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略微有些低眉順眼,一副老好先生模樣之人。
竟然是后世大名鼎鼎之人,毒士賈詡!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就這位看起來,高高瘦瘦,面容方正,卻是總帶著一絲親和笑意之人,竟然便是一個計謀,便讓關中大半人口消失的毒士。
丘志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等人,真真是……
危險份子!
接下來,便是談判進行,這個自然不需要丘志清出馬。
張汛等人便能處理的很好。
丘志清發(fā)現(xiàn),每次賈詡發(fā)言之時,張汛等人,便會忍不住認真傾聽,便順著對方的思路,繼續(xù)思考。
而后便會得出一個,對方想要的結論。
這讓丘志清很是好奇,這是哪家的傳承?
這種蠱惑人心的話術,是名家,還是縱橫?
這真是個意外情況,丘志清通過觀察賈詡,他發(fā)現(xiàn),人家并未用什么精神力之類的東西,干擾張汛等人的思維。
就是單純的依靠話術,便能夠做到這點。
這讓丘志清對其的判斷,更加偏向縱橫家一方。
畢竟,名家應該更擅長的,是邏輯陷阱才是。
雙方一方友好交流下來,張汛幾乎全面落于下風,但卻是還能勉強堅持,也算是難得。
不過言語的爭鋒,不對,或者說從來沒有爭鋒,賈詡的話語雖然不多,卻是一直牢牢掌握著話語權。
然而言語的交鋒,最終只是說給丘志清聽。
影響他的判斷而已,可丘志清卻是不為所動。
直到他收到一份急報……
這是徐榮遞給他的一份急報,急報來自河東郡,也就是他們的后路,糧道!
見徐榮憂心忡忡的進來,王允輕撫長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第三百二十章 縱橫話術
看著手中的快報,丘志清只能感慨。
這些人的神通廣大。
怎么說?
弘農郡,楊奉,率兵從風陵渡,渡過大河,偷襲河東。
此時河東兵力空虛,宗浪無力抵擋,只能借著安邑,城高池深,勉強抵御楊奉的進攻。
雖然沒有了白波賊,可楊奉的舞臺,依然還在。
在這個漢末的大舞臺上,誰都有資格,上來表演一番。
至于鎮(zhèn)守潼關的楊定,不用說了,能讓人從潼關底下的風陵渡,渡過大河,襲擊河東,那就算不是投敵了。
也是廢物一個,難堪大用。
最讓丘志清無語的是,上次在蒲坂城蒲津渡,搞事情的。
叫王定,太原王家人。
這次在潼關風陵渡搞事情的,叫楊定,不會又是弘農楊家的吧?
思及此,丘志清瞥了一眼,正一臉和善笑意看著他的王允。
心中頓時便明了三分。
這些人,真真是,手伸的好長!
“使君貌似有什么緊急之事,需要處理,不若我等改日拜訪,如何?”
看著王允這副,我完全是替你著想,你可不要不識時務的樣子,仿佛全不知情一般。
“司徒哪里的話,些許小事,怎能抵得過陛下的安危。”
確實是不算什么大事,河東有宗浪鎮(zhèn)守。
不過擊退楊奉,可是將楊奉擋住,等到上黨的援兵,還是不成問題的。
至于糧草問題,徐榮豈會不考慮?
早在他們出發(fā)前,便預設了兩條糧道。
一條,便是走河東郡的蒲津渡,這是大家都熟知的,也是最方便的一條道路,另外一條,便是走平陽郡的龍門渡。
龍門渡位于汾水,與大河的匯入口。
正好從晉陽,便可以將軍糧順河而下,運抵軍中。
只不過相對于此,河東的運輸較為方便。
這才將河東郡作為此次作戰(zhàn)的大后方。
王允亦是沒想到,丘志清會說出這番話,不由心中擔心,不知道,是否那邊出了什么問題,沒能攻入河東腹地。
斷了丘志清的糧道。
至于為什么不擔心丘志清在關中就地劫糧。
并不是說相信丘志清人品。
畢竟這個年頭,縱兵劫掠,動輒屠城,這才是常態(tài),這種野蠻暴戾的手段,直至清軍入關,太平天國時期。
仍然時有發(fā)生。
只是到了北洋軍閥混戰(zhàn)之時,才少了不少。
哪怕是常凱申圍剿各個蘇區(qū)之時,屠村亦是不少見。
后世所謂世界燈塔,哪怕步入千禧年,依然沒少干。
只不過大家都隱藏的比較好而已,因此才有了那句流傳千百年的話: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亂世,是英雄們的舞臺。
卻是逼迫著無數(shù)無辜的百姓,一起上臺表演,淪為他們的背景板……
因此,王允也是不相信丘志清的節(jié)操的,雖然之前,他也對丘志清吸收流民,善待,安置難民等舉措有所耳聞。
不過在王允看來,那些都是為了發(fā)展地方。
也是為了滿足自己,以及皇帝的錢貨需求,才會如此。
而今在關中,丘志清自然不會在乎關中百姓的死活。
縱兵劫掠,也是應有之意。
他之所以不擔心,是因為關中百姓,經(jīng)過董卓這兩年的搜刮,都成窮鬼了,已經(jīng)沒有什么油水可壓榨了。
因此他才斷定,只要斷了丘志清的糧道。
他便一定會回返河東,穩(wěn)定局勢。
此時見丘志清并非如他想象中一般,火急火燎。
讓王允有些懷疑,他們計劃的成敗,亦或是,丘志清正在和他們虛張聲勢。
此時,原本正在唇槍舌劍的賈詡,張汛等人,也停下了友好的交流。
靜待自己的雙方大佬發(fā)話。
而樊稠,卻是自從進來之后,便一直坐在那里,不發(fā)一言,仿佛他就是一個,過來保護王允,和賈詡的保鏢一般。
很是盡職盡責的樣子。
不過此時,哪怕遲鈍如他。
依然知道,這便是到了丘志清決定之事。
雖然依然端坐不動,可眼神還是忍不住往丘志清那邊瞟。
相對于樊稠的關心,已經(jīng)王允的猶疑,倒是那位一直保持著和善微笑的賈詡,神色間,并無多大變化。
仿佛事不關己,又如了然于胸一般。
丘志清略微掃了三人一眼。
心下便有了決斷,河東郡,自然是要救的。
畢竟城中可能沒有什么損失。
可鄉(xiāng)間的村寨,那就說不好了,因此,退兵已成定局,當下是要看,能不能在退兵之前,撈點什么好處了。
“既然陛下無恙,我等作為外臣,在此久留,也確實有些不成體統(tǒng)!
丘志清此話出口,王允原本有些僵硬的笑容。
立刻重新綻放開來,看來,事情已經(jīng)有了著落了。
否則,丘志清不會如此輕易,便松口。
而今,便是談到退兵補償事宜了,否則,豈非白跑一趟?
“使君有什么困難,盡管提,相信陛下仁德寬厚,定然會給使君一個滿意的答復,也不枉使君忠心救駕一場……”
所謂提“困難”,自然就是提要求了。
畢竟他在這,本身就是長安最大的困難。
他哪還有什么困難可言……
“如此,某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當下某帳下,正缺一位賈先生這般大才,治理地方,有些吃力,不若讓賈先生,
留下如何?如此,一來可為并州帶來更好發(fā)展,二來,也可為朝廷提供更多賦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