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是到了今天,處于持久作戰(zhàn)的考慮,也很少有人會將四肢全部替換成真靈機械。
真靈機械的技術(shù)領(lǐng)域,是當今世界上最值得研究、前途最開闊的學科,許許多多的未解之謎,都隱約為我們指引了繼續(xù)研究的方向。
比如在中國的港臺地區(qū),有一些改造者,會習慣性將自己稱為特異功能者,氣功大師,天竺的瑜伽上師,歐洲的靈修會等等,他們的自稱,或許只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份神秘感,以便于保證人群中更深邃的地位。
但是其中確實有一部分人,能夠在接受機械改造之后,表現(xiàn)出一些機械本身并不具備的功能。
雖然學術(shù)界,依然有許許多多的人認為,人體的素質(zhì)只是真靈機械中的輔助元素,但是永遠不要忘記,人類的大腦意識才是真靈機械的源頭。
關(guān)洛陽看完了這本書中間的感言,又看到了著作者在后面列舉的,他前往世界各地采訪、探詢的記錄。
似乎有什么脈絡(luò),已經(jīng)隱隱的在關(guān)洛陽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午飯的時間,這一層幾乎沒有其他人,關(guān)洛陽也就直接拿出手機接聽。
“喂?”
“你好,請問是神州結(jié)義社的社長嗎?”
關(guān)洛陽道:“你是?”
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冷庫里面,三郎一腳踩著小姜的大腿,皮鞋鞋跟都凹了進去,道:“這個聲音,熟悉嗎?”
關(guān)洛陽拿開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臉色冷了下來。
“你們是誰,什么要求?”
“要求很簡單,我們大哥想見你一面,地點在西南二號碼頭,集裝箱群最東邊的冷庫里面。”
三郎道:“你最好抓緊時間,你這位小弟,已經(jīng)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的生命了,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也許你能夠見他最后一面。”
對方的聲音里在令人作嘔的虛偽有禮之中,透著幾分戲謔。
關(guān)洛陽收了手機,臉上的青銅花紋隱隱浮現(xiàn)了一下,眼睛里好似有猙獰鋒利的鐵片,在相互砥礪。
他沒有急著出門,而是把身體另一側(cè)還沒有來得及看的書,在面前排開。
其中有一本,一九九九年年初的時候,才繪制出版的新馬港地圖。
翻到西南社區(qū),找到新馬港大學和西南二號碼頭。
關(guān)洛陽出門走向通往天臺的樓梯,踹開了鐵門,從天臺一側(cè)翻身落下。
風聲貼著他的身體呼嘯向上,所有風景都在上移,地面在靠近。
墜落了十幾米之后,關(guān)洛陽五指一探,刺入墻壁,身子猛然晃了一下,抵消了下墜的勢頭,然后松開手指,再度下墜。
大學花園里,一對情侶正膩在一起,男的那個已經(jīng)開始急不可耐的摸索著女朋友,不經(jīng)意間一抬頭,就看見那一道飛墜的白色身影。
‘有人跳樓?!’
他腦子里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見那道身影,落入了青綠婆娑的樹影之間。
女朋友看他不動了,嗔怪的捏了他一下:“你干什么呢?”
“有人……”
草地被吹開波瀾,樹葉飛起。
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林間晃了晃,仿佛看了他們一眼,倏然靠近,又突兀的無聲消失。
男學生嚇得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有鬼啊!”
女朋友暴怒,一腳把他踹倒,騎上去一頓亂揍。
“你什么意思,說誰是鬼呢?”
“啊啊啊,我不是說你,是真的好像有……!你不是連辣椒醬都擰不開,怎么這么大勁……”
關(guān)洛陽離開新馬港大學之后,不到十分鐘,就已經(jīng)看到了碼頭邊上壘放的那些集裝箱。
成百上千個大集裝箱,在那片平地上,整齊的排放著。
不同的貨物之間,都隔開了一定的距離,就好像是許多四四方方的房屋,矗立在那里,構(gòu)建起了一條條巷道。
如果是方向感比較差的小孩子,進去亂跑的話,甚至可能迷失道路,走不出來。
不過對方在電話里給的地點,還是很明朗的。
關(guān)洛陽放緩了速度,來到冷庫前,一步步的走進去。
這個制冷集裝箱,不依國際標準,寬度足足達到了五米左右,高約四米,長十米不止。
集裝箱最深處,還有一些長木條釘成的貨物箱子,小姜現(xiàn)在就躺在一個箱子上,兩眼緊閉,身子像蝦一樣弓著,微微抽搐,口鼻之間的血水在持續(xù)往外滴。
蒼白沾血的面容,加上這集裝箱里的冷氣,感覺就像是一條瀕死的魚。
三郎站在小姜身邊,道:“咦,就是你么,來得倒還蠻快的嘛!
獨孤豪嘴里嚼著生魚片,端詳著關(guān)洛陽:“還真是年輕啊,仿生機械?據(jù)我所知,這東西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不是絕密,但也不是普通家底能用到的,看來你還有些來頭啊。”
關(guān)洛陽的視線,從小姜身上緩緩移開,道:“一個小混混而已,你們要找我,卻把他先弄成這個樣子,不覺得太跌份了嗎?”
“唉,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獨孤豪一向是寬宏大量的,一般的小混子就算走路不長眼,撞在我身上,也最多自斬三根手指謝罪而已。可這小子!”
