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對明軍的善后工作造成了極大阻礙,使得明軍將士只能在泥濘中打掃戰(zhàn)場,收集武器裝備。
這就搞得將士們很狼狽。
得虧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六月中旬,天氣炎勢,所以不用擔心感冒著涼。
崇禎卻仍舊嚇出一身冷汗,這場大暴雨要是早下兩到三個時辰,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就算最后明軍仍可以取得勝利,也會傷亡大增。
因為在暴雨之中,火器的威力會銳減。
地雷的影響或許不大,紅衣大炮還有燧發(fā)槍打上幾發(fā)就會啞火,真要是這樣的話,明軍的困難無疑就會大大增加。
徐應偉和閻應元兩人也意識到了這點,異口同聲的說道:“好險!”
“此乃天意!蓖跫覐﹨s顯得信心十足,“若是八里橋之戰(zhàn)晚一個時辰暴發(fā),那這場暴雨也必定會晚一個時辰再下,這是天助我大明!
崇禎釋然道:“王卿這么說,也不無道理。”
江天一和朱舜水終于清點完了所有的繳獲。
“圣上,繳獲的武器裝備已經(jīng)清點完成了!
“清單如下,缽胃7萬余頂,棉甲22萬余……”
朱舜水才剛開了個頭,就被崇禎打斷:“詳細的數(shù)字朕就不聽了,你們輜重科逐一做好記錄就行了,你就挑一些主要的數(shù)字跟朕說一說!
朱舜水應了聲是,又接著說:“主要就是紅夷大炮400門,佛朗機炮500門,駱駝回旋炮800余門,此外還有不同型號虎蹲炮1200余尊!
“此外還有燧發(fā)槍9萬余支,大稍弓7萬余張!
“繳獲的騾馬約有10萬多頭,戰(zhàn)馬有3萬多匹!
“此外還有小麥、粟米、大豆等軍糧50余萬石!
頓了頓,又說道:“還有各種布10余萬匹,銀子百余萬兩,大牲口1萬余頭!
崇禎聞言不禁冷哼一聲,這就是建奴特色,不用說,這些布匹銀子還有大牲口肯定是八旗滿洲從兗州府那邊搶來的。
建奴還真是到哪都不肯落空。
但好在,今日之后就再不會有建奴。
至少在這個世界,歷史已經(jīng)被他徹底改寫。
當下崇禎又問道:“我軍總共傷亡了多少人?”
江天一接過話茬:“我軍總共傷亡5萬余人,其中陣亡約2萬人,其中有一半將士在與兩白旗的混戰(zhàn)中犧牲。”
聽到這,崇禎是即感到悲傷,又感到欣慰。
悲傷的自然是犧牲了近2萬名英勇的將士。
欣慰的是大明新軍的戰(zhàn)斗力沒有讓他失望。
突入到中軍的兩白旗騎兵足足有一萬余騎,在與兩白旗混戰(zhàn)中犧牲的新軍將士也是一萬余人,也就是說雙方的戰(zhàn)損基本上就是一比一。
說實話,這樣的戰(zhàn)損比讓崇禎非常的意外。
因為兩白旗在發(fā)起沖鋒之時士氣并未受損。
所以說,雙方都是在巔峰狀態(tài)下展開決戰(zhàn)。
當然了,新軍在人數(shù)上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
至于兩白旗是騎馬沖鋒,則可以忽略不計,當時馬力已經(jīng)枯竭。
這也意味著明軍在裝備帶刺刀的燧發(fā)槍后,在近戰(zhàn)中的實際戰(zhàn)斗力并不比純正長矛兵差多少,所以即便是遇到暴雨,新軍也可堪一戰(zhàn)。
這點無疑是非常重要的,因為你不能每次都寄希望于天公作美。
除非解決了底火,裝備了金屬彈殼定裝彈,否則的話明軍就必須得保證在惡劣天氣條件下的戰(zhàn)斗力,否則早晚吃虧。
當下崇禎又問道:“也就是說,參與北伐的新軍還剩16萬5千?”
“是的,16萬5千左右。”江天一點頭道,“不過,還有相當一部分傷兵傷到了胳膊又或者是雙腿,就算傷愈也回不來了!
崇禎道:“這樣的傷兵有多少人?”
江天一暗然說道:“大概有五千多個!
崇禎沉吟著說道:“這樣,這五千多個傷兵跟陣亡的2萬將士按一個標準撫恤,每人發(fā)放撫恤金100元,再蔭一子侄免試進入南京國子監(jiān)讀書!
這已經(jīng)非常高的撫恤標準,一次就發(fā)放250萬撫恤金。
然而這可是大明的250萬,其價值相當于250萬兩銀子。
還有蔭一子侄免試進入南京國子監(jiān)讀書,就是更是優(yōu)厚,相當于他們的一個子侄直接擁有了大明軍官生資質(zhì),這絕對是超規(guī)格待遇。
不過崇禎給得起,現(xiàn)如今的內(nèi)務府不缺錢。
至于南京國子監(jiān),那就更加不會嫌生源過多。
再一個功勛老兵以及烈士的子侄有可能良莠不齊的問題,也是完全不用擔心,因為軍隊的大熔爐會煉化一切,不良少年也煉成鐵血軍人。
崇禎又道:“也就是說,總共還剩下16萬人?”
