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舟是我前男友。
趙先和在她說完這句話后,頗為驚訝地挑了挑眉,“是嗎?”
池橙無意在這個話題上過于停留,手指摳著紙張的邊緣,她定了定神,“趙老師要是沒什么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趙先和斂起笑,清了清嗓子,認(rèn)真道:“還真的有事需要麻煩池老師。”
正值課間,入口擠滿來往的學(xué)生,池橙往外走了走,側(cè)過身子,極力想忽略某道頻頻投來的目光,“你說!
“我有個親戚的女兒剛上小學(xué),對畫畫很感興趣,她媽媽找了好幾個老師都不滿意,我看過你的幾幅作品,也聽了幾次課,覺得池老師無論是繪畫能力還是教學(xué)水平都是一流的。所以……”
給親戚的女兒找繪畫老師,論能力,某人不是比她更專業(yè)?
“我覺得......”
“阿舟不行,他這人沒什么耐心,估計還教兩天就把人小姑娘的興致給驅(qū)散光了!
像是料到她會說什么一樣,趙先和搶先一步解釋。
“怎么就不行了?”陸聞舟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兩人身后,沉默地聽完這段對白,眉頭緊鎖。
男人不能說不行。
池橙莫名在腦海蹦出這句話,沒忍住,笑出了聲。
氣氛詭異的凝結(jié)了兩秒。
陸聞舟視線幽幽看過來,池橙嘴角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她尷尬地錯開,找了個蹩腳的借口逃離“車禍”現(xiàn)場。
“我突然想起手機(jī)好像落在教室了,先走一步哈!
陸聞舟佯裝沒看見夾在課本里還亮著光的物什,目送人走遠(yuǎn),他轉(zhuǎn)頭看向趙先和冷嗤一聲。
“你臨時給的任務(wù),我臨時發(fā)揮,說錯話也正常,給你道個歉,對不起,行了吧?”
趙先和攬過陸聞舟的肩膀,笑得一臉討好。
陸聞舟:“你最好是。”
兩人在樓下等了有一會兒,樓道里的學(xué)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沒見池橙下來。
趙先和看了眼手表,過去快一個小時,就是爬個山,這會兒也該到山頂了。
人分明就是不想見到某人。
見陸聞舟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有些扛不住饑餓的腸胃,忍不住吐槽,“別說池橙躲著你,就你這執(zhí)著勁兒,擱誰頭上誰都得跑。”
陸聞舟覷了他一眼,拋出手里的車鑰匙,“你自己開,我去樓上看看!
“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棟教學(xué)樓可不止南門這一個出口哈!
陸聞舟不是聽不懂他這話的言外之意,可就是鐵了心要去看上一眼,看她是不是還是那么狠心。
他向趙先和要了教室的位置,踏著臺階往上走,在教室的最后排找到了趴在桌子上畫畫的池橙。
她大抵是沒料到他會上來,驚訝到手里的鉛筆都滾落地上,目光對視的瞬間她迅速扯下稿紙,但還是晚了。
借著身高的優(yōu)勢,陸聞舟將那幅畫的內(nèi)容盡收眼底。
他按下張座椅,彎腰拾起那支鉛筆遞給她,“畫技有點退步了,池橙!
池橙憤懣地看他一眼,撕下來的稿紙在掌心團(tuán)成一團(tuán),“陸聞舟,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我說了,我現(xiàn)在很討厭你!
教室的門在他進(jìn)來時就被關(guān)上,四下無人,周圍安靜又空曠。陸聞舟望著她手里攥緊的紙團(tuán),輕輕笑了笑,接下她所有棱角和情緒,只說:“應(yīng)該的。”
你討厭我,是應(yīng)該的。
池橙沒接話,心口像被那個笑容燙了個洞,呼呼地往外冒風(fēng)。
剩下的話被卡在喉嚨里,倒不出來。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他,“陸聞舟,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
左邊的出口被他堵住,往右走路又太長,池橙撐著椅背,稍稍用力,跳了出去。轉(zhuǎn)頭去拿桌面的課本,卻被陸聞舟桎梏住了手腕,他聲音像被井水泡過一樣,又涼又沉,“我知道,但你不能一點機(jī)會也不給我,這太殘忍了!
數(shù)九隆冬的季節(jié),沒合嚴(yán)的窗戶灌進(jìn)縷縷寒風(fēng),她感受到他的掌心滾燙。
池橙把話壓了又壓,思緒仿佛跟手腕一樣被他握住,“我們好聚好散,好嗎?”
他在這句好聚好散里松了手,深深看了她一眼,像要把她的樣子刻進(jìn)腦海里。
教室的門被揚起的風(fēng)重重帶上,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也不知是不是風(fēng)吹得太厲害,陸聞舟靠在椅背上,覺得眼眶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