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12道光柱,拉斯瑪?shù)姆ㄉ硪呀?jīng)封鎖住了秩序之門;
可以說,情況十分危急,局面已經(jīng)崩壞到不能再崩的地步,急需出面去料理解決。
但這對爺孫倆在此時所做的事,都是一致的。
卡倫回家后先去廚房做飯,狄斯醒來后則先下來吃飯。
在他們眼里,和家人好好吃一頓團圓飯,才是最重要的。
天大的事,也得飯后再說。
而且,狄斯一直有一個規(guī)矩,這個規(guī)矩也被卡倫繼承,那就是不要讓家里人,牽扯進教會的漩渦,所以他們不會在飯桌上聊起普通人不理解的事。
另外,就算沒有拉斯瑪?shù)摹皩崟r播報”,狄斯看一眼就能知道自己孫子身上穿著的這件神袍意味著什么。
在梅森和羅恩眼里,那是寒酸和不合身的長袍衣服,可狄斯清楚,這件衣服在神教內(nèi)代表著什么層級。
因此,在狄斯看來,小康娜應(yīng)該是卡倫的妖獸或者坐騎。
卡倫很鄭重地介紹道:
“爺爺,這是我的女兒,康娜!
卡倫的正式介紹讓狄斯停下了動作,他再次看向小康娜。
而小康娜此時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餐盤,餐盤上是她剛剝好的三只大蝦,樓上傳出腳步聲時,小康娜就在剝了,還細心地剔除了蝦線。
繞桌半圈,小康娜走到狄斯面前,將餐盤放在狄斯面前,說道:
“曾祖父,吃蝦。”
狄斯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康娜,這一聲呼喊,仿佛將他拉扯回卡倫剛蘇醒時喊他“爺爺”的那個下午。
可愛的事物總是容易打動人心,尤其是卡倫還對小康娜的身份做了正式確定。
終于,
狄斯笑了。
他從不遮掩自己在對待家人態(tài)度上的偏袒,可這又不是狹隘,因為他對家人身份的定義,其實比較寬泛。
狄斯伸手,抓起一只蝦,咬了一口:
“謝謝你,康娜!
“嘿嘿,我繼續(xù)給曾祖父剝!
小康娜有些害羞地輕輕扭動身子,卻沒有低下頭,而是讓自己的笑容很清晰地呈現(xiàn)。
曾經(jīng)那個被關(guān)押在囚車?yán)锏墓缕」驱垼谄斩慕甜B(yǎng)下,不僅變得樂觀開朗,還懂得如何討好獲取疼愛。
這不是生存所迫,而是為了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因為她知道,卡倫是不會管的,外婆也管不動,梅森和瑪麗只能讓自己多吃一頓下午茶……他們都無法阻擋恐怖的普洱姐姐不斷臨近的步伐。
可眼前的老人,只需一句話,就能將自己拯救出作業(yè)的苦海。
見父親臉上出現(xiàn)了笑容,一切都按照常理發(fā)展了,梅森瑪麗和溫妮,心里也都長舒一口氣,他們還擔(dān)心父親會介意小康娜的發(fā)色。
梅森笑道:“真的是好快,我們茵默來斯家,都有第四代了。”
狄斯問道:“米娜呢?”
米娜沒想到自己會被爺爺點名,緊張之下手中的叉子都落了下來:“爺爺,我聽哥哥的話,要繼續(xù)念書!
瑪麗接話道:“是的,爸,米娜的成績很好,我們原本打算下半年送米娜去維恩上大學(xué)!
卡倫說道:“那挺好的,我來安排!
“不,不用,不用,卡倫,你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就安心待在家里!
梅森叔叔覺得自己這個侄子越來越像自己了,不僅都長得英俊,連落魄后說大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他當(dāng)初投資失敗灰熘熘回家時,也經(jīng)常打包票說要幫以前的朋友介紹去首都的工作。
“倫特呢?”
即使有姐姐的前奏,但輪到自己時,倫特被嚇出了口吃:
“我……我……我也是……要上學(xué)的!”
瑪麗說道:“倫特的贊助費,我們已經(jīng)在攢了!
