiàn)在的他沒有那么多心思,只想殺人。
“嗯,剛才鄧捕頭也在來過,現(xiàn)在已調(diào)動城里兵卒一條條街道的排查,這秘靈教屬于祭神修行中的主要代表,其行事不分善惡,只一心尋找適合自身修行‘秘靈’獻祭,所以他們行事皆是以獻祭修行為方向!
“先有馬頭坡和徐坑村的獻祭,老夫分析,必是徐心受到地秘靈教的指導(dǎo),馬頭坡獻祭成功,獲得了法術(shù),可使人隱遁,而后白皮生在徐坑村再試驗了一回,再一次的成功,于是秘靈教便可決定大舉獻祭一回,讓他教中有心獲得此類法術(shù)的人都能夠獲得!
“當(dāng)然,也有可能在泅水試驗成功后,他們再去別處進行大祭!奔痉蜃诱f道:“秘靈教自成立以來,從來沒有被剿滅過,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們中的人,很多都有著正當(dāng)?shù)纳矸,藏于各大門派之中,又或者藏朝庭的官員里!
“據(jù)老夫所知,若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某一種新的‘秘靈’,在獻祭之后得到某種法術(shù)之后,會通過隱秘的渠道將這消息傳給一些有過接觸的修士,這些修士并不是秘靈教人,但是對于那一個法術(shù)心動,常常會為其提供大祭的地方,或者為其掩護,所以很多時候,常常是在大祭之后才被人發(fā)現(xiàn)祭場。”
季夫子負手立于窗戶邊,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白茫茫一片,樓近辰看著他的身上,竟似有重影,那正是他的陰魂從身體里鉆出來,正沐浴著這陽光。
據(jù)樓近辰,近段日子以來的琢磨著修行的境界,以煉氣法為參照,他發(fā)現(xiàn)遇上的人中沒有一個超過煉精化氣的階段。
雖然各種各樣的法術(shù)層出不窮,各種詭異的法術(shù),讓人眼花繚亂,但是從純粹的法力強度層次上來說,沒有誰超過‘煉法成罡’這一境界。
即使就季夫子這樣陰魂日游的人,他也覺得對方還沒有脫離煉法成罡的境界。
季夫子也正是在在個境界里,所以可以做到不懼陽光直照。
“那個五臟神教的蕭桐,很有可能也接受過秘靈教提供的獻祭!奔痉蜃诱f道:“你可曾知道他有什么特別的不屬于五臟神教的法術(shù)?”
“這個弟子倒是未曾問起。”樓近辰說道。
季夫子再次的說道:“若是想你找他報仇,恐怕還需要有他勾結(jié)秘靈教的證據(jù),老夫恐怕也無法提供幫助,因為這會引起五臟神教的介入,你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樓近辰當(dāng)然明白,他是觀主的弟子,前去報仇,可以說是五臟神教內(nèi)部人事,可是夫子以官方的身份幫助樓近辰,五臟神教就會覺得這是別的勢力對自己的攻擊。
“弟子明白,不過,他收我?guī)煾傅男墓頃r的話可沒有一點證據(jù),弟子自去尋他也是這個名由,其他的人當(dāng)無話可說。”樓近辰認(rèn)真的說道。
在以前,他從來都沒有喊過火靈觀主師父,現(xiàn)在卻開口閉口皆不離‘師父’兩字,季夫子心中不禁感慨:“平日里淡淡清風(fēng),只當(dāng)他不在意這些外在情感,然而,患難之時卻見其真情也!”
“若真要去,那必定要速戰(zhàn)速決,他本居于江州城中,卻能夠半夜之間便已經(jīng)到了泅水城外,可見其擅長飛騰縱身法,若是糾纏著未能速決,其若要走,你未必可追及!奔痉蜃诱f道:“你之劍法所盛之處,在于近身揮擊,變生肋腋之下大多數(shù)人都反應(yīng)不過來,無論他有什么法術(shù)法寶,都難以用出!
樓近辰立即明白夫子的意思,這是要不要正面去戰(zhàn)斗。
“持劍近其身,一在快,二在隱秘,你的御劍身法雖快,卻也不足以讓人無法反應(yīng),卻有隱之一法可用!奔痉蜃诱f道。
不光是樓近辰聚精會神的聽著,就連華宵宵與苗青青師徒兩人都認(rèn)真的聽著。
“隱字一法,真正的隱身之法,是要隱于光線之中,即使是目視之亦不見其身,要隱去自身氣息,這氣息不僅是心中殺念,還有隱藏自身的目光、氣味,呼吸、腳步、心跳等,要注意腳下踩的地面,不要發(fā)出聲音,如此,方能夠稱得上隱身法,靠近之后,方可做到一劍殺之。”
樓近辰聽后,只覺得,夫子以前怕不是一個刺客吧。
看到樓近辰眼中的目光,夫子覺得引起了誤會,便笑著:“這也是老夫以前聽一個朋友所說,老夫本人不好刺殺之道。”
樓近辰夫子這么一說,心中細細一思量,對于自己來說,唯一的關(guān)鍵就在于隱去身形,其他的都好說。
“敢問夫子,如何將身形隱于光線之中?”樓近辰問道。
“我們所說光線,皆來自于天光,天光在白天又名日光,這對于煉氣士為說最簡單,你只需要讓自身氣海真氣覆于周身,不使之感攝虛空元氣即可,若感攝了元氣,周身則有云霧環(huán)繞,必使人注意。”
樓近辰聽著到這里,隨念而動,嘴里吐出一口,便要使這真氣環(huán)繞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