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魔族血統(tǒng),險狡詐至極,居然?對自己的兄弟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
“二王子,你已經(jīng)?死了有八年之久。前程就是?早該忘記,塵世間不是?你該牽掛的地方,你更不該擾亂了凡間和冥界的秩序!”
“罷了罷了,他已神?志全失,和這樣?的人說又有什么用呢?把他擒住,不要讓他傷了慶國七殿下的性命!
“你們?慶國還?真是?有趣,一個死了八年的王子居然?還?能有手?段將活著的兄弟殺了取而代之。難不成是?想讓一個魔族來主宰整個慶國嗎?”
大殿之上除了各大宗門派來的弟子之外?,還?有各個國家派來的使者,這些使者的國家與慶國之間的關(guān)系有親密無間的,同樣?也有存在仇恨的。此刻也自然?冷嘲熱諷幾句,看這一出免費的笑話。
“有功夫耍這皮子說這種話,不如想辦法趕緊把這個死人抓住,若是?讓他溜走。焉知你們?國家下一位國君是?不是?你們?的王子?”
其中就有看不過眼?的修士啐了他們?一句。
他們?為了擒拿二王子,已經(jīng)?在和二王子的爪牙糾纏斗爭在一塊兒,二王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從地下不斷的冒出半人半鬼的奇怪生物。
這些半人半鬼之徒有著人類的外?表,卻?長著一副尖牙利爪,甚至有著接近筑基的修為。數(shù)量一旦龐大,著實讓大殿之上的人們?頭疼起來。
殿堂上的桌椅掀翻了一地。之前準(zhǔn)備的宴飲酒水砸在地上,與塌陷的地面混在一起,而這塌陷的地下冒出來的半人半鬼大多頂著一頭飯菜酒水。以一副絕對狼狽的姿態(tài),張大血盆大口朝眾修士撲來。
桑諾起身拍了拍手?,她抬起雙臂,手?指捏了一訣。
“純狐之術(shù)——千蝶影!
隨著她使出咒法,桑諾假扮出來的桑果形象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桑諾本身,她發(fā)髻飄飄,衣袂搖搖,帶著一臉好整以暇的表情俯視著整個大殿。
在她的掌中,數(shù)不清的熒光蝴蝶蜂擁撲出,明明是?蝴蝶的模樣?,可卻?飛出了鷹都比不上的急速。眨眼?之間就飛到了二殿下的身上。
下一刻桑諾笑瞇瞇地將手?中的訣換了一個。
“千蝶影——幻化?!
那些撲到二殿下身上的蝴蝶,眨眼?之間就變成了吞食腐肉的海東青,拍打著強有勁的翅膀,鋒利的鳥喙狠狠朝二王子的身體啄去!
二王子是?死了幾年的死人,他身體除了從自己弟弟身上吸食來的鮮血之外?,什么都沒有,早就是?一副腐肉爛骨。
若是?換做旁的修士,想要去對付這么一個半人半鬼的存在,或許還?有一些需要拿捏的地方。但?桑諾根本不需要去考慮什么,她可是?純狐呀。在他的手?下,世間萬物都可化?為相生相克的存在,就像是?二王子既然?是?一個死人。那么他這一身的腐肉一定能很好的喂養(yǎng)她的幻蝶吧,不對,是?幻化?的海東青。
可謂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一步棋。?同樣?也是?讓二殿下都始料未及的一個動作?。這讓他在猝不及防之間被那些兇猛的海冬青徹底圍住身體。根本來不及避讓的情況下,那些鋒利的鳥喙用力的啄下他身上的腐肉,任由鮮血流淌而出。
二殿下的身體在短短時間內(nèi)被這些幻化?而出的海冬青撕碎了很多。哪怕是?一個死人,也不禁讓他發(fā)出痛苦的咆哮。
“可惡至極,你當(dāng)真是?可惡之極!”
