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自己的隊員們,都將是他今晚的食材。
“怎么,你不愿意?”達爾領(lǐng)主見卡倫沒有做出回應(yīng)問道。
“不,能得到您的邀請,是我們的榮幸!
離開熾熱山谷必死無疑,留在這里,還能再觀察一下尋找機會。
騎士們在兩側(cè)護送,眾人在中間行走,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山洞前,走入山洞后發(fā)現(xiàn)山洞內(nèi)部是向下傾斜的。
行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后,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生銹的巨門,巨門是打開著的,而且四周的痕跡表明,這道巨門,是不久前才被打開的。
這時候,隊員們心里已經(jīng)產(chǎn)生出不妙的情緒,但見卡倫還在繼續(xù)跟著達爾領(lǐng)主向里面走,眾人只能繼續(xù)跟隨。
巨門后面是一個平臺,平臺外圍則是一個地下湖泊,湖泊很清澈,但有些過于安靜了。
達爾領(lǐng)主翻身下馬,走到平臺邊緣,伸手從旁邊一個手下那里抓起一把不知道什么東西,向著湖水里直接撒去,一時間,原本平靜的湖面內(nèi)蹦出了數(shù)不清的亡魂,它們像是魚兒一樣躍出水面,咬住餌料后又掉落下去。
這一幕,非常震撼!
因為所有人都察覺到,那些躍出的亡魂,身上都散發(fā)著極為強橫的氣息,放在外面,大概都是大城城主的級別,可在這里,卻像是被飼養(yǎng)起來的寵物。
“你們想不想喂一喂?放心,它們很乖的,不咬人!
說完,護衛(wèi)們端著幾盆餌料過來,黃橙橙的像是沙子。
大家紛紛抓了一大把,走到平臺欄桿邊緣向里面撒去,可以看見他們的臉上很緊張,但同時又很興奮。
大概,是一種喂恐龍的感覺吧。
穆里走到了卡倫身邊,投來質(zhì)詢的目光,卡倫對著他壓了壓手,示意他不要急躁。
眼下已經(jīng)進了人家老巢了,說得直白一點,是油炸還是炭烤,都得聽人家的意思。
達爾領(lǐng)主走到卡倫和穆里身后,開口道:“你們不玩么?”
說著,還主動遞過來一把餌料。
穆里露出微笑,伸手接過餌料向下面撒去,一群強橫的亡魂躍出接食。
卡倫的左手則放在欄桿上,欄桿很冰,帶磨砂感,這意味著這里在之前很長歲月中,都處于絕對的冰凍狀態(tài),包括湖泊里的這些亡魂。
“這是我的家,不怕你們笑話我,這還是我住進這里后,第一次請客人進來參觀做客!
“那真是我的榮幸!
達爾領(lǐng)主開口道:“你已經(jīng)說過這句話了,這讓我不是很喜歡,我這人,一向不喜歡敷衍別人,更不喜歡討好別人。”
“是的,能看出來,您很隨性,從您的眼睛里,彷佛可以看見一種堅韌!
“哦?”達爾領(lǐng)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能從我的眼睛里看出東西?”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看的不是眼睛,而是心靈。”
“那你說說一些具體的,你從我的眼睛,哦不,心靈里,看見了什么,你剛剛說的堅韌,是從哪里來的?”
“您的出身,肯定不算尊貴。”
“呵呵,這個世上,真正出身尊貴的人,本就沒有多少,尊貴里面,本就包含稀少的意思!
“但我覺得,像您這樣出身普通的,也很罕見!
卡倫記得拉涅達爾記憶深處那個家的畫面,在普通人視角里,拉涅達爾的家,也算是極為貧苦。
“嘖,你在罵我?”
卡倫搖了搖頭,道:“靠著自身努力爬到高峰的人,不會介意別人提起他過去住在山腳的事情,這不會讓他生氣,反而會讓他得意,因為這是對他自身過去堅持不懈奮斗的,最好肯定!
“嘿嘿嘿!边_爾領(lǐng)主捂著嘴笑了起來,“你這年輕人,有點意思,走吧,我為你們準備的晚餐,即將開始了,我相信你們會滿意的。”
說完,達爾領(lǐng)主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看的出來,他很期待。
眾人在護衛(wèi)們的指引下,或者叫半監(jiān)視下,排成隊,從平臺的一處廊道位置向深處前進。
途中,廊道外側(cè)有一座圓形平臺,上面有一座女人形象的凋像,她很美,也很自然。
可惜,這種平民化的表現(xiàn)方式,斂去了“神像”的特征。
原本秩序神教的人對那些小教會就不會很在意,對他們的神也不會熟悉,更別提斂去特征后的神像了,能認出來那才叫真奇怪。
所以,大家只是交頭接耳,互相猜測著,沒人有一個明確的答桉。
卡倫停下腳步,面向那尊凋像。
當卡倫停下來后,所有人也都跟著停了下來。
卡倫很鄭重地用贊美秩序之神的方式向這座女性凋像行禮,禮畢后,發(fā)出一聲嘆息,眼角掛著恰到好處的晶瑩。
達爾領(lǐng)主走到卡倫身側(cè),笑道:“怎么,你認識她是誰?”
