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給諫,建奴好像退兵了?”
遠遠看到建奴開始逐次后撤,高起潛不禁喜出望外,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這次又要打勝仗吧?那他可就真要進侯爵了。
古往今來,能封侯爵的太監(jiān)有幾人?
唔,王老公例外,王老公是萬歲爺?shù)拇蟀椤?br />
高起潛滿懷憧憬,卻被徐應偉澆了盆冷水。
“哪有這等好事!毙鞈獋u搖頭說,“建奴只是被咱們的空軍嚇著了,一時又想不到應對之策,所以才退兵,但是很快又會卷土重來!
“重來就重來唄,至少今天這圍算是解了!
高起潛卻仍舊很高興:“咱們就可以趁夜走人!
能走就好,就不用再留在這里等著建奴來攻打。
兩人正說話之間,北邊還有東邊忽然響起號角聲。
隨即遠處監(jiān)視的蒙古騎兵就向著西邊南邊席卷過來。
看到這幕,高起潛的臉色頓時垮下來,得,走不成了。
徐應偉卻從來沒有考慮過走,就算走,也要打贏了再走。
因為崇禎很明確的跟他說過,這一仗的目的就是為了樹立野戰(zhàn)的信心,所以在沒有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前他絕對不會走人。
當下徐應偉喝道:“傳令下去!
“各步兵旅抓緊拓寬加深壕溝!
“各輜重營抓緊時候修復偏廂車!
“再還有,醫(yī)務兵加緊救治傷兵!
“壕溝前也要埋地雷,多埋地雷!
反正這次來遼東,帶了大量的地雷。
一邊下令,徐應偉一邊轉(zhuǎn)身下了巢車。
“徐烏牛!”一聲低喝,斥候隊長徐烏牛便顛顛的過來。
就在這時,鄭森的一號飛車緩緩降下,離地還有三尺高,鄭森便著急的翻過護欄從吊籃上縱身跳下來,結(jié)果因為腿麻摔個狗吃屎。
“大木兄,這禮數(shù)可著實有些過了啊!
徐應偉笑著說道:“不用給我行稽首禮的!
“誰給你稽首了!编嵣砼榔鹩诌B呸了數(shù)聲。
將嘴里的泥沙吐出來后,鄭森卻又咧開嘴笑出聲:“有貞兄,這仗打的過癮哪,我這輩子就沒有打過這么過癮的仗!”
“說的好像你打過很多仗似的!毙鞈獋シ籽鄣。
鄭森輕呃了一聲,沒好氣的道:“反正不比你小子少!
說此一頓,又道:“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補充桐油跟炸彈,再去炸建奴一次,建奴想跑沒那么容易,還能跑得過我們空軍?”
“不用急,建奴沒有跑!毙鞈獋ブ噶酥竾^來的蒙古騎兵,又接著說,“另外,我這有個建議,你想不想聽?”
鄭森問道:“你有啥建議?”
徐應偉道:“這次就別帶手榴彈了,手榴彈的殺傷力是很勐,但是太過于笨重,一次最多只能帶十顆,而且落地的時間也太長!
“這倒是!编嵣哪樕⒖炭逑聛。
徐應偉道:“所以,不妨多帶幾個斥候。”
“帶斥候?”鄭森的眼睛頓時間亮起來。
就是將裝備了二零式步槍的斥候騎兵帶到空中,然后讓他們從高空中居高臨下,使用二零式步槍射擊蒙古騎兵?
鉛子的速度可是比手榴彈快多了。
這個畫面實在太美,鄭森只是想想就感到激動。
當下鄭森接著說道:“帶上你的斥候這沒有問題,但是我也有個條件,你得借我們空軍二十支二零式,怎么樣?”
“沒問題。”徐應偉欣然點頭。
當下鄭森又給飛車補充了2桶桐油。
徐烏牛也挑選了20名斥候,準備乘坐飛車上天。
這樣加上每架飛車的車長及駕駛員,總共40人,就組成了一支空中獵殺小隊,將可以肆無忌憚的從空中獵殺蒙古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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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出意外的話又要出意外了。
戰(zhàn)爭的魅力就在于永遠充滿了變數(shù)。
不到最后一刻,你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就在空軍給飛車補充好桐油,就在徐烏牛等20名斥候登上飛車準備上天之時,遼河平原上卻突然刮起了凜烈的西北風。
那風力少說也達到了五六級,而且還在持續(xù)加大。
這下如果升空作戰(zhàn),飛車就很有可能被大風刮跑,單靠人工瞬間1馬力巡航0.1馬力的功率輸出,根本不可能敵得過六級風力。
“艸!”鄭森見此不由得咒罵了一聲。
“快,快熄滅火爐,收起飛車,快啊!”
