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崇禎便又有些莫名焦躁。
因為現(xiàn)在大明的局勢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這個東風就是蒸汽機。
只要蒸汽機的問題解決,大明兵工廠的產(chǎn)能就能快速的提上來,從現(xiàn)在的年產(chǎn)2萬多支燧發(fā)槍提升到年產(chǎn)10萬支甚至50萬支。
到那時候,27萬募兵及60多萬鎮(zhèn)兵就能在短時間內(nèi)武裝起來。
到那時候,碾碎建奴、偽順以及張獻忠、武大定等各路賊兵就易如反掌,再接下來就可以集中全力對外開疆拓土。
崇禎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等。
當下崇禎又派人去把馬鳴騄找過來。
皇帝相召,馬鳴騄很快就騎馬趕來。
見禮過后,崇禎先關切的問了一句:“馬卿,聽說昨天你在街上遇刺了?”
“回圣上,沒什么大事,就幾個小毛賊而已!瘪R鳴騄渾不在意的說道,“讓臣的家丁給拿下并押送應天府審問了!
馬鳴騄得罪的人著實不少。
所以會遭遇刺殺并不奇怪。
馬鳴騄甚至做好了殉國的心理準備。
“欸,這可不是什么小事!背绲澋,“你是內(nèi)務府的頂梁柱,可不能出事,朕讓張煌言去徹查,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還有你也需多召幾個家丁!
稍稍一頓,又說道:“或者讓京營派兵也行!
如果換成是朱元章,肯定會借機往馬鳴騄身邊安插幾個眼線,名義上是保護,實際就是監(jiān)視馬鳴騄的一舉一動。
馬鳴騄聞此也有這樣的懷疑。
心說難道圣上不再信任于他,所以要借機往他身邊安插眼線?
正轉念間,崇禎卻又搖頭說:“算了,京營派兵只怕也不安全,要不然這樣,就從你夫人老家挑選一批家世清白的子弟,充作你的親隨,由內(nèi)務府給薪俸,還有其余各科的都給事中也照此遵行,你看這樣行不行?”
馬鳴騄老家在陜西的褒城縣,所以只能從夫人的老家招募親隨。
聽到崇禎這么說,馬鳴騄不禁有些羞愧,心說自己錯看圣上了。
當下馬鳴騄說道:“長者賜不敢辭,臣謹代內(nèi)務府同僚叩謝圣恩。”
“好了,言歸正傳!背绲潝[手道,“這次召你前來就為了一件事,內(nèi)務府牽頭,籌集資金創(chuàng)辦一家蒸汽機廠,專門生產(chǎn)蒸汽機!
盡管爭氣一號的改進工作都還沒開始,但是崇禎卻已經(jīng)不想再等了。
“蒸汽機廠?”馬鳴騄聞言大喜道,“圣上,爭氣一號試車成功了?”
“并沒有!背绲澯行⿲擂蔚膿u搖頭,又道,“不過問題不大,只是一點小問題,改進后就可以投產(chǎn),所以是時候創(chuàng)辦蒸汽機廠!
“圣上,內(nèi)務府在蒸汽機廠占股以多少為宜?”
對于崇禎下達的工作旨意,馬鳴騄從來都沒有半點質疑。
從當上內(nèi)務府主事那天起,馬鳴騄對崇禎的工作旨意從來都是不折不扣的執(zhí)行,而這也是崇禎最為器重馬鳴騄的一點,執(zhí)行力真的超強。
崇禎沉吟了片刻之后說道:“馬卿,這次情況有些不一樣!
“這次內(nèi)務府不直接出資,而是以技術入股,占股為三成!
“不過,無論入股蒸汽機廠的民間股東占股多少,即便最大民間股東只占一成,內(nèi)務府也只是占股,不具體參與經(jīng)營,更不會干預人事任免。”
馬鳴騄又問道:“圣上,參股還有主事的商賈有沒有限制?”
“參股不設限,哪怕是建奴或者偽順那邊派來南京的商賈,一樣可以出資占股!背绲潝[擺手,又接著說,“不過,主事的商賈還是得挑選一個靠譜的,最好是以前就是從事車床制造的,有車床制造的經(jīng)驗!
手工作坊時代,其實也是有車床的。
諸如手搖式車床、腳踏式車床還有水力車床,并不鮮見,只不過這樣的車床相比手工并沒有太大的成本優(yōu)勢,所以沒能得到大規(guī)模推廣。
馬鳴騄當即說道:“蘇州那邊有好幾家專門生產(chǎn)織機及紡車的,規(guī)模似乎都不小,臣明天就專程去一趟蘇州,邀請這幾家參股,剩下的,就是在大明商賈報上連續(xù)登報招商,邀請全天下的商賈來入股!
“加一句廣告語。”崇禎若有所思道。
“這是一筆足以改變整個世界的投資,參與其中即可主宰世界!”
這并非虛妄之語,大明蒸汽機廠絕逼可以改變乃至主宰這個世界。
馬鳴騄又問了幾個關于創(chuàng)辦蒸汽機廠的問題,便領了旨意匆匆離開。
馬鳴騄前腳剛走,高起潛就進來稟報道:“萬歲爺,天色也不早了,今晚是宿在清涼山行宮呢還是回乾清宮?”
