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玲瓏本不想接客的,可是聽畫枝說清楚來人是誰,她又改變了主意。
“小女子玲瓏向成公子請安!
寬敞的廂房內(nèi),少女嬌柔的聲音驚醒了恍惚的成臨玉。
“……不必對我如此客氣……”他看起來狀態(tài)不佳,仍是擠出牽強的笑容,“玲瓏姑娘,請入座!
玲瓏微不可察地皺起眉,發(fā)現(xiàn)他比先前更加拘謹了。
“這是我挑選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他打開桌上的木奩,拿出一對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我可以為你戴上嗎?”
“當然!
得到她的應(yīng)允,他的笑容終于有了幾分真切,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的手腕握在手心里。
柔軟溫?zé)岬挠|感瞬間安撫了他的躁郁,他忍不住稍稍收緊手指,將她的手牢牢圈住。
“可能會有點疼!彼吐曊f著,小心翼翼地滑動玉鐲,緩緩套上她的手腕,“……另一邊!
玲瓏眨了眨眼,把右手遞給他。
等到兩只手都戴好鐲子,他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再次問她,“喜歡嗎?”
“要是不喜歡,我就不會戴上。”
“……抱歉,是我太笨了!
“你確實很笨,要不然你怎會在那天晚上來邀春樓看我?”
成臨玉呼吸一緊,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你覺得,我不該來看你?”
“本就不該呀!
她故意停頓一下,看到他茫然無措的眼神,又笑著戳了戳他的肚子,“你是有多笨,你應(yīng)當帶來家仆或者馬夫,讓他替你坐臺下露面。當時二樓就有不少達官貴人,要是他們有誰看你不順眼,在同僚面前給你穿小鞋,豈不是無妄之災(zāi)?”
他顯然沒有想過這回事,聽到她的解釋也是后知后覺的表情。
“……我當時沒想太多!
“那你想著什么?”
“我想……為你贖身。”
玲瓏的神情微怔,“為什么?”
“因為我想娶你!彼@一次不再猶豫,說得果斷堅決,“再等我?guī)啄辏叶ㄈ豢梢宰屇阕杂。?br />
“那如果我自由了,卻不想嫁給你呢?”她站起身,背對著他。
“若是你不喜歡我……也是無妨!彼钗豢跉猓粗w薄的背影,說出動人的情話,“如果自由是對你最好的禮物,我也會盡我所能為你做到!
“……你喜歡我什么?”
喜歡她什么,這個問題對于現(xiàn)在的成臨玉來說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她就像他古板無趣的人生里突然出現(xiàn)的一抹亮色,帶來醉人的香、溢散蝕骨的甜。
可能是見到她的第一眼,可能是他情急之下扶住她的瞬間,也可能是他被她拽到床上,像是迷失路途的小鹿湊到他面前索吻的時候……
他不確定他何時對她心動,他懷疑過也猶豫過,直到他再次見到她時,他想,他應(yīng)該爭取一下。
人心總是充滿各式各樣的渴求,無非是為了得到更加美好的事物。
既然他已經(jīng)喜歡上她,那么她在他眼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僅此而已。
“何必呢?”
她簡單的反問如同巨錘砸破他努力維持的平靜。
“我不可能專屬于一人,我不在意我的貞潔,也給不了男人想要的忠誠!彼岘嚨皖^看了看手里的翡翠鐲子,清透柔潤的質(zhì)地如同他獻給她的情意,讓她生不出欺騙的心思。
“更何況你有你的仕途,娶青樓女子為妻只會讓你淪為官場的笑柄、遭受皇上的輕視,甚至讓爹娘與你恩斷義絕……何必呢?”
她已經(jīng)有了阿星,既不需要婚姻作為容身之所,也不想用渺茫的希望套住男人的愛。
原本她答應(yīng)來見他,是想勸他放下自己,但是看到他的情緒不佳,又不忍心拒絕這份禮物,卻沒想到他已經(jīng)為她做到這份上。
至于為何沒能贖身成功,多半是栽在容燕那一關(guān)。
怪不得今天容燕知道他想見她,非但沒有以她在休息為由拒絕,還特意讓畫枝傳話。
這小子被人當成宰錢的香餑餑也心甘情愿,當真不知道讓她說什么才好。
“我也想問自己,何必呢……”
身后傳來他的自言自語,她正猶豫要不要轉(zhuǎn)身面對,他卻主動走上前抱住她。
“玲瓏,所以我連靠近你的選擇都沒有嗎?”
男人挺拔溫暖的身軀將她完全包圍,熾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
他垂眸看見了她手里的鐲子,似是輕嘆一聲,握住她的手腕,再次為她戴上。
“如果你不討厭我,請給我一個機會!
“哪怕有一天你終會后悔?”
“能夠遇見已是幸運,我只怕我困于自己的懦弱不曾努力追求你,這才是讓我感到萬分遺憾的結(jié)局。”
“……真是個笨家伙!绷岘嚨托σ宦暎D(zhuǎn)身抱住他的腰,“不后悔?”
