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儀式，不如說是……”艾麗婭微微皺眉，努力組織語言，“競爭程序？成王的考驗(yàn)？血脈提純？反正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說起來很久以前海德曼曾說，我的血脈覺醒很危險，還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幫助我度過血脈覺醒期，和這個有關(guān)嗎？”尤斐冷不丁想起剛出圣卡萊時的事。
“哦，海德曼說的是銀月谷吧，那個山谷其實(shí)是女神的神器所化，在女神消失后，神器坐落在大地，天長日久形成了峽谷。”
艾麗婭從旁邊的桌子上拿出一個橘子，丟給尤斐一個，自己剝橘子吃，“羅亞家族的人和利特克部落王室都可以進(jìn)去激活血脈之力，但大部分都沒什么反應(yīng)，少部分會獲得一點(diǎn)點(diǎn)能力加成，比如嗅覺特別靈敏什么的，海德曼已經(jīng)是隔了快百年才出現(xiàn)的銀月眷者了。”
尤斐吃著橘子，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他想到之前比爾描述黑鈴蘭家族的血脈儀式，搖搖頭：“那我們之后做什么？”
艾麗婭嘆了口氣：“我們先抵達(dá)目的地，反正也不是我們兩個進(jìn)去。”
尤斐挑了挑眉：“還有隊(duì)友嗎？”
“不，是還有其他勢力救援者�！闭f到這里，艾麗婭的表情堪稱一言難盡，“利特克部落王室傳承，上一任酋長要求周邊部落、兩位斯蘭城主和我們德魯伊長老去觀禮，他們?nèi)际й櫫恕?br />
尤斐瞪大眼睛，忍不住噗噗笑：“堪稱一網(wǎng)打盡？”
“是啊，靠近沙漠的兩個斯蘭聯(lián)邦城池已經(jīng)戒嚴(yán)了，他們也組建了營救小隊(duì)，你我代表了生命教會分支德魯伊派系，同時還有三個部落派遣合力派遣了兩位薩滿大師來幫忙�！�
艾麗婭吃完了橘子，似乎心情好了點(diǎn)，她隨手將橘子里的小核吐出來，扔到面前的沙土地面，眨眼間，一株翠綠色植株生長出來，又掛了十幾個橘子。
她摘了一個，問尤斐：“……還吃嗎？”
尤斐眼睛發(fā)光：“教練、額不對，果汁女士，我想學(xué)這個！”
艾麗婭慢了半拍才明白果汁女士的含義，她恍惚想起了最早在蘭花園見到尤斐的情形，唇角勾起一抹艷麗而嫵媚的弧度，“好啊，你要是能學(xué)會，我就教�！�
艾麗婭和尤斐在綠洲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兩人出發(fā)朝著沙漠深處趕去。
艾麗婭拿出了一種特殊的魔法裝置，一種可以在沙丘上奔跑的、像是滑板一樣的魔法道具。
尤斐見狀很好奇：“我之前沒見過，是沙漠專用嗎？”
“其實(shí)是將海上用的快艇改建了一下�！卑悑I指著滑板底部刻錄的魔法符文，“最早是從伊斯汀那邊傳出來的，那家伙總是能搞到各種新奇的道具。”
尤斐坐在滑板后側(cè)，艾麗婭叮囑道：“咱們倆輪換，每個人半小時，對著邊緣的充能口充入魔力，可以吧？”
尤斐點(diǎn)頭：“沒問題。”
下一秒，艾麗婭充入魔力，滑板像是一葉扁舟，嗖一下沖上了沙丘。
在浩瀚無際的沙漠里，尤斐和艾麗婭坐著沙漠滑板，像是離弦的箭矢，嗖嗖嗖往前沖，逆風(fēng)時比較耗費(fèi)魔力，順風(fēng)時簡直平地起飛，就這么狂奔了一上午，他們居然直接竄了二百里地。
兩人躲避在一個沙丘背面休息時，尤斐提了個不是建議的建議：“為什么不在滑板上支一個風(fēng)帆？”
艾麗婭：“以前也有人這么提過，但拉扯風(fēng)帆比較考驗(yàn)智商，而對魔力充裕的人來說，風(fēng)帆的存在是雞肋�！�
尤斐持反對意見：“不，加上風(fēng)帆就可以讓更多沒有魔力的人使用了。”
艾麗婭聽后上下打量尤斐，她那頭漂亮的褐色長發(fā)被包裹在白色沙巾里，只露出了一雙翠綠色的眼睛，映照著背后金色沙丘，像是在閃閃發(fā)光。
尤斐被艾麗婭看得渾身不自在：“艾麗婭？”
“我只是覺得有些耳熟，曾經(jīng)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卑悑I收回目光，她冷不丁問尤斐，“對了，我之前聽到了一些特殊的消息，貝娜公主的中繼站落在你手里了？”
尤斐坦然承認(rèn)：“對啊，怎么了？”
艾麗婭面色古怪地說：“你就這么承認(rèn)了？”
