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經(jīng)久·像條狗
文/還要兇
也不知道這幢城堡面積有多大,城堡的第三層里,竟然能容下39個女人。
她們被要求除了第六層以外,哪里都可以踏足后,這幢城堡像是突然有了生命,活躍了起來。
靳思一心都撲在勾引人上,自然從起床開始,除去吃飯時間,一直待在家主的書房里。
書房里收藏的書籍什么都有,像是一家古老又威嚴的藏書樓。
起先,靳思在書房里找戀愛秘籍。
可惜的是,區(qū)分好類別的書區(qū)竟然沒有一個區(qū)域是屬于戀愛、小說類的。
她沒有找到有些氣餒,閑逛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休閑區(qū)放著一架鋼琴,她瞬間走不動路。
鋼琴的背部放著的書籍全是音樂類的,靳思直接改變目標,看起了音樂類的書。
靳思就這樣連著三天都呆在書館。
第四天的時候,化驗結果出來了,她再次被管家?guī)У綄嶒炇页榱?20ml的血。
抽完血,靳思才從自我的世界里被喚醒。
她差一點就要忘記,她來佘山做什么來了!
戀愛經(jīng)驗愣是一個沒學,卡在她腦海里的鋼琴曲《少女的祈禱》順了一遍又一遍。
靳思很懊惱,頭天去書房后,把散在地上的音樂書歸回原位,將《四面風》的英譯版翻出來看。
她正看得入迷,書房的門被打開,管家來請她出去。
靳思疑惑著合起書,向門外走去。走廊上正好站了十四位女人,其中有七人是熟面孔,分別是她的新室友,還有調換到別的房間的文藝女。
兩個房里的女人,齊聚在這里,是又要搞什么?
靳思想不到原因,昏著頭就被領進一間放映廳。
放映廳內。
熒屏上匯聚的那一抹星光投下,映出沙發(fā)上正舉杯的墨辰忌,他冷硬的下頜微抬,抿去杯里的金色液體。
右側的吧臺前,正有調酒師熟練地搖晃著調酒器。伺候的仆人,低著眼,小心翼翼地將新調出的酒放下。
墨辰忌身側有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隨著她們的進入,他的臉上勾起耐人尋味地笑。
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酒香,男人緊緊皺著眉,迷離地眼神好似正努力瞧清女人們的面孔。
大致掃了一遍,男人悠悠地開口:“原來我們的墨董,也食葷腥!
桌上靜靜躺著兩張卡羅牌,墨辰忌捻起它們丟在她們的腳邊,意興闌珊:“7個4,7個8,你要的人。”
靳思垂下眼,瞧著腳前顯示著4的卡羅牌,不由得聯(lián)想到她們居住的那層樓,十間房挨個對應的門牌號———
他們這是在賭女人嗎?
靳思拿不定主意。
只見戴著眼鏡的男人朝她們勾手,語調閑散:“你們過來。”
雖然在入了佘山的門,簽訂的合同里,包含了一項可自由調配選擇對象,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靳思并不想賣給這位男人。
為什么呢?
因為墨辰忌首選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清白。
失了清白還想要勾引墨辰忌?那可是一絲機會都不可能有的。
房內放著溫和的電音,混合著熒屏上解說員地講解聲,在這霓虹燈切來切去的場景里,徒添了一絲沉默的墮落。
彼時有人先踏出一步,走向沙發(fā)前的男人。
靳思暗自窺起墨辰忌,只見他手臂隨意地搭在沙發(fā)上,視線專注地看著屏幕,仿佛一心只在足球比賽上。
上次在實驗室聽他們講,說是要跟章尚一起看球,難不成戴著眼鏡的男人是章尚?家主這是來要觸須組的局?
