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頭痛,也有一點惡心,她清楚,這種不舒適感將會持續(xù)挺長一段時間,因為她剛剛自毀了一具分身,等于自己切掉了一只手,失衡感和不適感注定會出現(xiàn)。
看著梳妝臺里的自己,她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他剛剛來過?”
思索了一下,
她重復道:
“他剛剛來過。”
雙手交叉,女人身子微微后傾:
“他身上神秘的地方,真的好多啊,像是一個奇妙的寶盒,是那么的吸引人,真想就抵靠在他的肩膀上,當著他的面,一層一層地打開,最好再由他本人來親自講解,呵呵!
女人發(fā)出了清脆的笑聲,隨即,情緒波動之下,惡心感忽然加劇。
“嘔……”
女人發(fā)出了一陣干嘔。
她自嘲道:“這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懷了孕!
在女人的梳妝鏡下面,擺放著一排小玩偶,是精心制作的手工藝品。
其中有一具骷髏,現(xiàn)在已經(jīng)散架了,腦袋、手臂散落了一桌。
但在它旁邊,還有一條小骨龍玩偶。
“咦?”
女人捂著嘴,發(fā)出了一聲輕疑。
“按理說,我的骷髏分身被我放棄了,這條小骨龍應該也就恢復自由了,它在我這里應該也散架了才對,畢竟我已經(jīng)失去了對她的控制!
女人伸手摸向小骨龍玩偶,手剛一觸碰,玩偶就發(fā)出了輕微顫抖,外表的一層皮剝落了下來。
“嘶……”
女人收回手,她的食指被刺破了,溢出了鮮血,而小骨龍雖然散落了一些外殼,但骨架依舊立在那里,沒有像那尊骷髏一樣徹底散開。
“原來,我一直被騙了啊!
女人將食指送進嘴里,吸食著傷口。
“呵呵,有趣,真有趣,原本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你的‘母親’,是我創(chuàng)造了你,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事實并不是這樣,我居然也成了別人手中的工具。
茉琳迪亡靈大法師,你在幫我喚醒這條骨龍時,究竟在我給予的材料上面,加進去了什么?
使得它,竟然如此得有脾氣。
不,
是叛逆!
女人用另一只手伸到骨龍玩偶旁邊,這次沒有再去觸摸她,而是慢慢地進行感知。
“叛逆的情緒……叛逆的精神……叛逆的靈魂……真正的……桀驁不馴。”
女人目光里透著一股子深思,
最終,
她神情恍然:
“叛逆龍神!”
地穴神教創(chuàng)教七神之一——叛逆龍神。
當年它叛出龍族,并且引發(fā)了一場龍族內(nèi)戰(zhàn),一桿叛逆之槍,不知道殺死了多少同族。
最后,它更是帶領追隨自己的一支并入了地穴神教。
關于這尊龍神的一切記載,都透著一股子反抗不屈的氣息,彷佛任何敢于凌駕于它頭頂?shù)拇嬖冢际撬敺拇嬖凇?br />
“我又推算錯了?”
女人開始產(chǎn)生自我懷疑。
“黛那小姐的事,我就算錯一次了,卡倫告訴我,說我沒有留意到黛那小姐的性格因素和環(huán)境因素,他說,黛那小姐寧愿死,也不愿意被永久關押。
其實,黛那小姐的事,我是知道的,她的性格,我也清楚,我沒有算錯,也不應該算錯。
唯一出現(xiàn)問題的可能,就是在我知道她會來,和她真的出現(xiàn)在劇院里之間這一小段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她的性格和情緒進一步向極端方向挪動了幾下。
就是這幾下,促使她寧愿拉著長槍一同刺入自己體內(nèi)。
推算的疏漏點,不穩(wěn)定點,就在這里。
那一段時間,她應該是和卡倫住在一起,事后我調(diào)查過黃昏酒店的保潔人員,得知卡倫住在頂樓,就在黛那小姐隔壁,而且客廳里有需要修補的地方,證明那里曾發(fā)生過戰(zhàn)斗。
卡倫曾和黛那小姐,打過架。
我當時還覺得很有意思,因為我認為卡倫知道黛那的身份,卻依舊敢打她,呵呵。
第二次,是我去了老維爾維恩菜館,那里應該是安全的,他們怎么可能會特意挑選一間餐館來設防?
