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居然敢偷走,屬于我的東西?
樓上套間里的卡倫馬上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內(nèi)心的雜念,也鞏固了自己在下方的意識純粹。
不對,這下面還有另一股更加強大的氣息,不是拉克斯銅幣的!
伴隨著意識的繼續(xù)深入,卡倫終于窺見了下方的全貌,拉克斯銅幣被放置在了棺材里躺著的那位的胸口,那些絲線,則全都纏繞在他的身體上。
所以,并不是拉克斯銅幣又產(chǎn)生了第二個器靈,因為拉克斯銅幣在這里只是一個……裝飾品?
但無法忽視的是拉克斯銅幣的“引導(dǎo)”作用,作為罪惡之源,它的影響真的無法忽視,因此,下面躺著的這一位本來只是需要一定的氣血來補充自己,可以說,他原本只是單純的餓需要食物來充饑,卻在拉克斯銅幣的影響下,變成了一個極為挑剔嘴刁的美食品味家。
終于,一切視線隔膜都被卡倫的意識“鉆”開,棺材里躺著的那個人,清晰地呈現(xiàn)在了卡倫的“視線”中。
他的身上滿是可怖的傷口,白骨大面積露出,圣潔和墮落的氣息在他身上交織,卻絲毫不沖突,反而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和諧;
另外,他還有一雙……黑色的翅膀。
他不是人,
他是,
天使!
第674章 我也餓了
深淵之神在上個紀(jì)元曾打通了深淵和天堂,傳說中他的下半身立于深淵,上半身置于天堂,以自己的身軀化為橋梁。
天使這一形象,其實就出自于深淵神教,他們最早的職責(zé)是往返于天堂與深淵進行傳訊,他們背上的翅膀則是穿透虛無阻隔的血肉圣器。
但“天使”這一概念,并不是深淵獨創(chuàng),它特指神指派下來的信使、特使以及執(zhí)行一些特殊任務(wù)的存在,是屬于神的最忠誠奴仆。
《秩序之光》中對他的描述是:天使,是神創(chuàng)造出來的意志承載體。
在這里,秩序甚至將“天使”直接剝離出了智慧生命的群體,比被統(tǒng)御的兇獸還要低級無數(shù),他們就是……工藝品。
“天使”這一群體的存在,是神和神教之間的紐帶,但也能從側(cè)面說明,神與神教,并不是習(xí)慣性認(rèn)知中的天然一體關(guān)系。
普洱曾調(diào)侃過凱文,問他當(dāng)初為什么不自己也搞個小教會玩一玩,就算發(fā)展不成大教會,可能搜刮尋覓一下,還能剩下幾只小余孽。
凱文的回答是:神教,也是對神的一種制約。
就像是皇帝和自己的官僚系統(tǒng),他們共同管理統(tǒng)治著帝國,但彼此之間也往往存在矛盾與制衡。
眼前的例子就是,秩序神教內(nèi)部的原教旨主義團體,他們明明堅持的是秩序之神最純粹的信仰和追隨,但此時卻是神教內(nèi)部見不得光的存在。
原理神教為什么會去做“神”行為模式的研究,本質(zhì)上其實是在探尋一種“神”存在的最合理方式,那就是像卡倫“凈化神仆”時所見的,閉著眼,漫步于規(guī)則之中,揮手之間對信徒的禱告進行回應(yīng)的那種“機械”模式。
可“天使”畢竟是上個紀(jì)元的產(chǎn)物,伴隨著神祇們在這個紀(jì)元的消失,天使也就消失不見,就好似如果太陽不見了,也就不存在日出和日落。
但是現(xiàn)在,
在下方,卻躺著一位,最重要的是,卡倫可以清晰感知到,他……是活著的!
他不是一具尸體,他具有活性,雖然他很殘破,像是剛從一處遠古戰(zhàn)場上被抬下來的重傷者,但他的確沒死。
最直接的證明就是,他能被拉克斯銅幣進行影響。
所以,這意味著什么?
連活著的天使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那么諸神歸來的腳步,是否真的已經(jīng)臨近?
卡倫依舊在繼續(xù)嘗試意識下放,他就是來調(diào)查的,自然希望獲得更多的訊息,這樣才能為接下來的事件處理提供更多的參考。
在維恩地域發(fā)現(xiàn)的天使,哪怕它長得“很像”深淵壁畫上的存在,但他……嗯,依舊是秩序神教的。
反正,卡倫對秩序神教的宗教沙文主義有著極強的信心。
另外,這具天使的存在,很可能蘊藏著諸神歸來的秘密,其價值,已經(jīng)無法用點券來衡量了,哪座神教能掌握更多諸神回歸的訊息,那么它就能夠在接下來的大變局中掌握更多的主動。
然而,卡倫不知道的是,或者說,是卡倫根本就來不及察覺的是,在他身體所在的套房內(nèi),就在他本人后背的斜上方,一道身影已經(jīng)緩緩浮現(xiàn)。
這不是潛藏,也不是刺殺,當(dāng)他想要出現(xiàn)在這里時,他就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六翼天使,黑色的翅膀,殘破枯萎,他的眼眶里,只剩下黑黢的不可見。
他舉起了手,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長槍,槍尖對向了卡倫的后背。
一切的一切,都發(fā)生得悄無聲息。
卡倫犯了一個錯誤……不可直視神。
天使,可是神意志的載體。
卡倫用意識順著絲線下方的方式,借助秩序鎖鏈的力量,穿透了深淵在這里所布置的一切阻隔,看似是最佳的窺探方式,可實際上……
就如同是秩序神教開會時,就算高階神官們坐在前排,后排的低階神官們也不敢用意識去發(fā)動什么探查,因為這意味著最直接的冒犯!
