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聲道:“哈德利喜歡男人!他對女人硬不起來!”
圖里卡:“……”
他悲傷地想,我為什么要在這里聽黑鈴蘭不得不說的秘密?
尤斐:“……”
靠,突然有點毛毛的,之前哈德利好像重復問他,是否喜歡海德曼來著?
琳娜倒吸一口冷氣,表情扭曲起來,完全看不出少女的嬌俏和可愛。
“你胡說!!老師那么溫柔善良!他那么愛我,怎么可能喜歡男人?!”
比爾猛地抬頭去看琳娜,等等,老師?
伯爵夫人瞪圓了眼睛:“老師?哈德利是你的老師?這怎么可能?!”
琳娜驕傲地揚起頭,頭上飛揚的金色羽毛像是展翅高飛的雄鷹。
“老師在我六歲時就來到我身邊,悉心教導我了!”
圖里卡抬手捂嘴。
尤斐在圖里卡腦袋里瘋狂吐槽:“我擦哈德利好不要臉啊!這么早就開始忽悠小孩了,太可怕了!”
而比爾微微側(cè)臉看著琳娜,神情怔怔的。
他的父親從來沒有關(guān)注過他的學業(yè)和成長,卻早早開始教導琳娜,為什么?憑什么?
第215章
琳娜·胡埃斯特并不是一開始就是王室繼承人的。
她前面理所當然還有三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她是被迫退位的斯蘭皇帝最小的女兒, 出生時斯蘭帝國就已經(jīng)是舊日云煙,哪怕琳娜從不缺衣少穿,可她同樣沒有真正體會過什么是王室公主的奢靡和傲慢。
由于哈德利·黑鈴蘭和大學者遺留的力量制約,哪怕斯蘭皇帝絞盡腦汁地想要復辟, 始終都沒成功, 作為廢帝,斯蘭皇帝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必須重新登上王位。
否則支持他的貴族會殺了他, 大學者的追隨者一直想他死。
相反,因為王太子的死而和格林緋瑟出現(xiàn)隔閡的黑鈴蘭反而會幫他一把。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 胡埃斯特和黑鈴蘭有了隱蔽的私下聯(lián)系,哈德利動用了人脈, 偷偷見到了退位的斯蘭皇帝, 雙方姑且達成了一個合作意向。
既然要開始合作了,自然會商議如何聯(lián)系、怎么推進計劃等等。
哈德利大方地表示自己作為擅長操縱他人的黑鈴蘭, 可以留個操縱傀儡作為斯蘭皇帝的侍從。
斯蘭皇帝微笑著拒絕了。
開玩笑,黑鈴蘭的操縱無聲無息,鬼知道他什么時候會變成哈德利的傀儡,同時皇帝也不希望自己最器重的長子出問題,次子是保險, 那么排除了長子和次子……他對哈德利說:“你可以從我最小的三個孩子里選擇一個當老師!
哈德利一臉謙卑地欠身行禮:“在下有幸成為琳娜公主的老師,真是榮幸萬分!
哈德利想的是,年齡小好灌輸邪道思想, 等養(yǎng)出來了再干掉前面幾個,就可以控制琳娜上位了。
皇帝想的是, 反正女兒都是用來聯(lián)姻的,哈德利的第二任妻子是神圣帝國的旁支, 自己女兒長大了,若是能將哈德利勾到胡埃斯特,倒也不是壞事。
于是哈德利成為琳娜的老師這件事,在雙方和諧友善的協(xié)商中確定了下來。
“父王早就默許了!老師也從沒反駁過,他一直說要等我長大!”
琳娜一想到這些年老師對她悉心教導,關(guān)心她的喜怒哀樂,留意她的一舉一動,甚至還費心幫她成長,并奪得了家族繼承權(quán),琳娜的心就溢滿了快樂和喜悅。
黑鈴蘭家族最漂亮美麗的鈴蘭花是我的!是我的!沒人可以和我搶!