香軟滿懷的觸感讓成臨玉倍感滿足,忍不住勾起笑意,將她抱得很緊。
“不后悔,永遠不后悔。”
“傻瓜!彼汁h(huán)住他的脖子,在他的溫柔注視中踮起腳尖,吻住他的薄唇。
甜膩的香氣逐漸將他包圍,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暖風(fēng)托起的燕雀,追尋著她的氣息,找到心靈的歸巢。
不知是誰先發(fā)出動情的喘息,也不知是誰先撫摸彼此的性器,他只記得兩人徹底結(jié)為一體時的巨大滿足感,與愛意融合將他徹底馴服。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的身體,用更加劇烈的交合來緩解靈魂的顫栗,如同食不饜足的雄獸只想讓心愛的女人盡情綻放在自己的身下。
正當玲瓏享受魚水之歡,京城的鎮(zhèn)遠侯府上,梁崢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終于把《論語》抄完了十遍。
他把墨跡吹干,卷起厚厚的一沓紙放在懷里,躡手躡腳地從窗戶翻了出去。
誰知他剛一落地,鋒利的劍刃便從側(cè)面襲來。
他側(cè)身躲開劍尖,左手如爪扣住對方的手腕,試圖擰下劍柄,右手肘曲起順勢向前一撞。
只聽一聲熟悉的哀嚎,梁崢立即松開了對方。
“哥,你下手真狠。”梁屹捂住自己的胸口,顯然被那一肘擊打得不輕。
“你在這作甚?”
“娘掐指一算,猜到你要逃,就讓我和幾個兄弟守在你的房間外,就等著你落網(wǎng)呢。”
梁崢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寫完《論語》,正準備拿去給爹檢查!
“那你為何不走正門?”
“兵家勝于奇,我不喜歡走尋常路。”
梁屹翻了個白眼,從他懷里抽出那一卷紙張,“我須得告訴你,今個太后娘娘可是邀請了你和娘親進宮品茶,你別想偷溜。”
回京這幾天不是品茶就是賞花,其實說白了就是讓他進去跟公主混個臉熟。
他不相信太后和皇上不知道他在京城的行事作風(fēng),所以他們當真是寧愿給公主定下一個名聲惡臭的夫婿,也不愿意放任鎮(zhèn)遠侯一家子回嶺南繼續(xù)當?shù)仡^蛇。
“要我說,你做得還不夠絕!绷阂倥牧伺乃男乜,笑瞇瞇地提出建議,“你就該把幾個青樓女子綁起來玩弄,傳出個什么折磨女人、喜食尿液的癖好,那絕對把太后和皇上惡心得徹徹底底!
折磨女人……
梁崢想起來自己把玲瓏翻來覆去地操弄,還意猶未盡地舔舐她的花液,這算不算奇怪的癖好?
“哥,你怎地臉紅了?”
聽到自家弟弟的調(diào)侃,梁崢連忙回過神來,故作不屑地哼了哼聲,“我看你年紀不大,看的話本子倒是不少,要不你替我接了這門婚事!
“我才不要,再說了,我看的可都是你偷偷藏在床底的話本子……”
“梁屹!”
兄弟倆再次短暫地切磋幾招,結(jié)果仍然是梁崢勝出。
他是家中嫡長子,鎮(zhèn)遠侯對他寄予厚望,早些年手把手教他騎射,差點養(yǎng)出個混世魔王。
幸好梁崢這人的性子不壞,梁夫人細心教導(dǎo)幾年之后,倒也像個俊雅沉穩(wěn)的貴公子,只是他們久不居京城,又有某些忌諱在前頭,梁家兄弟倆在這始終融不進圈子。
如今強行讓他娶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為妻,他是萬般不情愿的,更何況其中還有皇帝拐彎抹角的算計。
但是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不給太后面子,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于是乎,鎮(zhèn)遠侯府門前很快備好馬車,準備搭載梁崢母子倆進宮赴約。
“娘,能否再等等?”
“等誰?”梁夫人掃了他一眼,轉(zhuǎn)頭看見匆忙趕來的張牧,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看來是嫌十遍《論語》還不夠!
剛從邀春樓回來的張牧心里也憋屈得很,但是眼看世子爺自身難保,他也不敢湊上去觸梁夫人的霉頭。
飲茶閑談之后,梁崢借口出恭,把張牧帶到角落里。
誰知他的第一句就是,“玲瓏姑娘今天接客了!
“誰?”
“老鴇那邊打聽不了,我路過房門時倒是……香得很!
此話一出,梁崢立即變了臉色。
容燕昨天剛跟他開口天價贖金,今天就把玲瓏送到其他男人懷里,偏生他不僅拿不出一百兩黃金,還得往皇宮來回跑,完全沒機會再去邀春樓。
“所以事情辦得如何?”
“老鴇答應(yīng)了,一天就得兩百兩銀子!闭f到這個,張牧也是十分心疼,“世子,既然沒辦法給她贖身,您就別惦記著這姑娘了。就算要演戲,也不該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搭進去。”
這道理梁崢也明白,可是讓他就此遺忘,他如何甘心?
“罷了,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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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主要寫的就是成臨玉的感情進度,燉肉鋪墊很長,文字描述比較浪漫,沒有上一章那么直白,很符合讀書人的風(fēng)格(bushi)
相對于梁崢而言,成臨玉的感情是純粹直接的,和女鵝的愛情觀很契合,別看他現(xiàn)在呆呆傻傻還有點中二幼稚,人家后面是會發(fā)展成大佬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