獨孤豪搖搖頭,嗤笑道,“這小子居然能這么天真,我讓他吃他就吃啊,他真是出來混的嗎?”
“還是說……”
這個擁有一雙金色手掌的男人,眼神開合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已變得令人不寒而栗,“現(xiàn)在這些底層的馬仔,都已經(jīng)把混幫派,當成過家家酒一樣的玩意兒了?”
關(guān)洛陽的視線,從這四個人身上一個個掃過去,道:“直入正題吧!
“嗯?”
獨孤豪來了點興致,面對他剛才這種神態(tài)變化,還能泰然自若的年輕人可不多,“呵,看來黑蜘蛛死的不冤,他欠了我一筆款子,卻死在你手上,是不是這筆債就得落在你身上了?”
關(guān)洛陽只點點頭:“還有呢?”
“還有,呵呵呵。”
獨孤豪擦了擦嘴,上半身往后一仰,“他還是我干兒子,你殺了我一個干兒子,是不是也該給我賠一個?”
關(guān)洛陽道:“只有四個!
“四個?”
三郎笑出聲來,“你不識數(shù)啊,聽清楚了,是兩個要求,不過你其實只要記住一個就行了,豪哥收義子,可不是隨便收的。你要是知道輕重,先磕三個響頭,以后有空再把酒席補上,黑蜘蛛這個事,也就暫且算了了!
“我是說,你們只有四個人啊。”
關(guān)洛陽抬起頭,臉突然到了三郎眼前。
呼。。。。!
狂風沖擊著整個集裝箱,桌面上的火鍋晃動,滑落電磁爐,大片湯水潑出。
湯水還在半空中的時候,三郎的心臟猛然一縮,幾乎是眼睜睜看著眼前那個人的五官上,一點點爬滿了青銅發(fā)亮的紋路。
死亡的預感如同滅頂之災,讓三郎的拳頭,在他瞳孔收縮的瞬間抬起。
一只同樣布滿了青銅色花紋的手掌,從他的拳頭上方斬來,僅僅是氣流的撕扯,就將銀灰色的西裝衣袖撕碎,手掌的邊緣,隱隱帶著發(fā)白的烈風。
三郎這一拳,伴隨著自己破裂的衣料,成功打了出去,打了個空。
脖子以上,也在這一拳打出去的時候空掉了。
關(guān)洛陽的那一掌斬掉了三郎的頭顱,余勢不竭的斬向旁邊的二郎。
二郎的獨眼顫抖,同樣已經(jīng)反應了過來,卻知道自己的拳頭,追不上對方的速度。
一只金色的手掌橫空架過來,以推擊的姿態(tài)打爆空氣,擊中了關(guān)洛陽的手腕。
二郎只覺得眼前有金色和青銅色的光影,急速的閃爍了一下,肚子突然被硬物一壓。
他視線向下的瞬間,看到獨孤豪的金色手掌,墊在自己的肚子前方,而在金色手掌的另一邊,是關(guān)洛陽的拳頭。
嘭。。
肉眼可見的一圈波浪,從二郎肚子上炸開,他后腰的西裝、襯衫,也同時炸開了一個洞。
獨眼龍的身體飛了出去,在集裝箱的側(cè)面,撞出了一個碩大的凹陷,整個集裝箱都晃動了一下,險些側(cè)翻。
關(guān)洛陽和獨孤豪,幾似不分先后的抬腳向另一側(cè)壓下,鎮(zhèn)住了集裝箱,炮拳和金掌再度一拼。
兩道身影,各自崩退。
關(guān)洛陽退了兩步,擠垮了木箱,感覺自己左手的手腕,手肘和肩頭,都像是被一股韌而厚的力量擠了一下,不至于脫臼,卻有輕微的刺痛感。
對方的手臂分明是金屬打造的,居然能夠打出剛中帶柔,剛?cè)岵牧α浚踔量梢哉f是一種滲透勁。
就算是一輛裝甲車在這里,以他這一掌的力量拍上去,裝甲車表面無恙,內(nèi)部的駕駛員恐怕都會被當場震碎骨頭,死的苦不堪言。
獨孤豪則滑退出去三四步,金色的手掌上,有白煙裊裊升起,凹下了一個明顯的拳印。
但這個拳印正在慢慢的被填平,凹陷處的金屬重新隆起,變形的幾何圖案恢復正常。
在手臂最基礎(chǔ)的機械結(jié)構(gòu)外面,包裹一層記憶金屬,最外面再涂上一層金鈦合金,不計算裝上人體的手術(shù)費用,光是這么一條手臂,最開始離開實驗室的時候,都可以定價一百二十萬美金。
只有這樣的手,才能夠施展出透紙碎磚,隔墻殺人的金鋼掌!
“我真是大錯特錯,你居然接得了我的金鋼掌。”
獨孤豪的聲音,刺耳的像夜梟一樣。
他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著,眼神悲怒,掃視著那兩具因為剛才的晃蕩而落地的尸體,“二郎,三郎啊,我也天真了一回,我太錯了,我會拿他的頭跪在你們墳前道歉!
獨孤豪的腳掌重重碾踏下來,震碎了皮鞋,露出了同屬金色的雙足,膝蓋彎下,腰胯一沉,四平大馬,變掌為拳。
關(guān)洛陽臉色微變,他忽然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了。
此刻充塞于他視野之中的,是以噸為單位的金屬、線路結(jié)合體,一尊龐然巨物。
一尊朝向他的恐怖炮口!
第72章 遲來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