得虧鄭森反應夠快,令空軍及時收起飛車。
也就是空軍收起飛車后沒一會,風力又陡然加大。
這次,風力直接就加大到八級,將平原上的沙石都刮起。
這下不光是明軍和清軍吃苦頭,負責監(jiān)視明軍的蒙古騎兵更慘,用汗巾把臉蒙住都還是被大風刮得睜不開眼睛。
不過這對蒙古騎兵其實是好事。
因為避免了被明軍斥候的獵殺。
原本徐應偉不僅打算讓斥候坐著飛車從空中獵殺,而且還準備把剩下的斥候騎兵都派出去,專門負責獵殺外面的蒙古騎兵。
要不是這場大風,怎么著也能獵殺幾百個甚至上千個蒙古騎兵。
然而,這場突如其來的西北風,直接讓徐應偉的如意算盤落空,大風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還怎么開槍射擊?只能夠取消。
……
多爾袞這會已經(jīng)退到五里開外。
曹爾玉帶著隨軍包衣支起帳蓬,又將毛氈鋪地上。
多爾袞便一屁股坐到了毛氈上,這一天給他累的,動都不想動。
“亨九,你們幾個也坐下歇會,都已經(jīng)累一天了!倍酄栃柺疽夂槌挟爭讉鐵桿漢奸也坐下來休息,又讓曹爾玉奉上燒酒。
幾口燒酒落肚,身體終于暖和些。
風力突然加大,將大帳吹得搖搖欲墜。
曹爾玉趕緊出帳帶著包衣去加固大帳。
寧完我探頭看了一眼帳外,擔憂的說:“主子,這刮的是白毛風,搞不好今天傍晚會有大雪,那就麻煩了。”
“沒什么麻煩的。”多爾袞卻哂然一笑,又道,“咱們八旗滿洲的勇士自幼生長在白山黑水間,什么樣的陣仗沒有見過?區(qū)區(qū)風雪算得什么!
看到多爾袞決心已定,寧完我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如果真的下起了大雪,清軍會很辛苦,明軍也一樣。
而且下雪還有另外一等好處,那就是崇禎更不可能跑掉。
多爾袞又吩咐道:“傳朕旨意,今天晚上給八旗漢軍和綠營加餐,除了麥飯管夠,每丁額外再加四兩鹿肉脯!”
……
天色很快黑下來。
西北風也是停了。
不過風停了之后,緊接著就開始下雪。
好在下的不算大,如果持續(xù)下到子夜,估計能夠積起來兩三尺厚,這對于步兵以及騎兵的行動肯定會有影響,但是這都可以克服。
五萬清軍飽餐一頓之后又重新回到戰(zhàn)場。
遠遠的看到明軍陣地上居然點起了篝火堆,多爾袞不禁面露喜色。
因為這就意味著綠營可以借著夜色掩護逼近到三百步甚至兩百步,然后借著篝火堆的光芒瞄準明軍偏廂車墻,直接抵近炮擊。
在這么近的距離,又是以暗打明,可以打得很準。
不出現(xiàn)意外的話,只是第一通炮擊就可以摧毀至少上百輛偏廂車。
當下多爾袞喝道:“傳旨,讓綠營給駱駝套上嚼頭,悄悄的靠上去,抵近到兩百步之后再行炮擊,爭取第一輪炮擊就打殘外圍明軍的偏廂車墻!”
多爾袞的命令很快傳過去,綠營開始悄然向前潛行。
……
由于戰(zhàn)場外圍已被蒙古騎兵遮斷,所以明軍并不知道建奴殺回來。
建奴殺回來之時,徐應偉正跟鄭森等幾個勤王士子坐在一起吃飯,其他將士早就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但是他們幾個到現(xiàn)在才吃。
吃的也都是干糧,也沒讓開小灶。
這就很有點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意思。
至少到目前為止,士子們的風氣還是很好。
鄭森喝了口酒說:“今晚建奴估計是不會來了!
“不好說。”徐應偉卻搖了搖頭又說道,“換成我是建奴的指揮官,今天晚上正好出其不意打我們一個冷不防!
“什么出其不意!编嵣尤坏。
“你不是已經(jīng)偷偷派出幾十個伏路軍?”
“這你都看到了?”徐應偉咧嘴一笑說道。
結(jié)果話音才剛落,陣地外就響起轟的一聲響。
“入娘賊,還真來!”鄭森一下從地上跳起身。
徐應偉的反應比鄭森還要快,早就跳起身大吼道:“傳令,各步兵營立刻熄滅篝火,立刻熄滅所有的篝火堆,快!”
傳令兵迅速掛起三色信號燈。
看到信號燈之后,外圍明軍紛紛熄滅篝火。
霎那之間,整個明軍陣地就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原本坐地休息的明軍將士卻紛紛起身,又在軍號的指引下迅即進入到了偏廂車墻后面列隊。
轉(zhuǎn)眼之間,重新擺好線列陣。
這回又是肩挨肩的密集陣列。
“全都有,上刺刀!”黑暗中又響起士子的口令聲。
聽到口令聲的明軍將士便紛紛拔出刺刀套在銃管上。
前排將士更是將上好刺刀的燧發(fā)槍架到偏廂車墻上,黑暗中便立刻泛起長長一排的微弱寒光,走近了卻可以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