內(nèi)務府在清涼山北麓修建了大量的房子,提供給格物科的技術人員、工匠、后勤警衛(wèi)安保人員以及家屬居住,并且給崇禎留了一棟最大的房子,充為他的行宮,崇禎這次從遼東回南京就一直住在這里。
“回什么乾清宮。”崇禎沒好氣的說道,“就住這!
高起潛應了聲是,又小聲問:“萬歲爺,那要不要召冉妃娘娘來行宮侍寢?”
說到伺候人的活,還得是太監(jiān)最為專業(yè),今天之前,崇禎所有的心思都撲在蒸汽機的加工制造上,對男女之事當真半點興趣也無。
可是今天爭氣一號遇試失敗,崇禎心情苦悶之下就難免會有尋求發(fā)泄的念頭。
所以高起潛的這一提議正中崇禎的下懷,當即說道:“行,那就召冉妃過來!
“得嘞,老奴這就召冉妃娘娘前來行宮!备咂饾擃崈侯崈旱淖吡,心里卻美滋滋的想道,這回冉妃娘娘可著實欠下了他一個人情。
要是冉妃娘娘今晚懷上龍種,那這個人情就大了去。
目送高起潛離開,崇禎卻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李香君。
李香君這小娘子現(xiàn)在的日子應該過得不怎么輕松吧?
之前是四川的叛軍沒把李香君放在心上,不加防備,所以被她打了個冷不防,袁韜更是把命都送掉,不過現(xiàn)在四川的叛軍已經(jīng)領教過她的厲害,就應該不會再掉以輕心,所以接下來就要看李香君的真本事。
到底是名將之姿,還是僥幸?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結果。
……
敘州府,李香君行轅。
李香君正在紗燈下閱讀兵書,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
回頭看時,卻只見親兵隊長陳二妹急匆匆的走進來。
“娘娘,出事了。”陳二妹急聲說道,“土兵嘩變了!
“有土兵嘩變嗎?”李香君皺眉問道,“哪個府的土兵?”
現(xiàn)在聚集在李香君帳下的土兵,有遵義府的、有古藺州的,有鎮(zhèn)雄府的,有烏撒府的以及烏蒙府的,加起來足有三萬多人。
陳二妹道:“五個府的土兵都嘩變了。”
“胡說。”李香君叱道,“如果五個府的土兵全都嘩變了,早就攻打宜賓城了,哪有現(xiàn)在這般安靜,你到底有沒有弄清楚?”
“這個!标惗妹Φ溃芭疽仓皇锹犝f!
“聽說?”李香君俏臉上瞬間籠起一層寒霜,“未加甄別就妄言土兵嘩變,足可以治你一個散布謠言擾亂軍心之罪!
陳二妹頓時唯唯喏喏不敢再說。
這時候,葛嫩娘也匆匆進來稟報說:“娘娘,烏蒙府的土兵突然夜間聚兵,不過遵義鎮(zhèn)雄等四個府的土兵反應迅速,已經(jīng)將之團團圍住,馬參將、楊參將他們讓末將請示娘娘,應該如何處置?是否加以鎮(zhèn)壓?”
“不行,得先弄清楚原因才行!
李香君站起身就往外走,甲都沒披。
“娘娘,甲胃。”陳二妹急忙提醒。
“事急,來不及披甲了!崩钕憔_下不停,很快就出了行轅。
陳二妹趕緊召集親兵營,葛嫩娘也點起女兵營跟著李香君出城。
烏蒙等府的土兵就駐扎在宜賓城外,但只見,軍營中燈火通明,無數(shù)裹著纏頭、穿著草鞋的土兵手持苗刀正在對峙。
被圍在中間的是烏蒙府的數(shù)千土兵。
外圍則是遵義諸府的兩萬多個土兵。
烏蒙府的土兵情緒激動,正在大喊大叫,局面隨時有可能失控。
李香君剛到,麾下的幾個部將便迎上前,參將馬萬春更提議道:“娘娘,烏蒙府的土兵都瘋了,動手吧!”
“具體怎么回事?”
李香君問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子?”
“鬼知道怎么回事!瘪R萬春搖頭說,“估計是聽到一些謠言!
“謠言?”李香君柳眉微蹙,沉聲道,“具體是什么樣的謠言?”
馬萬春黑著臉說道:“娘娘你這幾天不在宜賓城,所以不知道,大概三天前,也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一個謠言,說朝廷要給大明的六十萬鎮(zhèn)兵光棍分婆娘,所以才把石砫宣慰司的三萬寡婦全部調(diào)往湖廣,但是只有石砫宣慰司的三萬寡婦遠遠不夠,所以朝廷又把主意打到他們?yōu)趺筛帘钠夼,只等他們(nèi)繎?zhàn)死在了戰(zhàn)場,朝廷就會把他們的妻女強行遷往湖廣并分給湖廣鎮(zhèn)臺的鎮(zhèn)兵,然后烏蒙府的土兵就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