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晴道:“不管給誰申請的,你哥都去了,你能去嗎?”
葦慶歡噘著嘴巴不說話了,加了塊紅燒排骨放面前的盤子里面,用力的啃起來。
李蘅笑道:“她才剛入校嘛,不著急,還有時間,繼續(xù)努力!
王淑華則好奇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直忘了這茬,問道:“你們班另一個去參加的人是誰?”
葦慶凡道:“我們班第一!
“那肯定不是給人家申請的名額!
葦盛一拍桌子,“人家班級第一,肯定穩(wěn)去的啊,用得著申請嗎?沒的說了,人家班主任就是看好你,特意給你申請的名額。”
王淑華皺了下眉頭,狐疑地打量著兒子問:“你們班第一……是不是就是借給你錢,還有學習筆記的那個女孩子?”
一聽這話,原本其他正要說話的人全都不出聲了,注意力十分的集中,都盯住了葦慶凡。
原本熱鬧的餐桌上居然一時間呈現(xiàn)出了十分安靜的氛圍。
沒辦法,從上學開始,在成家之前,閨女侄女的男同學,兒子侄子的女同學,都屬于家庭敏感詞。
葦慶凡有點無奈,不過跟老媽說過這茬,也沒法否認,擠出個笑容道:“您記性真好!”
葦慶嬋好奇道:“叫什么名字啊?”
她還指望著弟弟給自己長輩分呢,聽說還有這樣一個成績好、貌似跟弟弟關系不錯的女孩子,自然要打聽一下,免得自己長輩分的計劃“中道崩殂”了還不知道緣故。
葦慶凡想了一下,才在一桌人的注視下回答道:“黎妙語!
“黎妙語?”
大娘李蘅重復了一遍,然后看向葦正,“這不就是……”
“好像是!
葦正也回想了一下,隨后看到弟弟、弟妹們奇怪的眼神,解釋道:“我們部門那個趙局……她女兒好像就叫黎妙語,那次慶凡他們開學前,我們吃飯那次,不是遇見過嗎?”
他這樣一說,葦鵬、王淑華、葦盛都記了起來,汪晴還沒想起來,問:“哪次?”
李蘅笑道:“就是在銀湖飯店那次,你們都夸長得好看有氣質(zhì)的那個女孩子!
“哦哦!
汪晴這下子想起來了,“是她?”
王淑華同樣對那個女孩子印象很深,但萬萬沒想到兒子一直說的那個借錢的、借筆記的班級第一,居然就是那位,不禁又打量了兒子兩眼。
葦慶歡也恍然明白過來,瞪大眼睛,伸出手指指著哥哥,好險,沒把“難怪你讓我喊嫂子”說出來。
葦慶嬋也記起了這件事情,眼睛先是瞪大,然后又瞇了起來,很嚴肅的審視著這個弟弟。
葦慶凡有點無奈,不過臉上仍表現(xiàn)出一副很淡定平靜的樣子,點點頭道:“她成績挺好的,年級前十!
李蘅扭頭問王淑華:“你剛剛說借錢是怎么回事?”
王淑華道:“他暑假里面不是說去圖書館借書么,沒錢辦借書證,錢就是那個黎妙語借給他的。”
李蘅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些笑容,很欣慰和期待的樣子,望著葦慶凡道:“同學間互相幫助,這是好事,好事!
葦慶歡笑嘻嘻地道:“原來你認識人家?那你那天晚上還裝的好像不認識……哦,明白了,人家不理你吧?都沒跟你打招呼!
李蘅笑道:“你一個男孩子,不要總是那么害羞,同學之間打個招呼又沒什么,都這么大的人了,哪能還跟小時候似的?”
她支持同學之間的正常交往,但反對早戀,不過如果侄子早戀的對象是黎妙語,那還是可以商量或者鼓勵一下的。
“我知道了……”
葦慶凡努力保持住笑容,然后又打量一眼老媽和老姐。
王淑華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但并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有點擔心兒子年齡太小,會做出錯事,到時候對不起哪個都是自家理虧。
不過,她很快就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兒子跟人家同班,有所往來不代表就是對人家也有想法。
而且葦慶凡因為李婉儀而發(fā)生的巨大轉變,她是看在眼里面的,也不大相信兒子會“變心”。
再說了,李婉儀畢竟跟自家一樣都是農(nóng)村家庭,而且住在一個屋檐下,黎妙語可是縣里領導的孩子,據(jù)說家里也很有錢,人家本身長得那么漂亮,成績又好……
這樣的女孩子,自家憑什么攀得上?