尤斐對著艾麗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這種事瞞不住的，以后所有人都會知道，我繼承了大學(xué)者的遺產(chǎn)。”
艾麗婭沉默了一會才道：“那你知道嗎？中繼站可以定位登錄過的人的地址�！�
尤斐了然，不就是定位ip地址嘛。
“我沒試過，上次打開了一下就被萬神殿發(fā)現(xiàn)了，我那位老父親還發(fā)了個通緝給我，真是膽小鬼�！�
艾麗婭遲疑了一會道：“如果我可以幫你模糊位置，你能定位到海德曼的具體空間嗎？”
尤斐怔了怔：“你可以幫我模糊位置？怎么模糊？”
艾麗婭微笑著撫了撫耳邊的發(fā)絲：“當(dāng)然是來自神明的恩賜。”
“等等，神力可以屏蔽萬神殿的追蹤嗎？”
“聽聽你說的蠢話，萬神殿是神殿，使用的自然是神力，想要屏蔽當(dāng)然要用其他神的力量�。 �
尤斐猛地一拍腦門。
靠，是他犯蠢了！
他二話不說拿出了哈姆之眼，泛著金色微光的太陽之眼一出現(xiàn)，本就熱烈的沙漠溫度似乎又升高了一些。
“不用你幫忙，我自己就可以屏蔽！”
第183章
艾麗婭震驚地看著尤斐手里的哈姆之眼, 下意識地抓住了尤斐的手臂：“等等，這個東西……你從哪里得到這個東西的？！”
尤斐歪頭看艾麗婭，反手一壓，將哈姆之眼擋在手心下面：“在圣地里摸出來的, 怎么了？圣地賢者都說只要是我搞到手的, 他們絕無二話，難道你要為了他們討回去？”
艾麗婭張了張嘴, 不知道該說什么, 半晌才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尤斐奇怪地說：“太陽神的左眼，哈姆之眼, 怎么了？”
艾麗婭沉默了一會才說：“在大約三百年前，我們腳下的土地并非沙漠, 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但在某一天，氣溫突然升高變成酷暑, 酷暑持續(xù)了整整一百年，于是這里變成了荒漠，你知道原因嗎？”
不等尤斐回答，艾麗婭就道：“那是因?yàn)楸幼o(hù)這片土地的神器被奪走了一個，就是你手里的哈姆之眼。”
隨著艾麗婭娓娓道來, 尤斐才知道隱藏在歷史中的故事，或者說只有類似艾麗婭這樣的長生種才掌握著這么多秘密。
太陽之神和生命女神曾是這方世界的原初三神，首先出現(xiàn)的是黑夜之神, 緊接著是黑夜中的光，也就是太陽之神, 在太陽出現(xiàn)后，生命隨之誕生, 于是生命女神出現(xiàn)了。
原初三神和后來所有神明都不同，祂們本身代表著這個世界，哪怕沒有信徒，只要世界存在，祂們就會與天地長存。
但先是黑夜之神無端失蹤，緊接著屠神者降臨，以幫助生命女神切除信仰之毒為交換條件，策反了生命女神，最終生命女神的生命花園撞向了太陽神山，太陽之神隕落了。
太陽之神隕落后，祂的力量重歸大地，其他姑且不談，祂的眼睛落在了大陸東邊，一個增幅了溫度，一個帶來了雨水，于是很快這片地區(qū)變成了整個大陸最富饒、森林植被最茂密的地方，眾多國家在這片林帶建立起來了。
但好景不長，由于土地就這么多，人口卻爆炸式增長，王國實(shí)力暴增，于是這片土地上展開了各種殺戮，鮮血、憎恨和怨懟隨著死亡融入土地中，當(dāng)某一天，一個國家被他們的國王以獻(xiàn)祭的形式換取可怕的力量并失敗后，一直以來庇護(hù)這片土地的哈姆之眼失蹤了。
“當(dāng)然，這是官方說話�！卑悑I嘆了口氣，“實(shí)際上是有一個可怕的黑暗系法圣，暗中操縱了那個小國，用生命和靈魂污染了哈姆之眼，并將哈姆之眼挖走了。”
“從此哈姆之眼不再流淚，這片區(qū)域連著一百年未曾降雨，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尤斐聽完了艾麗婭講的歷史后，忍不住問：“哈姆之眼不是還有一個嗎？”
艾麗婭莞爾：“菲克斯，你覺得神明有幾只眼睛？兩只？怎么可能？！”
“神明是沒有形態(tài)的，祂們變成人型，只是因?yàn)槿祟悓⒆约旱男叛龊豌裤酵渡涞搅松先�，最早的生命女神是一頭鹿，后來因我們精靈信仰女神，女神以精靈面孔現(xiàn)身，后來龐大的人類占據(jù)了世界主體，女神才漸漸變成了人類的模樣，所以誰告訴你，神明的眼睛只有兩個呢？”
“神明的眼睛要多少有多少，但具備神明權(quán)柄和能力的東西永遠(yuǎn)都只有一個�！�
艾麗婭指了指尤斐手心里的哈姆之眼，“你手里這枚半神器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年被靈魂魔法師偷走的、真正的太陽之眼�！�
尤斐默默地看著手里的眼珠子，想到了在星門看大門的灰燼法圣格瓦斯，不知道該說什么。