琳娜心中回蕩著尖叫,看著伯爵夫人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子,語氣卻格外輕柔:“夫人,我能理解你的憤怒,不過你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哈德利老師會和我在一起的,以及將我不管你和圖里卡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還請你毀約吧。”
她笑瞇瞇地說:“我會和他達成新的契約的。”
伯爵夫人一言不發(fā),她頭上戴著有黑紗的帽子,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得到她顫抖的紅唇和蒼白的像是死人的臉色。
圖里卡咳嗽了一聲,委婉地問:“……那個,我們難道不是來參加哈德利·黑鈴蘭閣下的葬禮嗎?”
哈德利已經(jīng)死了啊!你們兩個女人爭奪的哈德利是具尸體啊!人都死了,你們爭這個有意義嗎?
尤斐在圖里卡腦袋里解答這個問題:“哈德利活得好好的,他沒死!
琳娜微微低頭,臉上泛起紅霞,聲音細小如蚊蠅,“啊,雖然這么說可能破壞了老師的布局,但現(xiàn)在也無所謂了吧。”
伯爵夫人的依仗就是比爾·黑鈴蘭,否則她沒資格插手黑鈴蘭的遺產(chǎn)。
而比爾已經(jīng)和她達成協(xié)議了,至于圖里卡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老師以后會留在我身邊的!绷漳忍峙踔橆a,用夢幻的語氣說:“黑鈴蘭也會成為斯蘭的一部分,我們會成為一家人的!
比爾·黑鈴蘭:“……”
小少年并不想承認,他居然真的從這個虛假的未婚妻眼睛里看出了一點點繼母對繼子的關(guān)愛之情。
尤斐的吐槽也從哈德利變成了琳娜。
“話說這女人是不是有點瘋狂?我記得海德曼給我介紹過,她好像是斯蘭的公主,斯蘭舊貴族派系未來的女王?怎么是個神經(jīng)病。俊
圖里卡努力繃著臉,他再一次回憶為什么要摻和到黑鈴蘭家族狗血內(nèi)部事務里。
哦,想起來了,因為這泡狗血波及到了他的手下家屬,涉及了他的聯(lián)邦內(nèi)的政變。
真特么邪門。
就在此時,一直保持緘默的比爾開口了,少年的聲音比起之前尤斐在山巒密室時略顯沙啞和虛弱。
“琳娜公主,父親的確死了!
琳娜沒有理會比爾,她繼續(xù)看著伯爵夫人:“你的決定呢?”
伯爵夫人猛地抬頭看向比爾·黑鈴蘭,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希冀。
“我重復一遍,父親的確死了。”比爾淡淡道:“在父親死亡一小時后,我在黑鈴蘭家族的兩位族老幫助下進行了血脈覺醒,我能察覺到代代傳承在血液里的力量正在復蘇,更重要的是……”
他沉默了幾秒,在琳娜冰冷的眼神中繼續(xù)道:“眾所周知,黑鈴蘭的操縱是一種特殊的生命秘法,通過將其他生物的特質(zhì)融入到自己體內(nèi),從而建立可供操縱的聯(lián)系!
“我的父親哈德利·黑鈴蘭作為百年來最杰出的黑鈴蘭,加上當年王太子傾盡權(quán)利幫忙,他的血脈覺醒程度非常高,在他死亡后,他的尸體有線化的趨勢。”
“根據(jù)家族記載,父親的身體大概率會析出命線,就是死亡后并非人的模樣,而是在血脈加持下變成了其他生物!
比爾意味深長地看著琳娜,“殿下,您應該知道,父親最擅長操縱他人的思想,也許您現(xiàn)在的一言一行都在父親生前的操縱下,最起碼他已經(jīng)死了這件事,的確騙過了您,不是嗎?”