擔心這些,說出去都要讓人笑掉大牙的。
退一步來說,她畢竟是當媽的,雖然更喜歡李婉儀,但這種喜歡是因為與李婉儀相處更多、更熟悉,且李婉儀的家庭沒有那么高不可攀。
可這畢竟都是自己一廂情愿、不靠譜的事情,人家李婉儀明年考上重點大學走了,與自家也就不會有瓜葛了。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兒子能跟那個黎妙語處的不錯……她自然也是滿意的。
兩個都是天仙一般的人兒,哪個能成兒媳婦她都會開心的合不攏嘴。
就算都不成,那也是正常情況,沒什么可失望的。
但是,葦慶嬋就不一樣了。
她還指望著“姐憑弟尊”呢,而且弟弟跟儀爹最近關系也挺好的,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挺老實的弟弟居然背地里還藏了一手。
雖然不知道弟弟究竟對黎妙語是什么情況,但既然情況不明,那就意味著弟弟跟儀爹還是有可能的,自己總要努力促成一下。
她隨后又記起剛剛沒提起的那件事情,開始偷偷的在心里面琢磨起來。
吃完飯后,葦慶凡跟爸媽一塊回家,然后去地里把還沒刨出來的花生給刨了。
葦盛、葦正、李蘅也跟著去幫忙,汪晴回去看店,葦慶歡和葦慶寒也拎著來湊數(shù)。
葦盛、葦鵬兩個是主勞力,葦慶凡也自告奮勇,拿了個抓鉤釘耙把花生刨出來,其他人跟在后面拽著花生秧從泥土里薅來,再把花生從花生秧上摘下來,放進籃子里面。
葦慶歡則領著葦慶寒在后面扒土撿漏,把沒能跟著花生秧一起拽出來的花生從土里面扒出來。
已經(jīng)成功“渡劫”的黃花也已經(jīng)不再被拴著了,同樣跟到了地里來,一會兒追野兔一會兒撲鳥,“嗖嗖嗖”的可勁撒歡。
忙碌到暮色降臨,還剩下一些花生沒摘好,于是用車拉回葦慶凡家院子里面,準備空了再摘。
王淑華和李蘅提前回來準備晚飯,葦慶嬋放了學后也過來吃飯,大概因為知道人多,李婉儀并沒有跟著來。
不過吃完飯后,葦慶凡正在院子里面喂狗,就見暮色之中,李婉儀走了進來。
“學姐怎么又來了?”
葦慶凡有點奇怪,話也奇怪,不過配合著語氣,仍能傳達出“吃飯的時候不來,吃完飯又來了”的疑問。
“拿一下東西!
李婉儀沖他擺擺手,又見旁邊的葦慶寒、葦慶歡、葦盛都在打量自己,于是略略欠身,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然后進屋去了,很快又傳來招呼聲。
葦慶嬋正要走呢,等了她一下,上樓拿了東西,很快就又下來,倆人一起離開了。
“她就是李婉儀啊?”
院子里沒開燈,葦慶歡特意跑回屋里面去蹲的李婉儀,等她走了之后,發(fā)出一聲感慨,“好漂亮!難怪是;ā
汪晴奇道:“什么;?你們學校還有;ǎ俊
“就是學校里面最漂亮的女孩子啊!
葦慶歡解釋道,“我聽說是在我們學校貼吧里面投票選出來的……哥,是不是?”
葦慶凡搖頭道:“我不知道!
葦慶歡皺了皺鼻子,“嘁!
汪晴笑道:“這是電視劇看多了,還挺新潮,網(wǎng)上選;。”
李蘅道:“確實挺漂亮的,聽嬋嬋說成績也很好,穩(wěn)定在年級前二十!
“這么厲害?”
汪晴感嘆一聲,然后又瞪葦慶歡,“看看人家,長得比你好看,成績也比你好。”
“怎么又跟我有關系?
葦慶歡翻了個白眼,往沙發(fā)上一坐,然后從葦慶寒手里搶過遙控器,開始換臺。
葦慶寒看了眼老姐,扁了扁嘴,決定再讓她一次。
剩下的花生不多,其他人也都累了半天,就沒再留下幫忙,閑說了會話就散了。
把人送走,葦鵬和王淑華也累了,坐在沙發(fā)上磕著煮花生看電視。
葦慶凡跟著看了會,然后上樓去洗澡看書。
他將那本《戰(zhàn)略營銷管理》看完,看看時間已經(jīng)快九點了,于是到陽臺吹了吹風,隨后聽見下面有人說話。
低頭一看,就見老媽坐在那堆花生秧前,正在摘花生,旁邊還坐著個人影,居然是李婉儀,兩人邊忙碌邊閑聊,看起來氛圍十分融洽。
第44章 三人行
“我初中的時候我爸就去打工了……”
“我弟一點都不聽話,可煩人了……”
“葦慶凡挺好的啊……”
葦慶凡來到樓下,就聽見院子里面李婉儀的聲音,似乎在跟老媽閑話家常。
他搬了張凳子過去,王淑華聽見了動靜,扭頭看見兒子,用很不待見的語氣問:“你來干嘛?”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的心態(tài)還比較穩(wěn)得住,但晚上在這摘了會花生,李婉儀回來二話不說就跟著幫忙,又閑聊了一會兒,讓她的想法再次偏倚。
這么好的女孩子,過了這村上哪找去?要是能嫁到自己家里來該多好!
但自家那個混賬兒子喜歡人家,居然還不專心,跟那個黎妙語拉拉扯扯
——雖然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表明兒子跟那個黎妙語有什么牽扯,但作為母親,她還是察覺到了某些端倪。
比如在幾次關于黎妙語的事情里面,兒子都沒有一次把真相說出來:暑假借錢隱瞞了對方是個女孩子;那次飯店遇見黎妙語一家沒有打招呼,到家也沒有只言片語的提及;摸底考試成績提高隱瞞了借筆記的對象就是黎妙語……
李婉儀來看房子的時候,兒子信誓旦旦說要追人家,結果人家都搬過來幾個月了,他除了每天打個招呼,以及一起弄了個狗窩之外,就沒有過別的行動。
而且,黎妙語還很漂亮!
這里面未必有邏輯,但作為一個母親,她對自己這種沒來由的猜測還是有幾分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