倫特的學(xué)習(xí)成績比姐姐差太多了,想要上好大學(xué),就得在其它方面付出更大的代價。
狄斯最后看向克麗絲,克麗絲漲紅了臉:“我也是上學(xué)!
“嗯!
狄斯應(yīng)了一聲,像是完成了一個不要顯得太過厚此薄彼的任務(wù),低下頭,繼續(xù)用餐。
孩子們都舒了口氣,低頭繼續(xù)吃飯。
其實,對于家里的孩子來說,他們有時候倒是寧愿長輩把目光都落在最優(yōu)秀的那個身上,不要搞什么雨露均沾和什么強行平等,這反而會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壓力。
是的,雖然他們都被父母告知,卡倫哥哥現(xiàn)在“很落魄”,可他們依舊認(rèn)為卡倫哥哥是最優(yōu)秀的那個人。
在這一點上,此時遠在維恩的理查,很有代入感。
狄斯這時說道:“味道沒以前好了。”
“啊,是么,我怎么覺得還是很好吃,卡倫走后,我和溫妮也保留了卡倫以前做過的菜式,但都做得沒有卡倫做的好吃呢,是吧,溫妮!
“是的,是的!睖啬莨脣岏R上附和。
卡倫回答道:“事情多,做飯的機會少了,也就生疏了!
小康娜說道:“都是女仆姐姐做,卡倫教她的!
梅森叔叔嘆了口氣,唉,可憐的孩子,去了別人莊園,還得和女仆一起去廚房做飯,這日子,過得到底得有多憋屈啊。
只能說,茵默來斯家的人看艾倫莊園,和艾倫莊園的人看茵默來斯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視角。
狄斯像以前一樣,早早地放下了餐具:
“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說完,狄斯就起身,走上樓梯。
卡倫也隨即站起身:“我去給爺爺泡茶!
然后,也跟著上了樓梯。
等二人都離開后,餐桌上的氛圍明顯輕松了起來。
梅森看著瑪麗:
“瑪麗,你快掐一掐我,我覺得我現(xiàn)在是在做夢,卡倫回來了,爸醒了,你知道么,我平時做夢都不敢兩種情況一起做!”
瑪麗用力掐了一下梅森的臉,掐出了一道鮮紅的印記,期待地問道:
“疼么?”
“疼啊,很疼!
瑪麗見狀,又在梅森腰間軟肉位置狠狠掐了一下。
“哎喲,我說了疼!”
梅森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瑪麗:“誰叫你剛剛反應(yīng)這么平澹,我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你為什么不掐自己?”
“我怕疼!
梅森:“……”
孩子們嗤嗤笑著,顯然對這對夫妻的日;釉缫咽煜,連伙計們都見怪不怪。
梅森叔叔坐了下來,將剛才自己父親下樓后偷偷藏到桌下的鯡魚罐頭取出:
“啊,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值得開一罐鯡魚罐頭慶祝一下!”
……
卡倫來到三樓,看見窗臺上的貓和狗。
凱文為了表示自己的迫不及待,狗尾巴晃動得幾乎就要起飛。
卡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道:“再等等!
說完,他就提著熱水壺走入書房。
狄斯坐在書桌后面,雙手放在身前,像是在重新熟悉著自己的書桌。
卡倫走到桌邊,往茶杯里放入茶葉,倒入熱水。
書房里會被定期打掃,杯子是干凈的,茶葉也是新鮮的。
倒完茶后,卡倫將一把椅子拉了過來,在狄斯對面坐下。
狄斯的身后,是書房的窗戶,外面是一棵樹,這個場景,卡倫臆想過很多次,今天,終于又回歸為現(xiàn)實。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爺孫倆都在互相看著以對方為主色調(diào)的風(fēng)景,沒人說話。
而本該緊張焦灼的氛圍,是連一個泡都沒冒出。
狄斯端起茶杯,打破了沉默:
“你長大了。”
“可是您,一點都沒老!
“哪有孩子長大,長輩卻不老的?”
“我還小,還太年輕!
狄斯說道:“站起來看看。”
卡倫推開椅子,站起身,雙臂微微撐開,讓爺爺看著自己。
狄斯揭開杯蓋,提醒道:“神袍打開。”
卡倫將神袍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