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吶喊·是希望
文/還要兇
天橋的盡頭銜接著一幢老建筑;
風(fēng)格來自歐,離得這樣遠(yuǎn)都能看清那墻面上惟妙惟肖的雕塑。
陽光傾瀉而下,墻面樹影婆娑,投射出的美態(tài)讓人驚嘆。
若如不是如此,建筑的老化與陰郁的天空,差點(diǎn)給人一種漫天飛沙,烏鴉成群飛過的荒涼感。
靳思想一探究竟,她剛踏出腳步,卻被人叫住。不知何時來此的仆人,說管家再找她。
管家找,她不能不聽,只得妥協(xié)離開。
原以為會是什么大事。
卻不想,靳思被三五成人圍住,又是化妝、做造型,又是試衣服。
她在被人擺布之下,方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是家主讓她陪他出席晚宴。
關(guān)于宴會這件事,靳思自身是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的。
因為她還是靳家女時,沒少參加過。手到擒來的事,自是不會給家主丟面。
被打扮完,沒耽擱一點(diǎn)時間,靳思就被管家送到了車上。
那車子開出佘山,又行駛了十分鐘左右吧,它就?吭诼愤叢蛔吡。
靳思坐在后排惴惴不安,想開口詢問司機(jī),終是礙于張不開這口,在車上靜等了好久。
夜色偏黑時,街邊的人頭攢動;
店面墻頭上掛著的招牌有燈光亮了起來。
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車?吭隈R路左側(cè),直接擋住了?吭谲囄簧系陌咨e利。
過了一會兒,賓利的前門被打開。
有司機(jī)從車?yán)锵聛,而后打開了后車門。
夏夜的晚風(fēng)被流浪歌手的歌聲奏響;
靳思從車?yán)锵聛,剛巧聽見了星星的吶喊,那抹炎熱一不小心鉆進(jìn)了她的心里。
她有些晃神,但還是撫上胸口,提起裙擺,低頭轉(zhuǎn)移進(jìn)商務(wù)車。
靳思方坐穩(wěn),才想起,搭配的手提包忘在了賓利里。
她剛想下車,從她上車視線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男人先一步開了口。
“怎么了?”
靳思輕微理了一下裙擺,不好意思道:“我的包,落在了車上!
“里面有裝什么嗎?”
“一支口紅。”
墨辰忌打開扶手箱,從里面拿了一只未拆封的盒子,遞給了靳思。
靳思心里一緊,穩(wěn)穩(wěn)接住盒子。
她沒敢問,怎么連女生用的東西,他車上都有備。
車上的音響正放著一首舒緩的英文歌,靳思穩(wěn)了一下心神,溫和一笑:“謝謝!
墨辰忌見她已經(jīng)坐穩(wěn),示意司機(jī)可以走了。
他這一路過來,有些事情耽誤了腳程。在既定的時間里未到達(dá),害她等了那么久,他是有些抱歉的。
這支口紅,其實(shí)是他買來道歉的禮物。
卻不想,是以這樣的方式送出。
靳思拆開包裝,將垃圾隨手丟在車上的小垃圾桶里。她扭開口紅,瞧了一下色號,見與她唇上的顏色大致一樣,就重新蓋了起來。
這時,她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只手。
那手長得很漂亮,寬大而又有力量,是很適合彈鋼琴的手。
靳思微愣,與他對視:“做,做什么?”
“我?guī)湍愦е!?br />
他的話好像直接給靳思腦子說宕機(jī),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雖然墨辰忌并不理解他的話是有什么威力,但還是覺得她此時的樣子很乖,很像小狗。
可其實(shí),她今晚身著法式魚尾的黑裙,長發(fā)披肩微卷,高貴冷艷,黑天鵝般動人。
“不是沒包嗎?”
他甚至都覺得她脖頸處戴的這條新推出的鉆石水滴款項鏈能被他看見,是因著她膚白頸長襯得。
“啊。”靳思回過神,聽話地將口紅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墨辰忌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把口紅揣進(jìn)他西裝左側(cè)的口袋里:“補(bǔ)妝,找我,再拿。”
“謝謝!
“這沒什么!
墨辰忌最后一句話說的很輕,靳思沒聽太清楚。見他視線放在了窗外,她只得乖乖做好,也看向了窗外。
車子行過夜市,一排排的推車,什么樣的小吃都有。
靳思一天沒吃飯了,等他還等了四十多分鐘,瞧著這畫面,她感覺她都聞到小吃飄香的味道了。
她輕微嘆了口氣。
今日真是不易出行,心情從起床到現(xiàn)在就沒有好過。
墨辰忌右耳動了一下,側(cè)目。這聲微嘆極小聲,但他耳力好還是聽見了。
她獨(dú)倚車窗,夜光映照之下,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蒼山負(fù)雪。
這種感覺,他在一個親人的身上見過。
當(dāng)時他還小,在那昏暗的光源里,永遠(yuǎn)記住了一張極度思念的淚臉。
墨辰忌忽然很想說話,很想與靳思聊聊天。
只是,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不唐突的展開。
過紅綠燈時,救護(hù)車的鳴笛聲從車后響起。司機(jī)往前開出兩步給救護(hù)車讓路。
靳思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紅色十字架,莫名心中惆悵。她極力忍耐還是不小心流出了眼淚。
她小幅度地擦著眼角,有些擔(dān)心被身旁的墨辰忌看出來,為此她擦完右眼,擦左眼。
絲絨手套上沾了不少的淚。
她的小動作,墨辰忌看在眼里,心知她這是哭了,他胸口沉悶道:“在想什么?”
靳思趕忙別過臉,雙肩顫抖著:“今天又是誰在受難呢?她們的親人擔(dān)心壞了吧。”
“……”墨辰忌后腦有些發(fā)麻,他搭與腿上的手,逐漸收緊,聲音變得暗。骸澳憔彤(dāng)我不存在,請好好宣泄你的悲傷!
靳思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瞬間鼻頭酸澀,眼淚掉地更加的猖狂。
她這是怎么了?
竟在仇人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狼狽的一面。
導(dǎo)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嗎?
靳思心中痛苦,淚眼看他透出恨意:“對不起,我會影響你的晚宴嗎?”
面前的這張淚臉,鼻頭變得很紅,眼里散發(fā)著脆弱,墨辰忌宛如失去了氧氣一樣,停止了呼吸:“不會。”
這場晚宴本就是他想讓她開心而舉辦的。
墨辰忌讓司機(jī)把車停在了路邊,他和司機(jī)都從車?yán)锵聛,留給靳思足夠的空間讓她自由宣泄。
他不需要說服她收起眼淚,因為人是無法通過說服走出哀傷。
他需要在她宣泄完畢后,適當(dāng)?shù)陌参俊?br />
這安慰,該怎么給呢?
墨辰忌留下司機(jī),朝著對面廣場走去。
他進(jìn)了一家花店,買了一支弗朗,簡單的包裝一下,留下一張卡片在里面。
原路返回到車前,墨辰忌沒急著進(jìn)去。
他拿著花,倚在車旁,耐心等待著。
他不會安慰人,只希望這朵花能幫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