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明軍發(fā)起總攻之前。
自從開戰(zhàn)到現(xiàn)在,明軍的騎兵鎮(zhèn)就一直沒有動過,也沒有遭受任何攻擊,以至于騎兵鎮(zhèn)的將士們都有些不滿。
當我們騎兵鎮(zhèn)不存在,是吧?
7個步兵鎮(zhèn)都已經(jīng)跟建奴打出狗腦子,中軍甚至都遭到建奴騎兵的突襲,為什么徐給諫還不給我們下達命令?
徐給諫是不是對我們騎兵鎮(zhèn)有意見?
被麾下的旅帥、營官說得多了,胡國柱便也有些沉不住氣。
胡國柱牽著馬來到朱慈炯跟前,小聲說道:“定王,徐給諫是不是真對咱們騎兵鎮(zhèn)有什么看法?要不然你派個人去問一問?”
朱慈炯卻顯得氣定神閑,說道:“胡總鎮(zhèn),咱們騎兵鎮(zhèn)的任務不是一開始就定了嗎?就是大勝之后的追殲,抓戰(zhàn)俘。”
胡國柱卻還是有些不甘心。
身為一名總鎮(zhèn),有誰不想撈一場硬仗打呢?
要是不小心打出一場經(jīng)典戰(zhàn)役,那就直接可以青史留名了。
當下胡國柱又說道:“話雖如此,可是眼下不是中軍吃緊么,剛才兩白旗的巴牙喇都已經(jīng)沖到了圣上的腳底下!
“這不是沒什么事!敝齑染嫉。
“有禁衛(wèi)軍在,父皇不會有危險!
看出胡國柱有些郁悶,朱慈炯便寬慰道。
“胡總鎮(zhèn)你不必氣餒,今天的這場大仗咱們騎兵鎮(zhèn)只能看戲,但是未來的大明,必然有咱們騎兵大顯身后的時候!
胡國柱頓時間心頭微動。
“定王可是聽到什么消息?”
“沒錯,孤就索性與你直說了吧!
朱慈炯笑著說:“在滅掉建奴之后,稍事休整就會兵分兩路,步兵攻四川、陜西,鎮(zhèn)壓張賊及偽順,騎兵則北出大漠征討蒙古!
“到時候就是咱們騎兵大顯身后之時!
“可是,咱們騎兵鎮(zhèn)總共也才一萬來騎!
“這只是當下,很快就會有更多的騎兵鎮(zhèn)。”
兩人正說話間,右側(cè)的各個步兵陣中陡然響起嘹亮的沖鋒號。
“發(fā)起總攻了!”胡國柱用力擊節(jié),興奮的道,“定王,徐給諫下令總攻了!”
“嗯,總攻了!”朱慈炯獰笑一聲,又從背后摘下二零式步槍,一邊往槍膛里裝填紙殼彈一邊對胡國柱說,“咱們也趕緊準備吧。”
胡國柱便立刻翻身上馬,厲聲大吼道:“全都有,上馬!”
原本坐地休息的騎兵將士便紛紛上馬,又從肩上卸下燧發(fā)槍開始裝填彈藥,裝填好燧發(fā)槍的彈藥,又開始裝填短銃。
最后又將身上所有的裝備都檢查一遍。
包括四顆5斤裝手榴彈,包括斬馬刀。
這邊剛準備好,那邊建奴就已經(jīng)崩了。
被堵在中間的八旗漢軍無處可逃,紛紛跪地乞降。
但是第二隊的八旗滿洲、再后面的綠營兵,還有更后面的八旗蒙古、外落蒙古以及練勇卻開始漫山遍野的四散逃竄。
其中又以騎兵的逃竄速度最快。
胡國柱迅即做出決定,追殺八旗蒙古。
“全都有,目標八旗蒙古,殺!”胡國柱催動戰(zhàn)馬沖了出去。
下一霎那,列隊肅立的一萬余騎也跟著催動戰(zhàn)馬,跟了上去。
于是乎,一場1萬明軍騎兵對5萬蒙古騎兵(2萬八旗蒙古+3萬外藩蒙古)的追殲戰(zhàn)正式拉開大幕。
……
胡國柱和騎兵鎮(zhèn)的將士們因為沒有撈著硬仗打,有些不高興。
只不過,明軍這邊還有比胡國柱和騎兵鎮(zhèn)的將士更不高興的,那就是鄭森所率領的幾十個空軍將士。
升空前,鄭森和另外75個空軍將士是信心滿滿。
心想著,等會把飛車開到建奴中軍的頭頂上空后,先扔幾排手榴彈炸他個人仰馬翻,然后就用線膛步槍居高臨下給建奴的高級將領挨個點名。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卻很骨感,賊老天突然刮起了大風。
狂風一下就把空軍的19架飛車吹到了兩百里開外,燃油耗盡也沒能夠飛回八里橋,鄭森沒辦法,只能找個地方將飛車藏起來,然后徒步返回。
經(jīng)過一片樺樹林時,前方突然間傳來隱約的馬蹄聲。
很快,負責在前面探路的一個士子就折返回來報告:“鄭給諫,有十余騎建奴巴牙喇正往這邊來,馬上就到了。”
“巴牙喇?干掉他們!”
