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小姐的車馬頻繁的穿行在街上。
兵馬將官也常奔走李宅,除此之外,還有信兵背著李字的大旗往淮南道去.......
“李大小姐給淮南道的項衛(wèi)率寫信呢!苯稚系拿癖姾芸斓玫搅讼,“請他相助,守好淮南道也要守好江南道,兩道休戚相關(guān)!
淮南道和江陵府一直有來往,當(dāng)初江陵府被叛軍圍城,胡知府向四方求援,淮南道楚國夫人派了援兵來,現(xiàn)在還有一支楚軍在江南道跟叛軍作戰(zhàn)守城呢。
但那只是衛(wèi)道之交,靠的是大夏同袍之義,這個世道,官員兵將之間的義氣可不怎么可靠,近了說,有些將官表面上你好我好,私下帶著人搶地盤搶糧草,遠(yuǎn)了說,麟州大戰(zhàn),項都督前方迎戰(zhàn),在后方協(xié)助的東南道兵馬說跑就跑了.......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淮南道來了項南,李大小姐來了江陵府,夫妻是一家人,那淮南道和江陵府也是一家了。
同袍朋友可以無情無義,一家人就不會了,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江陵府如果有難,當(dāng)丈夫怎能坐視不顧?江陵府無憂了,所以盡管兵馬奔走頻繁,民眾們反而放松下來。
李宅里的氣氛卻有些緊張,這一次又來了一群兵馬,沒有在門外等候,而是直接沖了進(jìn)去。
“讓明華小姐出來!”
“這件事給我們個交代!”
“什么?大小姐做主?”
“那讓大小姐出來!”
這些兵馬氣勢洶洶,不像劍南道兵馬那般威武嚴(yán)整,如果不是身上穿著兵袍就像一群亂匪,他們手中舉著旗幟,縱然這些旗幟快要戳到守衛(wèi)們的臉上,大家還是沒敢阻攔或者拿下。
那旗幟上只有一個字,楚。
他們扛著這個楚字旗沖進(jìn)了李宅,直到李明華出來呵斥讓將官進(jìn)來說話,一群兵馬退出來一半,另外的一半除了一個將官,余下都是親兵。
“我土蝗現(xiàn)在,手下,五千人!
李明琪回來進(jìn)門時,就聽到那個將官大聲說,他長得其貌不揚,坐在椅子上歪歪扭扭,一看就不知禮儀,身后站了.....兩排衛(wèi)兵。
李家的大廳被占去了一半,他們身上手中都有兵器,軍旗也和人一般高。
“我這么大的將官,身邊有幾十個親衛(wèi),不是很正常嗎?有什么不合規(guī)矩的?”
無賴的理直氣壯,李明琪抿嘴一笑。
坐在另一邊的李明華沒有笑,道:“你就算手下五千人都當(dāng)你的護(hù)衛(wèi)也合規(guī)矩,但闖入我家私宅,你有什么規(guī)矩?”
土蝗一拍桌子:“私宅?明華小姐不是私人,是對江陵府江南道兵馬下令的人,所在之處就不能算是私宅!
李明琪看出來了,這個土蝗氣勢洶洶拍桌子瞪眼,但眼神里沒有對李明華的怒意,而李明華臉色沉沉對他呵斥,眼神里也沒有半點畏懼.....他們應(yīng)該很熟悉對方。
“如今下令的人是我!彼f道,“你有什么事跟我說吧!
念兒也忙喊:“大小姐來了!
李明華站起來,土蝗原本坐著,看到李明華站起來,不情不愿的也站起來。
“大小姐,你下令讓我們調(diào)守懷玉山?”他徑直開口,“懷玉山那邊可用不著那么多兵力,撫川那邊可正要緊呢,我們這一調(diào)走,東南這邊就難保了!
李明琪道:“東南怎會難保?東南還有東南道呢!
“東南道又不是江南道!蓖粱群暗,瞪眼看著這個罩在冪籬中大小姐,“你是劍南道大小姐?你爹就是那個特別厲害的大都督?你到底會不會打仗?”
李明華喝道:“住口。”
土蝗撇撇嘴,沒有再說話。
“你既然是有五千手下的將官,就知道軍令如山,你不僅不守軍令,竟然還敢來質(zhì)問咆哮?我不與你說!崩蠲魅A道,“讓周都尉來!
土蝗哼了聲:“周都尉就周都尉,我去請!
說罷甩袖向外走,嘴里還嘀嘀咕咕。
“不跟我說,跟周石頭說,道理難道就不是道理了?周石頭可沒有我這般好脾氣!
嘩啦啦的一群人扛著旗離開了,李明琪轉(zhuǎn)過身目送,不急不惱。
“這就是楚國夫人的兵馬啊,的確威武不凡!彼穆曇暨帶著笑意,轉(zhuǎn)頭又看李明華,“他們很聽明華你的話啊!
“當(dāng)初一起解困江陵府圍城,共苦患難!崩蠲魅A道,不再多提這個,看李明琪,“最近你調(diào)動了很多兵馬?”
李明琪道聲是啊,向廳內(nèi)走去,道:“最近跟先前又不同了,安康山這一敗京城,其他的叛軍都瘋了一樣,哪里都告急,胡大人和將軍們詢問我,大家商議過后,重新布防了!
說罷回頭。
“明華,這些事沒有告訴你,你不會生氣吧?”
“主要是四叔也在操勞這些,他想讓你多休息,不要費心這些事!
李明華道:“你不告訴我,我不生氣,但這些布防調(diào)動不合理的話,我會生氣。”
李明琪道:“不合理嗎?是大家一起商定的,怎么....”