卡倫指了指周圍的隊員們,道:“他們都知道,我是個孤兒!
資料表上,卡倫就是“孤兒”,而且卡倫相信,不管是自己的隊員還是穆里那邊的隊員,大部分都調(diào)查過自己的那份資料信息。
“然后呢?”達爾領(lǐng)主問道。
“我在孤兒院長大,您知道么,不是每個孤兒院的孩子都有機會上學的,他們大部分都會在很小的年紀被送去工廠當童工,我很幸運,我有一位資助人,是她資助我上的學。
后來,我嘗試去找她,然后我找到了,她在維恩……嗯,您知道維恩么?”
“一個國家?”
“是,一個國家,我生活在它的首都,叫約克城,約克城里有一條街,叫理查點心街!
“點心街?”
“就是開滿小妓院的一條街,我的資助人就在那里工作,她叫安妮。
她是一名妓女,其他小姐每次都是收40雷爾,哦,雷爾是維恩國的貨幣,她呢,每次就只收20雷爾,因為她覺得自己年紀大了。
但有些顧客會堅持給她40雷爾,告訴她,雖然她們比她年輕,但她的技術(shù)更好,值得40雷爾。
每次遇到這樣的顧客時,她都會很高興。
她每天都會贊美著一個神,虔誠地贊美。
和她接觸后,是她,讓我見到了屬于女神的溫柔,偉大的,米爾斯女神。”
世上最真實的謊言,就是部分的真實。
卡倫說到這里時,是真的回憶起了安妮女士,已經(jīng)不再是純粹的演戲了。
達爾領(lǐng)主一直盯著卡倫在看,問道:“我想知道,她現(xiàn)在呢?”
“她已經(jīng)不在了!
“不在了?”
“嗯,我親自為她舉辦了葬禮,她葬禮的那天,那條街的點心鋪都歇業(yè)了,大家都來送她最后一程。”
“哦,真好!
“是的,真好。”
第373章 你是我的狗
“她肯定是一個善良的人。”
“是的,她像大海一樣溫柔!
“那你為什么最終選擇信仰秩序了呢?我的意思是,你不應(yīng)該選擇信仰她么?”
達爾領(lǐng)主指了指米爾斯女神的凋像。
“在我找到她之前,我已信仰了秩序之神!
“哦,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我覺得關(guān)于信仰,一切的早晚,不過是生命中早就標記好的注定。”
“呵呵,是的!边_爾領(lǐng)主環(huán)顧四周,喊道,“大家再往前走一段就能到達餐廳了,我相信我的仆人已經(jīng)為我們準備好了精致的晚宴!
眾人繼續(xù)前進,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藍色的屏障,像是一道豎立起來的水霧。
在這片水霧里,卡倫感知到一些海神的氣息,也不曉得是海神身上的哪出部位被拉涅達爾切了下來,布置在了這里。
達爾領(lǐng)主直接走了進去,卡倫跟在他身后走入,里面,竟然是一片陽光沙灘,腳下的沙灘上,還有一串清晰的腳印。
先進來的達爾領(lǐng)主正踩著那些腳印,一步一步前進。
等到穆里和巴特等進來時,卡倫抬起手,提醒道:“避開腳印,我們走邊上。”
達爾領(lǐng)主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回過頭,看見卡倫等人避開了腳印,從沙灘另一側(cè)排成一條隊列跟來。
“我覺得你們有些過于謹慎了,我不喜歡我的客人太過約束。”
卡倫馬上回應(yīng)道:“我覺得必要的謹慎是對主人家的尊重!
“可為什么連腳印都不敢走呢?”
“我相信每個人心里都有一串不想被外人踐踏獨屬于自己的印記!
“嘖,請你相信,當我對你微笑時,我心里可能想的是如何撕裂你身上的得體!
“很抱歉,我會反省的!
等回去后,把家里那條狗打一頓。
達爾領(lǐng)主很認真地看了一眼卡倫,然后繼續(xù)向前走,沒多久就走到了沙灘的盡頭,那里,還有一道水霧,不過在水霧旁邊有一個比較干整的平臺,上面有一個水池,水池前還有一面巨大的鏡子。
水池里一直有活水注入,達爾領(lǐng)主先走到水池前開始洗手,道:“諸位,前面就是餐廳了,大家可以在這里整理一下,我是個很隨意的人,但我擔心你們中有人會比較注重用餐禮儀!
鏡子里呈現(xiàn)的達爾領(lǐng)主,神情自然,和煦,和他本人一樣。
卡倫面帶微笑地走上前開始洗手,鏡子里的卡倫依舊面帶微笑。
達爾領(lǐng)主抱著臂膀,饒有興致地看著洗完手走過來的卡倫,好奇地問道:“我原本以為你是裝出來的得體,沒想到,你竟然是真的從容。”
嗯?是因為那面鏡子么?
“可能是因為我真的餓了,您知道的,在這里,我們有血肉身體的活人想找到合適的食物,真的很難!
“所以,你覺得我這里怎么樣?”