“可你剛才說被奪走了一只，也就意味著這片土地還有一只眼睛吧？”
“那是憎恨之眼�！�
艾麗婭搖頭：“神明接受人類的信仰，從信仰中誕生的虛假眼睛，承載了無數(shù)生命死亡的憎恨和怨懟，也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
尤斐一愣：“目的地？”
“是的，你忘記啦？這片土地是受到哈姆之眼庇護(hù)之所，即便變成了沙漠，即便生活在這里的子民數(shù)量變少了，可他們依舊要向神明獻(xiàn)上信仰和供奉，以尋求哈姆之眼的庇護(hù)，哪怕那只是個哈姆之眼的虛假幻影，哪怕只有憎恨的力量�！�
艾麗婭解釋說：“唯有得到那只眼睛的庇護(hù)和承認(rèn)，沙漠子民才能繼續(xù)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尤斐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等等，你之前說海德曼卷入了儀式，不會是卷入了虛假的哈姆之眼認(rèn)可儀式里吧？”
艾麗婭聳肩：“就是這個意思�！�
尤斐冷不丁想到了根系空間里那些培養(yǎng)皿和編號小鎮(zhèn)，沉默了一會問：“說說那個儀式。”
沙漠子民的部落繼承人儀式聽起來很簡單。
在沙漠深處有一片湖，這片湖周圍環(huán)繞著諸多綠洲，被稱為沙漠明珠，哪怕當(dāng)初百年暴曬，明珠湖也沒有干涸，也正是有明珠湖，沙漠子民才能延續(xù)至今。
新的部落酋長想要成為大眾認(rèn)可的首領(lǐng)，必須要得到明珠湖的認(rèn)可，而傳說中那只虛假的太陽之眼就在湖里。
“幾個候選人一起進(jìn)去，大約一天后活著的人出來，就會成為新的酋長�！�
按照艾麗婭的描述，繼承儀式雖然簡單，但足夠殘忍，因?yàn)槲ㄓ星蹰L能活著出來，其他幾個候選者全都會被湖水吞噬。
“沒人知道湖里面的情況，基本上都是大家來觀禮，看著有繼承資格人走進(jìn)湖里，等一天，誰出來就恭賀誰成為酋長，再吃吃喝喝，繼承的事就結(jié)束了�！�
說到這里，艾麗婭苦笑起來，“但這次上代酋長的小兒子腦子有坑，居然大手筆地設(shè)置了一個空間轉(zhuǎn)移陣法，將舉行宴會的帳篷同步轉(zhuǎn)移到了湖里，這導(dǎo)致當(dāng)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掉進(jìn)去了！”
尤斐突然覺得這個手筆很耳熟，是不是在哪里聽過？
哦，想起來了，之前魔法圣地的賢者議會時，好像有大魔法師提過吧？說什么小兒子可能要發(fā)瘋，將所有人都創(chuàng)死，所以暫時不想離開圣地之類的話？
“……額，一天以后有人出來嗎？”
“你光趕過來就耗費(fèi)了半個月，你覺得會有人出來嗎？”
好吧，那就是沒人出來，尤斐明白了：“但他們還都活著？”
“是的，這其中不乏一些大人物，外面的人有辦法確定他們的生死，所以才要大家聯(lián)手救援�！卑悑I瞟了一眼尤斐手里的哈姆之眼，“你最好別將這玩意拿出來，若是讓部落的人看到了，他們會和你拼命的�！�
尤斐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當(dāng)初特里尼船長不是認(rèn)為他是利特克王子？嘿嘿，他完全可以將哈姆之眼送給利特克部落，給自己搞一個編外王子身份嘛。
既然霜花大公那邊不好幫他背鍋，那就給自己找個替死鬼吧。
尤斐心里轉(zhuǎn)悠著亂七八糟的想法，手上動作不慢：“那我不用這個屏蔽，換一個�！�
然后尤斐從領(lǐng)口取下了生命之花。
艾麗婭的眼睛直了：“這是女神的生命之花，你、你怎么得到的？！”
尤斐一直披著斗篷，艾麗婭只知道尤斐穿著月白色帶領(lǐng)口的襯衫，并未看到領(lǐng)口荷葉邊里側(cè)鑲著的翠綠色寶石。
“無意中得到的�！庇褥尘璧乜粗悑I，“這是上次在太陽神山的貪婪之母教會里，我搞到的戰(zhàn)利品，怎么？你想要？”
艾麗婭張了張嘴，試探著伸手：“能讓我看看嗎？我不搶，就算我想要，也會和你換�！�
尤斐意味不明地瞥艾麗婭，突然笑了：“你上次和海德曼救了我，你若真想要，給你也沒關(guān)系�！�
艾麗婭怔了怔，不等她說開口，尤斐已經(jīng)將寶石放在了艾麗婭手中。
在寶石落入手中的瞬間，艾麗婭渾身一震，一股濃郁的生命能量涌入體內(nèi)，她那翠綠色的眼眸里閃爍著金色光斑，有些尖的耳朵甚至拉長了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