李明華走到廳內(nèi)輿圖前,端詳一刻道:“懷玉山易守難攻,叛軍也不會自尋煩惱,撫川這里比懷玉山要危急的多,這個調(diào)動的確不合理。”
李明琪走過來,伸手指了指,道:“但懷玉山對我們東邊防線很重要,有了這里,我們就可以從東北南三面對叛軍合圍!
她轉(zhuǎn)過來拉住李明華,掀起面紗,雙眼亮亮甜甜一笑。
“北邊有項南呢,你知道他吧?他現(xiàn)在可厲害了,楚國夫人把淮南道都交給他了!
楚國夫人把淮南道交給項南,在江南道也早就傳開了,兵民私下也都說項南厲害,但這個厲害的意思,跟李明琪說的,還是不太一樣.....
自己姐妹,而且,這個項南也不是李明琪真的夫婿,李明華不提這個。
“但撫川危險!彼溃敖系罇|南這邊要被啃去一大塊!
李明琪的手按在她的手上,挽著她的胳膊:“但這邊危險,東南道那邊也就危險了,東南道必然要出兵!
李明華皺眉看她:“你想要東南道出兵?這豈不是割自己的**迫別人,損人不利已?”
李明琪搖著她的胳膊,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只要東南道出兵,我們就和淮南道一起出兵,前后夾擊,圍剿安德忠!
李明華哦了聲,看著輿圖沉吟。
“明華,你覺得怎么樣?”李明琪問,“四叔也知道的!
李明華道:“我不是很懂打仗,我要問問大家!
李明琪捧著臉眼巴巴:“明華是覺得我也不會打仗咯?是不相信我?”
這種熟悉的姿態(tài),李明華伸手捏了她的臉:“別做這種姿態(tài)了,這時候撒嬌沒用,這可不是誰多吃一個點心,多要一件新衣服新首飾,這是關(guān)系數(shù)千數(shù)萬兵將民眾生死的事!
李明琪抱住她胳膊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們姐妹小心謹(jǐn)慎,同心協(xié)力,守好我們的家!
她將頭貼在李明華的肩頭,聲音幽幽。
“我以為我再也回不了家了,明華,在外邊真的跟在家里不一樣。”
就像肩頭爬上一只小貓,再硬的骨頭都忍不住酥軟,李明華輕嘆一聲,伸手拍撫她:“別怕,我們的家不會有事的。”
李明琪將她抱緊,姐妹二人在輿圖前相擁一刻。
“我這就去軍營,讓他們召集各路將軍來!崩蠲麋髌鹕恚σ饕鞯,“明華,你跟楚軍那邊熟悉,你去請他們主將,然后你們一起過來!
李明華點點頭說聲好。
李明琪重新帶好面紗:“那我這就去,你也盡快出門!
李明華點頭:“我知道!
李明琪對她擺擺手,在念兒的陪同下走出去。
“大小姐,你剛回來又要出去,還沒歇息呢。”
“歇息什么,大家都忙的很,我現(xiàn)在還有明華幫忙,先前明華可是只有一個人!
“是,明華小姐真不容易。”
李明華站在廳內(nèi),聽著主仆二人的碎碎念看著她們走遠(yuǎn),不由笑了笑,念兒這丫頭一點也沒變,明琪至少學(xué)會裝不嬌氣了。
“明華小姐!辨九⒃伦哌^來施禮,“您要出門嗎?奴婢伺候你更衣!
李明華看她一眼,嗯了聲,轉(zhuǎn)身向內(nèi)走去,阿月在后低頭跟隨。
......
......
馬車晃動,簾外嘈雜喧鬧依舊,喊大小姐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馬車駛出了城池。
念兒將簾子忙忙的壓好,眼睛閃閃亮。
“小姐,都準(zhǔn)備好了吧?”她壓低聲音問。
“準(zhǔn)備好了,只要她一騎馬一出城,兵馬就會將她綁住,直接往山南道去!崩蠲麋骺粗∈种福瑧袘械,“這有什么可準(zhǔn)備的,大小姐一句話,房子都能搬,更何況搬一個人!
念兒高興的撫掌:“太好了,終于把這個討厭的明華小姐送走了!
“她不討厭,她挺厲害的啊!崩蠲麋鞯溃斑@么厲害,到劍南道,到明玉身邊,去幫忙不是更合適?”
念兒笑嘻嘻的點頭:“是呀是呀,大小姐考慮的真周到。”
她從車上拿出茶壺點心一一的擺開。
“還好我準(zhǔn)備了吃的,小姐這么辛苦,到家還沒喝口水!
李明琪捏起一塊點心:“等事情做完了,家里的廚子先從莊子上接回來。”
念兒也塞著點心嗚嗚的點頭,咽下去:“對嘛,大小姐也可以吃家里的飯菜嘛!
劍南道廚子做的飯她都要吃吐了。
主仆二人邊吃邊低聲說笑,忽的李明琪皺了皺眉眉頭:“外邊的兵馬似乎多了?”
念兒含糊道:“最近不太平,多些兵馬守護(hù)小姐嘛。”
李明琪道聲不對,伸手掀起簾子,面紗后的聲音驚訝:“這是去哪里?”又看車邊一個護(hù)衛(wèi),“你是誰?”
外邊的路不是去軍營,這個護(hù)衛(wèi)也不是她日常的親兵。
那陌生的護(hù)衛(wèi)轉(zhuǎn)過頭,陌生的臉肅重:“大小姐,末將奉命送您回山南道與都督團(tuán)聚。”
念兒一口噎住張口瞪眼喘不過氣,李明琪的聲音在耳邊炸裂。
“大膽!你們奉誰的命?”
“我們奉明華小姐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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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返程一天,沒有更新哦別等,假期繼續(xù)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