比爾的話音落下,暖房里一片寂靜。
有風突兀出現(xiàn),暖房里的溫度憑空下降了三四度。
少女面無表情地看著比爾,她身上溫柔如水的氣質(zhì)盡數(sh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剛硬和猙獰。
她頭上的金絲羽冠越發(fā)璀璨,仿佛在隨風晃動。
“……是嗎?”琳娜平靜地說:“我不信,比爾,證明你剛才說的話吧,開棺驗尸。”
伯爵夫人倒吸一口冷氣:“你不能這么做!他剛下葬,你這是在打擾死者的安眠!”
比爾回答道:“沒必要,棺材里沒有父親的尸體,我之前說了,他的血脈覺醒度非常高,身體會析出非常重要的命線,所以父親的尸體在家族血脈密室里,由兩位族老看護!
琳娜毫不猶豫地說:“帶我去!!”
比爾張了張嘴,深深看了一眼伯爵夫人,突兀問圖里卡:“圖里卡閣下,您的回答呢?”
圖里卡茫然臉:“?”
他不是來吃瓜、哦不對,他是來參加應對沙漠部落和斯蘭聯(lián)邦之間嚴肅的政治問題的!
“關(guān)于沙漠部落的抗議,我們是不是出個聯(lián)合聲明?”
圖里卡努力將家庭狗血劇變成嚴肅的國際新聞,“海德曼遭到了恐怖襲擊失控了?不不不,我和海德曼一起遭到了恐怖襲擊,襲擊人員未知,新任黑鈴蘭伯爵正在努力調(diào)查兇手,咱們和沙漠那邊出個發(fā)言人,表示沒有人能破壞兩國關(guān)系?”
尤斐在圖里卡的腦袋里笑出了鵝叫,還很隨意地將這段發(fā)言通過白喵同步給了昏昏欲睡的海德曼。
琳娜不耐煩地說:“就這樣吧!
她現(xiàn)在迫切想要見到哈德利的尸體,想要確定比爾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她會讓比爾付出代價,但如果是真的……
不、不會的,琳娜心里發(fā)慌,老師不會騙自己的!他明明承諾過,只要她始終行走在王太子赫茲利特·格林緋瑟的道路上,聽從他的一切,哈德利就會成為她的!
可是琳娜心底突然冒出一個細小的聲音。
也許伯爵夫人和比爾說的都是真的。
哈德利的確喜歡男人,他喜歡的是當年的王太子。
但再喜歡又能怎么樣呢?王太子已經(jīng)死了啊!琳娜委屈地想,她只是輸在了時間上,只要她陪伴的時間足夠長,哈德利會喜歡自己的!
前提是,哈德利還活著。
圖里卡倒是精神一振,他給了伯爵夫人一個眼神:“那我去寫新聞稿,比爾閣下,您能指派一個秘書和我一起發(fā)布消息嗎?”
他要趁此機會脫離狗血八點檔家庭劇,趁著琳娜·胡埃斯特的注意力都在哈德利的生死上,趕緊找到被她藏起來的迷霧空間鎖的鑰匙。
為此,圖里卡需要伯爵夫人的幫助。
反正他們之前也簽契約了對吧?雖然契約是尤斐代簽的,但能讓伯爵夫人出力就行。
伯爵夫人也反應過來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比爾,聲音干澀地說:“就這么決定吧!
琳娜身側(cè)的一個中年人皺眉,他低聲道:“殿下,不能讓圖里卡離開!要么干掉他,要么將他抓起來,否則……”
琳娜不耐煩地擺手道:“他跑不了的,只要比爾控制了莊園,沒人能離開!
比起這些細枝末節(jié),她更著急哈德利的事,“好了,比爾,你帶路,我要去黑鈴蘭的家族密室!”
比爾苦笑起來:“那是只有黑鈴蘭才能進去的地方,您……雖然答應和我訂婚,但我們并未簽訂協(xié)議,殿下,我也只是在為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
少年抬眸看向琳娜,看起來無助且無奈。
“您是不是要給我一點保證?”
他比劃了一個手勢,意味深長地說:“比如可以牽制圖里卡閣下的迷霧空間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