而且那時候,他們應該都很忙才對,不是在忙著追查我,而是在忙著分割利益以及事情善后,追查我反而應該是被放在最末尾也是最不重要的位置才對,對于這個專桉組來說,我這個通緝犯,其實就只是掛了個名。
但當我走進去時,卡倫卻坐在那里了。
至于第三次,則是這條小骨龍,它也發(fā)生了我意料之外的變化。
硬要和前兩次拉扯出一個共同點的話,那就是我打算將這條小骨龍當作送給卡倫的禮物。
我三次算錯,都是和卡倫有關。
我認為我的推算水平,已經(jīng)很高很高了,以前不是沒有發(fā)生失誤,但從未發(fā)生得這般頻繁。
所以說,當我的推算遇到卡倫時,就會被攪亂?
是這樣么?”
女人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住在瑞藍國羅佳市明克街上小教堂里的拉斯瑪,在過去,也曾有過相似的疑惑。
他在點心鋪里回憶過去后出來,看見了一戶住在貧民窟里的人家,從男人,到妻子,到老人,再到小孩,他們本該已經(jīng)死去才對,可偏偏,他們卻還好端端地活著。
命運的齒輪本該碾過他們,卻有人將他們推開。
一張照片本該泛黃,卻莫名其妙地繼續(xù)保持了清新。
可惜的是,那時候的拉斯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不過這件事也沒耽擱,因為就算他當初馬上查找到了卡倫,可卡倫是狄斯的孫子,結(jié)果,是一樣的。
但在“陪床”歲月中,因為上一次卡倫和奧吉的一起出現(xiàn),讓拉斯瑪見識到了卡倫的另一面,所以現(xiàn)在的拉斯瑪,比過去,更迫切地想要早點脫離明克街的桎梏,這一小段回憶,其實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他想要去好好看一看這個姓茵默來斯的年輕人,絕對不能,放任他繼續(xù)像是一條魚一樣,自由自在地徜徉在秩序神教的大海里。
會出問題的,一定會出問題的。
女人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抿了抿嘴唇:
“所以,卡倫,你真的是秩序之神么?”
女人閉上眼,又開始了思考。
“偉大的地穴之神,在上個紀元就預測到了下個紀元將會發(fā)生的事,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以地穴作為藏身之地,放棄一個紀元,迎接下一個紀元的回歸……
不,如果把這段諸神不出的歲月當作一個紀元的話,那么地穴之神,是放棄一個紀元,跳過一個紀元,只為了在下下一個紀元的正式歸來。
可是,秩序神教為什么要和地穴神教的關系這么好呢?
地穴神教創(chuàng)教七神,都曾站在秩序的旗幟后面追隨他一同參加神戰(zhàn)。
秩序神教的創(chuàng)教者提拉努斯,更是親自將秩序和地穴締結(jié)了搭檔關系。
秩序之神又在上個紀元末,成功稱霸。
如果下一個紀元諸神不出,那么秩序之神是否也會提前感知到呢?
地穴之神告訴他的,還是……他主動找地穴之神問的?
雙方之間,是否曾達成過一種協(xié)議?
假如真是這樣的話,那么我地穴之神很可能就不是第一歸來神了。
如果卡倫真的是那一位的歸來,豈不是意味著秩序之神已經(jīng)回來了?
上個紀元末的霸主,以第一神的身份回來,完全說得通的。
嘖……
提拉努斯的傳承者,諾頓大祭祀……啊……”
女人眼耳口鼻處開始溢出鮮血。
“我錯了,不能推算到那里,是要死的,是要死的啊……”
女人伸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漬,然后涂抹到了梳妝鏡上,看著梳妝鏡上的殷紅,她露出了笑容。
“不可直視……神!
……
地洞內(nèi),躺在一顆巨大心臟上的亡靈大法師茉琳迪此時正睜開著眼睛,微笑道:
“我感知到了我那條小骨龍的氣息,它身上的枷鎖已經(jīng)被解除了么,骷髏留在它身上的禁制消失了啊。
為了瞞過它,我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甚至也做好了被它發(fā)現(xiàn)的準備,但讓我挺意外的是,它居然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
你給我的材料,豐富到不能再豐富,但我還是覺得不夠。
正好,在我的心臟深處,一直藏著一枚龍鱗,它來自于那位偉大的叛逆龍神,我很康慨,直接送給它了。
因為我希望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不是一具廢物,也不是一條狗,我想要締造出,一條真正的龍。
龍,就該有龍的樣子。
另外,到底什么時候才來殺我啊,那個叫卡倫的。
我已經(jīng)很累了,我想休息,如果不是為了帶走你,我現(xiàn)在都打算徹底閉眼,省得教內(nèi)人來麻煩了。
卡倫,倒是快點來殺我啊。
我已經(jīng)在這里,為你準備好了一口骨質(zhì)棺材,希望你能喜歡,算是我心里一種愧疚的表達吧,畢竟,你是秩序的信徒,而我殺你,并不對,可是,誰叫你被那具骷髏所欣賞呢?
可惜時間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