鄭森當即決定干掉這伙建奴。
八里橋大戰(zhàn)肯定是趕不上了。
就算現(xiàn)在回去,也是趕不上了。
所以能在這里殲滅建奴的十幾個巴牙喇也是不錯的。
當下鄭森又給三個飛行分隊分別布置作戰(zhàn)任務:“第一隊打馬,第二隊殺人,第三隊負責獵殺漏網(wǎng)之魚,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北妼⑹康吐晳Z。
鄭森一揮手,眾將士便四散隱蔽。
過了沒一會,十余騎巴牙喇便簇擁著兩騎進入樹林。
這兩個倒霉蛋不是別人,正是提前從八里橋戰(zhàn)場上逃離的拜音圖還有洪承疇。
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所以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只想著早日逃回北京城,不過逃回北京之后又該如何,卻又是一片茫然。
八里橋戰(zhàn)敗后,大清兵精銳盡失,北京肯定守不住。
可是棄了北京,又還能夠去哪呢?遼東是回不去了。
就算是明軍不追殺他們,山海關的吳三桂也不會放行。
回不去遼東,那么從居庸關逃到漠北草原,重演北元故事?
兩人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官道兩側(cè)的樺樹林里突然間響起槍聲。
槍聲響過之后,拜音圖、洪承疇還有隨行巴牙喇的戰(zhàn)馬紛紛倒斃當場。
巴牙喇作為建奴的精銳,本不該如此大意,但是今天在八里橋戰(zhàn)場親眼目睹兩黃旗以及兩白旗的慘敗之后,這些巴牙喇兵也亂了心神,結(jié)果中了埋伏。
不過這十幾個巴牙喇兵的素養(yǎng)還是過硬的,很快就翻身躍起。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又是一陣清脆的槍聲,十幾個巴牙喇當即倒在血泊中。
幾十步的距離,巴牙喇就算是披了三重甲,也根本擋不住線膛槍加米尼彈。
反應敏捷的十幾個巴牙喇幾乎是當場斃命,反倒是反應慢了半拍的拜音圖、洪承疇很僥幸的保住一條狗命。
兩人剛坐起身,一個聲音陡然響起:“停!”
緊接著兩側(cè)的樺樹林里就走出了幾十個明軍。
領頭的赫然是一個穿著青色襕衫的明軍士子,很年輕。
“明軍?”拜音圖和洪承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里怎么會有明軍的伏兵?而且怎么只有幾十個明軍?
難道是崇禎提前預料到他們會從這里過,那他還是人嗎?
……
鄭森還不知道他在陰差陽錯之下抓了洪承疇,他只是單純的認為抓兩個活口回去,會比多剪兩根鼠尾回去更加好看些。
“別動,把刀慢慢放地上!
鄭森拿槍口指著拜音圖和洪承疇。
拜音圖眸子里陡然掠過一抹狠色,一個縱身往鄭森撲來。
鄭森便毫不猶豫的扣下步槍扳機,活的不成,死的也行。
只聽“呯”的一聲槍響,拜音圖便橫著從空中摔跌在地。
洪承疇見狀便趕緊說道:“我不是建奴,我是漢人,漢人!
螻蟻尚且貪生,如果能夠不死的話,洪承疇還是想要多活幾年。
鄭森示意身后的空軍將士先別開槍,然后緩步走到洪承疇跟前三尺處站定,直勾勾的盯著洪承疇上下打量。
洪承疇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避開眼神。
鄭森盯著洪承疇看了半天,忽然咧嘴一笑:“福建南安人?”
洪承疇臉上露出錯愕之色,旋即拱手問道:“尊駕也是南安人氏?”
鄭森哂然一笑,不答反問:“據(jù)我所知,早年在朝中做官,后又數(shù)典忘祖降了建奴的福建南安人只有一個,就是你吧?”
洪承疇的一張臉瞬間變成豬肝色,再也說不出話來。
看到這,鄭森便越發(fā)確定眼前之人便是貳臣洪承疇。
“還真是你啊,洪承疇!”鄭森冷笑道,“你還真是給咱們南安人長臉呢!
洪承疇便索性閉上眼睛,裝作沒有聽見,但是內(nèi)心卻不免涌起濃濃的悲涼。
也許是因為聽到南安鄉(xiāng)音的緣故,洪承疇不可遏止的想起兒時的貧苦生活,十一歲上便要幫著母親做豆干、賣豆干,每日里只能在販賣豆干之余跑到村中學館外偷聽,他能從貧瘠的南安讀書考出來,真的是很不容易。
不意宦海半生,最后竟淪落至此。
此刻回想起來,洪承疇真是腸子都悔青。
早知今日,真不如當初就死在建奴刀下,至少不會讓家族蒙羞,也不至于受一個同鄉(xiāng)晚輩的這般羞辱。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羞辱你?”
鄭森哂然說道:“這才哪到哪,好戲還在后頭呢!
頓了頓,鄭森又喝道:“來人,把這貳臣綁起來!
當即便有兩個空軍將士走上前,用麻繩捆住洪承疇。
鄭森卻又用手指在拜音圖尸體上沾了血,在洪承疇的官服正面寫下了“我是千古貳臣洪承疇”字樣,又在他左右臉頰寫上國賊而字,最后又將洪承疇的涼帽打掉,將他腦后的鼠尾解開,就像一小撮茅草般披散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