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橙不記得自己從哪里看到過一句話。
——“你永遠無法知道你有多喜歡一個人,除非你親眼看見他和別人在一起!
她沒見過,但卻以另一種方式,看清了他在自己心中的重量。
“池橙,你就這么篤定嗎?”
那是池衛(wèi)東去世后的一個月,料理完父親的后事,她回倫敦的第一件事,就是答謝了沉嘉行,順帶,結束那段存續(xù)一周的“情侶”關系。
當初為了讓池衛(wèi)東開心,她猶豫很久,問沉嘉行愿不愿意做她男朋友。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nihongge.c om
她艱難組織著措辭,把假裝情侶的請求磕磕絆絆傳達給他。
對方很爽快就點了頭。
“沉醫(yī)生,我真的很感激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和我爸爸的幫助。”
“池橙!敝胁蛷d里,沉嘉行的目光越過面前的一眾餐食直直落在她的臉上,“我不是想要這句謝謝,你知道的,對嗎?”
池橙抿一口熱湯,視線被霧氣干擾,看不真切對面的臉,她聲音低了又低,“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池橙,你就這么篤定嗎?”
他們相對而坐,池橙聲音不大,但很清晰,“對!
“我有喜歡的人!
“可是你喜歡他什么呢?”
趙瑜酒量一直不太好,一瓶燒酒下肚,這會兒眼神已經(jīng)有些迷離。
她推開肩膀上的腦袋,強迫池橙和她對視,“其實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大三那年寒假結束,你給我打電話,你說這輩子再也不會喜歡陸聞舟了,結果一開學,又好了傷疤忘了疼追著人家滿校園跑,為什么。俊
為什么。砍爻。
池橙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喝光最后一口,胃里酒水翻涌。
她撐著地面,掌心印在沙粒上,有點疼。
很久沒開口。
“他是救了你的命還是給你下了迷藥了?”趙瑜的語氣輕飄飄中帶著點嘲弄。
池橙還真點了頭,“我色迷心竅了!
她其實沒想過,陸聞舟會來南城找她。
那場失約的電影,已經(jīng)讓池橙在心里默認他不喜歡她,甚至厭煩到哪怕她千里迢迢去見他也不肯赴約。
在家消沉了兩天后,池橙決定去找份兼職,忙起來就不會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兼職的地點在距離舅舅家有段距離的酒吧,老板是宋斌的朋友,安全方面有保障。
池橙就負責打雜,收拾收拾酒瓶桌椅什么的,不太忙也不落閑,剛剛好。
其實,一開始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
畢竟誰找人起碼也是會招呼一聲的。
但陸聞舟不。
點一杯低度數(shù)的酒水,坐在吧臺最里邊,低頭喝酒。
碰運氣般,等她發(fā)現(xiàn)他。
如果不是有人喝醉鬧事,在店內(nèi)打起架,池橙上前想拯救老板擺在玻璃罩下的名貴酒水被誤砸了胳膊,如果不是陸聞舟以一挑三把人打到警局里,恐怕一整個寒假過去,她也不知道。
“你手沒事吧?”警局出來,陸聞舟頂著張掛彩的臉問她,池橙憋著氣,不理他。
一路沉默,直到他跟著她走到了小區(qū)門口。
池橙站定,轉頭覷他,“你跟著我干嘛?”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南城,也不太想知道。
“沒路了。”
池橙氣笑了,“怎么沒路,往南,往北,往東,往西,哪沒路。怎么?電影不對你胃口不看,路不對胃口也不走是吧?”
她小鋼炮一樣一頓輸出,換來的是陸聞舟的道歉,“我沒路。池橙,我沒路,行了吧!
“電影的事,我跟你道歉!
他微微垂首,嘴角還殘存著沒擦凈的血跡,規(guī)整的襯衫也變得皺巴巴。唯獨眼神亮晶晶,淬滿路燈的光,對她道歉。
池橙心軟了,把人帶進小區(qū),還去藥店買了碘伏和創(chuàng)口貼給他。
開學再見,他們明顯熟絡很多。
她明顯感知到,他的回應。
所以,才看似飛蛾撲火般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他表白。
“就這?”
趙瑜略顯失望的松開手,“那這個世界上好看的人未免太多了。你別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好嗎?”
池橙抿唇苦笑,另開一瓶酒,真真是唯他是青山了。
她們聊了很久,久到江邊已經(jīng)看不見什么人,渡輪也不知什么時候靠岸熄了燈。
夜色寧靜,晚風并不溫柔地吹亂女孩們的頭發(fā)。
池橙收拾完周圍的一堆酒瓶垃圾,打開手機約代駕。
趙瑜攔住了她,手落在池橙的屏幕上,闔住了光源,“我給我哥打了電話,代駕不太安全。”
池橙看向腳步開始虛浮的趙瑜,滿懷愧疚地點了頭。
她挨著趙瑜坐在車內(nèi)等人過來。
只是沒想到,等來的人不是周凜安,竟是陸聞舟。
*
晚安,明天依舊雙更。大概是一些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