靳思呼吸一滯,踏出的腳感覺像是嵌入了磁鐵一樣讓她走路十分的艱難。
走在前的女人,沙發(fā)兩側還有余位給她們坐,走在末尾的女人,無位可選,只得坐在鋪著鵝絨的復古地毯上。
圍著章尚坐著的女人,被章尚挨個仔細端詳了面容,好似她們的樣貌入了他的眼,他蠢蠢欲動:
“十四個我都想要。”
他的話剛落,只見墨辰忌臉色冷沉,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舟叔,去給他拿點藥來。”
云舟頷首,轉身間卻被章尚的助理攔住去路。
墨家家主損人的話章尚聽懂了,他憨笑了兩聲,挽回形象似得找補:“別介!墨董。我在說笑!
墨辰忌本就不耐煩應付章尚,現(xiàn)下云舟還被章尚的助理攔著,他目光寒冷地掃向助理。
“我可沒在說笑。”
助理接收到逼人的視線,下意識收起手臂。但又不能違背自己的老板,他心里徘徊不定,望向章尚。
章尚能看出墨辰忌有些生氣。
他不愿與墨家的一家之主為敵,所以一言不發(fā),忍著不適,使給助理一個眼神。
助理心領神會,立馬移開擋路的身體,放云舟離開。
章尚輕咳了一聲,緩解著緊張的氣氛。
他眼神亂飄,一瞬瞧到鵝絨毯上有些眼熟的面容,大驚小怪道:“欸,這不是靳家的女兒嗎?”
坐在下位的靳思倏地抬起頭,像是驗證章尚話里的潛臺詞一樣,仔細端詳他的長相。
還別說,她還真的見過他;
就在她家的宴會廳里,匆匆一別。
墨辰忌:“哪個靳家?”
章尚眼睛一亮:“賣珠寶的靳家!
墨辰忌沒有看過靳思的家庭資料,所以他聽到這話,意味深長地將眼神投在靳思的身上。
“兩家有合作?”
“靳家還從事新能源汽車行業(yè),我可是她家的供應商!
新能源汽車?
章尚家里是從事酒店的,這完全是兩種不搭嘎的合作伙伴。
莫不是章尚的私有產(chǎn)業(yè)?
墨辰忌對章尚并不想了解太多,但靳家,他可是略有耳聞,二老可都是死在高速公路上的。
日子算來還不足一月,靳思怎么就來了他這兒?
二老也就她這么一個女兒,家里的公司也理應她來繼承,F(xiàn)下,公司群龍無首,勢必會引起股票大跌。
墨辰忌不禁聯(lián)想到第一次見面,她站在末位,說……說什么來著?
啊——
她說,她想要錢。
靳家的千金,還缺錢?
自那次在靳家與靳思匆匆打了個照面,女人舉手投足間柔和的清冷深深映入到章尚的心里。
現(xiàn)下,靳思不卑不亢的坐在鵝絨毯上,宛如一只喪家犬,可憐的樣子更加讓他心動!
“我聽靳董說,他的女兒整天把自己關在琴房里宅得很!
章尚目光如炬地望向靳思,“可惜你的父母都不在了,沒人寵你,你不如跟了我,我為你打造一間專屬于你的琴房,要什么我給你什么。”
父母不在了。
這五個字,讓靳思頃刻紅了眼眶。她直視章尚,隱忍著怒氣,清淺笑開:“我來找家主,誤入了管家的隊伍,我不能選的!
章尚狐疑,墨家的掌權人都會被墨家的人尊稱家主,不言而喻這里的家主是誰。
他面向墨辰忌,沉下臉來:“這?墨董?”
墨辰忌思索了一下靳思剛說的話。
想來她并不想跟了章尚,不管她為什么不想跟,至少她的選擇是拒絕,只這一點他的心情都能愉悅三分。
“哦?”
墨辰忌其實還想看看她能為了拒絕,做到什么程度。他沉默著,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靳思說了謊,不敢看他,目光躲閃著。
但為了能自救,她又像條狗一樣從鵝絨毯處爬行到墨辰忌的腳邊。伸出手,放在他翹起的鞋面上,軟聲求饒:
“家主,我可是您的人!