二殿下再也維持不住幻化?而出的正常人模樣?,他一身的冠冕被撕了個稀碎,身體的腐肉消失的地方露出了骨頭。已經(jīng)?沒有可以儲存血液的地方了。
就算如此,他依舊死死盯著冉酌懷,充滿惡意的對著自己的親弟弟露出了一個笑。
“那你就陪著哥哥一起死吧!”
就在二殿下說這話的時候,一個人悄然?地?fù)踉诹巳阶脩训纳砬啊?br />
桑諾客客氣氣的對二殿下?lián)u了搖手?。
“瞧你說的。你都死了七八年了,這會兒拉你弟弟殉葬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冉小七就不去地下陪你了。同樣?,你現(xiàn)在可以試試還?拿得到他的血嗎?”
趴在地上的冉酌懷忽的一愣,他不由得抬起頭,盯著擋在他面前的桑諾。
這是?他曾經(jīng)?見過的人,在胥離山上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韞澤仙君之間不明不白的關(guān)系。一開始所有人都喊她那個狐族的妖女,后來所有人都稱呼她一聲桑仙子。
他認(rèn)識的桑果自稱是?她的妹妹。可是?眼?下本該在他身邊的桑果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位和韞澤仙君有著千絲萬縷關(guān)系,甚至被公開承認(rèn)了韞澤仙君道?侶身份的桑諾。
有些事情好像已經(jīng)?打破了他的認(rèn)知。他愣愣地趴在那兒,直勾勾的盯著桑諾。而在此刻有人悄咪咪的傳音給他。
“我?guī)熌锸?不是?人很好,很漂亮,你很感動?”
冉酌懷一愣,順著聲音抬眸看去,混在人群之中的謝長翎抱著手?臂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別看了,再看她也是?我的師娘!
謝長翎這小子是?真的打算氣死冉酌懷,加重了師娘二字的語氣。
果然?這兩個字徹底的提醒了冉酌懷。他攥緊了手?不由的想到過去一年,桑果和韞澤仙君之間的事情。
所以說到底這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各種把戲,而他不過是?一個被用來做其中一環(huán)的道?具嗎?
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可是?就在此刻,擋在他身前的少女回眸看著他,見他唇無血色。微微蹙眉,抬手?向?他身體灌輸了一段靈氣。
“冉師兄,撐住,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不管是?桑諾還?是?桑果,都是?如此承諾的。
桑諾對冉酌懷伸出了手?,掌中還?有一個法器。
“拿著他,你的哥哥吸不走你的血。”
冉酌懷緊緊盯著桑諾。
好像不管她是?誰,在對待他的事情上面,她的態(tài)度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桑諾也好桑果也好,好像……
對她們?而言,他只是?一個冉酌懷。
也許從一開始,他的心思就放錯了地方。她對他從來沒有那種心思,或許有的只是?能夠互幫互助的那么一點?感情。
冉酌懷沉默著接過了桑諾手?中的法器,她的靈氣已經(jīng)?打開了法器,這是?一個斷絕身體任何感應(yīng)的法器,桑諾從芥子里摸來的,這本是?她當(dāng)初用來以防萬一的,沒想到用在了冉酌懷的身上。
冉酌懷捏著法器,他咬緊牙關(guān),抬眸盯著桑諾,卻?不想她在確保他安全后露出了一個笑容。
很淺,也轉(zhuǎn)瞬消失。
可是?冉酌懷看呆了。也是?這個淺淺的笑容讓他忽地覺著,好像被騙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桑諾轉(zhuǎn)過身時,那二王子已經(jīng)?在努力讓冉酌懷身上殘留的咒法生效,然?而根本無法從冉酌懷的身體里再吸到鮮血。