江天一道:“算上騎兵,參戰(zhàn)的新軍還剩16萬!
“騎兵不能劃入北直鎮(zhèn)。”崇禎連忙說道,“那就是15萬!
稍稍一頓,崇禎又說道:“等京師以及北直光復之后,就以這15萬新軍將士為基干,再加上2萬5千多傷亡將士的子侄輩,組建北直鎮(zhèn)臺,此戰(zhàn)中繳獲的武器裝備、50多萬石糧食、10萬匹布、100多萬銀子還有1萬多頭大牲口就作為獎勵賞賜給他們吧。”
“當然了,100多萬兩銀子需折算成銀元。”
“除此之外還有擒斬真奴以及漢軍、蒙古軍、練勇之獎金。”
“君無戲言,朕說話算數(shù),一個真奴說是50元就是50元,無論是斬殺或者生擒,一律都是50元,至于漢軍、蒙古、練勇則一律10元!
“還有,獎金按人頭平分,無論士子還是士卒都一個標準!
頓了頓,崇禎又問:“對了,總共擒斬了多少真奴,多少漢軍蒙古練勇?”
“圣上,那可多了,張宗子只怕是要心疼了,呵呵!苯煲恍χf道,“八里橋一役我軍共擒斬了8萬多真奴,11萬八旗漢軍、4萬多綠營兵外加2萬多蒙古騎兵,此外還抓了將近40萬練勇,要不練勇就算了?練勇說白了就是群民壯!
“這不行!背绲潝嗳徽f道,“答應了的事就必須兌現(xiàn)!
扳著手指默算片刻,又說道:“不就是950萬元,朕出得起,但有一條,陣亡了的還有重傷致殘被迫退伍了的一樣有份,所以分到每個人頭上就是51元多點,朕就索性給大伙湊一個整數(shù),每個人獎勵55元!
這一來就是1267萬5千元賞賜。
講真,這場大戰(zhàn)的花銷真不小。
王家彥聞此喝彩道:“圣上仁義!”
徐應偉等士子聞言,也是紛紛稱頌。
崇禎是真的不吝嗇,不過一下子發(fā)放這么多賞賜,也有著他的特殊考量,那就是希望通過這17萬鎮(zhèn)兵的消費盡快拉動北直經(jīng)濟。
近五年來,北直是迭遭戰(zhàn)亂,經(jīng)濟遭到極大破壞。
事實上不光是北直,整個北方的經(jīng)濟生產(chǎn)活動都遭到嚴重破壞。
所以在八里橋決戰(zhàn)剛剛打完的那一刻,崇禎就已經(jīng)在考慮如何恢復經(jīng)濟。
修建南京到北京的首條鐵路,給予流民分配土地,這些都是要要的措施,此外就是通過十七萬的鎮(zhèn)兵來拉動北直的消費。
但是這些都還不夠,遠遠不夠。
崇禎正在鄭重考慮另外的一個大招。
不過這事暫時不急,京師都還沒光復呢。
崇禎又對江天一說:“江天一,趕緊將這個好消息昭告全軍將士,讓大伙高興高興,然后留下三個鎮(zhèn)看守俘虜以及繳獲的武器物資,其余四個鎮(zhèn)則辛苦一下,連夜隨朕去北京,以免北京城內(nèi)釀成大亂子!
崇禎主要還是擔心會損失人口。
還是那句話,人口才最寶貴的戰(zhàn)略資源。
如果因為去得晚了,導致北京城內(nèi)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打砸搶燒,進而導致大量人員傷亡,那就虧大了,所以必須得盡快趕過去。
江天一很快將崇禎的旨意昭告給了全軍。
很快,軍中就響起此起彼伏的萬歲歡呼。
顯然,崇禎的康慨把新軍將士給感動到了。
所以當徐應偉下令,第3、第4、第5及第6鎮(zhèn)除8個炮兵旅以外的20個步兵旅連夜開赴北京時,這20個步兵旅的將士沒有絲毫怨言,當即便扛起槍,冒著大雨,踩著泥濘,唱著不著調(diào)的戲文向著北京進發(fā)。
唱的是阮大鋮寫的國難戲《秦良玉》。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guān)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xiāng)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聽著新軍將士不著四六的唱著秦良玉,崇禎腦海里卻不可遏止的浮起李香君的倩影,起兵北伐之前小聚了幾天,轉(zhuǎn)眼就是六個月。
屈指一算,已經(jīng)整整六個月不知肉味。
當下崇禎又問身邊的高起潛:“高伴伴,給南京的捷報發(fā)出了嗎?”
高起潛心領(lǐng)神會,小聲說道:“萬歲爺,早在申末擊潰建奴的第一時間,老奴就已經(jīng)遣飛騎去向南京報捷了,李妃娘娘得到消息后就定會晝夜兼程前來京師!
“你這個老閹貨!背绲澣滩蛔⌒αR一句,還真特么的會揣摩心思。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嘗肉味,似乎也用不著非得讓李香君趕來北京。
若不出意外的話,騎兵鎮(zhèn)大概率已經(jīng)堵住了北京逃往居庸關(guān)的去路,所以此時的北京城內(nèi)應該還有三個青史留名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