她的動作吸引墨辰忌看向自個兒的鞋面,那只小手很好看,又長又細、白白凈凈地,與他黑色的皮鞋形成了無法言說的沖擊力。
“我的?”
靳思頭腦風暴:“一女不侍二夫,我既跟了你,我的心、我的身,到死,我都是您的人!
墨辰忌微微皺起眉。
這場大戲,因為靳思的加入,變得更加有趣了。她的心、她的身,到死,都是他的人?
這句話能從她的嘴里說出,多半是謊言。
但是,這謊言,他聽的很受用。因為他的占有欲得到了滿足。
墨辰忌將手里的酒杯遞給她,“把它喝完。”
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聽話。
轉眼就見靳思直起她那單薄的背脊,來接他遞的酒杯。
而后,酒杯里的酒被她一飲而盡。
靳思或許沒怎么喝過酒,烈酒剛下肚,她的臉頰上就泛起了紅暈,眼尾染上了水汽。
她像是脫了力,背靠著沙發(fā),身體軟乎乎地。小手還拽上了他的褲腳。
“家主……您別把我推給別人……”
腳邊拉扯地動靜很小,但就是讓人忽略不掉。
就像一只小狗蹭了蹭你。
墨辰忌身為這場戲里的主人公,怎么說也得救一下他的女主角。
他對章尚道:“她,你別動。”
章尚不依:“4和8可是我抽的牌。”
“是又怎樣?”墨辰忌聲音寡淡,敷衍道:“籌碼我隨時可以更改。”
章尚喝酒上了頭,就是想找個女人快活一下。稱心的不能要,他退而求其次,“我可以不動,處理器也可以給你,但我還要加上一條,我要十二時的地皮!
十二時的地皮?
等了一個晚上,章尚終于說出他的目的。
墨辰忌掌握著主動權,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如此不留情面的話,讓章尚有些難堪。
他們章家跟墨家只有一個項目的合作。這一個項目的合作都得來不易,此次能受邀來此章尚受寵若驚。
他原打算借花獻佛,以此給章家留個好印象的……現(xiàn)下搞得這么僵,章尚有些后悔開口要靳思。他緊繃著一張臉,彎唇假笑:
“哈哈,其實我也不是非這小妮子不可,不要就不要嘛~這其余的人,墨董,你可別在下我面子了!
墨辰忌扯松領帶,一言不發(fā)。他向左側輕轉頭,觀看靳思的狀態(tài)。
誰知,他的視線與她的眼神不期而遇,她透紅的臉頰上瞬間揚起笑容。就像她已經(jīng)等他許久,只待他回頭她一直都在那里。
應著酒的緣故,她的眼里沒了那抹恨意,此刻清澈見底。
墨辰忌沒忍住,將手放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就像揉一只毛茸茸地小狗一樣,一連揉了很多下。
被揉,她也沒阻止,舒服似得還用頭拱了他的手掌。而后,她拉下他的手掌拿在手里把玩了起來。
原來她喝醉了酒是這個樣子,乖巧地就像新生的嬰兒毫無防備。
墨辰忌無法否認的一點是,他很喜歡此刻狀態(tài)下的她。
墨辰忌耐心很足的等她玩完,在這個過程里,他心情還算不錯地搭理了一下章尚。
“看上誰帶到隔壁房間去。”
“得嘞!