沒有鮮血的填補,二王子的臉已經(jīng)?潰爛,他急匆之下隨手?抓了個身旁的手?下,直接將他吸成人干。
與此同時,與冉酌懷一模一樣?的相貌已經(jīng)?在發(fā)生轉(zhuǎn)變。須臾間,二殿下的臉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剛剛那個被他吃了的屬下。
吸食了滿滿一個人的鮮血,二王子抬手?召來一把長長的無柄利刃,揮舞著將圍繞著身邊的海東青驅(qū)趕。
僅僅是?這個卻?遠(yuǎn)遠(yuǎn)不夠,要知道?海東青都是?桑諾的蝴蝶幻化?出來的,而她的幻蝶要多少有多少。
短短時間內(nèi),二王子又一次被啃食到白骨裸露。
而這次桑諾沒有給二王子喘息的機會,她抬起手?,手?指捏在一起一撮,在她指尖落下一層閃著金光的細(xì)粉,這細(xì)粉飄落在空中,所有半人半鬼的爪牙行動遲緩,逐漸僵固不動,隨著細(xì)粉侵入,紛紛被細(xì)粉所分食,化?作?一縷黑煙。
地面早早就破碎凹凸,隨著灑滿的細(xì)粉,再無半人半鬼的怪物從地下涌來。
只剩下一個二王子了。
桑諾足尖一點?,朝高臺之上飛去。
只需要一步,就能徹底將這個二王子送到死亡之地,然?后就能……
桑諾想的很好。而在高臺之上的二王子猙獰著臉與撲上來的幾個修士打斗,身體不斷流淌著血的二王子因為是?死人,腥臭腐敗的味道?根本藏不住。
桑諾本想沖過去直接抓人的,可是?腳馬上要挨著高臺,她卻?扭了一個方向?,飛落在一側(cè)的梁柱旁。
好臭。桑諾面無表情地盯著二王子。
臭的她都不想去抓他。
“師娘!”
正在此刻,謝長翎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手?中捏著他的玉玨,足尖一點?飛身而來。
“師尊找您!”
謝長翎眼?睛亮晶晶地,將玉玨塞到桑諾手?中。
桑諾微微挑眉,接過玉玨,口吻不由得變得有些黏膩。
“喲,大忙人魔君怎么想起來與我說話了?”
隔著玉玨,另一頭的男人似乎輕笑了一聲。
“來給我家桑桑善后!
善后,她還?需要善后嗎?
但?是?謝落秋會這么說,那不會是?表面上的話。桑諾索性答應(yīng)了他:“好呀,你快些來,來遲了熱鬧都看不見了!
“你且等著!
謝落秋的聲音里有些笑意,不知道?是?從哪里已經(jīng)?得知了大殿之上二王子無法遮掩的腐敗臭氣,提醒桑諾。
“你不喜濁氣,離遠(yuǎn)些!
桑諾立刻明白了什么,看向?謝長翎。
謝長翎抓了抓腦袋嘿嘿一笑。
“師娘愛干凈,我記得!
不錯,是?個乖徒弟。
她的確不想去抓二王子,但?是?就這么耗下去若是?有了些什么傷亡,或者引起了意外?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謝落秋的善后……在此刻還?真的很有必要。
桑諾足尖一點?,遠(yuǎn)離了高臺。
而就在此刻,高臺之上不知何處而來的濃郁黑霧籠罩。強大的魔氣讓在場所有的修士都為之一振,根本顧不上一個使用邪術(shù)的死人,紛紛警惕地盯著黑霧。
有魔。
黑霧在空中幾度縈繞,勾勒出一個高大修長的黑影來。
黑影踩著半空一步步落地,黑紅相間的長披風(fēng)拖曳在地,高大的魔君以面具覆臉,雙臂之上纏繞著艷麗盛開的紅色花朵,生機與殺意交織,強大到震懾人心的威壓讓在場百人不由得呼吸一滯。
“……是?魔君!”
魔君。
魔域之中百年來沒有魔尊,只有那么幾位魔君在主宰魔域,每一位魔君都是?威懾一方的厲害人物。
這樣?的魔君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高大的魔君不過是?抬起手?,輕輕點?了點?那在魔氣威壓下根本動彈不得的二王子,二王子整個人像是?被什么扭在了一起,身體彎曲扭折在一起,而后‘啪’地一聲,整個人在一個小小的靈氣球里爆炸。
所有人當(dāng)場嚇得倒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