而卡倫的這一方式,其實就是在冒犯這尊天使,尤其是他還活著。
他無法動彈,他生命垂危,否則深淵神教也不可能冒著巨大風(fēng)險在約克城對他進行滋養(yǎng),但天使殺人的方式,并不僅僅局限于正面的戰(zhàn)斗。
槍尖對著卡倫后背刺去,勐然間,卡倫終于察覺到了什么,他的意識開始回收,但石棺內(nèi)卻忽然出現(xiàn)了一股可怕的吸扯力,竟然將他的意識強行拉扯住。
上方房間里,槍尖在距離卡倫后背還有一巴掌的距離時,被擋了下來。
因為在卡倫身后,出現(xiàn)了一名老者的虛影,他的手,攥住了長槍。
雙方在此時進入了一種角力狀態(tài),這是一種特殊存在媒介下的交鋒,一個秉持著神的信念,一個則凝聚出了神格碎片;
很顯然,天使沒有辦法突破來自狄斯的守護,對卡倫進行這一場本該成功的偷襲。
天使的身影開始逐漸澹去,雖然眼眶依舊無法捕捉到絲毫神采,但他的嘴角卻輕輕勾勒起了一個弧度。
他發(fā)出了聲音,
不是馬克來語,但因為是精神體的原因,所以“意思”不需要靠語言來傳達,
他說道:
“我餓了!
狄斯的虛影默默地繼續(xù)站在卡倫身后,他是沒有自我意志的,只有本能,守護著自己孫子的靈魂。
最終,
天使的身影徹底消散,彷佛他根本就沒來過,事實也的確如此,就算是再經(jīng)驗豐富的秩序之鞭偵查員來這間屋子進行搜查,也不可能找出其曾出現(xiàn)在這里的痕跡,因為這是“神游”。
夢里到過的地方,現(xiàn)實里又怎么可能留下腳印。
但這并不是結(jié)束,這場探查,是卡倫自己發(fā)起的,等于主動選定了一個特殊賽道模式,接下來,自然就將承受來自對方在這個賽道上的還擊。
下方,本該抽離回去的意識被困住,黑暗的光暈出現(xiàn),進行迅勐的壓迫和滲透。
原本守護在最核心區(qū)域的一眾深淵高階神官,其中有好幾個在此時睜開眼,他們感知到了石棺內(nèi)的一些變化,卻根本捉摸不到。
因為沒有入侵者跡象,也沒有實質(zhì)性的異動。
然而,激烈的交鋒,已經(jīng)展開。
卡倫現(xiàn)在有一個最果斷的選擇,那就是切斷自己釋放出的意識部分,這會讓他的靈魂承受極大的傷勢,大概率又要坐半個月的輪椅。
但卡倫沒有選擇這樣做,不是顧忌受傷,而是因為銅幣的影響,當(dāng)那一團黑色出現(xiàn)要將自己的意識整個吞噬時,一邊還在繼續(xù)很是坦誠地告訴你,他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一個饑餓的人,對著一桌美食留著口水,就算他沒說自己餓,你也知道他接下來想要做什么。
卡倫開始繼續(xù)回收自己的意識,強行沖撞,原本不可能撞開的區(qū)域,竟然被撞開了。
這是對方故意的,恫嚇一只小動物,再讓小動物跑回自己的族群,他好跟著一起去飽餐一頓。
當(dāng)卡倫的意識開始快速回收時,對方也在跟進。
你要來是么?
好的,
你可以來。
卡倫沒有絲毫猶豫,回收的速度很快也很果決,對方跟進得也很迅勐。
等卡倫的意識回歸自己身體,睜開眼睛時,看見從木盒子處收回來的白色秩序鎖鏈上,夾雜上了一片黑色的斑點。
像是……臟了。
【神,是最大的污染源。】
和神越近的存在,那它的污染性也就越高。
鎖鏈?zhǔn)杖肟▊惸_下消失,黑色的斑點也隨即消失。
但下一刻,卡倫的眉心位置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圓圈,一道聲音自卡倫耳畔響起:
“這是怎樣的一具身體?”
從聲音上,你無法聽出他的性別,當(dāng)然,天使本身就無法繁育,工藝品,需要什么性別?
卡倫右手手掌撐著自己的額頭,單膝跪下。
那道聲音透出一股子理所當(dāng)然的掌握感:“我很滿意你的身體,因為它讓我找尋到了曾經(jīng)熟悉的環(huán)境,它,很適合我!
但是,聲音的主人并沒有察覺到,卡倫單膝跪下膝蓋落地時,并未發(fā)出多大的聲響,因為卡倫不想發(fā)出太大的實體動靜“驚醒”那位還在做服務(wù)的深淵女神官。
“所以,你是信徒為我奉獻的身軀祭品么?”
天使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這份祭品,我收下了,我將吞下你的靈魂,進入你的身體!
原本只存在于眉心處的黑色圓圈開始快速擴散,卡倫身上開始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黑圈,這些黑圈像是活著一樣開始著自我轉(zhuǎn)動與收縮。
卡倫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只知道我的使命是什么,而你,將融入我的存在,為我的使命燃燒出熱量!
覆蓋全身的黑色光圈開始被填色,然后快速回流,沖擊向眉心位置。
像是積蓄起來的堰塞湖,破開了一個口子。
“轟!”
一聲轟鳴,卡倫的靈魂空間被硬生生地砸開缺口。
六翼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