墨辰忌松了口,章尚色心回籠。他勾起離他最近的女人下巴,在她耳邊咬耳朵,也不知他說了什么,引得那姑娘羞澀地點了點頭。
云舟將拿到的藥放在桌面上。
墨辰忌隨意掃了眼那藥,在章尚帶著身邊的美人準備走時,說:“壯陽藥吃了再走,就著酒一并喝下。”
雖然家主說話時一派從容,但是章尚還是感覺到濃濃地壓迫在房間里燃燒。
今兒引得他有些不快,章尚不打算在惹怒他,陪笑道:“那就謝過墨董的好意了~改天我請您,去我那會所好好放松一下。”
墨辰忌敷衍地揮了揮手,他不喜歡沉湎淫逸的人,章尚的這句話讓他打心底泛起惡心。
章尚左手右手各拉起兩位女人,火急火燎地直接出了放映廳。
與此同時,屏幕上穿著白藍條紋的球員守著的球門進了一顆球。
一直余光注意著屏幕的墨辰忌,因為這變故,怔住。
他實在是沒想到,剛剛無聊之際,自己與自己對賭的球竟然輸了。
腳邊的靳思注意力一直都在他的手掌上,乖軟的小狗仿佛心情不錯,嘴里嘟嘟囔囔:“五線譜怎么還少了兩根線呢?”
嘟囔完,她還哼起了歌。
歌曲的旋律有一些低沉,是一首墨辰忌沒有聽過的歌。
如果不是他超越常人的聽力,在這吵嚷地環(huán)境下斷然是聽不到她說了些什么、唱了些什么的。
仆人恭敬地端著新調出的酒,遞來。
墨辰忌拿起一杯烈酒,喝了一口。他微微側身,唇角含笑:
“少了兩根也不妨礙。你彈彈試試,是不是還有響!
靳思懵懂地向他投來目光,呆住了三秒不到,就見她很是聽話地用手指撥動他手心紋路上的三根線。
音肯定是沒有音的。
她卻卡點似的嘴里哼道:“噠噠~”
隨后,她品味了一番,評價:“音色最佳,當屬上品!
墨辰忌聞言托起腮,眼底的溫柔壓都壓不。骸澳俏覀兘,最喜歡什么曲子?”
靳思有問必答:“以前我喜歡《夏日童謠》,現(xiàn)在我喜歡《少女的祈禱》”
“可以解釋一下原因嗎?”
“無憂無慮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甜的。品味了悲傷,我只愿神是真神,能聽到我的祈禱!
祈禱什么?
墨辰忌猜測,多半跟她離世的父母有關。
“我希望,我們靳思,可以如愿以償!
他的話仿佛給靳思注入了力量,她直接兩手握住他的手掌,虔誠地抵在額頭,閉著眼睛像是在許愿。
墨辰忌輕輕閉上眼睛,注入了一絲能力,仔細聽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波動。
[爸爸……媽媽……]
輕柔的呼喚,斷斷續(xù)續(xù)。
再多的心里話,怎么也聽不到。
墨辰忌放棄窺探。他自絕食以后,能力在不似從前,最簡單的讀心術都施展不來了。
喝醉酒的她,吐露的都是真言。
他不禁想問問她:“靳思,你是誰的人?”
靳思只覺得腦海里昏昏沉沉,似有個人聲在問她,她不摻一絲雜質地回:“我是我自己的!
墨辰忌不死心地再次問:“誰的人?”
靳思眨了下眼睛,堅定:“我是,我自己的!
“所以你撒了謊?”
“嗯,我是我自己的!
撒沒撒謊,其實墨辰忌知道;
但總得聽來,心里還是不爽。
這不爽,他也知道是為何。是喝了她的血,就將她視為己有,控制欲在作祟罷了。
墨辰忌抽回自己的手,神色不明:“你既喜歡跪著,就好好跪著!
五線譜沒了。
靳思心口一縮,有了想哭的沖動。她擰拽著他的褲腳,委屈地情緒直達頂峰:“失了線的譜,怎么還能算是全的呢……”
“…………”
她神態(tài)悲傷,墨辰忌瞬間后悔自己的舉動。
——他真是不該有氣性,竟引得她難受。
墨辰忌妥協(xié)地將手再次送到她的手里,“開心點?”
五線譜回來了。
靳思重重點頭,“嗯!”
墨辰忌失笑。
他跟個醉鬼計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